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祝溫書原本以為,這就是一首簡單的《生日快樂》。

但前奏之後,音符順暢地銜接進一段陌生的曲調。

這曲調哀婉缥缈,就連悄然合入的弦樂也低沉暗啞。

主旋律依然是那耳熟能詳的音樂,可令琛的嗓音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唱腔。

唱詞出來時,祝溫書的身影隐在茫茫人海中,一步步上前。

她走過揮舞着熒光棒的人群,走到盡頭才發現,即便是前排,距離舞臺也有二十來米。

人滿為患的體育館,第二排正中間的那個空位顯得很突兀。

施雪兒聽得投入,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令琛,她早已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直到一首歌進入收尾階段,旋律又悠悠變回的鋼琴獨奏。

“祝老師?”

施雪兒不知道祝溫書什麽時候坐到她身邊地,翹着手指摁眼角,聲音裏帶了點哭腔,“你終于到了,還好只錯過了一首歌。”

祝溫書盯着臺上的人,嗫喏道:“沒錯過。”

一曲終了,音樂卻沒有停止。

音節一個一個跳出來,沒了改編和合奏,像童年時期聽到的單純、純粹的《生日快樂》。

祝溫書的聲音很小,“這是什麽歌?”

四周安靜得只有遙遠的琴聲,施雪兒聽見了,湊近祝溫書身旁,低聲說:“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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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書擡眼,扭頭看着施雪兒。

“謝謝。”

“我是說,這首歌叫做《祝你生日快樂》!”也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冷,施雪兒抽了抽鼻子,“這首歌沒有收錄進任何一張專輯,只有演唱會能聽到。祝老師我太感謝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想演唱會想了多久。”

祝溫書沒再說話,耳邊好像有風呼呼刮過。

她看着臺上的令琛,音樂聲已經停了很久,他卻還是坐在追光燈下,沒有歌聲沒有琴音,仿佛還沒從歌裏抽離出來。

這時,左邊觀衆區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令琛!我愛你!”

掌聲與歡呼尖叫一同響起,仿佛叫醒了側身坐在鋼琴前的令琛。

他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拔出架在鋼琴上的麥克風。

可惜祝溫書還沒看見他起身,舞臺又陷入一片黑暗。

燈光滅了,耳邊的歡呼聲卻一浪接一浪。

幾秒後,舞臺的LED大屏亮起,一個舞蹈女演員出現在舞臺中間。

祝溫書眼睛跟着她飄飄蕩蕩,卻沒再聽見令琛的聲音。

不過聽到前奏響起時,施雪兒激動地抓住祝溫書的手。

“啊啊啊!All your wishese true!沒想到第二首就是這個!什麽時候唱《小蠶同學》啊!”

聽到那四個字,祝溫書陡然一快,場館裏的寒風似乎也變成了暖氣。

忽然間,右側觀衆席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一整片人都側頭看過去。

果然,在右側的舞臺角落,祝溫書看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還是穿着剛剛那身衣服,一邊唱着,一邊沿着舞臺邊緣朝中間走來。

看見他一步步靠近,祝溫書的心跳忽然跳得很快。

這一小段距離好像也變得很漫長,祝溫書感覺自己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令琛走過來。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觀衆席——

這個思緒剛剛從腦海裏閃過,祝溫書就見令琛的腳步停在了斜前方。

他手裏還握着麥克風,頭卻偏向這一邊。

舞臺流光溢彩,晃得祝溫書眼花。

她不知道令琛是不是看見他了,只感覺他的視線似乎停留了許久。

在四周的歡呼尖叫中,他的視線仿佛有溫度,祝溫書整個人都顫了一下,手足無措間,連忙抓起熒光棒,和身旁的人一同揮舞。

絢麗的舞臺燈光從頭頂投下,異常刺眼。

令琛的目光一次次掃過前排觀衆席,強烈的光線對比下,觀衆席仿佛是深夜的大海,入目黑壓壓一片,只能看見揮舞的熒光棒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其實開場前,舞美燈光還沒亮起,觀衆幾乎已經全部入場。他站在幕後看向觀衆席,便清清楚楚地看到前排空了一個座位。

祝溫書沒去過別的演唱會,不知道其他歌手是不是跟令琛一樣,和觀衆的互動很少,一首接一首。

轉念一想,兩三個小時的演唱會,嗓子再好的人,估計也沒力氣再說話了。

不過臺下的觀衆估計也比令琛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的尖叫聲一次比一次高,這若不是露天體育館,可能房頂都能被掀翻。

