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雪蓮

“蘇雪蓮回來了。”

一句話就讓黎舒欣愣住,随即露出了笑面兒,格外的高興:“她回來了?你怎麽不早說啊?”她嬌嗔着瞪了邵淩一眼。

邵淩趕緊說:“我不是怕你吃醋?”接着說:“我可聲明,我可沒有瞞着你的意思,昨天看到她才曉得人回來了。”

為了避嫌,他人都不準備過去了。

邵淩倒是有點納悶兒她的歡喜,奇怪的看她:“我看你怎麽好像挺高興的。”

黎舒欣這才想到,這輩子,她跟蘇雪蓮還遠沒到朋友的地步。說起來,黎舒欣跟蘇雪蓮隐隐約約還算是情敵,所以她現在歡喜,真是有點讓人疑惑?

再看邵淩,果然就見他看着她的表情格外的警惕。

黎舒欣不多想,直接開口:“如果不是她,我們能這麽輕松嗎?你爸媽兄弟姐妹保不齊要在我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了。再說了,你們又沒什麽,我幹什麽要吃醋?我是那種人?”

邵淩的眉毛挑上了天,呵呵冷笑。

她不吃醋?

她要是說自己不吃醋,才是往臉上貼金了。

邵淩的臉色好明顯的,黎舒欣微微臉紅,沖他瞪眼睛,不過她瞪眼睛可沒有什麽震懾力,像是貓兒一樣,眼睛瞪的圓溜溜炸毛在邵淩眼裏也就是可愛。

他笑着湊上前吧嗒一下,說:“我今天打算給長得差不多能賣的都打撈了,估計晚上回來能晚一點。別等我吃晚飯。”

這人就愛動手動腳的。

黎舒欣輕輕點頭,叮囑說:“我今早右眼皮一直跳,你在圈裏小心點,也叮囑大家小心點。晚上更得叮囑大家多上心。”

上輩子出事兒,就是今晚了。

邵淩颔首,說:“曉得了曉得了,管家婆!”

黎舒欣沖他翻白眼。

邵淩出門,黎舒欣立刻收拾了一下就出門,說實話,她挺想見一見蘇雪蓮的。

蘇雪蓮是邵淩的青梅竹馬,兩家的奶奶是老姐妹,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就口頭訂了娃娃親。

後來初中畢業,邵淩成績一般,讀了中專;蘇雪蓮卻以高分考進了市一高。兩個人差距大,蘇雪蓮的父母一看自然就不樂意了,他們閨女眼看着是有大前途的,邵淩有什麽?

他們看不上邵淩,自然就不認同當年長輩的“約定”,口頭約定而已,什麽也沒有,怎麽能當真呢?這樣的話,他們在村裏沒少說。惹得邵淩的爺奶氣的不行,兩家的關系也從此斷了。

其實邵淩和蘇雪蓮本來也都沒把這件事兒當真,邵淩去讀中專之後認識了黎舒欣,一見鐘情猛烈追求;蘇雪蓮在高中也有一個暧昧對象。本來他們都沒當真,但是因為蘇雪蓮父母的所作所為,讓兩個年輕人的友誼也結束了。

後來邵淩和黎舒欣準備結婚,蘇雪蓮也去了鵬城讀大學。

不過雖然蘇家跟邵家不再來往,但是蘇雪蓮每年過年過節回來都會來看望邵淩的爺奶。兩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都曉得彼此的情況,更曉得邵淩爸媽的為人,蘇雪蓮讀法律,正是她給邵爺爺邵奶奶提的建議,兩個老人才專門立了遺囑,并且公證。

不然農村裏沒什麽文化也沒什麽見識的一對老人,哪裏想得到這麽做。

上輩子,他們海參圈出了事兒,蘇雪蓮也跟着跑前跑後的忙碌,不過那個情況,能做的實在是有限了。別看村裏整天講究什麽同宗同族。但是真遇到事兒,反倒是沒有蘇雪蓮更盡心盡力。

也因為這件事兒,黎舒欣跟蘇雪蓮成為了朋友。後來因為同在鵬城的關系,也漸漸來往起來。蘇雪蓮的丈夫還是她家兒子的高中老師。

三年前,蘇雪蓮因為工作關系外調了,這幾年都在國外,特別忙,沒有時間回來。兩人也好幾年沒再見,雖然現在的蘇雪蓮還不是而是多年後的蘇雪蓮,但是黎舒欣還是蠻高興能見面的。

不過吧……黎舒欣想到現在的情形,忍不住想笑,她剛嫁過來的幾年,因為村裏的一些傳言,還經常吃醋的。也怪不得,邵淩會那麽說。

她原來竟然是個醋桶!

