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錯過了

不用旁人招呼, 塗靜也知道自己該幹什麽。瘋狂前沖的無腦喪屍她控制不住,這些老鼠呢,她是不是能嘗試着控制一下?

塗靜離開了那灘變異喪屍犬的殘骸, 找了個幹淨的角落放下兒子, 拍了拍他的臉強行将他叫醒。

“媽媽, 我……”歐陽子悅的視線被塗靜擋住了, 暫時看不見那些湧出來的喪屍和紅眼亂蹿的老鼠,但他的頭很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各種嘈雜恐怖的聲音充斥在腦袋裏,醒來後就非常不舒服。

塗靜沉聲說道:“子悅, 你集中精神, 讓那些讨厭的聲音退散,就像趕走你讨厭的蚊子那樣。”

塗靜的邏輯很簡單,如果母系異能繼承概率更高, 兒子是不是和她一樣, 能用意念“驅散”那些喪屍怪物?就算不能趕走,集中意念或許能阻止那些噪音在他的腦子裏搗亂。

順便測試一下, 是不是兒子醒了,她的異能才會被增強。

關于如何控制腦海中的噪音, 塗靜自己上輩子稍微有點經驗。

上一世她的确是做不到用自己的意念随心所欲控制旁人,可夜深人靜不餓不累的時候,她的确能被迫收到許多“信號”,讓人煩躁的各種情緒湧入她的大腦,情緒也容易被影響, 渾身不舒服。

當然, 後來找物資越來越難, 經常是幾天幾天的餓肚子,她也分不清楚是自己餓的産生幻覺還是真能感覺到別人的想法。餓到一定程度,腦子就遲鈍的什麽也感覺不到了。除了會呼吸,她比那些行屍走肉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這點屏蔽噪音的經驗她傳授給了兒子。

按照母親的教導,歐陽子悅嘗試着發出了“驅散”的命令,讓那些嘈雜的聲音離開他,走遠一點。

與此同時,特警們發現老鼠的動作開始遲疑,不像之前那樣堅定地往前沖了。

塗靜也意識到這一點,她能感覺到一些異常,喪屍鼠散發出害怕的情緒,這不是她一個人的貢獻。她繼續鼓勵兒子,啓發道:“如果看見你讨厭的蟲子,或者你害怕的動物,你會怎麽辦?”

“我扭頭跑?”歐陽子悅答了一句,對上塗靜不滿意的眸子,立刻改口,“我是小小男子漢,我要趕走他們!”

“對,加強這個念頭。”塗靜加重了語氣,引導道,“你還可以讓那些讨厭的家夥互相攻擊,比如讓老鼠咬喪屍。”

“嗯。”歐陽子悅點點頭,腦海中構思了一下老鼠咬喪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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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鼠們的眼神一滞,不再像之前那樣不管不顧向明亮的站臺冒着槍林彈雨往前沖了。它們就算變成喪屍也并不喜歡光亮和槍聲,它們其實對于散着血腥味的新鮮喪屍更感興趣。

特警們于是看到了奇怪的現象,原本被什麽人召喚出來的喪屍鼠紛紛臨陣倒戈,退回了陰暗的隧道內,對于同一陣營的喪屍下嘴了。

喪屍被爆頭之後,飛濺出的液體散着濃烈的味道,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它們屍變的時間不算太長,身上仍有血有肉,這仿佛是一場盛宴。

喪屍鼠的本.能膽小又嗜血,被子彈射擊、頭破血流不斷倒下的喪屍是近在嘴邊的豐盛大餐。該怎麽選?它們完全沒必要冒險,很快就背棄了腦海中莫名其妙往外沖的指令,遵從了本心。它們要吃掉這些喪屍!