就連祝啓森這種只是陪女朋友來的人,後來也被氛圍感染,和大家一起鼓掌歡呼。

但祝溫書一直很沉默。

體育館的座椅不太舒服,她端端坐着,裹着半張臉的圍巾早已取下來疊在膝上。

令琛的音樂大多都很安靜,唱腔低沉,聲線裏帶着天然的沉哀。

像是深山裏的潺潺溪流,甚少有波濤洶湧的時刻。

祝溫書卻感覺,自己在這條溪流裏沉沉浮浮,會随着他的聲音輕輕擺着頭。

到後來,施雪兒嗓子都快喊啞了,終于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身旁的人一直沒什麽動靜。

她覺得很離譜,怎麽會有人在令琛的演唱會現場能保持冷靜。

可她一轉頭,卻見祝溫書單手托腮,頭歪着,安靜又專注地看着舞臺上的男人。

她的眸子裏好像有一種不同于其他觀衆的光,溫柔缱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施雪兒想了想,這好像是,自己看祝啓森的眼神。

音樂聲停下時,施雪兒戳了下祝溫書的手臂,在她耳邊問:“祝老師,淪陷啦?”

祝溫書如夢初醒一般坐直了身體,愣愣地看着施雪兒。

流轉的燈光和凜冽的寒風下,施雪兒看見她的雙腮爬上一陣可疑的緋紅。

“哎喲,祝老師,你這都能害羞啊,大家都這樣,來聽演唱會的誰不是淪陷的人?”

“噢……”

祝溫書低低地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再說什麽,施雪兒又尖叫着轉開臉。

祝溫書還沉浸在她的話裏沒有回神,只是有一股直覺,牽引着她的視線轉向舞臺。

此時場館裏的燈光幾乎卻都滅了,沒有五光十色的舞美,也沒有舞蹈演員。

令琛穿着白襯衫,拎着一把吉他,安靜地走到舞臺中間。

追光燈打下,他站在光柱裏,伸手調整立麥的高度。

場館裏的觀衆卻湧現出比開場時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熱情,祝溫書有點懵,直到她看見,令琛身後的LED屏幕紛紛落下櫻花。

她的心跳在這一刻再次迅速加快。

下一秒,令琛手指劃過琴弦,播出一段耳熟的旋律。

耳邊瘋狂的尖叫聲并沒有壓蓋住那把吉他的聲音,可不怎麽懂音樂的祝溫書卻感覺,這段旋律聽起來格外的低落。

就像此時,追光燈下令琛落寞的身影。

忽然間,場館的歡呼聲發生了變化。

祝溫書還沒反應過來,右手就被施雪兒扯了起來。

“祝老師!你看大屏幕!”

順着施雪兒的視線看過去,祝溫書看見場館中心頂頭的大屏幕上出現一個女性觀衆的臉。

那個觀衆也很詫異,驚喜之後迅速親了自己身旁的老公一口。

鏡頭繼續切換,兩秒後,大屏幕上又出現一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生。

“這是……”

祝溫書喃喃問道。

“觀衆捕捉啊!”

施雪兒興奮地說,“每次演唱會最後都有這個環節!”

一張又一張的臉閃過大屏幕,祝溫書發現有一個共性——全都是女生,而且還都很好看。

“卧槽,全都是美女啊!”

祝啓森也發現了一點,“這是幹啥,選美嗎?”

“不會說話就閉嘴!”

施雪兒拿熒光棒砸他肩膀,“要唱《小蠶同學》了,當然要捕捉初戀臉的觀衆,大家不看美女難道看你啊?”

初戀臉……

施雪兒話音剛剛落下,祝溫書便看見,大屏上出現了一張異常眼熟的臉。

眼熟到——

“啊!!!祝老師!!!你上鏡了!!!”施雪兒一把抓起她的手瘋狂舞動。

祝溫書像個牽線木偶一樣,回過神了才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一時也不知道該看哪裏。

和其他上鏡的觀衆不同,祝溫書完全處于緊張和懵逼的狀态中,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身處其中,總覺得鏡頭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比別人長。

屏幕裏,只露了小半張臉的施雪兒激動的臉龐沖紅,雙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什麽。

好一會兒,祝溫書才注意到她的聲音。

“祝老師!你笑一個呀!”

