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也許那不是夢, 因為情感和感官都太過真實。
邵逾青如何撩起她的長發,如何吻她,她都記得清楚。也記得那明晃晃的燈, 記得自己的腿如何靠在他肩頭,記得他的手指穿過自己的發根時,她忍不住顫抖。
恍惚還記得,她當時似乎在想,這個人分明說沒有經驗, 卻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也許,這就是聰明人嗎?做什麽事能很快上手, 包括談戀愛。
早上睜眼看見天花板的時候, 當然是在邵逾青的房間。梁汀想翻身, 才剛擡手就覺得渾身酸痛。她忍不住吸氣,罵了句禽獸。
禽獸早就不在家,房間裏空蕩蕩,只剩下梁汀,以及還未完全消散的情^欲。
床頭櫃上貼着一張便利條, 字跡遒勁有力:早餐在廚房熱着, 晚點回來。
梁汀切了聲,盡管這看起來很溫柔,可是她還記恨自己這一身被折騰得快散架的骨頭。
她撐着起身,先洗了個澡, 換上一身休閑的衣服,吃早餐。梁汀沒什麽胃口, 随便吃了兩口, 就又回床上躺下。
夏曉韻的電話打過來, 興奮地問她要不要見面, 要不要出去玩,梁汀當然沒條件出去,她現在恨不得在床上躺上三天。
她打完字,翻了個身,又覺得渾身酸痛,對着空氣生悶氣。她吭哧吭哧找到邵逾青微信,給他發:邵叔叔,縱欲過度不好,以後會不行的,畢竟……
她故意打一串省略號,不把話說完,讓他自己想。
發過去之後,邵逾青當然沒有馬上回複。
他大概現在在忙吧,梁汀打了個哈欠,又笑起來。
邵逾青肯定會找她算賬,所以在此之前,梁汀跑出門去。她答應了夏曉韻的邀約,兩個人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夏曉韻最近新弄了個頭發,她原本是一頭黑發,今天卻染成了藍棕色。
梁汀漫不經心問:“你談戀愛啦?”
夏曉韻愣了愣,手指勾着自己一縷發絲,随後有些羞澀地捧住臉:“你怎麽知道的?”
梁汀低頭抿了口咖啡,因為她和夏曉韻認識很久,夏曉韻又不是會藏心事的人。
夏曉韻托着下巴,眼神變得悠遠,似乎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畢業典禮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對吧?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有個男生向我表白。”她自己說着,像不好意思起來,不得不停下來笑,然後才繼續講下去,“其實我對他沒什麽印象,但是他真的說出了好多關于我的東西,我就覺得有點感動……”
梁汀嗯了聲,表示自己的傾聽。
夏曉韻的聲音很驚喜,又隐約地迷茫:“我忽然對他有點興趣,所以最近我們都在手機上聊天,聊了很多,我覺得我對他有點心動耶。”
可是,夏曉韻有着和梁汀一樣的可是。
她們的出生就代表着一段愛情的破裂,而生長的過程,又不斷地見證愛情的消亡,轉變成雞毛蒜皮的争吵,和無休無止的痛苦。
在這樣的背景裏,童話當然被渴求,當然也不停被猜疑。
“我們約了過兩天見面,所以……”夏曉韻又去撩撥自己的發絲。
梁汀輕嗯着,“去吧。”
她想起邵逾青來,不知道他此刻忙完了沒有?是不是已經看見了她的消息?
她想着,打開微信。
果真看見邵逾青的回複:嗯?
只有短短的一句。
她幾乎能想象出他的語氣和神情,就那麽看着你,像危險的獵人。
梁汀抿唇笑,打開鍵盤,思索着打下一行:我出來了。
所以他回家會撲空。
邵逾青過了會兒回複:在哪兒?
梁汀笑意加深,她才不說,“別怕,我肯定不會跑的,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附贈一個親親的表情。
邵逾青沒有再回,梁汀放下手機,對上夏曉韻八卦的眼神。她今天穿了身領子很高的衣服,在這樣熱的夏天,本就不合時宜,夏曉韻一眼就知道是為什麽。
她笑容促狹:“你們家那位查崗呢?”
梁汀只笑,“還是說你吧,你們什麽時候見面……”
……
和夏曉韻吃了頓飯,又聊了會兒,才各自告別。回家的時候,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
毒辣的日頭挂在天上,令人望而卻步。梁汀出來時忘記帶遮陽傘,即便是打車回來,可還是被曬得不輕。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先兆中暑,頭有些暈,胸口發悶,還有些惡心想吐。
推開門時,家裏很安靜。
梁汀扶着牆,換了拖鞋,喊了聲:“邵叔叔~”
沒人應答。梁汀走進客廳,只看見茶幾上的咖啡杯,杯子裏只剩下半杯,已經沒有熱汽。邵逾青的飲食口味偏清淡,唯一算得上重口的,只有咖啡和酒。
咖啡喝了一半,顯然人應該在家。梁汀皺眉,在沙發上坐下,咖啡杯旁邊還放着一份文件。
梁汀對他的文件沒有興趣,可是随意的一眼,梁汀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起那份文件,翻開來,的确是和她相關的東西,也和梁家相關。
那份文件,是逼梁家和梁汀斷絕關系的,并且其中還有很多條維護了她的權益。例如,梁家的財産,該有她一份……
其實梁汀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是……
輕飄飄的文件,在她手裏變得沉甸甸。文件最後,還有梁志遠的簽名和手印。像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這麽順利地同意這種東西?
所以,只可能是邵逾青用了些別的辦法。
她舔了舔下唇,腦子忽然轉得很快,思緒卻又很遲鈍。好像有無數個念頭從她腦子裏飄過,卻又一個都抓不住。
有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梁汀回頭。
“回來了。”邵逾青從樓上下來。
梁汀看着他,放下那份文件,“這個……”她眨着眼,覺得有無數話語卡在喉口。
“看見了?簽個字。”他走下樓梯,走近梁汀。
“其實我也不想要這些……”梁汀喃喃低語。
“沒關系。”邵逾青輕笑着說。他和梁汀的思維不同,他是個商人,并且是個記仇的商人。梁汀不想計較這些,是因為對她來說,要做到這些很難,要費些功夫。但是他可以幫她更簡單地做到。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算算別的賬?”
梁汀心裏湧起的那點感動又被壓下去,她好氣又好笑,站起身離他遠遠的,“放過我吧,邵叔叔,我這小身板,真經不起這麽折騰。”
梁汀一臉委屈巴巴。
邵逾青笑起來,輕松将人拉近,“行,那先欠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