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有錢多個選擇
新的一年大年初一, 邵淩一家三口開車轉了幾圈,挨家給老人們拜了年。
邵淩有七個姑姑的,但是因為邵國威是最小的兒子,所以邵淩的姑姑年紀都不小了, 還有兩個人已經不在了。不過雖然人不在了, 姑父總是還在的, 邵淩還是帶着妻兒都去拜了年, 彼此也算是客客氣氣的。
邵淩的爺奶更喜歡兒子是不假,但是因為女兒和兒子差的大,邵國威是老兩口的老來得子。他出生的時候,邵國威的大姐二姐三姐都嫁人了,剩下的也在那幾年陸陸續續的嫁人了。
所以要說邵爺爺邵奶奶挖了女兒貼補兒子,那是沒有的。
相比于其他重男輕女更明顯的家庭, 他們家算是不錯了。所以邵淩的幾個姑姑跟父母感情也都可以的。那個時候老人還在,邵淩跟着爺爺奶奶生活,所以對姑姑們還是很熟悉的, 畢竟過年過節, 他們都會來的。
不過邵淩的幾個姑姑都不是很喜歡邵淩。
在他們看來老人年紀大了還要照顧下一輩兒的小崽子, 偏生邵國威還不給錢,也不是那麽孝順,邵淩難免是有些被遷怒的。再說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自家的孩子都很多, 疼都疼不過來,自然不會去喜歡一個熟悉的小輩兒。
正因此,邵淩跟幾個姑姑感情很淡的, 但是面上倒是還成,說得過去。
最起碼, 比跟邵國威好。
邵淩跟黎舒欣挨家拜了年,每家十五分鐘差不多也就夠了,多了大家都沒有共同話題的,那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倒是邵淩來到老書記家,自然了不少。
邵淩毫不客氣的抓起瓜子兒吃了起來,說:“還是來這邊好,老書記,你什麽時候搬啊。”
村裏大部分人都搬家了,像是邵淩有好幾個姑姑是村裏的,他都是找了好一會兒才找他們搬得新住處。好在基本都在上雲村,倒是不用走的太遠。
像是老書記這樣還沒搬家的,真是不多了。
邵淩熟門熟路的過來,小胖崽兒最近來的少了,對老書記又陌生了不少。但是在老書記給他拿了個小零嘴兒之後,小家夥兒立刻就倒戈了,快樂的叫:“爺爺!”
老書記:“哎!”
他笑着說:“別看咱們村小孩兒不少的,但是你家這個最靈,別人都不如你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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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淩得意的笑了出來,說:“那肯定啊,不看是誰的崽,我的崽,當然不同凡響了。”
他笑的張揚,老書記白他一眼,不過還是熱情的給他沏茶,問:“你現在整天在家幹啥呢?沒事兒就來村裏轉轉,也陪着我這老家夥一起喝個茶。”
這人都走了,他也是真的覺得很落寞。
往年在村子裏,多少老夥計啊,現在反倒是沒有什麽人了。
今年連個團圓粥都沒有,就更加的冷清了。他說:“村裏這些小子,現在都不怎麽回來了。你們養殖圈那一片兒的港口都已經動工了,以前還有人來看熱鬧。現在都沒人過來了。”
他打量邵淩,說:“郭二叔那邊不是你的小買賣?你得常來啊。”
邵淩笑了出來,睨着他,嘚瑟的說:“您老人家是不是就是想找人聊天啊。”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的,但是老書記倒是不肯承認,說:“那怎麽是呢,我就是老人家想給你們提一提人生的建議。”
邵淩:“嘔。”
“你個小兔崽子,還跟我吐上了。”
別看老書記這樣說,但是實際上老書記這個人其實不怎麽給別人講人生道理,這還真是個大優點了。畢竟有些老人就是喜歡給人講這些,跟兔子咒似的。
邵淩喝着茶水,吃着瓜子兒,又挑了幾顆利是糖揣在了兜裏。
老書記嘴角抽搐一下,說:“你這怎麽跟小孩兒一樣。”
就小孩兒卻人家才會揣糖呢,邵淩倒是也好意思,邵淩可真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說:“過年嘛,圖個吉利,你放了不就是想讓人吃的?”
