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腳剛吐槽對方說話肉麻,後腳還是讓人留下了。不過鄭庭深也沒禽獸到那個地步,蓋着被子的時候就純聊天,也不動手動腳,就怕不小心碰到人家手臂上的傷口。
“後面的假期你要怎麽度過?”鄭庭深問。
嚴律己偏過頭瞥了他一眼,“你要留下來陪我?”
“明天一早我就得回去了。”鄭庭深實話實說,腦袋也忍不住湊上去,“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和你?”
“還有陽臺上那兩只。”
“再說吧,”嚴律己将手上的書合上,輕放一旁,“我應該還有事。”
“那你辦完早點回來。”
嚴律己忍不住皺眉吐槽,“咱們才确認關系第一天!”其實他還想說對方一個大老爺們能不能不要這麽黏糊,搞得他心裏都有些發毛了。
“行,我不催你,”鄭庭深很會審時度勢,苗頭不對立馬見好就收,“你先好好把事情辦完,我随時等你回來。”
語畢卻見對方沉默,半響後耳邊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接着是嚴律己開口,“應該不到幾天就能回去了。”
鄭庭深出手摟住了對方,溫熱的鼻息不斷噴到對方白皙的脖頸處,惹來一陣陣癢意。——“回去可以先不要到學校麽?”
嚴律己輕撓了下脖子,回過頭看他:“我怕睡得好好的又被人擾了清夢。”
鄭庭深抓住了他的手掌,淺笑:“他以後都不會過來了。”
“你确定?”
鄭庭深挑眉,“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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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律己答非所問,“沒想到你以前喜歡那樣的。”
鄭庭深突然嗅到了空氣中存在的一絲絲酸味,“那你以前喜歡什麽樣的?”
話剛說出口他就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抱歉。”他說道,房間裏一時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打破沉默時,對方倏地轉過身來,一張俊臉毫無表情看着他,“反正不是你這樣的。”裙er散伶鎏韮er!散韮鎏
“沒關系,我以後只喜歡你這樣的。”鄭庭深與他額頭抵額頭笑道,成功換來對方一記白眼。
——“以後只喜歡你。”他補充。
“你以前也是這麽哄人的嗎?”嚴律己覺得今晚的自己多少有些幼稚了,主要還是鄭庭深帶的,誰知道倆人在一起後他的話還是這麽多,一刻也不帶消停。
“看對象是誰。”如果是小朋友可以一直這麽哄着。
“睡了。”嚴律己早已聽麻了。
第二天鄭庭深果然起得很早,嚴律己想着怎麽也得意思一下,便從冰箱裏拿了瓶牛奶和一袋幹面包給他,覺得有些不夠又從客廳拿了幾根香蕉。出門前鄭庭深向他索吻,他只是冷酷地偏過腦袋,“高鐵快趕不上了。”
“唔~”鄭庭深直接摁住他的腦袋來了一發,喃喃細語:“真拿你沒辦法。”
親也親了,嚴律己又催人快點走,他知道對方還要趕回公司開早會,從昨天到現在他那手機鈴聲就沒停過。
“你回去休息,不用陪我過去。”鄭庭深說着又親上了一口,手裏的早餐放到一旁,不斷揉着對方的頭發,眼眸深不見底:“好好睡覺,好好吃飯,按時吃藥,随時想我。”
“我不困。”
“那就在家照顧好兩小只,我等你回來。”說完趕緊閃身出去,一聲輕響後大門就徹底關上了。
嚴律己站在原地怔了七八秒,心裏後悔着給自己找了個老父親當男朋友,身體又很聽話地準備回房休息。突然,他一眼瞥到那被遺忘的早餐。
“你…”
剛打開大門他就止住了腳步。
嚴姝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也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早餐,原本在外面陪着學生集訓的她此刻卻出現在了家門口,這多少讓嚴律己感到意外,同時也有着些許的尴尬。
“你的手臂怎麽了?”
