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疾風驟雨伴風行

☆、疾風驟雨伴風行

慕秋傑看着依林的笑容,不免感到一絲詭異,但還是松開了依林的手拉上顧半卿的手,跟着白衣小男孩走了進去。

甬道格外的狹窄,只夠一個人過去,慕秋傑走在了依林的身後,而顧半卿則給他們二人看着後路,免得突然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事物來傷害他們。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依林微微低下身子,而慕秋傑躲閃不及,咚的一聲就被面前的石頭在腦袋上撞了個大包,他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彎下腰去跟着白色衣服的小男孩。

就算不看慕秋傑的臉,顧半卿也知道此時的他那是一臉窘相了,輕輕笑了笑便彎下腰跟着他們往前走去。

漸漸地,面前出現了微微的光亮,依林的腳步也快了許多,走入那片光亮中,看到的卻是仍舊昏暗的洞穴,但石壁上卻有着梯子一般的突起,再看看洞穴頂部極其微弱的光亮,慕秋傑被吓得緊張地咽了下口水,但還是大着膽子爬了上去。感到臀部突然被人托着,猛地回過頭去看卻發現只是顧半卿用手臂撐着他罷了,并沒有冒犯到,便戰戰兢兢地轉回去,繼續向上攀爬着。

而依林在森林裏邊居住了這麽長的時間,自然是熟練地掌握了在這種地方攀爬的方法,剛剛就盤着腿坐在一個平臺上等着二人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攀爬的兩人,看到被顧半卿托着的慕秋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高澤托着他送到山頂庇護所的時光,但這樣的情景.......只存在于他的回憶裏了.......

依林的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了小孩子該有的純真的微笑,卻轉瞬即逝,仿佛在很早之前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了。

慕秋傑好不容易爬到了平臺上,顧半卿緊随其後,依林的微笑還未淡去,似是心情還算愉悅,拍了拍身上披着的白披風和穿着的白衣,又理了理稍微淩亂的黑發,走到石洞外邊去了。

外邊并不能直接走到那光亮的地方,但外邊的路至少比裏邊寬闊,同時外邊的風要比裏邊大得多,仿佛整個人都被一個無形的大掌按到石壁上,不能動彈。

慕秋傑嘗試着往前走,血紅色的衣角在狂風中烈烈地飛舞着,碎石子瘋狂地砸向三人,一塊又一塊地刺入他的血肉中,三人就像身處于萬箭齊發的戰場一樣。

依林倒是氣定神閑,觀猴一樣看着兩人的窘相,悠哉游哉地扶着石壁走,可碎石就是不砸向他,仿佛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嗖——”幾塊尖銳的碎石猛地朝慕秋傑刺來,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幾塊碎石正正釘在剛剛他站立的地方,而他退後的幾步正好撞上了顧半卿,連忙握緊了他的手,拽着他往前面走去。

“秋傑你作甚?”顧半卿感到手一下被抓緊,疑惑地問他,而慕秋傑則攥緊了石壁上突起的岩石,回道:“不抓你抓誰?你丢了我上哪兒去找你?”

顧半卿一下就被他的言語驚到了,但還是由他抓着。畢竟如果沒有自己現在的名氣,那麽在這江湖中是不可能有人願意同他交朋友的,而慕秋傑作為自己兒時的玩伴,他自然是把所有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全都記在心上,生怕一不小心便失去了這個朋友。

Advertisement

回想起來,上一次慕秋傑這麽抓着他的手往前走,也只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從來都沒想到慕秋傑竟也會記住自己的存在,記住他們的過往。

突然,空中淅淅瀝瀝地淋下了鮮血,依林在這山路上如履平地,見天空出現了異狀,眉頭皺起,用披風上的兜帽遮住了頭部。而顧半卿則是将外袍脫下,蓋到了慕秋傑的頭部,身上較為單薄的衣服讓慕秋傑擔心他凍着,拉着他的手拉得更緊了。

慕秋傑努力踮着腳尖,将外袍也蓋到了一點到顧半卿的頭上,兩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躲在同一件外袍的下面,鮮血滴滴答答地砸在顧半卿漆黑的外袍上,滲透布料染紅了兩人的雙手,又順着手腕與手臂的輪廓勾勒着他們的身體。

不知為何,狂風又加強了一個度,驚得慕秋傑連忙摳住了岩石,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鮮血染紅了岩石,也染紅了指尖。顧半卿見狀,攬住了慕秋傑的腰部,又将外袍往他那邊偏了偏,自己則伸手拔出慕秋傑的裂楓,狠狠地紮入岩石中,而慕秋傑也終于松了手,老老實實地待在顧半卿的身邊,右手緊緊地抓住顧半卿按在他腰上的右手,生怕又把他弄丢了。