他又挑了幾顆喜歡的口味,掃到了媳婦兒的兜裏。黎舒欣全程不怎麽說話的,她不熟悉,也不曉得說什麽。
老書記看看他們夫妻,說:“你們夫妻好啊。”
邵淩吐槽:“你這話說的,我們當然好了。被你這麽一說,就感覺怪怪的。”
老書記垂垂眸,随即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們難得有這樣的緣分可以走到一起,可要好好的在一起,不要搞那些五馬六混的東西,別有點錢就燒的不知道姓什麽了。”
這話很明顯話裏有話,是有反面教材在的。
邵淩八卦的問:“怎麽的?又有什麽了?”
老書記白他一眼,說:“你這咋還跟看熱鬧似的。”
邵淩:“我這可不就是想看看熱鬧嗎?”
他笑着說:“怎麽的村裏有誰過不下去了?”
老書記:“老朱家的老二,離婚了,徹底離婚了。”
這個消息,他們是聽說過的,邵淩說:“離婚不是很正常?就朱二哥幹的那些事兒,正常人都做不出來。朱二嫂能夠忍那麽久,已經很不錯了。”
黎舒欣在一旁點頭。
其實她認識朱二嫂的,看得出來,朱二嫂不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骨子裏特別的守舊,正是因此,她輕易是不會離婚的。可是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最後她都離婚了。
可見朱二哥确實做的很不像話了。
這都能給一個老派只顧家庭的女人逼到這個份兒上,可見他多麽的無恥。
“你朱二哥,腦子是真的不好了,他還想讓他媳婦兒淨身出戶,結果秀嫦她哥捏住了他通—奸的把柄,死咬着不放,不僅沒有淨身出戶,還要走了大半兒的動遷款。不過我看他也是活該。秀嫦她哥人倒是不錯,維護着妹妹。”
老書記這人吧,就是這樣,他對邵家村很維護,但是對于不是邵家的人又不那麽維護。
同樣的事兒,邵鵬做的還不如朱二哥,朱二哥是想讓老婆淨身出戶;邵鵬則是拿他媳婦兒當擋箭牌,險些給人送進去吃“免費飯”,更是無恥。但是他倒是全程沒提邵鵬。
邵淩:“還有呢?咱們村裏還有什麽新鮮事兒?”
老書記:“你村長大叔,他被撸下來了。現在是邵安暫代村長的職務。”
邵淩:“卧槽?”
村長也在他們村當了二十來年的村長了,誰能想到的。
老書記嘆了一口氣,說:“讓卡瑪斯和邵鵬牽連的,邵鵬不是他大侄子嘛,卡瑪斯來的時候,是他一力支持的。他要是不下去,受害者能願意?再說這事兒他确實有些責任的。他給卡瑪斯背書好幾次,現在已經看到惡果了。”
邵淩感慨:“這人啊……”
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麽說了,老書記感慨:“不說這個,咱們村還離婚了好幾對兒,邵鵬他們夫妻還在打官司,還有李家媳婦兒,張家的閨女,都離了。”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說:“從動遷到現在,村裏離婚了十八對。就連你們翠芬嬸子都離婚了。”
黎舒欣:“我的媽!”
她可真是滿震驚的了,不可置信的問:“翠芬嬸子怎麽還能離婚了?”
她記得,老兩口明明感情很好的,這突然就離婚了,真是想不到。秀嫦嫂子離婚,黎舒欣不震驚,因為她記得上輩子她就離婚了,她也許能忍的一時,但是不會一直忍下去。
可翠芬嬸子,她自己開着早餐鋪子,老兩口子都十分的勤快,生活的也很和美,從不見他們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但是現在卻說分開就分開了?