“見義勇為不小心傷到了,不過沒什麽大礙。”說完偷偷看瞟了眼遠處,那兒已經沒人,想來鄭庭深已經坐了電梯下去,心裏不免松了口氣。
“嗯。”
嚴姝臉上的表情幾乎一萬年都沒變過,有時嚴律己回憶起以前的事還會忍不住猜想,在校長辦公室裏頭的那個女人真的是自己母親麽?将自己攬在懷裏,給自己溫暖和支撐的真的是眼前這個人麽?
“下次小心一點。”
趁着對方換鞋的時候嚴律己坦白自己在陽臺養了兩只小動物。——“它們還很小,不會搗亂,也不會吵到你,等過幾天我就會帶走它們。”
“随你。”嚴姝說話的語氣一向如此平淡沒有什麽起伏,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是悲是喜是憂是憤看不出來,因此才得了個“木頭美人”的稱號。
“你養得了它們嗎?”
嚴律己本想回房休息,冷不丁又聽到對方詢問,他只得轉過身來,眼神誠懇地望着她:“我在學,而且有把握能學好,也能養得好它們。”
“養多久?”
“養到它們離我而去。”
“嗯。”
确認對方進了房間後嚴律己才去了陽臺重新看那兩小只,因為生病的關系他已經失眠好久,昨晚就幹脆掐着點給阿飛和小蝴蝶喂奶。鄭庭深雖然閉着眼睛,但嚴律己知道其實每一次自己起床時他都醒着的。
兩只小團子雖然還是巴掌那麽大,但好歹有點血色了,不像昨天那樣病恹恹的,躺在窩裏瑟瑟發抖。他将紙箱挪出一點,希望初晨的太陽可以曬到它們。又想到一些網友發帖稱自己家的貓和狗老是打架,他就忍不住要對兩只小動物進行“學前教育”。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要相親相愛一輩子,做只新時代高素質的小動物…“、”哥哥不能欺負妹妹,妹妹也不要欺負哥哥……“一通碎碎念後他才猛然發現自己被鄭庭深”傳染“了。
中午嚴姝敲門叫他吃飯,他慢吞吞地來到飯桌前,發現外賣點的比平常多了一些。
“這個給你。”他将一盅鴿子湯推到對方面前。
“我有,你喝你的就行。”嚴姝展示了下手邊的排骨湯。
嚴律己只好低頭默默喝掉。
飯吃到一半,他才想起問人家,“今年的集訓還沒開始麽?”
“開始了,但我有事,就請了幾天假。”
“什麽事?”
“姥姥、姥爺的風水寶地選好了,我要過去看看。”
嚴律己的姥姥和姥爺出生在小地方,祖輩都是漁民,過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日子。後來因緣際會來到城裏投靠親戚,此後的幾十年憑借自己的一雙手硬是在S市闖出了一片天,也留給後輩尋常人家享不盡的財富。
在嚴律己的印象裏,夫妻倆在家裏就比較沉默寡言,出了外才有了些商人的能說會辯。夫妻倆臨終前的願望之一是骨灰可以放回老家安葬,碑也立在那,但他們本就因為在老家生計艱難,連屬于自己的山頭也沒有才來城裏打工的。且在小地方,田地山頭等都是屬于村集體,有錢也買不了,因此事情才會辦了好幾年也沒成功。
因為提了一嘴姥姥、姥爺的事,嚴律己午睡時就突然夢見了兩位老人。還是記憶中的那個病房,還是那個氣若游絲的老太太,耳邊回繞着的還是那幾句話。
“己己~媽媽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己己~壞人很多,要記得擦亮眼睛...”
“己己~照顧好媽媽…”
嚴律己被反複出現的夢境折磨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喊了一聲出來時發現整個人又回到了現實中,陽光明媚,腦袋也不痛了。只有一滴潮濕黏膩的冷汗從額頭滑落,提醒着他剛才夢見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