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來者不善
公開處刑結束，闫肅冷冷瞥了紀東曦一眼。
“一會兒副校長給你談完話，去我辦公室。”
紀東曦低聲：“嗯。”
闫肅又轉身跟副校長交流了兩句。
紀東曦小聲說：“怎麽不把複爾雅也叫來。”
洛芍挑眉：“你說什麽？”
紀東曦扭頭，迎着窗外射入的陽光，朝她微笑。
陽光中盤旋着細小的灰塵，就像是灰姑娘的神仙教母揮揮魔法棒所灑下的星塵。
洛芍閉上雙眼。
“洛芍。”
班主任闫肅高大的身影徹底蓋住了她。
洛芍将頭埋的低低的：“老、老師，我知道錯了。”
闫肅依舊一臉嚴肅：“我恐怕很快就不是你班主任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不過，我會将這些告訴複老師的。”
紀東曦偷偷勾起了嘴角。
正在對他訓話的副校長無語了：“嚴肅些。”
“哦。”紀東曦立正站好。
Advertisement
副校長：“紀東曦這才一個月你就又惹事了，你不能以為你總考第一就會一輩子考第一……”
“紀東曦這才還是第一。”闫肅一本正經地說。
副校長一噎：“他的成績遲早會落下去的！”
闫肅：“他比第二名高幾十分。”
副校長：“……就算是在一高厲害，難道還能比全省都厲害？要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
闫肅：“他這次的分數已經比前兩屆理科省狀元考的高了，恐怕今年咱們的省狀元就靠他争了。”
被噎的無可奈何的副校長轉過頭：“闫肅老師，你不能總拆我的臺啊。”
闫肅一本正經地說：“抱歉，我只是糾正一下事實。”
副校長早就與認真的闫肅老師打過不少次交道，他還是一樣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究根問底，大概是種職業病吧。
副校長重新轉過臉，對着紀東曦。
紀東曦繃緊面皮。
可副校長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确實像闫肅老師說的那樣，他們學校就只能靠紀東曦的高考成績來沖省考名次作為以後招生的名片呢。
他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紀東曦立刻乖巧說：“校長，我錯了。”
錯在不該不察看一下四周有沒有攝像頭就吻姐姐的，這樣……姐姐可愛的樣子不就全被看光了？
洛芍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就好像能夠聽到他的心聲一般。
紀東曦側頭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目光流轉，是少年人的生氣與愛慕。
洛芍轉過頭，左手握住了右手小拇指。
“洛芍，你跟我出來。”闫肅将洛芍叫了出來。
洛芍直到出門都能感覺到落在背上的灼熱目光。
洛芍跟着高大的班主任身後，一步步邁上樓梯。
此時，正是上課，樓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惜了，我當初對你抱有很大期望。”
冷冰冰的聲音滑過白花花的地面，濺到她的腳邊。
洛芍擡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并沒有回頭。
她低聲說：“對不起，讓老師失望了。”
“你學習又不是為了老師學的，你對不起的只有你自己，最終失望的也只是你自己。”
闫肅拐過樓梯拐角，繼續向上爬樓梯：“連你自己不想留在一班，那就沒有辦法了。”
洛芍突然心虛，她攥着扶手的掌心開始冒汗。
闫肅只是聲音平淡說：“最後一道大題，與之一模一樣的題，我前天才給你講解過，要忘也忘的太快一些吧？”
也許是老師在學生面前有天然的威勢，饒是洛芍這麽大歲數回來重讀高中，聽到這番質問，也只是将頭埋的低低的。
确實，那道大題的原型她曾經在刷題時刷到過，那時候還是在自習課上，闫肅無意間瞥到她抓耳撓腮的樣子，便為她講解了一遍，怕她沒有聽懂，還讓她複述了一遍，簡直是将所有知識點掰碎了慢慢喂給她吃，後來，還告訴她哪本學校發的習題冊第幾頁有這道題的變形，讓她多練練，如果不會再去找他。
闫肅雖然看上去嚴肅，但是，他對待學生卻是十分認真負責的。
她确實對不起他。
兩人邁上了最後一階臺階，站在教師辦公室門口。
闫肅轉頭說：“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選擇的路，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你的語文成績确實非常好，不要辜負你的才華。”
說罷，他就擡手敲了敲門，剛要推門，背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老師，謝謝你，一直以來。”
闫肅“吱呦”一聲，推開了門。
洛芍擡頭望去，只見複爾雅坐在辦公桌後，跟對桌的男老師說着什麽，似乎十分開心，雙手還在比量着，就像個毛頭小子似的。
闫肅咳嗽了一聲。
複爾雅一驚，立刻收回手，轉頭望來。
