第9章 璨璨
一晚上裴深都在想璨璨沒跟他送飯的事，根本沒睡什麽，醒來時精神狀态很差，心髒砰砰跟打鼓似地跳動着。
靜靜在床上躺了一會，那股呼吸不過來的心悸感才漸漸平息。他揉了揉心髒，覺得舒服了才邊打哈欠邊起身。
裴深彎腰刷牙時出神的計算之前心悸的次數。
最近心悸的情況好像頻繁了些，從一周兩次變成了幾乎一天一次。除了昨晚沒睡好，之前熬夜準備論文和化學競賽的原因更大。
看樣子，化學競賽結束後要抽空去趟劉醫生那裏。
用毛巾擦幹沾着水珠的白皙雙手，裴深邊捏酸痛的肩膀邊拿起洗漱臺前紅色的小盒子。
鏡子裏的裴深臉色慘白，唇瓣沒有一絲血色，跟平日裏出門時的他判若兩人。
他打開其他人化妝時才會用到的腮紅，快速搓熱手掌，又用微熱的掌心暈開那兩邊腮紅，揉搓了十幾秒，見臉上跟其他人一樣紅潤才停手。
他又給自己點了兩下口紅。
選的顏色很淡，跟平常人唇瓣的顏色沒什麽兩樣，在外倒也看不出來。
裴深微抿嘴巴，這兩天入秋，氣候幹燥了些，嘴巴略微有些幹。
他從身體就不好，大病小病一大堆，常被小學同學打趣成是男版林黛玉。
小時候父母為了給他治病花光了家裏的積蓄，無奈之下，不得不把他交給姥姥照顧，自己出門打工。
可世事無常。有些不把生命當回事的酒駕者在一場車禍中帶走了他們，三年前姥姥去世後他開始一個人住。
周圍人知道後時不時遞來一個同情的目光，好像他是個可憐巴巴的小狗狗，裴深每每見了都覺得好笑。
一個人住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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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為他做了很多事情，犧牲自己的幸福換回了他的童年與安寧，幸福與愛都得到了，他有什麽好自怨自艾的。
做好一切，他才戴着耳機，雙手插在上衣外套口袋裏興致匆匆下樓買早餐。
樓下面館的雞絲面一絕，去晚了就沒得吃。
路過祁森、璨璨緊閉的門前時，裴深不由自主地放緩腳步。
做賊似的環視了一周，見沒人上來才悄悄靠近房門聽裏面的動靜。
都八點了，還沒醒。
裴深鄙夷地搖搖頭。
優秀如他早早起床吃飯準備學習，而祁森那條拽狗竟然還在睡懶覺，難怪化學成績那麽差。
轉念一想，裴深眼睛忽地發亮。
給他們帶頓早餐上來，讓璨璨在美麗的清晨享受一頓豐富的早餐，這不就是個彌補錯誤的好機會嗎！
裴深樂呵呵走下樓，心情極好地幻想着璨璨待會看到香噴噴的面時甜滋滋對他笑的畫面。
有福面店裏，璨璨捏着一個叉子艱難挑了幾根面塞進嘴巴。
祁森時不時給她擦手和油膩膩的嘴角。
“要不要再給你一點面面？”祁森問。
因這幾天常跟璨璨在一起，潛移默化之下學着璨璨飯飯、面面的叫，自己也沒察覺。
璨璨搖頭，嘴角的面條像幾根胡子挂在下巴上，她小手一指咯咯笑着，“璨璨長胡子了。”
祁森微微颔首，眼裏也帶着幾分笑意。
裴深看見這場景，久久沒緩過神。
？？
他展現自己魅力的機會，就這麽沒有了？
**
璨璨看到裴深，跟個招財貓似地朝他招手。
“三哥，跟璨璨一起吃面面！”
如果是之前的裴深肯定會拒絕，但現在理解了歌詞“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的裴深，毫不猶豫地迎着祁森凜冽的目光，坐在了璨璨旁邊。
不能太作，給臺階必須下。這是裴深今日的領悟。
無視祁森冷淡的目光，裴深熱情地将自己的面推到璨璨面前，“璨璨多吃點。”
璨璨小腦袋後仰，拍拍小肚子認真說：“璨璨吃了很多，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要爆炸了。”
“好好好，那不吃了。”
裴深将面退回自己身前，心情極好的模樣。
祁森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裴深努力裝作想認真吃飯的模樣，但忍了幾秒實在忍不下去，放下筷子語氣生硬：“一直看我幹嘛？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不就是讓你付出點東西我才肯幫你忙嘛。大家樓上樓下都是鄰居，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再說，你是璨璨的二哥，我是三哥，于情于理你也算是我哥。你一個當哥哥的，沒必要跟弟弟這麽較真吧？”
祁森挪開視線，沒說話。
璨璨朝裴深方向挪動了些，奶聲奶氣催促着：“三哥快吃，璨璨陪你。”
祁森瞥了眼挨在一起歡喜笑着的璨璨和裴深，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
璨璨好像十分喜歡她的三哥。
