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噩耗

劉澤這一晚意外睡的很安心,也許是心中有了抉擇,他反而卸下了一直以來懸在心上那把搖擺不定的利劍。他一遍遍的回憶和李朔這段時間不算很多的相處時間,自己是如何一點點被他吸引,向他靠近,最後又喜歡上他的......

假如李朔在自己身邊真的是不安好心,他身邊的危險都是李朔在背後暗中所為的話,那他......想着想着,劉澤就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劉澤神清氣爽的走進教室。

“早啊”劉澤難得的主動和文聘羽打招呼,然而對方卻理都沒理他。

劉澤不由的多看了幾眼,這才發現文聘羽的眼睛發紅,眼下烏青一片,出神的望着前方,整個人都恹恹的,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顯然他剛剛沒有聽到劉澤跟他打招呼。

“你怎麽了?”劉澤坐到位置上,伸出手在文聘羽呆滞的眼神前晃了晃。

文聘羽這才反應遲鈍的看向劉澤,說道:“啊劉澤啊,早啊”

“昨天出什麽事了,走的那麽急?”劉澤繼續問道。

說到這個,文聘羽似乎剛剛平複好的心情又一下墜入谷底,他整張臉都耷拉下來,說:“我媽媽生病了,醫生說......說是癌症,嗚嗚嗚”他說着,沒忍住抽泣起來。

劉澤拿起課本的動作也瞬間凝住,他緩緩轉過頭,看向此刻已情緒有些崩潰的文聘羽,一時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再次确認道:“你說什麽?癌症?是那個癌症?”話問出口,才發覺這個問題是有多蠢。

文聘羽無聲的抽泣了一會,似乎是緩過來了些,用手抹了抹臉,深吸幾口氣後說道:“是的,是肝癌”

陸雅美麗溫柔的臉似乎就在眼前,她為自己過生日的那天,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劉澤還清楚的記得她對自己說話的溫柔模樣,囑咐自己下次再去玩......

“怎麽會......”劉澤不敢相信的看向文聘羽,心中湧起說不上的悲傷。

“醫生說......發現的晚,已經擴散了,沒多長時間了”文聘羽呆呆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還是自言自語,“......我快要,成孤兒了”

“那阿姨現在怎麽樣?在醫院麽?”劉澤繼續問道。

“嗯”文聘羽點點頭,答道:“在保守治療,但是因為并發症有點嚴重,需要住院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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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劉澤的心也跟着揪着難受。

他想到了自己聽到父親判決結果時的悲傷難受和無助迷茫,此時和文聘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劉澤長這麽大,還沒有經歷過至親之人的生離死別,他的母親在他剛出生時就離開了他,爺爺奶奶也在他出世前便去世,外公外婆更是連見都沒見過,剩下的就是一堆明裏暗裏都讨厭着自己和父親的親戚。仔細一想,他短短的十幾年人生,陪伴自己最多的,可能只有家裏做飯打掃衛生的阿姨了......

劉澤不擅長安慰人,看着文聘羽傷心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為得知了文聘羽母親的事,早上的兩門考試劉澤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時不時的就看向旁邊的文聘羽,連自己前一天那麽糟糕的事都被他忘在了腦後。

他上次去文聘羽家的時候也沒過去多久,他明明記得那時候的陸雅,面色健康無異,為什麽這麽短時間內就查出來是晚期,并且聽文聘羽的話,陸雅現在得靠住院維持生命,這病來的似乎有些太突然?

下午最後一門試考完,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老師讓他們在教室自習等待放學,大家緊繃了兩天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紛紛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聊起了天。

劉澤正想要跟一旁的文聘羽說話,突然臉上被一個東西輕輕的砸中,他低頭一看,是一個熟悉的紙團。

又來?

擡起頭,果然正對上前方葉明河一臉得意的欠揍表情。

這麻煩找的可真不是時候,劉澤正一口氣憋在胸口呢,他毫不猶豫的抄起手邊一本書,用了十分的力氣,朝着葉明河的臉砸了過去。

這一下動靜不小,吸引來了周圍不少同學的視線。

葉明河被劉澤扔過去的那本書正砸中了臉,他沒想到劉澤會直接扔一本書過來,下意識的捂住被砸痛的臉頰,整個人蒙住了。

文聘羽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他面色仍是憔悴的樣子,眼睛又紅紅腫腫的,再加上他天生一副娃娃臉,看上去特別可憐兮兮的。

葉明河愣愣的看着劉澤和文聘羽兩人一起看向自己,截然不同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的,他什麽都沒有說,身體僵硬的坐了回去,不再看向兩人。

真是有毛病......劉澤狠狠瞪了他一眼,其他看戲的同學見狀也連忙收回八卦的眼神,假裝認真自習起來。

“文聘羽”劉澤叫了還沒搞清楚狀況,呆愣着的文聘羽一聲,說道:“等會放學,你去哪,回醫院麽?”