她輕輕彎了一下唇角。

鏡頭移開,畫面裏她的笑容一閃而過,很快變成了另一個女生的臉。

祝溫書徐徐移開眼,卻發現,舞臺上的音樂不知什麽時候停了。

她看向舞臺中央,追光燈下的令琛手臂垂在吉他旁邊,擡頭望着大屏幕。

場館的音浪此起彼伏,令琛卻久久伫立,目光不曾移動。

許久,屏幕上的畫面回到了舞臺。

祝溫書清晰地看見,令琛抿着唇,下颌線緊繃,眉心卻微抖。

他的雙眼在燈光下不甚清晰,朦朦胧胧地看向另一個方向。

祝溫書也收回昂着的下巴,轉頭看向舞臺。

隔着二十米的距離,祝溫書只能看清他的身形輪廓,卻知道,他的視線正穿過火樹銀花,和茫茫人海中的她遙遙相望。

半晌,她看見令琛拖着立麥朝她走來。

“今天。”

他停在舞臺邊緣,沉沉的聲音響起,觀衆席驟然安靜,像按下了暫停鍵。

“小蠶同學在現場。”

當這句話落下,現場更安靜了。

然而僅僅兩秒後,現場尖叫驟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而祝溫書坐在人群中,恍若置身真空中,分不清是耳邊的尖叫聲更重,還是她的心跳聲更重。

在這片狂熱中,她看見臺上的人垂下了頭。

藏住了表情,聲線卻輕顫,帶着一絲哽咽。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了。”

有人震驚,有人傷心,有人熱情歡呼,有人不可置信地哭喊,有人躁動地轉動脖子打量四周的人,在找令琛嘴裏那個“小蠶同學”。

全場大概只有祝溫書一人,一動不動地看着舞臺。

她是一個怕冷的人,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在嚴寒的冬天,感覺到血液的溫度。

就連心跳也一次比一次重,幾度要掙破胸腔的束縛。

直到令琛再度開口,已經壓不住現場的勢頭。

“最後一首《小蠶同學》,”他擡手撥動琴弦,中斷的音樂從頭響起,“送給我的小蠶同學。”

耳邊全是亂七八糟的尖叫與吼聲,幾乎快要震破祝溫書的耳目,連前方不停移動尋找機位的攝像師都從鏡頭後面擡起了頭。

或許沒有人在聽這首歌了,就連施雪兒都語無倫次地說着話,一下又拿出手機狂拍,拍了幾秒她還去瘋狂地搖晃祝溫書的手臂。

“祝老師!祝老師啊!你聽見了嗎!你怎麽都不激動呢!”

見祝溫書不說話,她又去祝啓森面前發瘋。

萬人喧嘩中,祝溫書是唯一的聽衆。

她耳裏只有令琛的聲音,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

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在令琛的聲音中平靜了下來。

卻無法控制一股酸澀感湧上眼眶。

我一直在等。

我一直在等。

等白日升月,等盛夏落雪。

聽到這句時,祝溫書感覺臉上一陣冰冷。

她擡頭,看見夜空中飄落紛紛揚揚的雪花。

“你看我一眼,我抵達終點。”

她再次看向舞臺,臉上的雪花在熱流中消融。

直至舞臺上的樂手也退場,全場燈光亮如白晝,舞臺上空空蕩蕩,觀衆席嘈雜一片。

後排的觀衆陸續離場,前排的人紛紛起身,亂糟糟地擠到過道上。

祝溫書還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盯着已經沒有人影的舞臺。

直到耳裏終于有了其他聲音,她的意識才冉冉回籠,仿佛回到了人間。

“祝老師?”

施雪兒背好挎包起身要走,卻發現祝溫書還坐着,不知在想什麽。

她以為自己在演唱會結束後呆坐了那麽久已經夠虔誠了,沒想到有人比她更甚。

“回神啦!該回家了祝老師!”

祝溫書猛然轉頭,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最後才定格。

“噢……好的。”

施雪兒想幫她把膝蓋上的圍巾拿起來,一晚上,整個人頓住。

“祝老師,你哭了?”

直覺有一個很大的秘密要被戳破一般,祝溫書卻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她張了張口,一些說辭在嘴邊徘徊,還沒細想周全,又見施雪兒跺着腳轉身去說祝啓森。

“你看!祝老師都哭了你還笑話我,我哭一下怎麽了?”她伸出手指戳祝啓森的胸口,“你自己鐵石心腸還好意思笑話別人!”

祝啓森聞言沒搭話,只是握住她的手,然後歪頭看向祝溫書。

兩人對上視線,祝溫書連忙別開臉,假裝整理衣服。

祝啓森狐疑地皺了皺眉。

他跟祝溫書認識這麽多年,從來不覺得她是個聽歌都能聽哭的人。

“走啦。”

施雪兒說,“把花抱好。”

這兩捧花最後沒有機會送出去,施雪兒不意外也不遺憾,她讓祝啓森在前頭開路,伸手牽着祝溫書順着擁擠的人潮離開場館。

沒了建築的遮擋,寒風裹着雪花直往人臉上招呼。

祝溫書還有一股飄飄然的感覺,祝啓森就已經抱着花跺腳:“太冷了,人又這麽多,不知道要堵到什麽時候。”

