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護照

“她斷了我一切的經濟來源，你看我這才回國也沒過久，落腳的地兒都沒了，還好你收留了我。車也收了，我每天就跟凡子他們騎小黃車來上班。衣服我也沒帶幾件出來，一直穿的小洋的。”岳明希很不好意思地抓着頭發，他這麽大把年紀的人了，還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你有什麽困難，就直接跟我說，千萬別見外。你看我也不小了，我也一事無成。咱們這一年啊，就一起追逐一下夢想。不管成不成，先堅持下去，堅持就是勝利。”孟璐伸出了手，放在半空中。

她沒有讓岳明希放棄，因為程烈說了，他們這四個都是非常有天分的，就是缺點外部刺激。

“加油！”岳明希跟她擊了一下掌，順勢就彎曲手指緊緊地握了一下。不過他放開得很快，并沒有讓她覺得被冒犯了。

“那我再問一句啊，你怎麽判斷出來，我是老板的？”孟璐覺得他應該是非常聰明的，但是聰明不代表善于偵查啊。

“不是我判斷的，是我媽告訴我的。郭阿姨肯定是跟我媽商業互吹了，她說她的女兒開了一家娛樂公司，以後會捧出大明星來。本來這點信息猜不出來什麽，但是誰會想到，我正好到你的公司來面試了呢。”岳明希真是覺得緣分這件事很奇妙，明明世界就那麽大。

“哈哈。”孟璐笑了起來，居然這麽簡單啊。她打開了會議室的門，卻見到華子洋在過道站着，抄着手，一臉厭世的表情。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麽了。

見她出來，他這負面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見，換成了他招牌的微笑，“我想申請給寝室添加一樣東西。”

“你說。”孟璐挂的職務就是後勤，他來找自己要，也是正常的。

“一間房一個油酊，南方真的太濕潤，太陰冷了。”華子洋他們幾個都是北方人，習慣了幹燥的環境，受不了這魔法攻擊。

“好，我去給你們買啊。”孟璐想他們今晚就用上，立馬就開車出去了。

她一走，華子洋就伸手拽住了岳明希的衣領，把他拉到休息室去，甩到了沙發上。

“哎喲，小洋，這衣服可是你的啊，拉壞了別叫我賠。”岳明希現在真是沒錢，他們一個月工資就最低标準，兩千多塊錢。外加上那些多罰款，真的沒剩錢。

“你和我們的孟孟，是什麽關系？”華子洋和他住一屋一個月了，兩人褲子都穿一條了，熟悉得不得了，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

“我們的，還是你想未來是你的啊？”岳明希也很直，直接就問了回去，“你們也沒見幾面吧，你怎麽回事啊，還是情窦初開的小男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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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洋嘆了口氣，他把自己也摔進了沙發裏，靠在了岳明希的身邊。

他嗓音柔緩，講了一個故事出來。

……

“沒看出來啊，你還挺……”岳明希準備調侃一下，但是他轉過頭，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痛苦。

這一個多月以來，兩人吃一塊，住一塊，都很了解了。他還沒見過華子洋這種表情，平時的他都是笑着的。哪怕是生氣，他也是帶着笑容的。

“行吧，哪天你準備追我們的……孟孟，哥們兒幫你一把。”岳明希拍拍自己的胸肌，差點說成老板了。

“那不用了，我自己的魅力在哪兒，我還是很清楚的。”華子洋眼中終于出現了笑意，他甩了甩頭發，走出了休息室。

訓練很苦，他一直咬牙忍着。

和邋遢的室友住一起，很煩，他也咬牙忍着。

但是他們三個都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逗比，他和他們在一起，很開心。當然了，弟弟是天上的，濮凡和岳明希是地下的，被土埋着那種。

她不常來公司，有時候一周也不見得能遇上一次。

他心中的那點光，若隐若現的，他都怕随時會熄滅。

但是只要一見到她，那光芒就會暴漲，就像是一顆正值青春期的恒星，恨不得把自己的光亮灑遍全宇宙。

拍照那一天，她畫的那幅畫他瞄到一眼。那是一套西服，他很确定，她是給自己畫的。因為就肩寬和發型來看，不可能是凡子。

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把這套西服做出來，他只知道，她現在想要他變成一顆明亮的星星。

