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六敏銳地察覺出了雲州和曲泠之間隐晦的變化。
三人吃飯是在一起的。
暴雨當晚,幾人同坐一桌慢慢地吃着飯,曲泠心情好極了,飯也吃得不緊不慢。雲州不會隐藏,悶頭吃飯,卻時不時地看一眼曲泠,那種眼神,讓初六想到了外頭的野狗,被人帶回家裏養了許久,終于允許他親近了,可主人嫌髒,又一腳踢開,野狗遭了冷遇,滿心的焦躁,癡纏,想近而不敢近。
初六捏緊了手中的筷子。
他跟着曲泠好幾年了,自然了解他這位主子。曲泠多情,心軟,如果不是因為心軟,不會留下他這麽一個醜陋的奴仆在身邊引人笑話。
曲泠還有一副浪蕩的身子,在肉欲裏浸了多年,如同熟透的漿果,一掐就軟爛出汁。
他知道離開春日宴的曲泠有多浪,有多渴求男人。
一頓飯食不知味,幾人各懷心事,細細看去,竟只有曲泠最是從容散漫。
曲泠的确是在吊着雲州。
他知道這傻子喜歡自己,想親近他。這世上的禮儀教條框起了人的七情六欲,脫胎于獸,變得體面,可人一傻,行事就會愈發接近于本能,順從本心。
傻了的雲州在曲泠面前全不夠看,他逗雲州逗得不亦樂乎,似乎在這平淡的生活裏又尋着了一點趣味。
這一日,初六出門采買,家中只剩了曲泠和雲州。
二人不知怎麽就滾到了一起。
正當仲夏,天氣炎熱,曲泠身上衣裳穿得薄,雲州一扯就露出大半個白生生的肩膀,他呼吸滾燙,吻上去時,曲泠只覺整個人都要化了,酥酥麻麻的。
曲泠偏還逗雲州,“傻子,你太壞了,你誘拐我和你偷情。”
雲州似懂非懂,又往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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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泠抽了口氣,一雙長腿夾上雲州的腰,懶洋洋地躺在竹簟上,說:“知道什麽叫偷情嗎?”
“就是咱們這條巷子裏的張屠戶,”曲泠摸着雲州汗濕的脖頸,聲音喑啞透着濕意,說,“夜深人靜的時候,翻牆進隔壁寡婦家裏,偷偷摸摸,暗通款曲。”
他在雲州耳邊說:“你見過的。”
雲州渾身僵了僵,呼吸越發急促,底下硬邦邦地頂着曲泠柔軟的肚皮。
二人的确是撞見過一回,那次他陪曲泠去聽戲,碰上葉小樓,葉小樓請他們去吃酒,回來時就看見一個身影翻過了寡婦家的矮牆。
不過片刻,矮牆裏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親嘴的水聲,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夾雜着下流的葷話。
“小騷貨,奶子真大。”
“啊……好哥哥,癢煞我了,快進來……”
雲州和曲泠面面相觑,半晌,雲州鬼使神差地捂住曲泠的耳朵。
曲泠愣了下,旋即就笑了起來,他笑得快要站不住,腦袋撞在雲州懷裏也不自知,只覺得這傻子當真可愛。
這種東西于他,委實是不夠看。
可雲州仿佛怕那些東西污了他的耳朵,傻乎乎地拿手堵着,實在是天真又可愛。
雲州沉沉地盯着曲泠脖子上的牙印,忍不住伸舌頭舔了下,才小聲道:“不是。”
曲泠說:“怎麽不是?”
“背着初六爬上我的床,”曲泠往他胯下摸,五指一攏就攥上了熱燙的大家夥,舌尖舔了舔嘴唇,聲色喑啞迷離,說,“還敢拿你這下流的東西頂他的主人,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