正是因為沒有想到,黎舒欣才格外的震驚,同樣的,邵淩的驚訝也不少:“他們也能離婚?果然真是什麽事兒都能發生。”
老書記又嘆息一聲,說:“可不是嗎?聽說他們要離婚,我也震驚了,想着過去勸一勸,但是他們離婚手續都辦完了。再說,他們不是小年輕,五十多的人了,我怎麽勸?”
“那,為什麽離婚啊。”
老書記:“因為孩子。”
他真是不理解,說:“他家老兩口,一個偏心老大,一個偏心老二。當爹的想給老大多一點,覺得這是長子頂門立戶的。翠芬想給小兒子多一點,當媽的疼幺兒。這不,矛盾就出來了。他家為了動遷這個事兒,打的不可開交,原本交好的兩兄弟都動了板凳,直接砸在腦袋上了。兩兄弟也不是個好的啊,這出去了也不怎麽回來,但凡回來必然是要錢。現在更是為了錢撺掇爸媽離婚。這老兩口也是各自對另一個孩子寒了心,更是覺得老伴兒不可理喻,這不,離婚了。”
黎舒欣:“……”
看着精明的人,做起不精明的事情,果然更是糊塗的不得了。
黎舒欣:“然後呢?”
她話不多,不過既然是說到了熟悉的人,她自然就問的多了一點。老書記:“他們倆財産平分了,老頭兒給了老大,老太太給了老二。”
邵淩嘴角抽搐一下,說:“他們腦子有問題吧?既然這樣,一開始就平分不就好了?哪至于一家子打成狗腦子,還要鬧得老兩口離婚?”
老書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感慨說:“誰說不是呢。”
黎舒欣:“他們都不想平分吧,開始的時候,他們都不想平分。最後是無可奈何的平分。因為他們覺得不離婚,可能不是平分,而是得到的更少。雙方都怕自己拿到小份兒。”
他們家的兩個兒子,都想着能夠占大頭,得不到大頭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可能只能得小頭兒,這平分就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黎舒欣:“那他們現在住在哪裏啊?”
“老頭兒跟着老大走了,去老大家住了;老太太去老二家住了。”
邵淩:“這真是啥事兒都有。他們是咱們村這一次離婚的年紀最大的吧。”
老書記嘴角抽搐一下,搖頭,說:“不是。”
邵淩:“卧槽還有?”
這個新年,果然是個八卦的新年。邵淩覺得,自己果然該是來老書記這裏拜年的,不來這裏拜年,都聽不到這麽多的家長裏短。他趕緊問:“還有誰啊。”
老書記有點尴尬,不過還是開了口:“我大姐。”
邵淩一愣,黎舒欣迷茫臉。
誰?
老書記:“我大姐離婚了。”
邵淩條件反射的掏掏耳朵,不是他這人耳朵不好,而是這個人吧,怎麽就那麽驚悚呢,要知道,老書記之所以叫老書記,那年紀肯定不少了。老書記已經七十多了,奔着八十去了。
他之所以這把年紀沒有退休,也不是完全沒有退,而是他被返聘了。
畢竟,各個村子的情況不一樣,村裏有這麽一個有地位的老人壓陣,平時是能省不少事兒的,所以老書記才一直沒有退休。仍在工作,不過屬實也确實是不管太多了。
老書記都這個年紀,他大姐,年紀自然更大了。
邵淩想了半天,說:“您說的是老祖宗嗎?”
老書記的大姐,邵淩真是稱得上是一句老祖宗了,今年至少九十多了。邵淩遲疑着問:“她老人家是不是九十多了啊?”