用自己的光芒包圍住她，怎麽想也比她記起那不怎麽美好的偶遇強吧。

坐到了鋼琴前，他慢慢地彈了起來。彈的什麽他也不知道，就是腦中全是以前他們見面的記憶。

巴黎的秋天，寒冷的風吹着。雨下得綿綿密密，讓人懶散得不行。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咀嚼的聲音，回頭一看，見到李晁站在琴房門口吃糖。

李晁吓了一跳，他連忙抓着自己的糖包跑了。

華子洋無奈地笑了起來，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有點怕他。他明明那麽和藹可親，為什麽呢？

合上了琴蓋，他下了樓。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

凡子又在刻苦地念繞口令了，他除了愛電腦，打游戲之外，還有RAP。

只可惜，他寫的詞總像是網絡游戲文案，讓人無法理解。

尋着那股甜甜的味道，華子洋追上了李晁。這孩子太愛吃糖了，身上一股糖精味兒，“為什麽躲我？”

“我沒有啊。”李晁嘴裏還含着糖，腮幫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進去。

“那我教你彈鋼琴啊。”華子洋伸出手，抓住了他連帽衫的帽子。

這件連帽子是孟璐給他買的，他就一直穿，一直穿。

“不要，我喜歡架子鼓！”李晁反抗着，可惜他又瘦，又弱小，還比華子洋矮十幾厘米，根本有心無力。

孟璐剛好買了油酊回來，她一進門，就看到華子洋拎着李晁，正拖着往樓上走。

看到孟璐，華子洋一把放開了李晁，然後吹着口哨，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往樓上走了。

而李晁反應很快，他坐在樓梯上，努力往下滑了幾階，然後大叫了起來，“姐，你終于回來了，姐！”

“你跟哥哥們相處得挺好啊。”孟璐走到他身邊，也坐到了樓梯上。

“不好！”李晁直接紮進了她懷裏，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腰。

“哪兒不好啊？”孟璐摸着他亂糟糟的頭發，嘆了口氣。他和他們三個的年紀确實差得有點多，而且在練習之餘，他還要做作業，只能看着哥哥們玩游戲，肯定心有不甘。

“就……，就是他們都非要喂我吃肉！還把我藏起來的糖偷吃了！笑我沒見識！我想要穿洋哥的好衣服，他卻說尺寸不合适！”李晁一條一條地數了起來，這些事，他都記在小本本上呢。

“哈哈，是嗎？”孟璐很欣慰呀，這麽看，他們明明就很和諧啊。

“是啊，姐姐，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們，讓他們都寵我，照顧我。別把我當弟弟看待，要像……，像對待王子一樣。”李晁仔細想了想，自己做不了國王，那就勉強當個王子吧。

“好，我去教育他們。”孟璐放開了手，往樓上走去了。

她沒找濮凡，因為李晁對付濮凡綽綽有餘。

她也沒找老岳，因為老岳很成熟。

她只找華子洋談話了，因為她親眼看到他對弟弟動手動腳了。

不過她沒有直說，成年人了，很多話直說并不好，“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帶你們出去拍外景。可能會出國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其他人的意見呢？”華子洋也是成年人，他也學會了不直接回答問題。

“其他人不重要，他們的硬照水平都沒你高，你決定就行了。”孟璐這次實話實說了，工作上的事，就不用繞來繞去了，浪費時間。

“去迪士尼吧。”華子洋想了想，還是補償弟弟一下。他想去玩想很久了，可惜他們訓練都沒時間。

“好，我來安排。”孟璐點點頭，不過她腦中的迪士尼，是東京那一個。魔都的，會被擠成肉餅好吧。

“還有呢……”她轉過身，準備要走，卻回頭來，才把最重要的話說了，“小晁他年紀還小，家裏也是無人照料，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照顧他一下。他有些小脾氣，你們做哥哥的，就包容包容。”

“放心吧，小弟有我罩着，他們兩個不敢欺負他。”華子洋拍着胸口，笑容溫暖，完全就把剛才拎着弟弟走的場面給忘記了。

華子洋他們吃苦訓練的時候，孟璐和薇薇真的一點沒閑着。程烈和她們兩個還有趙俊各司其職，做了非常多的工作。

程烈在國內的朋友也很多，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給他們挑選着出道專輯的歌曲。從風格到作詞作曲，他一個人審核把關，忙得暈頭轉向，睡着了都能聽到音樂聲。