不管如何,她倒是沒耽擱,很快的往村委會去了,說來也是奇怪,就遷墳這點事兒,讨論了兩次還沒個結果,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黎舒欣一進村委會就看到在一群人中間的蘇雪蓮了,相比于村裏的女人,她多了幾分幹練,一頭短發職業裝,有幾分TVB職業劇女主的意思,黎舒欣推着孩子直接來到蘇雪蓮旁邊,和氣的問:“我沒遲到吧?”

蘇雪蓮還挺詫異黎舒欣竟然會跟她講話,搖了搖頭,說:“還沒開始。”

遷墳,這在老一輩兒的人來看那是很嚴肅的事情,基本都是各家的長輩過來,小年輕可不多。不過總也有例外的,黎舒欣和蘇雪蓮是為數不多的年輕人。

大概是因為黎舒欣主動跟蘇雪蓮說話,村委會本來還在三三兩兩唠嗑的人突兀的停了下來,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別看過來開會的基本都是大爺大叔,但是論起八卦,這些人可真是一點也不比女同志少,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邵淩為什麽不來,大家可是都知道的。

黎舒欣倒是沒所謂的,自然的很:“我一早忙活孩子,還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個呢。”

蘇雪蓮察覺到黎舒欣的随和,也自在了不少。

她笑着低聲說:“那不能,總是有人想要壓軸出場。”

黎舒欣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寶寶聽到媽媽的笑聲,立刻唔呀唔呀也跟着笑,小手兒開始拍巴掌。蘇雪蓮好奇的看着小寶寶,說:“你家孩子這麽大了啊?”

黎舒欣:“是啊,現在八個月了。”

蘇雪蓮笑着逗了兩下小孩子,問:“他叫什麽名字呀?”

“佳希,邵佳希。”

“小寶寶蠻像你的,大眼睛。”

兩人寒暄起來,倒是讓其他人看呆了眼,就,不能理解啊!你倆竟然還能唠上,這像話嗎?可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黎舒欣和蘇雪蓮倒是挺和氣的。

就在兩個人閑聊的時候,倒是又有人到了。

只不過啊,有人一到就找存在感了。

“哎呦,這不是她二妹雪蓮嗎?你這咋回來了?”一個梳着牛舔頭的老太太一進院子,就咋咋呼呼的開口,視線更是在蘇雪蓮和黎舒欣身上來回的游走,呵呵的笑,不懷好意的說:“邵淩媳婦兒啊,你不認識她嗎?她是你家邵淩以前的娃娃親啊。”

說完了,一臉的得意,等着她們翻臉。

蘇雪蓮不想鬧的人家家宅不寧,正要開口解釋,就聽黎舒欣笑着說:“胡大娘,您這歲數大了就健忘,我們早就認識的啊。我結婚的時候,蘇雪蓮還來過的呀。娃娃親什麽的不是開玩笑嘛?您可真有心,他們自家人都不記得了,您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其實當時她還不知道蘇雪蓮和邵淩那麽一段往事,根本就沒多想,後來知道了心裏是很不樂意的,還掐了邵淩幾記。要不邵淩也不能總是說她是個醋壇子。

不過這事兒又不重要。

倒是胡大娘這個人,那可是村裏最大的攪屎棍了。

這人奇葩到幾十年沒見,黎舒欣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可見其威力。

胡老太眼睛一瞥,皮笑肉不笑,說:“邵淩媳婦兒,你看你這小媳婦兒可就不懂了?以前你家邵淩沒錢,人家看不上,現在可不一樣了。不過我看你比蘇二丫有福氣。”

她咂麽嘴兒,說到這裏,再看蘇雪蓮,為她可惜的樣子:“你這閨女沒福氣啊,這次拆遷,邵淩他們家可真是分的不少,你說你要是嫁給邵淩,可是發了啊!你看你家當年看不上人家邵淩,現在悔了吧?”

這話說的,換了個脾氣差的,直接都能給她大嘴巴。

蘇雪蓮到底是個知識分子,沒說難聽的,但是也冷着臉說:“大娘您可真是老糊塗了,我跟邵淩本來就沒有什麽關系,早年就是兩家開玩笑,這是村裏人都曉得的,您要是拿着這個事兒故意在邵淩媳婦兒面前說三道四的挑撥,未免有點不安好心了。”

停頓一下,她又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盯着別人家的錢包,那可不好。”

她這也算是話裏有話了。

“哎你這丫頭,你怎麽說話呢?”

