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但是他尊重将軍,他知道将軍明白什麽應當,什麽不應當。
接到大捷歸朝的戰報時,雲寧在高興的同時,也終于稍稍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他還特地向送來戰報的士兵問了高崖的情況,得知那個人一切安好,他才覺得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
可當看到那個人帶着一身的傷,還要出席他特地為他舉行的慶功宴時,他才知道那個人是故意欺瞞了他。于是他只得強撐着臉上的表情,讓那個人回去休養,他怕那個人再呆下去,在一杯一杯地喝下別人敬的酒,他會忍不住自己心裏悶的沉沉的憤怒,那沉沉的憤怒壓得他心口犯疼,壓得他眼角發澀,尤其是那個男人帶笑看了一眼太後抱着懷裏的長公主時,那個男人眼裏閃過的情緒讓他胸膛裏的憤怒膨脹到了極點,只差一個宣洩點就可以噴發而出,他知道,高崖就是那個宣洩點。
高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帶着點任性,又睚眦必報的男人,于是在離開慶功宴的時候他故意背對着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踉跄了一下,引得滿宴衆人驚呼一聲,有兩個宮女甚至連忙扶住了他,他拂開兩個宮女,挺直腰背往外走,嘴角挂着惡作劇得逞般的,卻又深含着苦澀的笑容。感受到那個男人投在他背上的仿佛可以灼傷人的目光,他卻擡手捂住了胸口,他想一定是自己胸口的傷口又裂開了……
雲寧握緊手裏的銀質酒杯,目送那個人走遠,酒杯在他手裏變了形……
高崖知道雲寧今晚一定會來找自己,所以他連房門都沒有闩上,便和衣躺在床上,在黑暗裏盯着帳頂發呆,當雲寧帶着怒火掐住他的脖頸時,他才回過神來,蹭了蹭雲寧發燙的帶着薄繭的掌心。
“你來了。”語氣淡如習慣了老友按時赴約的人。
“你是在報複我。”雲寧雙眼在夜裏顯得更加的黑沉,不透一絲光亮。
“沒必要。”高崖知道自己其實在口是心非,但是他還是倔強的盯着雲寧,雙手摸向雲寧的臉,來回的撫摸着。
“以後你不會在有機會受傷。”雲寧伏身親了親高崖的嘴角,左手撫摸着他的頭發,右手卻依然沒有放開。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高崖的手轉而攬住雲寧的脖頸,把他的頭拉向自己,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
“朕是雲玥的皇帝,你是朕的臣子。”雲寧狠狠地吻住高崖,似乎是生怕再從他那張嘴裏說出讓他心裏悲涼得厲害的話。
雲寧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句讓高崖好好養傷,為高崖拉上衣襟,便離開了。
嗅着雲寧留下的氣息漸漸的被夜侵蝕,高崖閉上眼睛,就這樣直挺挺的躺着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吧。。。。。。第二個坑。。。不過是紙稿,已經完結了。用一晚上熬夜寫出來的,有很多地方不是很好,請多多包涵啦
第二回 心事化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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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崖身體養得差不多——至少在他看來傷口已經不會再裂開了時,他上朝接到的就是把他遷為文官,去管理軍隊糧饷調配的旨意,他直直的跪着,并沒有接公公雙手捧來的明黃色聖旨,而是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身着衮服的男人,一臉的倔強。
“将軍,還不快接旨謝恩”公公小聲提醒了高崖好幾次,可他卻恍若未聞,“皇上請收回成命,末将只願以血肉之軀,守我雲玥萬裏山河。”他父親高平在一群文官中,擔憂的看着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雲寧看着抱拳直視着他的高崖。良久,“朕金口玉言,絕無收回成命之理。退朝!”說完,摔袖而去。
高崖卻就這樣單膝跪在大殿,紋絲不動,公公捧着聖旨,站在他旁邊幹着急。
最後高崖還是被憂心不已的高平強硬的拉出了宮。回到高府,高平關上門狠狠的訓斥了高崖一頓,高崖是他唯一的孩子,高夫人早喪,他也沒有續弦,就指望着高崖功成名就,傳宗接代,雖然他為國為民是一個好官,可他也是一個父親,他寧願自己的兒子當個沒有赫赫戰功的文臣,也不願他受傷吃苦。
訓斥完高崖,被高崖氣的不行的高平正要發火的時候,剛才傳旨的那個跟在雲寧身邊好多年的李公公卻又帶來了一份口谕,宣高崖進宮面聖。于是心裏原本就舍不得沖兒子發火的高平便轉身背對着高崖,擺手讓對方進宮。