薇薇則是和很多網絡媒體打得火熱，他們缺錢，所以只能劍走偏鋒，從網絡營銷開始。

孟璐則是一直在準備着幾人的造型，每一首歌都要搭配不同的服飾。不同的場合，也不能穿一樣的服裝。就連私服，都得精心準備。

趙俊也把這段時間的視頻整理了出來，剪了三五個小視頻，給大家欣賞。

“哈哈哈，我的媽呀，他們私底下是這樣的？”薇薇抱着電腦，笑得花枝亂顫。

“完蛋了！”程烈揪着自己的頭發，第N次後悔自己的決定。

“我突然想起了我很小的時候看過的一個網紅視頻，叫什麽，後舍男生？”孟璐捂着嘴，真的不想笑得太誇張。他們還在樓上練舞呢，得收斂一點。

“我覺得OK，他們絕對能紅。”趙俊在網上馳騁那麽多年，他的判斷是非常準确的。只是網紅和偶像還是有區別，不能一味搞笑。

“能怎麽辦呢，都這樣了。”孟璐笑着上了樓，她得告訴他們一下，機票定好了，該收拾行李了。

推開了練舞室的門，有節奏的音樂從裏面傾瀉而出。

燈光一閃一閃的，一個巨大的黑影站在門口，按開關按得很哈皮。

另外三個在練舞室裏飛舞着，真的好像腳不沾地一般放浪着。

孟璐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們在發洩呢。她默默地往後退，想要悄無聲息地下樓去。

但是她穿着高跟鞋，稍微挪一下就有聲音發出來。她只能默默彎下腰，把鞋脫了。

“姐！”就在這個時候，李晁發現她了。他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嫌棄自己身上的汗水。

他低頭看她，發現她今天特別嬌小。瞟了一眼地上的高跟鞋，他笑得越發燦爛了起來。感覺自己長大了，變成一個合格的成年人了，也可以保護她了。

“看你累的。”孟璐真不嫌棄，用手抹了抹他臉上的汗。

“怎麽了，姐，是不是又給我買糖了？”李晁很開心，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非常非常想她。

“糖是買了，但是還有一件事。這是航班信息，我發到群裏了，你們看一下有沒有問題。可以的話，今晚大家早點回去，收拾一下。”孟璐真買了糖，她怎麽可能忘記小弟呢。

“航班信息？去哪兒？”華子洋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說好的去迪士尼嗎。

“東京啊。”孟璐看他茫然的表情，竟覺得這個一米九的漢子居然也有可愛的一面啊。

“啊，我們要出國啦！我還沒出過國呢！好興奮啊！”李晁立馬就瘋了，他真沒出過遠門，沒機會啊。

“那你護照有嗎？”濮凡一邊擦着汗，一邊問道。

“呃……”練舞室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氣溫都低了幾度。

因為孟璐他們幾個都是常年會出國的，所以基本上都有長期簽證。就連蔔凡，也因為未來計劃做得好，護照上也有幾個大國的長期簽證。

大家下意識就覺得這個并不是事，也就把完全沒出過國的小弟給遺忘了。

不得不退了機票，親自去給小弟辦了護照和簽證，耗了大半個月。

孟璐覺得是自己做事不夠謹慎，她特地在出發這一天開車去接他們，免得打不到車什麽的意外出現。

這一次去日本，她和趙俊會随行。趙俊要拍攝，以後才有足夠的素材。而她負責和當地的攝影師聯絡，她日語非常不錯。

這一位攝影師是她在法國認識的，叫安藤。他是學攝影的，兩人在藝術上算是有共同愛好。

回日本之後，安藤的發展非常好，多給時尚雜志拍攝照片。因為風格突出，很快就變成了炙手可熱的著名攝影師。

本來他檔期非常滿了，但是因為和孟璐的關系好，才擠出了一點私人時間出來。

所以這一次絕對不能再改時間了，人家可不會奉陪第三次了。

“诶，為什麽不能帶水啊，地鐵都可以帶水的？”

“飛機上居然有WIFI啊，好高級哦！”

“哇，還有毛毯，我們要睡覺嗎？”

“嗯，飯也好吃。不知道東京的飯，有沒有我們家的好吃。”

“怎麽回事，才飛起就要降落了，我真的是出國了嗎？”