蘇雪蓮硬邦邦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

“行了!胡大娘,你這是幹什麽。這次過來是研究正事兒,不是看你嚼老婆舌的,把你那套收一收。”這時村長開口了,他蹙着眉頭,盯着胡大娘看,語氣不是很好。

胡大娘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哇哇叫:“老頭子啊,你這死得早啊,你看看你的好兄弟是怎麽對我的我啊!我這日子不好過啊……”叫的不過瘾,胡大娘就地一坐,撒潑的蹬腿兒。

黎舒欣看的瞪大了眼,要不說她對胡大娘記憶深刻呢,就這胡攪蠻纏撒潑的勁兒,她還能記不住?要不她怎麽說她婆婆那點小伎倆不算什麽,這位才是村裏惡毒老太太的第一把交椅啊。

老太太嗷嗷的假哭,蹬着腿兒,手指抓着自己的頭發,一副痛到極致的樣子:“老頭子啊,你看看人家是怎麽欺負我們的啊……”

嬰兒車裏的小寶寶歪着腦袋看,很快的,小家夥兒好像學會了什麽,嗷嗷的颠颠小屁股,學着老太太的樣子蹬腿兒,唔啊唔啊的叫,樂得都流口水了。

黎舒欣:“……”

她蹲下來,用手絹輕輕給兒子擦口水,說:“我寶啊,咱們可不好學這個。”

小家夥兒大眼睛瞪的大大的,沖着媽媽笑,剛長出一點點的小牙嗚哇着,小手手更是精準打擊,一下子抓住了媽媽的頭發,黎舒欣:“哎呦。”

她伸手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小寶寶的爪爪,小家夥兒吃痛,唔了一聲,迅速縮了回去,委屈的看着媽媽。

黎舒欣戳着他的小臉蛋兒,說:“不許抓媽媽頭發!”

她認認真真的:“再學這些壞習慣,媽媽就打屁股!”

小寶寶沒聽懂,但是被打疼了,揣着小手手看媽媽,可憐巴巴的。

“裝可憐也沒有用,學壞毛病就要挨揍!”

村裏人:“……”

一衆人默默的看向了還在地上撒潑的胡大娘,确實,看着這老太太可學不到什麽好兒,她家那個大孫子,就是村裏人人喊打小毛賊。這孩子可不能往這老潑婦面前領,容易學壞啊!

“邵淩媳婦兒,你說誰呢!”胡大娘呼啦一下站起來,盯住了黎舒欣。

“說你。”

“哦你說別人啊……啊,你說我!你個小賤人你敢說我!”

黎舒欣臉色淡淡,平靜的說:“胡大娘,歲數大可不是您作威作福罵人的理由,您要是再多說,我可不客氣了。”

“天老爺啊,你看看這小……”

村長忍無可忍:“夠了,你撒潑夠了吧?能開會就開會,不能開會就滾蛋,在這裏丢人現眼。”他厭惡的看着胡老太,她男人都死了三十年了,她還拿這一套出來說話。

村長聲音大了起來:“人到齊了沒!還有沒有點正事兒了!”

他嚴肅起來,語氣也重了,胡老太抹着不存在的眼淚,不敢嚎了……

“還差老李。”

“去催,一到開會就磨磨蹭蹭的,他以為自己是市長啊,還整天壓軸出場,毛病!”最近全村大面積拆遷,村長自家不少事兒,村裏的事兒更不少,作為村長那也是心力交瘁。

這一件事兒反複開會,又哭嚎鬧事兒的,又有非要“壓軸”的,他的脾氣自然就好不到哪去了,火氣大得很。

“我沒來晚吧?”村長一發火,老李就出場。

村長幾乎咆哮:“下次再遲到就別來!今天不讨論出個結果,就別拿這個遷墳的錢了!”

他發了狠。

“不至于不至于,這個真不至于。”

“村長你別生氣啊,我們都聽你的。”

“是是是,今天肯定讨論個結果的。”

“老李你也是的,每次都遲到是幹啥……”

黎舒欣:“……”

果然涉及到錢,人就不一樣了啊。

村長沒客氣的呵了一聲,報以冷笑,說:“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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