老書記:“九十三。”
邵淩和黎舒欣面面相觑,有點不知所措。
老書記:“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他們感情一般的。當年我大姐是他們家的童養媳,日子過得并不開心。其實兩個人早就沒有什麽感情,更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我大姐夫嫌棄我大姐沒有文化,我大姐也嫌棄我大姐夫裝腔作勢看不起人。那個時候也有不少摒棄舊習俗離婚的,他們也有這個想法,當年他們都說好了要離婚了,結果我大外甥在戰場犧牲了。他們只剩下一個孩子。他們都覺得為了孩子,不能讓家散了。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傷心。等孩子長大了,他們再離婚。于是又一起湊合過,誰知道後來又意外有了老三。等兩個孩子都長大了,日子好過了,兩個孩子一直以為家裏一團和睦,他們也不好開口。後來倆人都商量着,別打碎孩子的幻想,湊合過把。再等等,這一等,一來二去的就是一個十年又一個十年。這不是前幾年,我二外甥病逝了。兩個老人就商量了,老二也走了,老三身體也不好,他們再湊合湊合,如果有一天老三也走了。他們就沒有牽挂了,再離婚。今年拆遷一高興,我三外甥也嘎嘣一聲走了。老兩口覺得都給兒子送走了,他們也該過點自己想過的日子了,所以兩個人商量了一下離了婚。據說他們還是我們市有史以來,年紀最大的一對離婚的。我大姐九十三,我大姐夫八十八。”
老書記沒有說的是,他大姐和大姐夫離婚當天,一人穿着小禮服,一人穿着旗袍,可有腔調了。
這倆人給人家婚姻登記處的人都看蒙了,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
老書記:“我是贊成我大姐離婚的,其實我大姐夫沒有什麽不好,不像是有些男人毛病一堆堆,他沒有的。但是沒有也不代表他們能過下去,有時候啊,人的感情就是很難說的。”
邵淩終于曉得為什麽老書記一看到他們就發出這種感慨了,估計還是村裏離婚的太多了,讓老人家懵了。
邵淩:“老祖宗這離婚了也沒有什麽不好,日子總是自己的,她一輩子為別人活,現在九十多了,總可以為自己活一活了。”
老書記點頭:“是啊。”
雖然乍一聽這事兒有點尴尬與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們誰也不能代替大姐生活,她都九十多了,還不是想幹什麽幹什麽?說起這個,老書記笑了,說:“我大姐和大姐夫,別看他們離婚了,對小輩兒倒是一樣的。誰有孝心,看他們多,就給誰多一點。但是要說直接給錢分了,那想都不要想。”
他們這樣的,下面的小輩兒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是個頂個的孝順,孝子賢孫什麽的都湊在身邊呢。誰表現好了就獎勵一點,表現不好,就什麽也沒有。
正是因為這個,他家倒是難得的和諧。
邵淩真心的說:“要不說還是人年紀大了看得清楚,我看啊,老祖宗往後這日子肯定比翠芬嬸子夫妻好。”
老書記其實也是這麽想的,翠芬他們夫妻兩個現在就把錢分給了孩子,等過後兒房子到手在一分,自己手裏什麽也沒有。這兩個兔崽子還能想現在這樣嗎?
難!
他們給父母榨幹了,而父母又老了需要被人照顧了,那結果就截然不同了。
邵淩:“老祖宗都離婚了,真是讓人驚訝,比翠芬嬸子離婚還令人驚訝。”
老書記:“離婚的多了,而且還真的不是小年輕兒,大部分都是人到中年了。好幾對都是完全看不出來的,他們平時看着都挺和睦的,但是這拆遷了有錢了,才看出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以前日子過得不好,大家都一般般,自然沒有別的想法,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大家手裏都有點錢了,自然是更想為自己而活。我覺得,我都有點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邵淩:“我倒是能理解的。”
沒錢的時候,自然是怎麽都能堅持的。因為分開了,更加難過。
但是現在分到了一些錢,只要不揮霍,總是可以過得還成的,那又何必堅持勉強自己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呢。
有錢了,人就多了一種選擇。
老書記:“現在看到你們小夫妻感情好,我還是很高興的,總算不都是想要分開的。”
邵淩挑眉,說:“不管動遷還是不動遷,我們都不會分開,我們可是自由戀愛在一起的。跟盲婚啞嫁可不一樣。您都說了,離婚的大多是中年,他們那個年紀,大多都是經過介紹就盲婚啞嫁,彼此都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這樣的夫妻關系怎麽可能和睦?現在條件好了想要改善一下,一點也不意外,倒是我們,我們夫妻根本不是這樣的。對吧媳婦兒?”