它們成群結隊跳上了喪屍的身軀,發了瘋地啃咬。

特警們的壓力驟然減小。

一些能僥幸跑出隧道的喪屍身上也已經挂滿了喪屍鼠。喪屍不會痛,喪屍鼠也不會,它們支離破碎也依然嗜血地撕咬,人咬鼠,鼠咬人,生生拖垮了喪屍的步伐隊列,它們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攔截在了明暗交錯之處。

那只二階喪屍終于退卻了,在喪屍鼠找上它之前扭頭發足狂奔,向隧道深處完全漆黑的地方逃走了。

那裏有它的主人,能讓它感覺安全的氣味。

“媽媽,我聽到一個女人說話。”歐陽子悅突然在塗靜耳畔,有點猶豫地說道,“那人說她要為她的寵物狗報仇,現在只是戰術撤退,她叫着一個人名,讓那人回到她身邊……”

這句話沒頭沒尾,塗靜卻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剛才指揮變異喪屍犬的人,以及隐匿在隧道裏那只動作靈活有思想的二階喪屍。她猜測兒子此時并不是聽見什麽人說話,而是感應到了那個控屍者的真實想法。

她緊張地問:“那個人能感應到你的存在麽?”

“我是偷偷聽到了,她可能并不是故意對我說什麽,也并不知道有我在。”歐陽子悅用不肯定的語氣回答。

塗靜凝神往隧道深處看去,但她完全感覺不到那個人的存在,更別說“聽”見什麽想法。

這說明,那人在更遠的地方,或者具備一定的隐蔽性,以她目前的能力是感受不到的。但是子悅的異能或許比她更強大,兼具了她與雲卷的優點。剛剛他只是小試牛刀,就輕松搞定了喪屍鼠,讓它們與喪屍自相殘殺。将來,若他想,他是不是能直接操縱更多人或喪屍?

如果子悅有這樣的本領,那他在末世之中肯定生存無憂了。但異能強大,意味着身上的責任也更重。他的父親歐陽雲卷義無反顧投身到保衛國家的大事業之中,他大約不希望兒子成為平庸的凡人。

說實話,塗靜重生之後對于還能見到丈夫這件事一直沒有報以太大的期待。她怕期望越高失望也會越大。現在她意識到兒子的異能更強大的時候,忐忑不安,心中不免生出了那麽一絲自私的念頭,她不想讓兒子這麽小這麽早就承擔更多的責任。

歐陽子悅又捂着額頭,面色越發蒼白,痛苦虛弱地說道:“媽媽我的頭好痛。”

這可能是他驟然使用異能影響那麽多喪屍鼠造成的副作用,兒子痛,當母親的更心疼。塗靜想要故技重施再次集中意念哄睡歐陽子悅,可她自己的身體接連超負荷使用異能,早已撐不住了,情急之下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媽媽!”歐陽子悅哭喊出聲,用小身體支撐媽媽,不過很快他也失去了意識。

張芳豔聞聲快速返回到塗靜身邊,一把扶住他們母子。不過塗靜身上的包不輕,再加上人的重量差點壓的張芳豔都站不穩了。

另一個特警也跑過來幫忙,連人帶包背起塗靜,張芳豔則抱起歐陽子悅往右側隧道跑去。其餘特警在他們背後掩護,防範那些仍在隧道和站臺附近徘徊的喪屍。

迷迷糊糊之中,塗靜耳畔的嘈雜之聲完全消失,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心頭莫名焦慮。她這就暈過去了,兒子怎麽辦?他們是馬上就會與雲卷彙合了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太真實,危機的感覺沒有消散。

……

郭星認出了那個手上有紅斑的可疑人員,計劃不動聲色地先觀察一下,搞清那人的目的。那個姓邢的女人被那人強行拉扯自然沒有好脾氣,兩人像是完全不認識。她高聲叫嚷掙紮,還真讓她掙脫了,她又機靈地跑回了最初的隔離區入口,特意還往裏面人堆裏湊。

那個可疑人員則假意憤憤不平道:“你不服從安排,我要彙報給上級将你單獨隔離。”

郭星急忙用志願者配發的通訊器聯絡了避難所負責人許笛,告知那個可疑人員的事。避難所各區域有配槍巡邏的警衛,得到消息嚴密布控,那可疑人員很快就被“請”走了。

郭星舒了一口氣,回頭卻發現那個鬧事的女人表情不對勁。

那女人剛才還是耀武揚威的樣子,叫嚷着要投訴那個可疑人員,說是将她手腕都扭傷了,結果現在,她眼神閃躲,面對其他醫護的詢問,死活不肯卷起袖子讓驗傷,只說不鬧了,剛才誇大其詞而已。

