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等洛芍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窗簾已經被拉上，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散發着昏黃的光線。
洛芍眨了一下眼睛，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她轉過頭，腦袋在枕頭上發出細小的摩擦聲。
她的視線落在床邊的男生身上。
紀東曦穿着一件米色的睡衣，帶着一副金絲眼鏡，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一臺筆記本放在床上，他盯着屏幕，細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電腦屏幕的反光落在他的鏡面上。
透過鏡面的反光，洛芍看到一個藍色的界面，以及一排排小字。
她啞聲問：“你在做什麽？”
紀東曦一驚，立刻朝她望來，桃花眸在鏡片後彎成溫柔的弧度。
也許是眼鏡的緣故，讓他身上的陽光羞澀變成了一股文質彬彬的隐忍，顯得更加成熟了。
他站起身，細長的手指撩過她的劉海兒，低下頭，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他溫柔地笑了起來，眼睛裏反射着碎芒。
“太好了，姐姐的燒退了。”
洛芍偏開頭，躲開他的接觸。
紀東曦抿緊唇，緊張地問：“姐姐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洛芍擡起手，食指輕輕拉扯了一下自己衣襟，她“嗯”的一聲揚了一下頭，将自己脖頸露了出來。
昏黃的光線在她的脖頸上塗抹了一層蜂蜜，看上去無比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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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東曦盯着她的脖頸，就像是見到了骨頭的小狼狗，尾巴拼命搖。
洛芍輕笑一聲，聲音沙啞地問：“你這是做什麽啊，怎麽像是要咬我一口似的？”
紀東曦低低抱怨：“如果真能咬一口就好了。”
“嗯？”
紀東曦随即露出陽光爽朗的笑容：“姐姐餓了吧？我為姐姐熬的粥已經好了，我這就給姐姐端一碗過來。”
他說着，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洛芍則将他放在床上的電腦轉過來，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文檔輸入界面，她随意劃了劃，只看到了一句“……她是他黑夜中的陽光”。
想着他快要回來了，洛芍立即将電腦放回原處，她蜷縮着身子，轉了個身，卻發現床尾的地上有一只手機，這只手機正是紀東曦的，想來是他挂斷他母親的電話後，就随意将手機扔在了床上，她在床上翻滾的時候，又不小心将其弄到了地上。
洛芍正想着什麽時候将手機撈上來，紀東曦就端着一碗熱粥走了進來。
“我熬的蔬菜瘦肉粥，裏面還加了驅寒的姜絲，姐姐快來嘗一嘗。”
洛芍“嗯”的一聲轉過身，坐了起來。
紀東曦端着碗坐到了床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紀東曦臉頰一紅，匆匆低下頭，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
“姐姐，啊——”他笑吟吟地将勺子遞過去。
洛芍挑眉：“我又沒病到舉不起手，你不需要這樣喂我吧？”
紀東曦失落地“哦”了一聲，将碗放在了床頭櫃上。
這時，洛芍卻突然一彎腰，一口含住了他的勺子。
她咬着勺子，擡眼朝他望來。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就像是冷卻池中的白刃，嗖的一刀，捅上了他的心髒。
他的心髒一哆嗦，一股火辣辣的熱流便從小腹回流到他的心髒。
洛芍慢慢松開了口，重新移回床頭，可一雙眸子卻還是在打量着他。
洛芍出聲：“這粥有些淡。”