黎舒欣甜甜的笑,嗯了一聲,伸手握住了邵淩的手。
邵淩反手握住媳婦兒的手,小胖崽兒抱着糖罐子,挑挑揀揀,擡頭看了一眼,小爪爪直接蓋了上去,嘿嘿笑。
邵淩戳他一下小肉肉,說:“你去玩兒。”
小胖崽兒嗯了一聲,繼續玩,別看他挑挑揀揀利是糖,但是小孩兒根本沒有吃的,黎舒欣不怎麽給他吃糖,即便是給他吃糖,也是固定的幾個牌子,所以小胖崽兒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利是糖是甜甜的好吃的。
他扒拉來扒拉去,其實就是玩呢,挑出一樣的顏色放在一起,擺成一小攤兒。
邵淩他們在這邊閑八卦,陸陸續續也有別人來拜年,雖說大家都搬走了,但是老書記這邊還是要來的。看見邵淩,少不得要寒暄幾句。
寶根一幫小子過來,看到邵淩,趕緊八卦的說:“邵二哥,你知道嗎?馬卡斯完蛋了!”
邵淩:“你這都是哪一年的消息了?你看我像是消息那麽不靈通的人嗎?”
寶根眼珠子轉了轉,說:“那老祖宗離婚了?”
邵淩:“呵。”
寶根:“啊,這個你都知道啊。那你知道邵鵬哥鬧離婚的事兒嗎?知道他媽會打人嗎?”他真是有點怕怕的,平日裏看着他們這些小輩兒都笑眯眯的伯母竟然一言不合就打人,真是想一想都瘆得慌。
邵淩:“知道了。”
寶根嘆息:“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了,不是平時不怎麽回來的嗎?”
邵淩:“我剛才聽說的啊。”
寶根:“……”
邵淩好奇的問:“寶根,你現在幹什麽啊?”
他家的小賣鋪不能做下去了,他肯定是什麽事兒也沒有的,一個大小夥子,也成年了,啥也不幹?
寶根:“我就玩呗,我現在是拆二代,那還用上班?我就是每天上上網,我在上雲村的網吧包了月,厲害吧?随時随地,都能去的。”
他得意洋洋:“我現在可是vip中的VIP,算是P中P,頭一份兒,網吧一哥,牛逼吧?”
邵淩:“……”
饒是能言善道,這個時候邵淩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是見識少了。
他真誠的說:“你可真行。”
寶根得意:“那是。”
他吃了一顆糖,吐槽:“不好吃。”
老書記:“愛吃不吃,你還敢挑剔?”
寶根哈哈笑,笑夠了,看了看黎舒欣,大大咧咧的問:“邵二哥,你現在還不工作吶?”
邵淩死魚眼:“關你什麽事兒。”
寶根:“我就問問啊,邵二哥,我覺得哈,其實開網吧挺好的。要不,你投資開個網吧呗,我幫你看場子,我可是邵家村浩南。”
他得意的揚揚頭。
邵淩看向了老書記,老書記:“滾!”
寶根幾個小子都被踹了出去,他嗷嗷叫:“咋還打人呢,大年初一,幹啥要這麽兇啊。”
老書記:“你個小兔崽子不學好,還學小混混,什麽浩南,別以為我不知道,學這個還能好了?”