李晁一路上話都沒停過，而且他還強行擠到了孟璐和華子洋的中間。值機的時候大家一堆護照在一起，很湊巧的，孟璐跟華子洋在一起，她靠窗，他中間，而李晁靠走道。

強行照顧長腿的哥哥，李晁搶了華子洋中間的座位。

“你知道為什麽一般坐飛機不讓換座位嗎？”華子洋歪着頭，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為什麽啊？”李晁瞪着眼，他承認自己很沒見識，所以他拉住了孟璐的手，開始求救。

孟璐擡起眼來，看向了華子洋。

他那似貓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也在看着她。

“因為機票比較貴。”孟璐的眼睛輕顫了一下，他真的太迷人了，簡直讓人移不開眼。就像是被貓看中的獵物，逃也逃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靠近。

“啊？”李晁不懂，這跟貴有什麽關系。

“機票比較貴，每個人的票價又都不一樣。有的人喜歡坐窗邊，有的人喜歡坐走道，要選的話，值機的時候就會選好了。如果你擅自要像坐大巴一樣換座位，很多人都會爆炸的。懂了嗎，小弟？”華子洋強行給李晁解釋着，而且還給了他一個你再不懂你就是白癡的笑容。

“哦……，哦。”李晁搖着頭，又點了點頭，他還是不懂。

“吃糖。”孟璐塞了一把糖到李晁的手裏，只能堵住他的嘴了。

李晁吃着糖，直接就趴孟璐身上了。他握着孟璐的手，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些房屋和樹木越來越近，飛機在經過了兩個小時的飛行之後，終于落地了。

“出國感覺還沒有回家的時間長呢，而且你看這裏都是漢字，根本沒有出國的感覺。”在機場轉了一圈，李晁就又開始發表感想了。他真沒有出遠門的感覺，太近了。

“好啊，那你就和哥哥們去酒店。我那邊還有事，不能陪你們玩了。這裏四萬塊錢，你們分一分，下午和晚飯就自助了啊。”孟璐拿出了錢來，遞給了華子洋。因為他腦子最清楚，對于錢這一方面。

每個月發工資，他的數額總是最多的。不是因為他工資高，而是因為他扣錢少。

孟璐要跟安藤先見一面，把服裝，背景，還有一些拍攝細節再商讨一下。

她走後，另外三人一致地看向了岳明希。

“老岳，開路！”華子洋按着岳明希的肩膀，把他往前面推。

“為什麽是我啊，我欠你們噠？”岳明希不服啊，他不想當媽啊。

“你不是會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嗎？”李晁眨眨眼，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老岳，你什麽都會，你就帶帶我們呗。”濮凡緊緊地拉着岳明希的衣角，就怕自己掉隊。他們三別說日語了，就連英語都帶着海蛎子味兒，根本生存不下去啊。

“但是我不會日語啊，東亞四國三語，我只會中文而已。”岳明希其實會一點點，基本日常吧。可是這幾個弟弟太依靠他了，以後總得自立吧。

“東亞四國，為什麽只有三語呢？”濮凡擡起頭來，眯着眼，擡着眉，思考着。

“這個問題，小弟就可以回答你了。”華子洋摟過李晁的肩，大笑了起來。

“走吧，走吧，我們別管他了。”岳明希嘆着氣，這孩子，真的得吃六個核桃了。

“诶，怎麽回事，你們等等我啊。”濮凡跑了兩步，就追上了岳明希。他雖然沒弄明白這件事，但是他還是挺高興的。因為今天下午可以一直玩，不用辛苦練習了。明天也是拍攝，他最擅長的事。他一定要好好表現，讓老岳和小弟開開眼。

四人并肩走着，高的抱着矮的，一路上極其顯眼。

不少人都紛紛側目，小聲地議論着。

今天也不知道有什麽明星要過來，有不少媒體記者和迷妹在附近。

雖然大家都不認識他們，但是這麽四個身高和顏值都沖破珠峰的男性一起出現，他們還是忍不住按下了快門。

華子洋和濮凡的職業素養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們輕松地變化着臉上的表情，應對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鏡頭。但又不耽擱趕路，一陣風地就走過去了。

“哇！”李晁巧克力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華子洋的臉來，他第一次由衷地把他當做是一個有魅力的成年人來看待了。

他的哥哥們，真的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