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月後，法庭做出對趙君的判決。以入室搶劫、強奸、傷害他人身體的罪名，被判有期徒刑15年。這不是趙君等待的答案，他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他想要見菲菲，他想當面問清楚！幾次憤怒的發洩後，得到的只是一身的傷痕！他無力改變任何事情。判刑以後，趙君被轉到監獄，他的親人可以探視他了。第一個來探視的是他的母親。趙君與母親對面而坐，他不敢直視面容憔悴的母親。趙君低着頭，他不敢想象一個月來，這位母親為了兒子的事，遭受了何等的打擊與煎熬！他覺的自己連說一句“對不起”都不配！母親看着趙君失落、頹廢的樣子。還有什麽能讓一位母親如此痛心！她流着淚說：“怎麽辦！咱家也沒有什麽當官的親戚，我問了很多人，也不知該去求誰----。”趙君猛的擡起頭，那表情示意母親，不要說下去了。母親的話語深深刺穿趙君的心！他能夠想象到，母親無助的四處求人的樣子。趙君再也忍不住了，痛哭起來！----他低下頭，不忍心看母親那傷心的淚水和絲絲白發。趙君捂住耳朵埋頭痛哭，他不敢聽也無顏訴說任何話語。“做父母的，都期盼着兒女能成個家，過上好日子。就可以放心的閉上眼了。你就真的做不到嗎？”母親忍不住，心疼的責怪趙君。然後擦去淚水，拉着趙君的手，無奈的感嘆：“這都是命呀！”母親的手在顫抖着，趙君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此刻，矮小年邁的母親像是一個巨人。而在她面前，正當壯年的趙君卻像是一個孩子，無助的拉着媽媽的手哭泣！在監獄的日子讓趙君覺的更加孤獨！他想用心中對家人和紅紅的愧疚，來驅趕對那個人的思念，但是他做不到。他甚至無法去恨那個女人，只能不停的埋怨、責怪自己。監獄的夜晚是那麽讓人心寒！黑夜降臨的時候，寂寞将趙君包圍，他心中的思念又開始泛濫！他時常感覺無法呼吸，是真的呼吸困難！無論他怎樣大口的吸氣都沒有用，感覺像是氧氣都被過濾到了外面，無法進入他的身體。趙君把手放在胸口，他真的好想用力将自己撕開！讓那顆心出來透透氣，或是幹脆讓它窒息，停止跳動。趙君被折磨的偶爾發出低沉的呻吟聲。有時會無奈的苦笑着，心中大聲的嘶吼：“愛情真他媽讓人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爽到極點！”他凝視着黑夜！“來呀！殺了我吧！”他憤怒的向寂寞挑釁！----。第二天，趙君沒有死，他從“迷路”中醒來。他總是做着類似的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停的走，卻逃不出陌生的感覺！”醒來後，一陣凄涼的感覺壓抑在心頭，讓他疲憊不堪！一天一天過去，趙君已經習慣了在睡前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甚至有時在夢中，他會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不要走了！不要再找了，這裏什麽都沒有！”他孤獨的站在原地，等待醒來！----春風秋雨悄然從趙君眼前經過,這是他在監獄裏的第二年。 一天，有人來看望趙君。獄警把他帶到探視房，劉菲菲在那裏等他。他看着菲菲的臉，有些不敢相信！心中埋藏着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菲菲瘦了許多，曾經肉肉的鵝蛋臉也出現了一些棱角。他們對面而坐。“趙君，你留短發也挺好看的。”菲菲說完，尴尬的想擠出一絲笑容，但淚水卻先湧了出來。她無法與趙君對視，低下頭擦拭着眼淚----。趙君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的看着她的臉。菲菲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愧疚的說：“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我真的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趙君還是沒有說話，繼續望着她。菲菲着急的說：“趙君，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我可以做些什麽----。”她小心翼翼的拉着趙君的手。趙君的手在顫抖！他想了想,說：“馬上離開這裏！”菲菲的淚水又流了出來，表情更加悲傷！心疼的看着趙君，不知該說什麽好。趙君仔細将她的身體打量了一番，說：“回去吃胖一點，每天都快快樂樂的！”目光在菲菲臉上短暫的停留，然後轉身離開----。“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在他走出那扇門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太可怕了！我竟然從裏面找不出一絲的怨恨！我呆呆的坐在那裏，像是被閃電擊中。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懲罰！”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床邊，靜靜的聆聽一個老人的訴說。這裏是醫院，病床的老人是劉菲菲。她消瘦的臉龐，布滿了深深的皺紋。曾經圓潤光澤的甜美容顏，已不複存在。它看起來很虛弱，連呼吸都顯得那麽沉重！中年婦女握住她幹枯的手，她繼續訴說：“那雙眼睛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我一次次哭醒，叫着他的名字，趙君！”她閉上眼睛，用力的吸氣！幹枯的眼角滲出一滴淚水。“那為什麽父親去世後，你沒有找他。”床邊的女人撫摸着她的手問。菲菲沒有睜開眼睛，微微搖頭，說：“我不知道還會給他帶去怎樣的傷害！”女兒抹去母親眼角的淚水，說：“媽，也許他還在等你呢！”菲菲睜開眼睛激動的望着女兒，“怎麽會！我現在已經人老珠黃。看看我現在的樣子---”菲菲把頭轉向一邊，閉上眼，說：“我已經好長時間不敢照鏡子看自己了。”女兒撫摸着她的頭發，深情的說：“您是個美麗的女人！我一直為能擁有像你這樣漂亮的媽媽,而感到自豪！甚至在小時候，我還驕傲的嘲笑過別人的媽媽。”女兒不好意思的露出一絲笑容，繼續說：“但是別人也都說我長的像爸爸而不像你，我還曾經照着鏡子偷偷哭泣過。”然後一副委屈埋怨的表情看着母親。菲菲擡起胳膊擁抱自己最愛的女兒。她微笑着把頭貼在母親的胸口。她知道母親的時日不多了，病魔無情的摧殘着她。但她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她渴望贖罪！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道歉！“真正愛您的人，不會在意你容顏的變化。只要你還是你就好了！我想那個男人也是這樣想的。”女兒趴在母親的胸口輕輕的說。菲菲睜開眼睛，悲傷的表情中略帶幾分驚訝！“你也能感覺到了他那顆溫暖的心！是嗎？可我怎麽會那麽自私殘忍！”菲菲說完，深深的呼吸。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趙君的畫面：他曾經眼眶濕潤，憤怒的凝視着空氣。他曾經苦笑着流下熱淚----。現在的他，也已經面容蒼老了，一個人靜靜的沉默，眼神中找不出任何情緒-----。菲菲的淚水又從眼角流了出來，她輕輕的嘆息：“那顆世上最溫暖的心被我冷落了，它哭泣的時候，一定很疼！”菲菲用力抱緊女兒，表情痛苦！女兒能夠感受到，母親深深的寄托和無法言說的心願！女兒開始四處托人打聽趙君的消息，她知道母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