“啊~”一聲慘叫,寶根逃竄了。
人跑了,老書記罵罵咧咧,說:“這個小子也不小了,都是大小夥子了,還搞這些,就是他爺慣的。”
這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兒,拆遷又拿了不少錢的,倒是給孩子慣的更是不着四六了。
他說:“這個小子鼓動他爺投資卡瑪斯,被騙了十萬塊錢,你看看,他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邵淩笑了出來,沒說什麽。
其實這次回來他就感覺到了,村裏跟以前又有點不一樣了,之前因為卡瑪斯的關系,整個村裏都處于一種很飄的感覺,就好像人人都處于一種迷茫的膨脹裏。
現在倒是沒有了,但是又處在另一種感覺裏了,說不好。
邵淩:“老書記啊,您歲數也不小了,也該好好養養老了,您還不如老祖宗,怎麽這麽大歲數還看不透,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該退就退了吧。”
老書記:“退了,我還能幹啥?我老伴兒走得早,我也不曉得平日裏能幹什麽。”
他笑着說:“為村裏多操心操心,也最起碼體現出我還不是個廢人。”
邵淩沉默一下,說:“你沒事兒就去我承包那邊看郭二叔養雞呗,一起下個棋什麽的。村裏這些事兒啊,你管了也不招個好的。”
“我知道,但是我在村裏這麽多年了,還是不希望咱們村子散了。”
人各有志,邵淩也不多勸了。
眼看老書記這邊又有其他人來拜年,邵淩拍拍屁股走人,他們正出門,恰好碰到胡大娘領着蘇雪嬌和他家的小賊一起來拜年。而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胡大娘停下腳步,說:“邵淩,你們夫妻這是過來拜年?”
邵淩笑了,大年初一,不是拜年還能是幹什麽?
他笑着說:“胡大娘過年好啊。”
胡大娘一推身邊濃妝豔抹的女人,說:“看看還記得不?這是你胡小玉姐姐。還記得不?”
她想說,你們小時候也一起玩兒過的,但是再一想吧,這話還真不能這麽寒暄,因為邵淩跟她閨女沒接觸啊。
她很快的說:“這是我女兒,你還記得把?她以前在港城打工,現在回來了。”
邵淩笑了笑,說:“哦,那我還真是不記得了。”
胡大娘:“……”
她這人厚臉皮,人家擺明了不想搭理他們家人的,她倒是自來熟的很,視線又落在黎舒欣身上,上下的打量一圈,心裏嫉妒極了。這個黎舒欣,明明什麽也沒有的,就是個普通丫頭,現在憑借嫁人倒是一副有錢人的樣子了。
真是老天爺沒有眼,他家這樣苦難的人家竟然過的不好。
這丫頭一看就是個狐貍精,倒是過的好,真是天沒眼。
“黎舒欣啊,聽說你在鵬城開了一家公司的,做的還不錯的?”
如果不是在電視裏看見了那個周泳妮,她都不知道,這個舒淩服裝是黎舒欣的公司。不過她一直也聯絡不上他們夫妻,現在難得碰見了,呃,其實她是知道了邵淩夫妻來這邊拜年,故意過來堵人的。
她拉着自己的女兒,說:“你看,這是你胡小玉大姐,是我女兒,以前在港城做那個,做那個白,白領,對叫白領,她以前在港城做白領的。現在打算回來發展了,既然你開了公司,就把她安排過去吧。”
黎舒欣驚訝的看着這個不要臉的老太太,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應這人的厚臉皮。
誰認識你是誰啊?
再說,這臉也太大了吧?
胡老太還在嘚啵嘚:“我女兒以前在港城也是叫得上的,你看她,長的好看把?就她這樣的,去你們公司做個代言人都不為過的。到時候人家看着我女兒穿的這麽好看,肯定是願意花錢買你們公司的衣服。你也不用給的太多,給個百八十萬就行。我聽說,港城那邊的代言人都是這麽多錢的。”
黎舒欣目瞪口呆。
邵淩則是一臉嘩了狗了。
這他娘的怎麽還有這種人?
胡大娘的女兒胡小玉這個時候也開口了,她帶着幾分看不起人的倨傲說:“我知道現在這邊發展的不如港城,可能你們覺得這個價錢很多,但是你們不懂,做代言人,就是能夠拿到這麽多錢的。我媽咪說的這個價格,已經是看在同村的份兒上給你們打折了。如果是找個明星,那就更多了。而我,你們也該看出來,我是絕對可以勝任的。我這一身,都是現在港城最時髦的款式。我勉勉強強收你們這麽多錢,便宜你們了。”說話的同時,還給邵淩抛了一個媚眼。
邵淩:“嘔!”差點吐了。
邵淩黎舒欣夫妻兩個看着這一家子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人。
但是又一想,胡大娘這樣的人,她又能教育出來什麽好人呢。
而胡小玉這個人,她能夠“舍己為家”,可見腦子也不是什麽靈光的。
其實現在很多人對港城都是有些濾鏡的,覺得那邊多麽的新潮,而确實,這個時候經濟确實是有差距的。那邊發展的更好,但是,他們也真是把人當成傻子了。
胡小玉不會覺得自己在港城待過,就比人見識多了吧?
