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清楚!”澹臺馡捏了捏鼻子,睜大雙眼剎住自己的眼淚,“為什麽要取消婚約?”

為什麽要取消婚約?這不是明擺着呢,兩個人貌合神離,就不要再欺騙下去了,騙得過別人,能騙得過自己的心嗎?

“你不是不喜歡我的味道嗎?”

第一個問題就抽了臉,澹臺馡無意識哼哼唧唧了好幾下,才把禁锢自己的罐子摔破了,“誰說我不喜歡!”

“你自己說的,上學的時候當着同學的面,工作了在酒會上,說過好多次,你說你不喜歡我的味道,說我寡淡,提不起……性……趣。”最後兩個字臧芷覺得從自己口裏蹦出來別別扭扭,說得不真切。

小的時候對婚約十分抵觸,恨不得跟臧芷劃清界限,說了很多傷人的話,結果也沒有多大作用,現在卻成為了兩人之間過不去的坎。但是,長大了她體會過了臧芷的滋味,跟小時候胡言亂語說的完全兩個樣,“實踐證明,你一點都不性冷淡!我很喜歡!不管是技巧還是聲音,都很受用!”

臧芷扶額,真覺得自己跟豔名遠揚的小馡總說話總是說不到一塊去,非要把她的花邊一件件提出來擺到臺面上說麽?

“這些功夫別的Omega應該比我熟練。”

澹臺馡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臧芷解釋,戲太真,百口莫辯。她那些所謂的莺莺燕燕不過都是噱頭,哪一個都沒碰過,除了在酒會親昵點,沒人的地方她都躲得老遠,“沒有別的Omega,我澹臺馡活了二十五年,就跟你一個Omega有過關系。我要是跟秘書有一腿,那我被下藥了怎麽還去找你,直接跟季海之翻雲覆雨不就完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太草率了。臧芷的臉唰一下白了,緩了一陣才恢複血色,臉色又漸漸漲紅,“遺憾的話,那你去跟她做啊!”

莫名其妙被吼,臧芷顯然是誤解了她的意思,“我跟誰做啊?我真要是跟別的Omega做了,你不得吃醋不讓我上床啊!臧芷,我就想跟你做!”

話題越帶越偏,會議廳是公共區域,她能看到的監控保安室也能看到,整棟樓就只有她和父親的辦公室的監控是只有兩個所有人才有權利調出來查看,也就是說她們說的話也會被錄進去,吵架就算了,還說得這麽露骨,真要是被八卦的員工聽了去,那還了得。

重新打開觸控板,切掉會議廳的監控,一一檢查裏面的三個攝像頭确認沒有再工作了之後才開口:“小馡,你說話能不能別滿嘴跑火車?進了澹臺集團總部可不比下面各自為陣,你的一舉一動被盯得更緊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卷土重來。”

澹臺集團總部比起自己的小天地就是修羅場,面對的都是歷經商場的老家夥們,人人都是如自己父親一般的狠角色,跟随利益驅動,有錢有勢就是老大,談感情都是捎帶的。

“這是你帶的話題啊,我可不背這個鍋,誰願意跟你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啊,傷感情。”澹臺馡委屈得很,想着等臧芷忙完兩個人溫存下,也能一解相思苦,哪想臧芷今天故意找她的茬,把話題都往懸崖邊提。

“對,話題是我的提的,但是我并沒有說錯,只是不想繼續這樣自欺欺人了,小馡,我們的婚約就像小時候說的那樣,等到你上位了,咱們就能解除這段捆綁關系,更何況現在我家已經不欠澹臺家的錢了,至于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我會慢慢報答的,但是我不可能跟你結婚,放過彼此好嗎?”

“放過?彼此?”臧芷說了一長串,字字誅心,房間裏依舊是剛才助理離開前調暗的暖色調燈光,卻沒了最初的安寧,澹臺馡無助地搖搖頭,“對不起,芷兒,我做不到。”

從搬出來之後,澹臺馡就一步步考量,做了一個短期的五年計劃,每一步要做什麽,怎麽做,前因後果,利弊權衡,她都考慮周到。獨獨沒想過要把臧芷放進她的計劃裏面,在她心裏,這不是變量,一起相處了二十五年,原來臧芷也會跟外人一樣想她是游戲人間的Alpha,是不是一早就跟臧芷坦誠,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面?可惜了,不僅人生沒有如果,她也不會再讓臧芷陷入輿論的漩渦。

臧芷不是賣身在澹臺家,她想看到一個真實的擁有喜怒哀樂的臧芷,“芷兒,我真的喜歡你。我承認之前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想走捷徑跟那些纨绔子弟打好關系,找了那些Omega搞暧昧,但我是不想帶着你去,不想讓別的Alpha觊觎你,他們玩的太大了,要是一直跟你出去,誰把你看上了,要我把你讓出去,我可做不到!”