龍辰殿,高崖來過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讓他感到悲涼。
雲寧在批閱奏折,于是高崖便跪着等,一直到守在宮門外的小太監來掌燈的時候,雲寧才合上手裏不知道是沒看進眼裏的第幾本奏折,擡眼看向一直跪着沒動的高崖。
大殿裏的宮燈被小太監一盞盞點亮,讓大殿漸漸的亮如白晝,兩人就這樣無聲相對,他看着他,他卻垂眸看着地板。
小太監掌好燈便跪安出了大殿,繼續守在殿外,雲寧站起身,轉出龍案,走向高崖。
李公公站在龍案旁邊,低頭不動,哪裏都沒有看,就像一截杵在那裏的木頭,還是一截枯老的木頭。
“平身吧。”雲寧在距離高崖幾丈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淡漠。
高崖起身,由于跪得太久,腿腳都麻木了,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那一瞬間,李公公忍不住偷偷看向大殿裏的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雲寧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帶着幾分隐忍。
“皇上,請收回成命,末将一介莽夫,無法勝任文官一職。”高崖低頭不去看雲寧。
“朕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絕對沒有收回成命的可能。除非,你抗旨不遵。”
“皇上!”高崖重重的跪下,不再是單膝,雙膝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雲寧眯起雙眼,狠狠地盯着高崖,“李公公,抗旨不遵有什麽後果?”
被突然點到名的李公公抖了一下,連忙回道,“回禀皇上,抗旨不遵,乃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你還要違抗朕的命令嗎?”雲寧得到答案,走進高崖,背手盯着對方的頭頂。
高崖不語,紋絲不動。
大殿裏一瞬間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李公公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可是皇上沒讓他走,他也不敢離開,于是他更加賣力和投入的把自己扮成一截老木頭,連呼吸都很輕,這讓大殿裏更加的寂靜。
高崖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侵犯和壓迫,這讓他在一瞬間的沉默後,開始生氣和憤怒,憤怒到渾身發抖,他不能再忍下去,他原本就根本不是什麽以君主為天的臣子,他不接受“君讓臣死,臣就必須得死”這一套,于是他猛地站起來,擡手揪住雲寧的衣襟,瞪着他的雙眼惡狠狠的說道,“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高崖并不是什麽唯君命是從的人!”
高崖突然的舉動吓了李公公一跳,吓得他連忙跑向兩人,剛要喊人護駕,被雲寧喝住,“李常德,出去。”
“可是皇上……”
“朕讓你滾出去沒聽到嗎?”雲寧明顯發怒了,于是李公公只得快步出大殿,身後傳來雲寧的聲音,“沒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吓得正在關門的李公公顫抖了一下。
冷眼看着雲寧下發一道道命令,高崖揪着對方的衣襟,一點也沒有要松開的樣子。
待李公公關上大殿厚重的雕花紅漆大門,雲寧垂眼看着惡狠狠瞪着他的高崖,才發現這個青年還是比自己矮了幾分,于是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快到猶如上一刻的幻境,下一瞬就消失不見,然後又恢複成黑沉沉的眸子。
“這就是你為國捐血肉之軀的表現?”
高崖還是不放手,他甚至皺緊了眉頭,“為國捐血肉之軀?那也要看我樂不樂意,”他湊近雲寧幾分,“還要看值不值。”
這兩句話徹底激怒了雲寧,讓他長久以來的悶在心間沒有發洩處的憤怒、心疼等等情緒彙成一股洪流,沖破了他心裏樹起的一道道防線,直接沖到他的大腦,五味雜陳,複雜到他眼眶酸澀,于是他做出了雙方都沒有想到的舉動——他狠狠的給了高壓一拳。高崖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弄愣了片刻,然後也給了他一拳。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在大殿裏動起了手,一個是雲玥的君王,一個是雲玥的新銳将軍。
兩個人都沒有用上武功,直接用最原始也最适合男人戰鬥的肉搏,高崖不在乎對方是誰,雲寧也似乎忘記了高崖身上的傷可能還沒有痊愈。
高崖身上的傷其實還沒有徹底養好,于是在幾十招之後,高崖被雲寧壓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兩人劇烈地喘着氣,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