“啊？啊！有、有嗎？”紀東曦回過神，慌慌張張地舀了一勺放進嘴裏。
他垂着睫毛，耳根紅了起來。
“是不是有點淡？”
他重新擡起頭，眼鏡後的雙眸水光潋滟，他沾着粥的雙唇溶溶滟滟。
“我沒嘗出來……我這就去放點鹽。”
紀東曦端着碗出了卧室。
洛芍探頭看了一下，立刻趴在床尾将手機撈了起來，她按動他之前通訊的號碼，居然是個座機號。
是紀言的家嗎？
洛芍将手機重新恢複到之前的界面，按掉光亮，重新放在地上。
紀東曦進來的時候，她正側頭望着窗外。
“什麽時候了？”
“一會兒就該放學了。”
洛芍伸了個懶腰，像只貓一樣縮在了他的被子裏。
紀東曦就這麽盯着她，仿佛只是這樣看着就心滿意足。
黑暗浸染了她的頭發，她偏向燈光的臉卻白的寒涼。
紀東曦輕聲問：“姐姐為什麽會來讀這所高中？”
洛芍猛地提起了警惕，她坐起身，重新端起粥碗，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
“你呢？你又為什麽會在海城？聽說你家境挺好的。”
紀東曦将床上的筆記本叩下，不辨喜怒說：“這是我的選擇。”
洛芍捏着勺子，不斷翻動着碗裏的粥：“那讀理科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紀東曦出神地望着燈光：“一半一半吧……我是喜歡數學的。”
“哦。”
洛芍再次放下碗，重新滑進他的被窩裏，用鼻音說：“嗯，好困啊，我想再睡一覺。”
紀東曦微笑：“睡吧，如果冷的話，我可以上來陪姐姐。”
洛芍将被子蒙到腦袋上，悶悶說：“免了。”
紀東曦低聲笑了起來，鏡片反射出一線寒光。
第二天，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教室。
洛芍神采奕奕，紀東曦則不斷打着哈欠。
鄭天寶小心翼翼地捅了捅紀東曦：“你怎麽像是被妖精榨幹了一樣，你昨晚沒睡嗎？”
紀東曦坐正身體，露出一個回味無窮的笑容：“大概是太興奮了，睡不着。”
鄭天寶：“喲，有情況！”
紀東曦低頭微笑：“不告訴你。”
鄭天寶立刻哭喪着臉：“哭給你看啊。”
“洛芍，今天是不是你值日？”甘寧宇提醒。
洛芍恍然：“對哦，多虧你的提醒。”
她匆忙拿笤帚，去掃走廊的地面。
她剛掃到樓梯口，眼前就多了一雙皮鞋。
洛芍擡頭，見到複爾雅正抱着幾本書站在樓梯口，朝她微笑，陽光從他背後的玻璃窗灑進，将他輪廓溫柔地虛化。
洛芍立刻拘謹地站好，低着頭，輕聲喚：“老師。”
複爾雅微笑：“抱歉，打擾到你值日了。”
洛芍輕輕搖了搖頭：“沒、沒事的，老師是來找我的嗎？”
她的聲音又輕又薄，似乎不敢确認。
複爾雅溫聲說：“老師确實想要跟你談件事情，你今天什麽時候有時間？”
洛芍想了想，卻實在想不通語文老師找他能幹什麽，她語文成績已經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了。
“午休的時候吧？老師呢？”
複爾雅點頭：“好，那就午休的時候。”
他轉身剛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說：“哦，對了。”
洛芍迷糊地擡頭。
複爾雅從兜裏掏出一小塊德芙巧克力。
洛芍的嘴角狠狠一抽，難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作出驚恐的樣子，蹭蹭蹭後退幾步，直到撞上柱子。
複爾雅滿臉疑惑，眼鏡往鼻梁下滑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讓他的學生被吓成這副模樣。
“唔……”複爾雅斟酌着言辭，“是老師吓到你了嗎？”
洛芍歪頭，小心翼翼地試探：“老師，你知道送德芙巧克力的意思嗎？”
“啊？”複爾雅一頭霧水。
這還有意思？
洛芍低下頭，指甲局促不安地在掃帚杆上劃了劃。
“什麽意思？老師真的不知道。”複爾雅本着師者的求知欲，擡起手碰了一下鏡架，認真地向她請教。
洛芍撇開視線，小聲說：“Do……Do you love me……”
複爾雅碰鏡架的手指一偏，差點捅進自己的眼睛裏。
“啊……”他擠出一個虛音。
洛芍偷偷擡頭看他。
晨曦中，他的耳朵紅的滴血。
作者有話要說：
複爾雅：老師是無辜的，老師真的不知道啊
洛芍：那你臉紅什麽？
複爾雅：那是防曬塗的霜
洛芍：怎麽又白了？
複爾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