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澹臺馡下樓之後果然沒看見季海之的身影，酒店的服務員領着她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前後也就幾分鐘時間，換人換車，臧芷只要是智商在線，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回到達勒市之後，澹臺馡沒有着急離開機場，轉而在機場的咖啡廳辦公，來回一趟路上浪費時間，不能錯過尤菱華的降落時間。

機場的咖啡說是現磨的頂級咖啡豆，趕臧芷的水平還是差了一截，她記得這手藝是臧芷升學考試之後專門找老師學習的，就為了澹臺馡說想喝最新鮮最醇厚的咖啡。

但也是在那個暑假，她們第一次心生嫌隙，她也第一次正兒八經用小姐的身份壓着臧芷。

誰能想天天在家裏跟着老師聞咖啡豆的臧芷能做那個決定呢。

“臧芷，澹臺家哪裏虧了你，作為來還債的小丫頭，你怎麽沒點自覺。”

澹臺馡把電腦扔到桌上，裝滿咖啡豆的小罐子颠來倒去，還落了滿地。老師見勢不對早就跑了，臧芷看了眼屏幕，她知道為什麽澹臺馡會生氣，但她沒有多言，而是拿了掃帚清理淩亂的現場。

“你以為我成年了，你就解脫了嗎？臧芷，你家欠的幾個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只有我讓你掃地出門的份兒，你還妄想着能遠走高飛麽，那澹臺家的損失怎麽辦？”

“小姐，我沒有想離開澹臺家的意思。”臧芷看着正在原地踱步的澹臺馡，四周都是她震怒而溢出的信息素，讓她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了，“我只是想給澹臺家掙點功勳回來。”

商場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不好介入，澹臺家也不會放心讓她插手。自己欠澹臺家這麽多，無以為報，澹臺馡看她不對盤，連以身相許的可能都沒有，她不能真等到澹臺馡毀約放她走，那她也太孫子了，吃吃喝喝人家幾十年，到頭來就插上翅膀遠走高飛。她想了很多可能，錢方面她辦不到，只能從功勳方面入手了。

臧芷的第一志願是軍校，第二志願是警校，第三志願才是達勒大學經濟學院。

臧芷的主觀願望是好的，但她并沒有跟澹臺家說這個決定。澹臺馡的母親還守着婚約等着抱孫子呢，怎麽會讓她從軍走上可能一觸即發的戰場。

但臧芷是S級的Omega，由于從小的訓練，她的身體素質甚至比普通的Alpha還好，加之她的血統，報考軍校通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就是說，不出意外，只要志願截止時間一過開始招生，臧芷就會被招入新軍隊伍。

澹臺馡不管臧芷出于什麽目的做了這個決定，臧芷離開她，這是澹臺馡無法接受的。

“跪下。”那是澹臺馡第一次這樣對臧芷說話，小時候即便是被吵鬧說臧芷是她的童養媳，她都沒有如此發怒過，她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沒有一天臧芷離開過她，而這個人不滿足這樣的生活，想要走了。

回到澹臺馡的房間，拿着小時候她父親訓誡她的皮鞭，把電腦擺在她面前，“改掉！”

“小姐，求你讓我為澹臺家做點事情吧。”

“澹臺家還輪不到你來添磚加瓦，少自以為是了！上百年的家業，對寅國幾十年的經濟支持，本就輝煌，你一個外人，去參軍了又能怎樣？想攀着皇室的血統，然後去認親，放着你家的欠債就不管了？”

“小姐！”臧芷把腦袋磕到地板上，大聲說：“臧芷沒有這麽想，我是真的想為澹臺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澹臺馡把臧芷從地上拽起來，捏住她的下巴，“臧芷，你可還記得你在這個家的職責？”

本能地對發怒的Alpha沒抵抗力，而澹臺馡又跟別的Alpha不一樣，臧芷的力氣不斷卸掉流失，“保護……小姐……”

“小姐是誰？”

“你。”

“我是誰？”

“澹臺馡……”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澹臺馡把臧芷松開，任她跌倒地板上，把電腦再次踢到她旁邊，“改掉。”

“好的小姐。”

改志願是需要本人指紋的，澹臺馡盯着臧芷把志願改到和她一樣的學校和專業。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澹臺馡氣消了才把臧芷扶起來，卻沒想還沒碰到就被臧芷躲開了。

臧芷閃躲着說：“小姐，我自己來。”

自己來就自己來，澹臺馡看臧芷不配合，摔門而出。

澹臺馡把手裏的鞭子放回書房鎖起來，其實這個鞭子從小只是個警示的作用，父親從來沒有真的用這個打過她。恐怕這鞭子是第一次發揮出它真的作用。順手從醫藥箱裏拿了止疼膏才回到房間，臧芷還在地上跪着。澹臺馡把拿着止疼膏的手背在身後，蹙眉道：“不是說你自己會起來，倒是跪上瘾了？”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她确實不是故意的，這是澹臺馡分化以來第一次釋放信息素，沒把握住輕重，她自己不覺得，現在整個房間都是帶有攻擊性的葡萄柚味道。