鑒于這女人從來了就不老實,醫護人員也就沒耐心再與她浪費時間,紛紛離去。

而那女人态度表情前後差異,很不符合其張揚的性情。郭星學新聞出身做自媒體的,獨立采訪過許多人,最擅長察言觀色。邢女士讓他根本沒辦法放下心。他于是幹脆留在了這個隔離區,拿着配發的體溫計,協助這個區域的醫護做定時測體溫的事。

這些瑣碎的沒什麽技術含量的工作目前都交給志願者來做,也有的區域次密接那種管的更松,互相查了之後上報,不會占用醫護資源。

郭星此時戴着護目鏡和口罩,穿着防護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他就如其他志願者一樣,只有防護服胸前貼着代表志願者的牌子。

郭星思量着,想當志願者其實并不需要太多手續,那個可疑男人為什麽非要弄一身醫護人員的衣服呢?難道已經有醫護人員遇險被害?

突然手裏的溫度計高溫報警響了,正在測溫的就是那個屢屢鬧事的邢女士。

邢女士眼神閃躲,解釋道:“剛才我和人起争執了,又鬧了一通全身都發熱,我脾氣不好體溫偏高,等我休息幾分鐘再測。”

郭星記得自己的确看見那個可疑人員抓過邢女士的手腕,就堅持道:“看一下你的手腕,如果有淤青或者外傷,需要醫藥我幫你申請。”

邢女士頓時面色更蒼白,隔着口罩都能看出她抗拒的表情:“不,不用,剛才我就是太生氣胡說的,根本沒受傷。”

郭星伸手去抓她的手腕,邢女士飛快躲閃,在旁人而言,這女人手臂晃的都看不清,郭星卻覺得對方動作也沒多快,準确擒住了她的手腕。他另一只手收了體溫計,将她那個外套的衣服袖子往上拽了一下。

一套動作從郭星的角度感受并沒有什麽,與他平時做事似乎差不多的節奏。而在旁人眼中,郭星的動作快到超乎想象。

那女人更是吓了一跳,腦子還沒反應的時候,手腕已經露出來,皮膚上面有個明顯的紅點。原本可能只是紮傷,現在卻有潰爛的跡象。

這才幾分鐘的功夫,傷情變化的很不正常!

郭星對這位邢女士沒有太多好感,但仍耐心說道:“是剛才受傷了麽,要投訴那個人麽?據說剛才來帶你走的那人并不是避難所的醫護人員,而是可疑分子或許要搗亂行兇。如果是他傷到你了,你也需要盡快配合檢查,否則感染喪屍病毒的後果,你也見過吧……”

邢女士終于繃不住了,大驚失色道:“那,那快帶我去檢查,我的确是被他紮傷了。他手裏有什麽東西,抓我手腕的時候我疼的厲害才那麽生氣,拼命掙脫。”

“那人發病了,大家快散開!”

遠處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一句,郭星還以為是旁人意識到邢女士的問題,結果回頭一看,原來喊聲是從可疑人員被帶走的那個方向傳來,随後那邊傳出了兩聲槍響。

邢女士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受了刺激,再一次掙脫了郭星,整個人逃入了那些圍觀群衆之中。

郭星并不是醫護人員,只是見過喪屍,對于邢女士是否真的感染喪屍病毒根本無從判斷,他猶豫着此時是否強行再把她拉出來,他若是那樣強橫,會不會造成更多人的恐慌?

不行,她體溫異常,這肯定是要單獨隔離才對!

