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趙君騎着車在回家的路上。路上沒什麽車，趙君騎的并不快，因為地面很滑。白天沒有融化完的積雪，現在已結成了冰。在月光下反射着光，像是一面大鏡子。趙君開始回憶剛才的畫面：

一場發洩後，趙君躺在床上，枕着女人的腿。女人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頭發。他只是閉上眼睛安靜的躺着。女人突然開口說：“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好嗎？”趙君睜開眼睛看了看她，沒有說話。然後緊緊的摟着她，把頭埋在她懷裏。女人抱着趙君的頭，深深的呼吸！

“我已經是孩子的媽了，我有家庭。趙君，這樣對你不公平。”女人難過的說。

“其實，我并不在乎。”趙君無所謂的說。

“求求你！就算以後我找你，你也不要理我好嗎？”女人懇求着。趙君沉默了一會兒，回答：“好，我知道了。”

有東西落到臉上。趙君睜開眼睛，向上看着女人的臉，淚水正從她臉上滑落下來。

“你真的以後都不理我了嗎？”女人傷心的問。趙君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她抓住趙君的手，用力的握着。趙君起來，将她壓在身下，看着她的臉。慢慢把她的雙手按在頭的上方，一只手撫摸着她的大腿內側----。

然後在她耳邊說：“男女之間，近一步容易，退半步，太難！就像現在，已經脫了你的褲子，卻讓我回去摸你的手。我們的甜蜜是偷來的，日後回憶起來覺的痛苦時，就當成是報應吧！”

“趙君---”女人剛開口，趙君用吻阻止了她的話----。

突然，迎面駛來一輛汽車，強烈的燈光讓趙君看不清前面的路。他沿着邊道慢行，盡量不去看那刺眼的光。等到強光消失後，趙君從新看清前面的路，發現已經到了拐彎的路口，他習慣性的踩了剎車。他大意了，忘記路面已結冰。摩托車失去平衡滑倒了，趙君跟車一起摔進路邊的深溝裏----。

趙君躺在地上，一只手壓在車頭下面。他感覺自己沒什麽事，用力将手往外一抽。

“啊！”他叫了一聲，感覺自己的手，仿佛要從腕處與身體分離。他用另一支手将車頭使勁的擡起來，将壓在下面的手抽了出來。發現手腕處已變形，而且也使不上勁。他坐起來，将受傷的手抱在胸前，試圖活動它，但一動就鑽心的疼痛。趙君看着受傷的手，靜靜的坐在原地----。

呼嘯的寒風從他身邊經過，皎潔的月光還有零落的雪花灑在他身上。趙君拿出手機，打開音樂放在耳邊。閉上眼睛，表情平靜。周圍的寒風和身上的傷痛，還有一切的煩惱都暫時抛開。他只想靜靜的聆聽一首首傷感的情歌！一首接着一首，慢慢将趙君冰冷的心融化----。

一會兒，他的身體開始發抖。他必須離開這個寒風刺骨的地方，他必須到醫院接受治療。但他不願意睜開眼睛面對，想把所有的事都留給明天。此刻，他只想躲進一個人的懷裏痛哭一回----。

突然，音樂中斷，手機裏傳來了一條短信。趙君打開短信：“你到家了嗎？我又開始想你了，好痛苦！怎麽這麽快報應就來了。”

是那女人發來的。趙君按了一下回複鍵，想了一會兒。只回複了三個字：“到家了。”然後合上手機，低下頭，沉默着。表情漸漸變的嚴肅，眼神也開始憤怒。突然，他大喊一聲：“劉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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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自己一切的不順，痛苦與煩惱都是拜她所賜！但随着眼角湧出的淚水，他的眼中的怒火已熄滅！軟弱的哭了起來----。

已經幹枯了多年的傷疤，仿佛被剛才那聲吶喊,瞬間撕開！又滲出了鮮血。

他依然在思念着她，從未停止！----

趙君深夜被家人送到縣裏的醫院。在醫院裏，父母着急的等待着，趙君在一旁安靜的坐着。母親心疼的一遍一遍問他：“疼嗎？----”“沒事、沒事---”他總是這樣回答。

一會兒，醫生拿着X光片走過來，對趙君的父母說：“手腕兩處骨折，需要動手術。現在去辦理住院吧。----”

醫生走後，趙君的父母商量了一下，覺的動手術還是大醫院保險。所以他們決定帶趙君去市裏。那個給趙君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和無法愈合的傷口的地方。

趙君坐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石膏，這是他動完手術的第四天了。他跟同屋的幾個人在看着電視。一會兒，他的母親進來了，母親一直在這裏陪伴着他。

“醫生說最好再住上一個星期。”母親對趙君說。趙君不耐煩的說：“他不怕我一直住在這兒！不管了，明天辦出院。”母親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跟周圍的人聊了起來。同病房的人也覺的不用住那麽長時間----。

趙君看着窗外，這座城市變化很大。八年前，在這裏很容易租到的那種廉價的舊平房，再也看不到了。曾經那段日子，那些破舊的房子與街道，那些總是陰雨潮濕的天氣，陪伴着那個憂傷的男人-----