還是澹臺馡把臧芷扶起來的，讓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澹臺馡拿出備好的止疼膏，用手指沾了點在指尖，塗在她剛剛不小心晃到臧芷的手臂上，“有點疼，你忍忍。”

一邊擦藥一邊觀察臧芷的表情，澹臺馡看那人一直咬着嘴唇忍着，又開始心疼，念道：“你要是聽話，我也不會這樣生氣……”

“對不起小姐，我以後不會了。”

事實證明，臧芷的承諾，在大事上是說一不二，但是在小事上，也是放屁！

例如，臧芷說要戒煙，每年還是會被澹臺馡逮到好幾次，屢教不改。

澹臺馡覺得這是臧芷故意在對着幹，臧芷卻畸形覺得這是澹臺馡能給予她管教的溫柔。

“小馡總，時間差不多了。”

澹臺馡竟在咖啡廳裏靠着沙發睡着了，成年以來她沒有像昨夜一般瘋狂過，她沒有臧芷這麽好的基因，她只是個普通的Alpha，酒精、藥劑、欲望，一起襲來，她的承受力還是差了些。看來，她要跟着臧芷去健身房了。

收拾好東西，澹臺馡提早五分鐘來到出口。

第一時間，尤菱華就推着小車出來，看到澹臺馡把小推車扔到一邊，自己就跑來抱住澹臺馡。

不知道的圍觀群衆只當是許久不見的富家小情侶熱情相擁，可聞着尤菱華身上的淡淡薰衣草信息素，其中幾分真情，只有她自己才知曉。

“你可比之前長高了不少，結結實實是個Alpha了，還是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後面追着叫姐姐的時候可愛，肉肉的軟軟的。”

澹臺馡看保镖把尤菱華的小推車推了過來，把尤菱華抱起來放到她自己的行李箱上，接過小推車自己推着使勁兒往前跑，“菱華姐姐，人總是要長大的，你瞧着我現在人模人樣，可還滿意？”

“你慢着點，我要是摔下去，你可得對我負責！”尤菱華沒料到澹臺馡這麽頑皮，伸手往後把住推車的扶手，叮囑着澹臺馡。

哪知澹臺馡聽了之後跑得更快了，還大言不慚地說：“菱華姐姐，那你別把着了，摔一個看看，不就是負責麽，我又不是付不起！”

尤菱華嗔道：“那可不敢，我要是把你搶了，你的小媳婦會跟我急的。”

這話出了之後，澹臺馡來了個急剎車，慣性作用，尤菱華被摔下去，好在她及時反應站好了，轉身正準備呵斥澹臺馡，卻只看那人的表情不太好。

尤菱華是除了臧芷以外和澹臺馡最親近的同輩人，尤菱華一家不是寅國人，甚至有着別的星球的血緣。定居到寅國也是因為邦交需要，所謂上流社會，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和身不由己。藍星，寅國，可算是很保守的地方，也是很安全的地方，尤菱華在這裏無憂無慮活了二十年。在澹臺馡十六歲，尤菱華一家選擇了旅居，從藍星到土星，開始鑽研不同地方的文化、種族和歷史。她們的交流從最原始的電話到時下最先進的各類自然媒介傳送，尤菱華給她帶來藍星以外的見聞，澹臺馡也給她訴說自己的生活日常。

澹臺馡很羨慕尤菱華，她一個Alpha，都沒能夠看遍世界，守着澹臺家，跟金錢較真，而尤菱華頂着Omega身份的壓力，還能在各個星球之間穿梭。

“怎麽了？”尤菱華撫上澹臺馡的眼睛，那雙眼眸有着她看不懂的東西。

“菱華姐姐，聽說洛丹米爾谷地法定可以娶多個人吧？”

原本尤菱華還擔心澹臺馡是不是成年之後擔起澹臺家的重任而變得傷神了，沒想這人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玩世不恭，還跟她開起了這樣的玩笑。

“小芷挺好的，好在阿姨有眼光，一早把她定下，不然有的你哭。”

澹臺馡卻說：“菱華姐姐不也挺好的。”

說着還很輕佻地聞了聞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薰衣草……是比蓮花好聞。

“你這麽皮，我可受不了你。”

尤菱華見澹臺馡的表情變得愈發暧昧，趕緊拉開兩人的距離，往前走了好幾步，“對了，小芷呢？”

“她在浮島出差呢。”澹臺馡沒撒謊，臧芷确實在浮島。

尤菱華遺憾地說：“那你趕緊讓她回來啊，我好想見見她，在外面這麽多年，最饞的就是她做的蛋糕了。”

澹臺馡笑說：“是麽，我好傷心，菱華姐姐分明跟我說是想我了才回來的。結果你說你饞臧芷的蛋糕。那我還饞你的身子呢，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呵，小馡總你就瞎說吧，火葬場等着你呢。

小馡總只渣芷兒的，晚上還有一更別跑啊。

（卑微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