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是泰迪吧？
教室的門還沒有開，洛芍站在門對面的窗前，倚着窗臺背單詞。
突然，她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洛芍擡起頭，見紀東曦正站在不遠處。
曦光灑在他的發絲上，像是一條綴滿珍珠的黑色綢鍛。
洛芍微微一笑，雙手捏在身前，在霧氣般的晨光中，緩緩朝他靠近。
他的胸膛随着她的步伐起伏。
洛芍伸出手，探向他的頭頂。
紀東曦屏住呼吸，下意識地曲起腿，低下頭。
洛芍纖細的指尖戳動綢緞上的珍珠，又摸了摸他的濕漉漉的頭發：“你這一大清早去哪裏了？怎麽弄得頭發濕乎乎的？”
紀東曦勾了勾臉頰，彎着眼睛說：“去晨練了。”
他看着她的短發——幹淨順滑，并沒有從小樹林裏帶來的露水，看來她真的沒去小樹林。
紀東曦垂下眼。
“你昨天身體還不舒服，今天還去晨練？”
紀東曦身子一歪，靠着窗臺邊緣，兩只手臂後伸，胳膊肘架在窗臺上，他樂呵呵說：“誰讓我身邊沒有一個細心的人提醒我呢？”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微笑說：“沒有人看着我，我就很容易把自己搞的很糟糕的。”
洛芍笑盈盈地将手背在身後：“我才不信。”
紀東曦的眼眸像是黑綢包裹的翡翠，只能依稀從渾濁的暗色中尋到那一絲希望的春色。
他定定地看着她，慢慢俯下身。
洛芍嘴角一勾，慢悠悠說：“你早飯吃了嗎？”
紀東曦的動作停住了。
洛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軟軟地抱怨：“唉，我不想再被老師說了，只好早早來教室被英語單詞，誰料教室門沒有開，我自己也沒吃早飯。”
紀東曦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從孟祥生那兒搶來的奶油味手指餅幹，在洛芍面前晃了一下。
洛芍擡眼。
他捏着那包餅幹笑眯眯說：“我請你。”
洛芍：“可以嗎？”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你要什麽都可以啊。”
說着，他握住她的手掌，餅幹的包裝掃過她的掌心。
紀東曦盯着她的眼睛：“我的……都可以給你。”
洛芍的心猛地提起，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歪歪腦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
紀東曦加大笑容，笑得毫無心機，虎牙尖尖又可愛。
洛芍捏着這包餅幹問：“那你吃了嗎？”
紀東曦的眼皮一跳，立刻可憐兮兮地捂着肚子說：“我也沒吃，給你的就是我早飯。”
洛芍：“那你還給我？”
“因為，我想要跟你一起吃。”他樂呵呵地說。
洛芍白了他一眼，鞋尖兒輕輕踹了他小腿一下。
紀東曦垂下的手緊緊揪住褲線，被她踢過的小腿又酥又麻，幾乎不能動彈。
“那我不要了。”
紀東曦抿着唇說：“你如果不吃的話，那我也不要吃。”
洛芍一臉無奈，紀東曦笑的露出了白牙。
洛芍搖了搖手中的餅幹：“我可以自己下去買。”
紀東曦微笑：“可是，小賣部的東西都賣光了，要第一節課下課才能補貨。”
看來他是非要這麽撩她喽？
哼，一只小泰迪。
洛芍放下了手，像是被他說服了：“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咱們要怎麽進去？”
洛芍看向牆壁上的高窗：“不如……跳窗？”
紀東曦将已經掏出來的鑰匙重新塞回兜裏，點頭道：“好主意，那我先在下面托着你。”
洛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他的臉皮開始泛紅，眼神游移不敢跟她對視。
洛芍歪頭，額角抵着牆壁，輕聲問：“你不過來嗎？”
“嗯……哦！”
紀東曦同手同腳地挪了過來，他偏着頭，耳朵紅紅的，朝她張開雙臂。
“你幹什麽？”
紀東曦撓了撓灼燒的臉皮，又朝上指了指牆壁上的窗戶：“我抱你上去啊。”
洛芍嗤之以鼻。
這麽矮的窗戶她自己一個人就翻上去了，不過，現在嘛……
洛芍的指甲在白牆上用力劃了一下，笑說：“那就麻煩你了。”
洛芍一步步靠近他。
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跳的更加有力，就好像她是一步步踩在了他的心上。
