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池笑出了聲，齊小豆和盛書渙同時停下動作。盛書渙幽幽地注視他，“大哥你還笑，有沒有良心啊。”
路池摸出來手機，“我發條微博說一下吧。”
“看，”齊小豆一撒手，“解決了，多大點事啊。”
“謝了。”盛書渙看看他，欲言又止。其實想解釋一下為什麽自己會遲到，但又擔心交淺言深。“昨晚遲到，真是有急事。”
路池誠懇地點頭，又無奈，“我看起來很小肚雞腸嗎……”
“不是，怎麽說你也是圈內前輩，”盛書渙把外設包抱在懷裏，“我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直播間。”
說話間，路池發出了一條微博，短短一句。
Gallows_Loading：“新隊很和諧，關系很好，請勿斷章取義。”還順手關注了一下盛書渙，右上角的“關注”點上後，他和盛書渙變成了“互相關注”。
所以當即盛書渙收到了微博推送，您有一個新粉絲，Gallows_Loading，被大神回粉了。
路池的頭像就是他自己，只不過頭像上的他還穿着Demon Hunter的隊服。明明有一張相當不錯的臉，偏偏微博頭像是他比賽選手卡的照片。
但在選手卡中，路池的照片也十分吸睛了。與盛書渙乖巧的長相不同，路池是硬核的帥，尤其眉眼和薄唇顯得痞帥，不過眉角有顆痣，竟意外的中和了五官的痞氣。
盛書渙是怎麽知道這顆痣的呢，是粉絲群的小姑娘們聊天聊到的。
下午訓練，正式隊員五排打天梯。
路池在調試新電腦。Gallows自由人盛書渙晃悠到他後面，路池正在Dota2的設置界面調節鼠标靈敏度。
盛書渙瞄一眼他的屏幕，溜達去廚房找水喝。
端着水杯又回來，路池開了一把補刀訓練，純補刀模式，熟悉一下新電腦的性能。盛書渙閑庭信步走過去，路池在用影魔練補刀，一個正補一個反補。哦嚯，投石車出了一個最高攻擊，漏了一個反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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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書渙喝完水去放杯子，放完杯子又回來。
齊小豆瞥了眼他，“大爺散步呢？你再盤倆核桃。”
“你要補腦啊？”盛書渙去自己機位坐下，像兩個插班生的座位是挨着的，路池的機器在他的旁邊。路池大概練了六七分鐘的補刀，實在受不了盛書渙時不時飄過來的詭異目光。
“怎麽了？”他摘下耳機挂在脖子上。
盛書渙張了三次嘴，“池神，我能不能……加你一個steam好友，啊當然如果你好友位滿了也沒關系的我就……我就、我就随便問問。”
“沒滿啊。”路池有些詫異，他的steam好友也就一百多個，離上限還遠得很。
路池的Dota2主頁左邊，23連勝影魔、15連勝卡爾、11連勝灰燼之靈。
五芒星能力圖的參戰能力快要頂破天，标準的中單狂魔。最後盛書渙把目光放在了天梯徽章上，天梯排名17。
之前是第三，比賽期沒有打天梯，掉到了17。
第三名的時候排不到，17名了應該能排到了。盛書渙偷摸盯着路池的屏幕，在他點下“開始比賽”的時候跟着他一起點。
耳機裏“嘭”的一聲，他排到了，旁邊路池還在排。
沒排到。
蹲了一個下午都沒碰瓷上一局，盛書渙這局還沒打完，戴着耳機都聽見客廳另一邊傳來宋鶴的歡呼聲，“我排到池神了！訓練結束第一把就排到池神了！池神你對面這個3樓是我！加個好友池神！”
靠，盛書渙咬牙，手滑大招點到小兵頭上。
旁邊路池一個笑沒憋住。
好的，大小兵被世界冠軍看到了。
當晚直播。
彈幕：又單排，直播單排三天了，整點活啊盛哥。
彈幕：玩會兒塔防RPG？
彈幕：池神在！拉池神！
下午剛加上路池的Dota2好友，新鮮還熱乎，觀衆眼尖，拉池神三個字開始刷屏。
“別了別了，”盛書渙搖頭，“下午剛給池神表演了一手大小兵。”
說着準備開始游戲，好友裏Gallows的正式隊員5個人已經組好隊準備五排。5個人在隊伍裏，Gallows_Loading孤零零的在外面。
有一種微妙的心酸，盛書渙在茫茫“拉池神”的彈幕裏隐隐有些猶豫。世界級中單離開一線強隊，來了Gallows這麽個贊助商都是隊長自己家裏公司的戰隊。
要不問問他打不打雙排？糾結之時……好友列表裏路池的狀态從（空閑）變成了（觀戰中）。