他張望四周一圈,說道:“要不你們還是回去等着,我去把車開出來,免得你們兩位大小姐在路上凍壞了。”

“太麻煩了吧。”

施雪兒說,“停車場又不遠,要不還是一起過去吧。”

兩人說話間,祝溫書的手機忽然震動。

她忙不疊去拿手機,慌亂直接還把包裏的口紅都掉了出來。

施雪兒見狀,感覺自己這個安利賣得前所未有地成功。

她先一步彎腰撿起口紅遞給祝溫書,“祝老師,你——”

“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祝溫書盯着手機,小聲說,“你們先回去吧。”

“啊?”

施雪兒不解,“沒事的,反正他開了車,順路送你就是啊,這麽晚了,還下着雪。”

祝溫書搖搖頭:“我還要去……過生日。”

“這麽晚還去過生日?”

祝啓森偏了半個身子過來,“不冷啊你?早點回家得了。”

“要你管!”

施雪兒想到了什麽,拍了祝啓森一下,然後轉頭對祝溫書笑,“好呀,那我和祝啓森就先回家了,祝老師你也不要玩太晚哈。”

兩人拉拉扯扯地朝停車場走去,半晌,兩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視線裏了,祝溫書才想起來——

祝啓森把她準備的花帶走了!

祝溫書懊惱地嘆了口氣,正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手機又響。

【c】:盧曼曼在門口接你。

她回頭,果然看到那個眼熟的女生。

祝溫書三兩步跑過去,想打個招呼,盧曼曼卻用一種震驚又新奇地目光看着祝溫書。

“小……”她臨時改了口,“祝小姐,您、您先跟我來。”

熱鬧褪去的場館此時只有保潔工人在打掃衛生,伴着簌簌落落的雪花,格外寂寥。

看見這一切,祝溫書的步伐又沒了實感。

仿佛今天的演唱會就是一場夢,所有人都離場了,唯獨她還沒醒來。

兩人穿過空曠的通道,推開一扇大門走進去,裏面各色工作人員正在忙碌穿梭。

盧曼曼站在祝溫書前面,打量四周,碎碎念道:“他在哪兒呢……祝小姐您等等,我去——”

身後傳來響動,盧曼曼一回頭,卻發現祝溫書人不見了。

她看了眼旁邊的安全通道,抿着唇去拉緊了門。

門內,祝溫書靠着牆,胸口微微起伏,緊緊盯着眼前的令琛。

他還穿着那件白襯衫,垂眼看過來時,眼睫上似乎還挂了點雪粒。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不知是不是唱了太久,他的聲線比平時要啞一些。

“你不是說給我過生日。”

祝溫書輕聲道,“我當然要來的。”

令琛低着頭,視線慢慢流轉到她手上。

“怎麽空着手。”

“我買了花的,但是被朋友——”

祝溫書的聲音在手掌被一股溫熱包裹住時戛然而止,她垂頭,看見令琛握住了她的手。

怔然間,一串亮晶晶的東西套上了她的手腕。

分明是冰冷的東西,卻讓祝溫書感覺整只手都在發糖。

她盯着看了許久,才喃喃問道:“這是什麽。”

“生日禮物。”

見她半晌不說話,令琛問:“不喜歡?”

祝溫書:“……”

她哪有不喜歡,她只是在想,這萬一是很貴的東西,她怎麽好意思收下。

“還是說,”令琛的目光重新定格到她臉上,“你更喜歡煙花?”

“……沒有。”

祝溫書動了下脖子,“太貴重了。”

“不貴。”

令琛長長地呼了口氣,“我沒花錢。”

祝溫書倏然擡眼,“嗯?”

令琛見她這模樣,嘴角勾了勾。

“你放心。”

“?”

“我說過我賣藝不賣身。”

祝溫書:“……”

手還被他握着,祝溫書也沒抽出來。

她不自然地別開臉,另一只手的指尖蜷縮在袖口裏。

兩人莫名地陷入沉默,可安全通道裏的空氣卻很熱,像開了空調似的。

好一會兒,祝溫書聽見令琛問:“那你喜歡嗎?”

祝溫書正要開口,一牆之外的走道上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令琛下意識朝另一頭看去。

“完了我覺得我出不了坑了,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他手裏了。”

“嗚……我也是。”

“救命,我真的好喜歡令琛,好喜歡這場演唱會”

兩人經過後,聲音漸漸消失。

冥冥燈光下,令琛回過頭,朝祝溫書挑了下眉。

“你呢?”

“……”

祝溫書的聲音很小,卻也很清晰,“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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