“嗯,我去醫院”說到他媽媽,文聘羽又垂下了眼。

“我能跟你一起去麽?”劉澤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阿姨給咱們一起過過生日,我也想去看看她”

文聘羽點點頭,說道:“可以啊,我媽媽還挺喜歡你的,你去她應該也會開心的”

聽了他的話,劉澤心中一時感慨萬千,為什麽身邊的人總要承受這種痛苦,為什麽善良的人總是沒有好的回報呢。

劉澤踩着下課的鈴聲來到吳曼筠的辦公室,本以為她還要難為一番自己,沒想到剛看到自己,吳曼筠就立刻拿起桌上的盒子給劉澤,并且像是要趕瘟神一般的将劉澤趕出了辦公室,嘴裏還念念叨叨着什麽“見鬼了”,“晦氣”的話。

沒想到這麽簡單的就拿回了盒子......劉澤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他拿出從杜夢那邊借來的眼鏡,果然看到阿榮仍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是不是你做了什麽手腳?”劉澤問道。

阿榮想開口,似乎是想起劉澤現在這個狀态也聽不到自己說話,便不好意思的笑着點頭,還眨了兩下眼睛。

看着阿榮天真可愛的模樣,劉澤心中的不安和擔心也稍緩了些,他也眨了眨眼,笑着對阿榮輕輕說:“謝謝”

阿榮聽到連忙搖了搖手,他指了指劉澤手中的盒子,比劃了半天,似乎是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劉澤,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你放心,李朔的事我晚點回來再處理,我現在要先去趟醫院”劉澤仔細的将盒子收進自己的口袋裏,對阿榮說道。

阿榮一直跟在劉澤身邊,早上自然也聽到了文聘羽媽媽的事,聽了劉澤的話,他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回到教室,其他同學也已經該回家的回家,走的差不多了,文聘羽無精打采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劉澤。

“走吧”劉澤打起精神,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文聘羽的肩膀說道。

他知道,現在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沒有用的,他也只能盡量表現的不那麽低落,不然兩個人一個更比一個喪,只會越來越喪......

慢吞吞的走到學校門口,劉澤老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杜夢。

杜夢見到劉澤和文聘羽兩人一起走出來,倒是沒有很驚訝,她視線看到文聘羽身上,秀麗的眉毛緊緊皺了起來。

兩人走近,劉澤注意到了她今天戴上了那條兔子項鏈,竟然出乎意料的合适。對着她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而身邊的文聘羽一直神游在外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友就在前方,感覺到劉澤的腳步停下,他在奇怪的擡起頭來。

“你怎麽回事,從昨天開始就一直不回消息”杜夢見文聘羽臉色很差,雖然是質問但語氣卻不禁柔和了許多。

“夢姐姐啊——”文聘羽看到杜夢,一下便卸下了強撐着緊繃了一天的情緒,雖然和劉澤說話時他也忍不住的抽泣了,但那還是克制的,強忍着悲痛的,但此刻一見到杜夢,他就再也忍不住,撲到杜夢懷裏大哭了起來。

杜夢似乎被吓到了,兩只手不知所措的伸到半空中,她看向劉澤,似乎想在他這裏得到答案。劉澤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讓他發洩一下吧。”說着便退開了幾步,給兩人留出了空間。

他們這邊的動靜還挺大,惹的那些經過的準備回家的同學頻頻投來好奇的眼光,只不過看到不遠處劉澤不算友好的目光之後,便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走遠。

那邊,文聘羽還在發洩,杜夢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伸出手有些笨拙的拍着他的背,似是在安慰,看來她也是第一次這麽安慰別人。

天色漸漸暗下來,校門裏走出來的學生也越來越少,劉澤無聊到站在路邊的花壇旁數着那裏面開着多少朵小花,在他數着不知道多少遍的時候,杜夢和文聘羽兩人走了過來。

杜夢臉色不太好,她看向劉澤,眼神不再是以前的冷酷模樣,竟滿是慌張與不安。

大概是把文聘羽母親的病歸結到她自己身上了吧......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阿姨”劉澤輕嘆了口氣,對着兩人說道。

“我......”杜夢猶豫着,想要開口拒絕。

文聘羽的情緒也已恢複了正常,“夢姐姐,你真的不要多想,我媽媽說了,她的病......是因為窺探了太多天機,得到的懲罰,和你沒關系的,而且......”文聘羽眉頭緊皺,臉色看上去比剛剛還要差,他繼續說道:“而且她也給我們算過,我命硬,不會受你的影響。”文聘羽想到他母親為他算命數也是窺探天機,心裏又難過了幾分......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劉澤看向杜夢說道:“夢姐姐,阿姨既然同意你們在一起,現在這種情況,不管你怎麽想,我覺得還是得見她一面,聽聽她怎麽說的吧”

杜夢思考了一會,終于下定決心一般的點點頭,道:“好,那我也去”

三個人,各懷着心思,朝着醫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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