趙君下床，穿上鞋子。說：“媽，我出去走走。”

“去幹什麽？有什麽事嗎？”母親擔心的問。

周圍的人勸說：“讓他出去轉轉吧！年輕人老在床上待着，悶得慌！再說，他的腿又沒事，只要別碰到手----”

“我陪你一塊出去呀？”母親問。趙君回答：“不用！”

“那早點回來！”母親還是不太放心的叮囑----。

趙君走出醫院，外面的天氣很好！雖然路邊還有沒融化完的積雪，但陽光明媚，也沒什麽風。趙君仰起頭，迎接溫柔灑在臉上的陽光。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甚至感覺也許會在街上遇到那個人，畢竟她的家在這座城市。趙君記得她曾經說過：永遠不會離開這裏。應為她舍不得爸爸、媽媽。但那時的她，只有十八歲，像孩子似的可愛模樣。不知道現在----。

趙君深吸一口氣，表情露出幾分傷感。他懷着百分之一、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可能會遇到她的緊張心情，在街上走着----。

走進路邊一家商店，趙君買了一包煙。這幾天在醫院裏把他憋壞了！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開醫院很遠了。在一個大型超市的門口，趙君停了下來。超市外面正在搞促銷活動，很熱鬧！趙君走近，看到“購物滿500元，送情人節禮物！”的字符，才意識到今天是情人節。趙君笑了笑----。

他走進超市，裏面放着好聽的音樂。人非常多，到處可以看到，一對對情侶在說笑着挑選禮物。趙君所到之處，總能吸引別人異樣的目光。他能感覺到，身後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走進服裝區的時候，他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長長的頭發和胡子，因為好多天沒洗，頭發感覺很髒亂。還有打着石膏的手，趙君覺的有些尴尬！

“還是趕快離開吧！”他對自己說。

走出超市，趙君開始慢慢往回走。在經過一家理發店時，他又停了下來。摸摸自己的頭發，走了進去----。

有人迎了上來：“大哥，理發呀！”“嗯”趙君點了點頭。

“先洗個頭吧。”那人說完，指着裏面，讓趙君往裏走。一個女孩站在裏面，吃驚的望着趙君----。

這家理發店挺氣派的，也很寬敞，但裏面沒有客人。趙君注意到，有幾個發型怪異的年輕人在閑聊，應該是發型師吧。走到裏面，趙君發現，面前這個女孩的裝扮還算是蠻正常的，她應該只是負責洗頭。

“在這裏嗎？”趙君指着面前的一張躺椅。

“嗯、對!”女孩緊張的回答，目光一直盯在趙君臉上。趙君躺下，閉上眼睛。女孩給他圍上毛巾，開始給他洗頭。

“水溫合适嗎？”女孩輕輕的問。“嗯！”趙君微微點頭。女孩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發、脖子----。

趙君突然覺的，關于這個女孩的畫面有些熟悉！“她說話的語氣也有點奇怪，難道她對每一位客人都這樣？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趙君不想去猜測，靜靜的感受女孩溫柔的雙手。

洗完頭後，女孩拿來毛巾給他擦拭。趙君坐起來，接過毛巾，說：“我自己來吧！”趙君站起來往外走，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女孩的眼中泛着淚光。他突然想起來了，許多年前為自己編寫的人生劇本中，有這樣的情節。他的表情不禁有些驚訝！“生命中的巧合真是難以琢磨。”

理發師為趙君理完發後，趙君覺的沒怎麽剪。但照照鏡子，看起來還不錯。趙君付了錢就往外走，女孩在門口為他開門。

“謝謝！”趙君客氣的說了一聲，走了出去。站在門口，趙君掏出煙----。

“情人節快樂！”趙君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頭看到那女孩也跟了出來。趙君看着她，想到自己多年前曾經虛構的人物和故事，感覺很親切。突然有了開玩笑的興致，問那女孩：“你不會覺的，我很像你以前認識的人吧！”

“不，你就是他！”女孩肯定的回答。趙君聽完後，一副驚訝的表情看着女孩！這個女孩确實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趙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麽好。女孩望着趙君，眼眶濕潤了，激動的說：“你不記得了嗎？是你送給我第一份情人節禮物。那個巧克力盒子我現在還留着呢！”

趙君恍然大悟！“是紅紅！”他想起來了，八年前讓自己帶她走的那個小女孩。趙君看着她眼中閃動着的淚光，他有一些難以置信，也有一些感動！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發生太多的故事。

紅紅看着趙君驚訝的樣子，将自己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抹去，高興的說：“那個時候，雨水把你留下的聯系方式沖走了。我站在雨中哭了好久，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聽着她的話，趙君感動的想把她抱起來。但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她長大了，也很漂亮！趙君覺的應該跟她保持距離。

她輕輕扶住趙君打着石膏的手，問：“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前幾天摔了一下。”趙君說完，注意到店裏面的人在看着他們。又問：“你在這裏上班？”“嗯！”紅紅點了點頭。

趙君看着她，說：“要不你先進去吧，等你下班後，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怎麽找你？”紅紅着急的問，拉着趙君的衣角，像個害怕走失的孩子。趙君笑着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