**
吃完面，裴深準備跟璨璨祁森一起上樓，沒想到出了面館，祁森淡淡道：“我帶璨璨去趟超市，你回去吧。”
趕人的意思溢于言表，裴深暗自翻了個白眼。
超市裏，璨璨噠噠快速跑到貨架前，喜滋滋地問：“二哥，是來給璨璨買糖果的嗎？”
她最近十分喜歡酸酸甜甜的彩虹糖，可好吃啦！
祁森一反常态地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璨璨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走到化妝品區在唇膏那層貨架上站住。
璨璨好奇地昂頭：“二哥，這是什麽？”
祁森選了只薄荷味的唇膏，拿在鼻尖聞了聞。
璨璨愈發好奇。
踮起腳尖學着他的模樣，在貨架前聞來聞去，一會是香香的草莓味，一會是甜甜的桃子味。
“哥哥，這些也是糖果嗎？”
祁森淡笑着搖頭。
“這個叫唇膏，可以保護我們的嘴巴。”
剛裴深坐下來的一瞬間，祁森就發現他唇瓣的顏色很奇怪。
有些幹枯的地方像塗了口紅一樣顏色很重，唇角卻沒什麽血色。
雙頰雖紅潤，但整個人有氣無力，精神很不好。
到底還是他上輩子的弟弟，且前幾天又幫過他，總要對裴深好些。
精神差的時候應該補補。想到這，祁森摸了摸璨璨的小腦袋，輕聲問：“璨璨想喝雞湯嗎？”
**
“二哥，買只厲害的雞就能幫三哥變強壯嗎？”璨璨捏着鼻子，踮着腳站在一排處理好的雞面前奶聲奶氣問。
二哥說這裏是菜市場。
菜市場菜菜很多，比超市便宜，但有的地方臭臭的，她要做堅強的小公主，不能害怕臭臭的東西。
璨璨捏緊鼻子拉了兩下祁森的手臂，嘿嘿一笑：“二哥，璨璨不怕臭味道！”
經過幾天的相處，祁森了解了璨璨的性子。
這位小公主喜歡別人誇她，只要誇她就精神百倍，幹啥啥香。
祁森認真回應：“是的，璨璨很棒。你看菜市場都沒有小朋友來，但璨璨勇敢的陪哥哥來買菜，是最厲害的小朋友。”
璨璨眉眼彎彎，酒窩軟綿，說話的聲音也甜甜的：“哥哥，璨璨以後都陪你來菜市場，這樣你一個人就不會害怕啦！”
祁森笑着點頭，“待會二哥獎勵你彩虹糖。”
璨璨歡喜抱住他的腿，“我要紅色的那個。”
“好。”
祁森回答道，又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一排雞上。
烏雞比普通雞每斤價格貴點。但烏雞的營養價值高，适合煲湯。
祁森手頭沒什麽錢。
前些日子璨璨的閻王師傅雖友情送來了兩萬塊錢，可今後的日子還很長，高三下學期他沒有時間出去兼職，這兩萬要活小半年。這幾天除了給璨璨買了兩套衣服花了些錢，其餘時候他們日子都緊巴巴的，逛街那天的糖葫蘆，還是璨璨眼巴巴看了許久才得到的獎勵。
璨璨自娛自樂地玩着衣服上的小雲朵，久久沒聽到二哥的聲音，疑惑地擡頭看他。
老板笑着說：“煲湯還是買烏雞，雖然貴點，但貴有貴的價值。”
璨璨懵懂聽明白了老板的話，乖巧道：“哥哥，璨璨不要糖果了，我們買貴貴雞給三哥吃。”
從找到祁森的第一天，璨璨聽到二哥壞娘親說的話後就知道，二哥沒有錢。
沒有錢當然就不能買糖果啦。
老板訝異道：“這是你妹妹吧？這麽懂事。”
祁森低垂眼眸久久未答話。
這麽可愛乖巧的妹妹卻慘兮兮地連顆糖都吃不到。
祁森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大人的艱難怎麽能讓小孩知道，他側頭笑了笑：“不礙事，糖果不貴。”
少買一本資料書，能買兩三盒彩虹糖了。
**
提着烏雞，祁森和璨璨快步走回家。
祁森在廚房裏專注煲湯，璨璨坐在沙發把彩虹糖倒在手心裏一粒一粒的數。
“今天吃一顆，明天吃一顆..”
專注數糖果的璨璨完全沒發現，身旁被她時刻護着的仙桃忽然滾了兩圈。
璨璨把彩虹糖按照顏色分類，分別放進不同的小盒子裏，笑嘻嘻地捧臉盯着不同顏色的糖果。
祁森問：“怎麽不吃？”
璨璨咽了咽口水，乖巧說：“今天的糖果已經吃完了，只能等明天。”
祁森笑了笑，笑完後眼中卻染上了一層低落。
過了幾分鐘，砂鍋裏咕嚕咕嚕作響，祁森放下化學書回到廚房。
把湯倒進保溫盒時，祁森腦海中冒出一句話，臉上的神情嚴肅，像宣誓一樣。
以後他一定要給璨璨和弟弟更好的未來。
起碼..不用為一只雞和一盒彩虹糖犯難。
幾分鐘後，他就想把這句話收回去。
這個弟弟..太欠揍。
裴深看到保溫盒後，下意識開口：“你煲的湯，也能喝？”
祁森：？？
“那還給我”四個字還沒說出口，祁森手機響了下。
皺眉打開，卻發現是舒書的消息。
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卻足以讓他激動不已。
【舒書：！！！你的影後媽媽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早就寫完了，可我忘記定時了！！！對不起，十一點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