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年後，“嘩-嘩-”一個潮濕的下午。因為下雨，附近工地上的幾個工人沒有開工，聚在一起打牌。房間裏，滿地的雜物，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煙味。“趙君快出牌呀！”一個人催促着。趙君看着手裏的牌。他的臉看起來，感覺更加消瘦了。“兩個二。”他将牌用力一摔。“好！打不了，你出吧。”那人笑着說。趙君看着手裏的牌，也笑了，自言自語：“完了，沒法出了。”突然，一個女人推開門進來了，是麗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趙君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看手裏的牌。那幾個人朝麗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接着打牌，但安靜了許多。麗娜從床下拉出一個箱子，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的穿着很時尚，每一次彎下腰，捶胸翹臀的樣子，都能吸引衆人的目光。除了趙君，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裏的牌----。麗娜收拾完後，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趙君看了她一眼，問：“我幫你把箱子拿出去？”“不用了，外面有人在等我。”她的聲音很小，語氣中帶着一些歉意。目光在趙君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後拖着箱子走了出去。幾個人看着趙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趙君擡起頭，表情平靜，說：“快出牌呀！”“我靠！你還想着打牌呀！”其中一個人驚訝道！“要不想什麽！難道想你媳婦呀！”趙君說完還是看着手裏的牌。另一個人插上一句：“他媳婦長的跟豬似的，你也敢想呀！”趙君合上手裏的牌，笑着說：“你這不是罵豬嗎！”那人一聽,急忙反駁:“我去你的，你倆是不是跟豬有一腿呀！那麽向着它。”“哈哈-”另一個人笑着說：“我跟你有一腿----”“哈哈----”趙君此刻心中有多麽不舍，沒人看的出來。對于感情，他已經習慣了隐藏，但那并不代表他不會心痛。自從兩年前的那個雨夜，麗娜走進他的房間，他們相擁在一起，互相取暖！從此走進了彼此的生活。沒有終生不渝的誓言與承諾，也沒有撕心裂肺的争吵和怨恨。就像是兩個互相信任，但卻不敢把心靠的太近的朋友。她因為寂寞，躲進他的懷裏，但不想傷害他。他因為寂寞，把她擁入懷中，但不敢說愛！麗娜曾經兩次離開趙君。但每次回來的時候，趙君還在這裏。每次趙君都平靜的送她走，讓她去追尋想要的幸福。等她回來的時候，坦然的接受。趙君說自己不是在等她，但再次把她擁入懷裏時，也會告訴她，很高興她能回來。趙君從沒有怪過她，畢竟她陪伴自己度過無數個寂寞、寒冷的夜晚。趙君知道，在睡前吻一下身邊的人，是多麽幸福。至于身邊的人是誰？幸福的程度會有多少？有一個人，他無法想象。但他從沒放棄能與那個人再次相遇的念頭。所以他留在這個城市裏，默默的游走。等待與她的緣分再次降臨，就像第一次相遇那樣，再來一次！他渴望着、期盼着。但相遇是何等的可貴！有人四處尋覓，有人苦苦等待！傍晚的時候，雨停了，朋友們都走了。趙君一個人坐在床上抽着煙，開始靜靜的細數心中的失落。“叔叔。”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叫了一聲。趙君轉頭看着她，說：“是紅紅呀！進來吧。”小女孩走進來，張望着趙君淩亂的房間。趙君又問：“有什麽事嗎？”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的說：“我想看一下你有沒有在看電視。”“你想看電視呀！來，打開看吧。”趙君說着，把電視打開。小女孩高興的說：“那我先幫你打掃一下吧！”趙君忙說：“不用了，你看電視吧。”紅紅已經拿起工具開始掃地了。“呤---”手機響了，趙君簡單的說了幾句後，挂掉手機。說：“我要出去，你不用打掃了。”紅紅停下手裏的活，表情有幾分失落。趙君看着她，笑了笑說：“沒事，你在這看吧！我一會就回來，不用鎖門。”“我姑父在家睡覺，我不敢開電視。”紅紅試着解釋，自己到這裏來看電視的原因。趙君把遙控器放在床頭，“想看什麽自己選吧，以後想看電視就過來，沒事。”說着就往外走。紅紅高興的繼續打掃。這個叫紅紅的女孩大約十二、三歲。幾個月前來到這個院裏，是住在正房大屋裏那家人的親戚。她跟那家的女主人叫姑姑，但她并不受到那家人的歡迎。大人們每天忙着自己的事。她沒有上學，在家裏待着。紅紅很懂事，打掃房間、洗衣服、做飯，這些活總是搶着幹。看的出來，她想讨好那家人。趙君有聽說過她的身世，挺可憐的。從小父親過世，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她從小由奶奶來撫養。幾個月前，奶奶去世。她被送到姑姑家裏暫住，這一住就是好幾個月。姑姑和姑父有時會當着她的面，抱怨女孩的母親怎麽還不接她回去！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她幼小的心靈會是怎樣的感受！趙君很同情她，以前麗娜在家的時候，會經常叫她過來玩。她只上了小學，但她很喜歡看書。麗娜會把自己的那些時尚雜志、刊物，讓她拿回去看。她每次看完就馬上送回來，感覺比拿走的時候還要新！趙君這個不愛看書的人，也經常會買一些書放在家裏。希望能力所能及的給這個孩子一些快樂的時光！對紅紅來說，生存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趙君站在街邊，望着被各種燈光點綴的夜色----。一輛出租車停在趙君面前，麗娜從車裏下來。是她約趙君見面的。她站在趙君面前，兩人四目相對。麗娜不知該說什麽，有些不自然。“明天就要走了是嗎？”趙君微笑着問她。“嗯！”麗娜點了點頭，又說：“今天想吃什麽？我請客。”她努力想緩和尴尬的氣氛。“吃完飯以後呢？”趙君問，好像是在故意逗她。她低下頭，小聲的說：“我還有事。”趙君将她摟入懷裏，深呼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這頓飯就算了吧！你已經給了我很多了。”看着她的臉，趙君說了聲：“再見！”便要離開----。她拉住趙君的手。一雙充滿歉意的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緊緊的握着趙君的手----。趙君看着她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眶，笑着說：“難道你要我對你負責嗎？”“嗯！”她任性的點了點頭。趙君把頭轉到一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滿街的紅男綠女在游走着----。“在這個開放的年代，即使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負責。又有幾個女人甘心就此被一個男人占有。”趙君回過頭對麗娜說。“如果我願意呢！”麗娜望着趙君，深情的說。“如果你不夠年輕，如果你不夠漂亮，如果以後不會再有男人對你着迷。”趙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繼續說：“也許會有如果----”聽完趙君的話，麗娜的表情理智了許多。“嗯！”她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拉住趙君的手，慢慢松開。“好好照顧自己！”趙君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不要再為她執着了！勇敢的再愛一次吧！”麗娜喊了一句。然後靜靜看着趙君移動的背影。趙君沒有停下腳步，但表情開始變化，不再淡定。他一直堅強的隐藏着心中的秘密。但被別人拆穿的這一刻----。趙君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回頭。露出委屈的表情，淚水在眼中閃爍！但麗娜已經朝另一個方向，邁出了步伐----。趙君沒有讓淚水滴落下來，轉身繼續離開----。兩個人生的交會點，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