闫肅淡淡說：“我敲門了，是你太興奮，沒有聽到。”
複爾雅：“闫老師……”
他有些無奈，又搖着頭笑起自己：“我是太開心了，你都不知道，我們班那個回回承包倒數第一的孟祥生，他終于肯挪一挪名次了，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幫的忙，我都想要去拜拜了。”
那路神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闫肅又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說：“有學生。”
正在玩兒轉圈椅子的複爾雅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坐正身子，嘴角含着溫和的笑容。
洛芍強忍着笑意從嚴肅身後走了出來。
“老師好。”
“是你啊，洛芍，”複爾雅的眼睛更溫和了，“馬上你就要是我們十一班的同學了，有什麽問題就跟老師說。”
闫肅：“問題來了。”
“啊？”複爾雅有些懵，鼻梁上的眼鏡也滑下來一些。
闫肅：“她跟紀東曦談戀愛，被抓到了，副校長可能一會兒過來還要跟你這個新班主任談談。”
複爾雅：“就這個？”
闫肅眯起了眼睛：“複老師，怎麽說的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
“咳！”複爾雅摸了摸眼鏡，“現在小男生小女生不都這樣……我知道了，謝謝閻老師。”
“你先跟洛芍聊着，我還有事。”
送走了闫肅，複爾雅推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旁，還用一次性紙杯倒好了開水。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桌子：“好了，洛芍同學，送走了外人，咱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老師，你這樣笑就像是一只老狐貍。
洛芍“嗯”了一聲，坐下來。
複爾雅對面的老師則吐槽：“人家老閻可還是她班主任呢，什麽時候成外人了。”
複爾雅沖着他擺手：“去去去，備你的課去。”
“唉，也不知道誰剛剛拉着我，非要跟我說自己班上迷途知返學生的，同學，你真的就這麽被哄騙着進十一班了嗎？”
複爾雅：“哎，你別搶我學生啊。”
“啧啧，要不是你橫插一缸子，現在這位同學可能就要花落我班了。”
那個老師夾着一本書慢悠悠地晃蕩出了門。
複爾雅笑容溫和：“別介意，他是六班的班主任。”
六班和九班是理科B級班，如果她從小班滑下來真的很有可能就進六班了。
洛芍垂下頭，捏着一次性紙杯抿了一口水。
“其實，你和紀東曦同學這件事，紀東曦同學早就告訴老師了。”
哎？
洛芍猛地擡頭。
複爾雅笑了笑：“可能是因為老師跟他關系好。”
老師，別傻了，紀東曦絕對不會沒有目的做些事情的。
不過，這個紀東曦看來确實要比她以為的心機深啊，也不知道這次兩人分班分手的事件，會不會讓他退一步，任她擺布。
洛芍沒有那麽多時間跟老師談心什麽的，便忙道：“老師的意思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我既然決定從一班轉到十一班，就是想要重新開始。”
複爾雅點頭，耐心聽她說下去。
“還有……今天我是要跟紀東曦分手的，”洛芍撓了撓臉頰，有些羞澀又有些尴尬，“可誰知道最後還能被抓了個正着。”
複爾雅欣慰地說：“你能分清主次這很好。”
“就是……”她低下頭，搓揉着自己的衣角。
“怎麽了？”
“就是紀東曦他老追着我，”洛芍低聲嘆了口氣，“他的成績……自然怎麽作都沒事，我就不行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洛芍怎麽會是普通人呢？”複爾雅揚起嘴角，為她贊美鼓勁兒：“老師從沒見過像你那麽有靈氣的文筆，你是為語文而生的天才！”
洛芍捂着臉，一副羞怯的模樣：“老師別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師說的是實話，老師很少誇人的……”話說到這裏，複爾雅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老師是真的認為你很适合文科，至少試一試，試一試才不會後悔。”
洛芍用力點了點頭。
“那……明天周六放假，後天周日的時候你就從一班搬過來吧，到時候我給你安排一下。”
“好的，謝謝老師。”
複爾雅将洛芍送到門口，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努力！”
突然，他覺得自己手背涼飕飕的，就像是被什麽利刃穿透了一樣。
複爾雅擡頭望去。
紀東曦從樓梯口走上來，他笑問：“老師又在單獨找女同學？”
他在“單獨”這個詞上加了重音，簡直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複爾雅：你誤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