她做哪一行,誰不知道呢。
邵淩和黎舒欣面面相觑。
好半天,胡小玉還在搔首弄姿。
胡大娘:“就這麽定了,你們準備錢吧。”
邵淩無語的笑了:“準備什麽啊?你們要點臉啊,誰不知道你們家的底細啊。大娘啊,您趕緊給我滾遠點行不?大過年的,我不想說難聽的話,但是你們也要點臉。誰認識你們是誰啊!真是把自己當回事兒,還百八十萬,你們也不看看自己那個臉,你到找我們錢,我們都覺得丢人。真是什麽人都有。”
“你!”胡大娘和胡小玉都沒有想到邵淩說話這麽難聽,蘇雪嬌則是縮在一邊兒裝鹌鹑。
她雖然好吃懶做,人品也不怎麽樣,但是比這兩個有數兒一點的。
她婆婆還覺得拿港城說事兒,人家就會覺得他們家是多麽的厲害,其實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底細呢。雖然一直畫着胡小玉的賣身錢,但是蘇雪嬌還挺看不起胡小玉的。
不過因為之前卡瑪斯的事情她讓婆婆虧了錢,她現在也是不敢發表意見的。
“你們沒事兒少在我們面前轉悠,真是晦氣。”邵淩無語,板起了臉。
黎舒欣還是第一次見到胡小玉,多看了胡小玉一眼。
以前的時候,她聽說了胡小玉的事情,其實很同情胡小玉。但是村裏的人,卻都不同情她,很多人都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黎舒欣開始不太懂,後來聽說了一些事兒,終于明白別人為什麽要這麽說了。
據說,村裏不止一個人勸過胡小玉的,但是都被胡小玉罵了。
她覺得自己能為家裏奉獻是胡家需要她,但凡是跟她說有的沒的,都是見不得別人家好,都是故意挑撥的小人。
再後來,她要去港城做哪一行,也有人勸她還是逃走吧,如果真是做了那一行,這一輩子就毀了,結果又被她罵了,她願意犧牲自己為哥哥奉獻。
她說她絕對不能斷了胡家的根。她哥是胡家唯一的獨苗兒。
就沖這個糊塗勁兒,村裏人就沒有人可憐她了,再提起來,少不得帶着幾分嘲弄。
黎舒欣以前不懂,後來聽說了覺得挺不可置信的,現在看了才曉得,村裏人真是沒有說錯,這個人還真是很拎不清。而且,按理說胡小玉應該是邵鵬蘇雪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
但是她看起來最少比蘇雪嬌大十歲以上。
而且大概也是站的不遠,可以看出她皮膚相當的差。
就這樣的人,還相當沒有自知之明。黎舒欣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說什麽。
“邵家小子,你怎麽說話呢。”胡老太聽到邵淩的話,一下子就氣惱極了,說:“你什麽意思。”
邵淩挑眉:“什麽意思?你看不出來嗎?我說你們家人晦氣,讓開!”
這時老書記也聽到動靜兒從屋裏出來了,一時間火冒三丈:“你們來幹什麽!給我滾蛋!邵家村就是有你們這種人,名聲都敗壞了,給我滾!”
他直接抄起大掃帚,就要趕人了。
胡大娘:“你怎麽能這樣,你這個偏心眼的老不死的!”
老書記也不客氣:“你個心思歹毒為人陰險,總有天要遭報應的老虔婆!”
邵淩:“……”
卧槽,這她娘的還打起來了?
大年初一,倆人就地罵街!
很行,相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