依林神色淡漠地看着兩人,狂風呼呼地吹着,似是想要掀開他的兜帽看看他天使般的容貌,依林默默地低頭,往前慢慢地走着。

漸漸地,風小了下來,但空氣中還是彌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血色的雨滴幾乎将整座山都染紅了,光亮宛如利刃一般破開了灰蒙蒙的烏雲,照亮了山頂。

依林将兜帽翻下,任由雨滴打在自己的軀體上,打在眼角仿佛是一個心碎的人兒流下了血淚。感到雨滴砸在外袍上的力道漸漸小了,顧半卿便将外袍疊好,看着已被染成棕紅色的外袍,苦澀地笑笑,就連身邊的慕秋傑看到後也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而血雨也滑進了慕秋傑臉上的傷痕中,就在顧半卿打算幫他把傷痕遮掩一下後,慕秋傑卻說道:“我覺得留道疤還挺帥的,至少沒那麽容易被欺負了嘛。”

但這樣你難道不痛嗎?顧半卿在心中問,想伸手撫摸下慕秋傑的臉頰,手卻在半空中停下了,将手安分地縮了回去,就像一個人面對巨大困難時退縮了一樣,而慕秋傑卻對顧半卿這一行為感到疑惑,微微歪了歪頭,似是感到他的心情有點不好,便拍了拍他的脊背,繼續拉着他的手往山頂走去。

依林的臉上已滿是鮮血,就像剛從屍堆裏爬出來一樣,見兩人已漸漸走遠了,趕忙噠噠噠地跟上去,希望以後能夠有一個可靠的依靠。

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慕秋傑自然是微笑着點點頭,答應了他的同行,而顧半卿卻像是對這個孩子抱有巨大的成見一樣,一看到這孩子臉上就像結了一層霜一樣,但看到慕秋傑的時候這層薄薄的霜一瞬間便化成了一灘溫柔的水。

一個梯子通向山頂,慕秋傑雙手托着依林扶他上去,而依林在爬到頂端的時候想起了名單上的罪人名,在那其中好像是有慕秋傑的名字。

他糾結了好久,本着寧可殺錯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的原則,在慕秋傑即将爬上來時朝他的臉上狠狠地踹了一腳,慕秋傑對他的警惕已經松懈得差不多了,這一踹着實把他驚得脫力,差點就松開抓着梯子的手。剛想開口質問高高在上的依林,卻不料依林正抱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天使般的面容上是魔鬼般的微笑,只聽他冷冷的一句:“罪人都該死.......”一切便歸于黑暗,大抵是依林将上去的石洞給堵上了。

洞穴裏黑黝黝的,除了緩緩的水聲和蝙蝠振動翅膀的聲音,其餘都是一片死寂,讓顧半卿感到森森的寒意,往下看去還有幽幽的白光,就像傳說中致人于死地的鬼火。

但鬼火大多數都在屍體邊出現,此時卻在這裏燃起了耀眼的白光,那依林害死的人的數量,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嘿,你在這梯子邊的平臺上乖乖待着,我下去一探究竟。”顧半卿将慕秋傑從梯子上扶下來,讓他靠在梯子邊乖乖地等着他。而慕秋傑這性子怎麽可能會随意就讓他去了,顧半卿為了讓

他待在這兒,便答應他出去之後便去江南游玩。

顧半卿踏着岩石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白光越來越亮,屍體的腐臭味也越來越重,熏得顧半卿用外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寧願聞着血腥的味道也不想呼吸腐爛的空氣。

後來慢慢習慣了,就把外袍裹在手上,道了聲得罪便掀開了屍體的衣物,又檢查了一番,朝上看了看他剛剛慢慢爬下來的地方,便知道了他們的死因。但為了完成所謂的罪人名單便殺了這麽多無辜的人,着實可惜。畢竟從這些人的裝束來看,幾乎都是正宗的八荒弟子,并且靈力也不低,看來是個值得結交的人,卻早早地死在了十歲的小孩手下。

顧半卿按照原路爬回了平臺,慕秋傑就在那邊乖乖地等着他,一動也不動,雙眼也微微閉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但在他下去的這麽短的時間裏,根本是不可能睡着的。

除非是......中了什麽東西......

顧半卿将慕秋傑的褲子卷起,深藍色的紋路已經爬上了他的大腿,而他的四肢也冰涼的很,就像是被卐蟲寄生了一樣。他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慕秋傑的裂楓劍,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了一道血痕,并将鮮血擠出滴在慕秋傑的腳腕,漸漸地,鮮血在慕秋傑的腿上勾出了和深藍色紋路一樣的花紋,深藍色的卐蟲從那些鮮血紋路中鑽了出來,朝那些磷火游去。

顧半卿将慕秋傑的褲腳放下,莫名感到有一股涼風從自己的背後吹過,想來過會兒可以帶着發小出去了,不由得微笑起來,但看着熟睡的人兒,卻感到了無比的擔心,畢竟在這種鬼地方,

卐蟲是個随處可見的東西。

随時都會傷到他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