難以啓齒的話說出來澹臺馡自己也覺得不堪,口中的‘他們’,不也正是自己,從開始用這個方法平步青雲,她就失去了為自己辯駁資格,莫非真的能獨善其身麽?不能,酒喝了,Omega抱了,合同拿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去唾棄別人的生活糜爛,爬得越高,越看不起自己。

“這不是理由,小馡,別說了。”為錯的事情辯護,怎麽都是錯的,為了保護她帶着別的人出去,那就不怕她吃醋麽?那為什麽不提前跟她說明這只是逢場作戲,再言之,Alpha看上了小馡總帶去的小秘書,不是她臧芷,是別的張三李四就能送出去了嗎?政策一直在保護Omega的人權,可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裏,又顯得如此可笑。她精挑細選的Omega秘書,比多少無能的Alpha厲害,卻因為自己的Omega身份被限制,好不容易被澹臺集團重用,竟不如進診療所工作得清白,而她,也成了間接推手。

澹臺馡以前是想着在內選之後跟臧芷坦白,确實到了坦白的時間,中間橫生變故,導致她一直猶猶豫豫,踟蹰不前,害怕坦白之後就徹底失去,每次跟臧芷在一起說話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受夠了無邊無際的自我折磨,遲早都是要知道的,今天說明天說,開心地說不開心地說,怎麽都逃不掉。“我知道錯了,芷兒,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看到臧芷在不斷搖頭,面容悲戚。

“對不起,我只是想能早點進入總部,能有權限去查看當年的資料,我父親的資産回收流動,還有跟你父親合作失敗後期的資料。這些都是要得到老家夥們的信任,覺得我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才可能接觸到的。”

臧芷還是在不斷搖頭,不敢認同這就是澹臺馡委屈了幾年的所謂理由?“小馡,很抱歉以前項目的事情成了你的枷鎖,但我沒有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在我看來,沒有比活着更重要,我的父母逃離藍星流離失所,午夜夢回間我老是夢到他們在外面再也回不來了。錢和真相,或許在你的認知裏,是終極的追求,但真的不是我的。就像我現在跟你站在新臧氏說話,恍惚間我都認為自己在做夢,做臧家大小姐,談不上多高興,因為我沒感受到家的存在。”

那是怎樣的絕望呢,為此努力了好幾年,當事人卻說不需要。“那,我們能抛開過去,好好談談以後嗎?”

離開澹臺家,就是不願糾結這些過往,她更希望能把以前的一切都抹掉,沒有撕心裂肺,不談誰對誰錯。可是這個以後,臧芷暫時想自己走,十二金釵的事情可以掰扯為身不由己,那從小時候就在她心尖尖上的薰衣草呢,這又怎麽解釋。

“小馡……你忘了你喜歡的菱華姐姐了麽!”

從小澹臺馡就親近尤菱華,放假沒事就想往尤家跑,能跟尤菱華下飛行棋玩一下午,還會提前讓她準備很多下午甜點去滿足尤菱華,等尤菱華走了,用的東西更是都帶着各種花香,洗浴用品不是薰衣草香就是加了薰衣草精油,活脫脫是個癡情司,時不時還跟尤菱華保持聯系,這些她都是知道的,現在說對她有感情,還如此情真意切,誰信啊!

澹臺馡以前從不跟臧芷說自己暗戳戳的計劃,因為不是什麽見得光的手段,加上能不能成還沒一撇呢,不想給臧芷期待最後落了空,也就沒提這茬,現在她成功了,有了門路,但做的一切又沒有了意義,甚至得不到肯定,“我跟尤菱華……你不信我。”

解釋的話全被咽進嘴裏說不出口,多說無益,她在臧芷心裏應該早就失去了信任。實在譏诮,自為是為了臧芷好,現在看來更多的是一廂情願的固執己見。弄成現在這樣,裏外不是人。

回答她的只有無聲的凝視,那個眼神她明白,是真的對她捏造的過去深信不疑。“那你呢?如果是因為我喜歡別人,跟別人在一起過,所以想跟我解除婚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喜歡我呢?芷兒,不是把我當澹臺家人一樣的喜歡,你有沒有把我當作正常的成年Alpha看?”

觸控板往上滑動,靠窗那一面的玻璃打開變得透明,房間裏的燈光自動滅掉,跑進來的陽光讓澹臺馡忍不住虛了眼睛,面前臧芷的背影輪廓變得模糊。

“小馡,剛記事時候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了,像是我還在自己家裏房子跟父母的回憶早就沒了。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情景,是在醫院,澹臺叔叔把我抱起來,看到你在嬰兒床裏躺得正正中間,睡得特別恬靜。叔叔說,這是我的妹妹,我的小姐,他不會強迫我做別的,只希望有人陪你長大,讓我好好保護你。我想,我在澹臺家的二十五年,應該做得還不錯,對吧?”

會議廳的位置不錯,就在大門的上方,一路看着澹臺馡從大門出去後踩着高跟鞋往右走,頂着下午灼熱的陽光還在底下慢悠悠挪動,要不是看她脫掉了外套,還以為當真感受不到熱呢,在她崴到腳的瞬間,臧芷把手掌貼到了玻璃上,距離近到呼出的氣才上門還形成了一絲水霧。

“臧總,大家已經準備好複盤了。”

“知道了。”進旁邊停車場的拐角,澹臺馡停了下來,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尤菱華靠邊的車上下來,兩個人一起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去開會吧。”

“你怎麽還在這裏?”臧芷的話給他的打擊太大,都沒意識自己是怎麽從會議廳裏逃出來的,可沒心情再跟尤菱華擡杠。

“等你啊,看你這個樣頹喪的模樣,應該是在小芷那裏吃癟了吧!”

不想将會客廳的情緒帶到外面,澹臺馡忍着不适,無視尤菱華上揚的語調和無心的嘲諷,解鎖車子坐了進去,“菱華姐姐,你這麽閑,不如多去找點資料幫幫芷兒。”

抵在車前,尤菱華不讓澹臺馡出去,只是被曬了一天的車前蓋把她的手燙了一下,揮舞手在空中甩了好幾個來回,也沒了剛才的好心情,“小馡,我可是有一手的資料,正準備跟你分享呢,你要是現在非要走,肯定會後悔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情人節快樂啊~~~

小馡總:我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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