啊對，盛書渙恍然。自己這個替補是充資質，路池是真實的要替換掉一個人的。觀戰現役成員打五排也是應該的。
那邊路池開始觀戰，彈幕也消停了。
不過那個氪出特效彈幕又一次來了：盛哥，為什麽池神會去Gallows啊，DH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吧？好奇唉，盛哥知道原因嗎？
誰知道呢。盛書渙又一次裝作沒看到，關掉彈幕切回去打游戲。
為什麽路池會選擇加入Gallows，為什麽DH不再續簽路池，一個天梯登過頂，至今霸着那麽多英雄榜的中單選手，雖然24歲在電競圈不算年輕，但路池的狀态絲毫沒有下滑。這樣一個參賽經驗豐富又穩重的中單沒有理由放他走。
再退一步說，就算離開DH，外面Lemon Tea、Reputation、Rapier這些強隊在亞洲邀請賽後都有人員變動。
怎麽就選了Gallows，這個成績平平的末流一線戰隊。
各方猜疑在論壇和微博沸反盈天，然而DH方沒有解釋，路池本人沒有解釋，到底是沒個結論。
直播單排第一局，敗。盛書渙的中單灰燼之靈5/7/13，中路對陣風行者，優勢開局，中期敵方憑借末日使者和卡爾的高爆發完美配合，幾乎是十步殺一人。
直播單排第二局，敗。盛書渙的中單聖堂刺客14/11/13，中路對陣天怒法師，優勢開局，最終不敵對面的游俠體系。這游戲的高端局裏，個人能力強沒用呀。
第三局敗，第四局敗……
“哇什麽情況啊……”盛書渙喝口水壓壓驚，戰績表一片紅色的失敗，“來點正常的隊友啊我的天。”
彈幕：有句講句，第三把的小魚人隊友真的很像買號的。
彈幕：操作辣眼智商感人。
彈幕：讓你拉池神你不聽，我不信池神帶不動你！
盛書渙差點一口水噴到顯示屏上，“不是，講道理，最後這一把池神來了也沒用吧？水友們，你們不會覺得這把池神能帶贏吧？除非來四個池神給我當隊友。”
彈幕：哈哈哈四個池神我怕你請不起。
彈幕：盛哥真的心态好，起碼不會自閉。
彈幕：各個分段都是這樣，代練哥和買號狗齊飛。
“沒事沒事，單排嘛，只能保證自己好好打。”彈幕有一點說得沒錯，盛書渙的心态一向好，連敗也不會有太大情緒。
輸贏看淡，也是他的标簽之一。但連輸4把多少還是有點心疼，一局25分，直接掉了100分。盛書渙點開最後一局的總結界面，“但是這個2/15/5的暗影薩滿也着實有點過分了吧，這兄弟真的有九千分嗎……”
彈幕：現在某寶九千分的裸號不貴的……
彈幕：池神沒在觀戰了，快拉路池！
彈幕：盛哥振作一點行不行！搏一搏最強替補稱號啊！
“換個人我可能真就搏一搏了。”
彈幕：哇色情主播。
彈幕：面對池神你“搏”不起來是嗎……不應該啊，池神挺帥的啊。
“靠，”盛書渙無奈，“收斂一點，我直播間被封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嗎？”
和彈幕鬥智鬥勇有來有回，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再開一把，打完就開RPG。”
選人界面，盛書渙一手選擇影魔點在小地圖中路。影魔是他比較擅長的英雄，連敗四把了，該贏一把了吧。摩拳擦掌着打字，建議隊友拿個偏爆發的三號位時，手機響了。
這個時間會打過來的人屈指可數，要麽是騷擾電話，要麽……
盛書渙看了一眼來電人，想都沒想，立刻接起來，“喂？現在？好，我過去。”
直播畫面裏盛書渙臉色幾乎是瞬間沉了下來，“不好意思啊水友們，家裏出了點急事我得出門一趟……”
有點慌，但腦子過得很快。現在Gallows還在和其他戰隊打訓練賽，沒人能幫他把這把打完。“事發突然，對不起，明天回來抽獎，我真得走了。”
直播間觀衆兩年來從沒見過盛書渙這麽驚慌過。
盛書渙公屏打字，對所有人說了個對不起，匆忙秒退。
和他房間門一起打開的還有隔壁的門，路池一套白色棉麻衣褲，端着水杯。見盛書渙眼睛像犯了狠一般的有些紅，便問，“你沒事吧？”
“沒事，我得出趟門。”說完低頭看了眼手機，叫車軟件還在等待接單，他看了一眼還是轉身跑下樓。
“盛書渙。”路池在二樓圍欄旁叫他。
“嗯？”
路池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來車鑰匙，從二樓抛下來，“車牌號1029，接着。”
“謝謝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