她擡起手，指尖兒似乎會發光，發光的指尖兒搭在他的肩膀上，激起一串串電流。
感受到他肌肉的顫動，洛芍詫異地掃了他一眼。
他的嗓子卻像是含住了一塊粘糕，甜到齁，香的膩牙。
“快點啊。”她小聲催促。
紀東曦微微蹲下身，雙臂抱住了她的腿。
他的手灼熱，有力。
她的腿筆直，修長。
兩相接觸，就像是一勺熱油潑在了冰面上，“咝啦”一聲，突然，爆發出厚重的水蒸氣。
灼熱的他化開了冰，整個人陷進她的身體裏。
這時，一個冰涼的觸感突然出現在額頭。
紀東曦詫異地擡頭。
晨光朦胧了她的眉眼，她對他笑了一下，眼尾不自覺地上挑，恍惚間變成了夢裏的模樣。
“傻愣着做什麽？”
紀東曦慢慢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認眼前人是現實人，他恍惚回答着：“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啊。”
洛芍蹙眉，疑惑地盯着他。
紀東曦露出單純爽朗的笑容，他重新低下頭，遮掩住目中的水光。
他緊緊環着她的雙腿，就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胳膊肌肉鼓起，一個用力，抱起了她。
洛芍扶着白牆，勾到了窗臺，明明她輕輕松松就能躍進屋子裏，可她偏不，她像是要故意磋磨他似的，磨磨蹭蹭了半天都沒進去。
“這窗臺太短了，不好着力。”
“這窗戶太高了，有些難爬。”
紀東曦臉皮通紅，額頭隐隐有汗，口中溫聲安慰：“沒事，我不着急，你慢慢來。”
洛芍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不介意借給我用用別的地方吧？”
別的地方？
紀東曦眼睛彎成甜蜜的月牙：“都可以啊，我身體的任何一處。”
洛芍微笑：“哦，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她的膝蓋就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毫無防備的紀東曦歪了一下身體，好在立刻扶住了牆。
洛芍笑容輕松地看着慌張的小男生，嘴裏卻在不斷道歉。
紀東曦深深吸了一口氣，可是肺腑全都是她的香氣。
他腿肚子發顫，好想就這麽一頭栽進去。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不知怎麽就變成了——洛芍面朝他，還騎在他肩膀的詭異姿勢。
洛芍盯着柱子後露出的一截衣角看了一會兒，而後，将自己的戒指小心翼翼纏上了他校服領子上的線頭。
真是多虧校服質量不好。
“啊。”洛芍驚呼一聲。
“怎麽了？”紀東曦擡頭，猛地睜大了眼。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慌得要死的紀東曦趕忙閉上了眼睛，大腦一片暈眩。
洛芍哈下腰，抱住了他的腦袋，雙唇貼着他的眼角，低聲說：“我的戒指纏上你的衣服了。”
她呵出的氣似乎帶着倒刺，噴到他的臉上，再輕輕一拉，連皮帶肉扯得他酥麻帶痛。
然而，自遠處看，兩人就像是在走廊上正大光明地幹着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
遠遠偷看的羅馨狠狠砸了一下牆。
洛芍眯起眼睛。
既然敢找人堵我，就要接受後果。
“你……”紀東曦覺察到什麽，似乎想扭頭。
一雙冰涼的手卻蓋住了他的眼睛。
“乖，好孩子不要看。”
伴随着她的聲音，一股濕漉漉的黏糊糊的春潮瞬間擊潰了他的身體。
洛芍則拍拍屁股跳進了窗戶裏。
紀東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擡起手放到鼻前，用力吸了吸。
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屬于她的香氣。
“咔嚓”一聲，她扭開了教室門，嘴裏還叼着一根手指餅。
動作可真快……真不像剛剛磨蹭半天，還上不去窗戶的姐姐。
紀東曦目光蕩開春波，大步朝她走去。
洛芍含含糊糊說：“你快些，同學……”
“咚——”
紀東曦突然伸出雙手，按在門上。
沒有給她任何思考時間，他溶溶滟滟一笑，低下頭，一口含住了手指餅的另一端。
唇與唇，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