郭星一下子清醒過來,大聲喊道:“大家分開一米站立,不要紮堆,剛才那位邢女士高燒38度,不想被感染就遠離她。”

圍觀群衆頓時散開了,大家彼此提防,尤其不想與邢女士擠在一起。

邢女士目露絕望之色,緊張中依然死死抓住手邊一個中年婦女的衣服。那婦女吓得怪叫,可惜衣服很結實,人也沒力氣,一時沒逃開。

邢女士的确發燒了,接連驚吓讓她新陳代謝加速。她的雙眼血絲崩裂,眼神變得迷離,沒有咳嗽,嗓子裏卻忽然噴出了一口血,發出了“嗬嗬”的奇怪聲音。被她抓住的中年婦女驟然被噴了一頭一臉的血。雖然有口罩,也是相當吓人,一時暈厥仰頭倒了。

郭星眼疾手快立刻沖了過去,他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只想着不能讓邢女士再禍害更多人。他拼命拖拽着正在喪屍化的邢女士跑出這個隔離區的門,向着人員稀疏的大門那邊跑去。

他腦子裏想着一定要跑快一些,再快一些,不能讓這女人再有機會逃走,腳下步步生風。

在每個隔離區域之間的通廊都設置了半人高的透明樹脂屏障,沿途區域的人隔着屏障就只見一道極為快速的影子從主通道往外奔去,那團影子以非人的速度轉瞬就到了大門的閘口。

那個閘口就像是地鐵或者寫字樓入口,要刷卡才能進出。這個點,外界并沒有物資運來,轉運隔離醫院的車子也才離開,總之除了警衛沒有普通人在。

邢女士的喪屍化還沒有完成,她整個人卻已經被郭星丢出到閘口外邊。

郭星的心跳的比以往都快,他此時能感覺到附近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他也能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是跑的有點太快了,幾乎是眨眼間就瞬移到大門這裏了?

閘口附近有持槍的警衛,他們曾經清理過喪屍,看到邢女士的異樣并不慌,以防爆叉将她的頸項控制住死死按在地上。在有經驗的工作人員确認這女人已經成為喪屍後,他們不會手軟,會就地冷兵器處決,不留隐患。

邢女士喪屍化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快過了昨天那些被喪屍咬傷的人。而她身上的病毒很可能只是手腕剛剛被紮上的那個小紅點。

警衛立刻聯系避難所的領導,對于剛才與邢女士有密接的人,包括郭星在內都被帶去了單獨的隔離檢驗場所。

郭星當衆展示出的超快移動速度自然也引起了避難所幾位負責人的重視。

郭星進入單獨隔離房後,抽血采樣一系列程序剛做完,他就從觀察窗看見許笛引着一個俊秀青年向他們這邊的帳篷房走來。

如果此時塗靜在場,肯定能認出那個英氣勃勃一身迷彩的青年是自己的丈夫,只是此時歐陽雲卷的鼻梁上已經沒有眼鏡,英姿飒飒,渾身氣質更像一個特種兵。

“歐陽同志,幸好你及時趕來了。若不是你在,剛才那個有槍的可疑分子很難那麽快被制服。”許笛感激的神色毫不作僞。

歐陽雲卷客氣道:“這裏的警衛也很專業,我只是恰好路過順手幫忙。張芳豔不在麽?你帶我來這裏,是發現了新的異能者?”

許笛面露疑惑之色道:“張芳豔一早與四位特警護送兩名研究所家屬離開了。你們沒有聯絡麽?”

歐陽雲卷聞言眼神微變,但很快控制住情緒,解釋道:“我随後又發了消息改了計劃。他們幾點離開的?顯然沒有接到那些指令,或許是系統內有了變故……研究所那邊的情況呢?”

“研究所昨晚被恐怖分子襲擊了,早上又有隐藏□□被遠程引爆,比較危險。”許笛作為避難所的負責人,與研究所已經有過往來,是知道異能者的,他主持避難所的工作,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留意新的異能者,及時上報給有關部門。

SX病毒的确對一些潛在異能者有異能激發的作用。原生喪屍大爆發,相應的異能者恐怕也會陸續自然覺醒。

歐陽雲卷說:“我知道那邊情況。郭星若沒有感染跡象,等呂一鳴醒來,讓他與新的異能者溝通。我這裏收到的消息是張芳豔執行了我的新計劃,應該原地等我來。與她們一同出去的特警攜帶的常規通訊是不是也有問題?”

許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聯絡避難所特警指揮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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