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從經過那天後,許清晨每次和梁文瑤碰面總是會聞到淡淡火藥味。
而那件事不知道怎麽回事,傳到整個學院都知道,現在許清晨無論去哪裏,周遭都會有異樣的眼光看她。
“看什麽看?眼睛都掉地下了啊?”劉嫣站在和段子舒站在食堂門口大喊道:“來來來,誰想看站我面前看!”
漢語學院幾乎都知道劉嫣性格暴躁,說話辦事從不搞虛的。
經過她們這一吼,那些一直盯着她看的人都加快腳步離去。
許清晨深吸一口氣,拽着兩人的衣角,淡淡搖頭,笑說:“不用為我這樣,我沒事的。”
她知道流言的傷害力有多大。所以,她不想讓她們兩個也卷入其中。
劉嫣對着那些人翻個白眼,“現在人怎麽這樣啊,聽風就是雨。”
“現在人不就是這樣嗎。”許清晨垂下頭自言自語道。
“嗯?你說什麽?”段子舒趴到兩人中間問。
許清晨搖搖頭,眨了眨眼睛,“好了,我去上課,你們回寝室吧。”
“都是我不好,那天我主要是想讓你跟夏嘉明接觸接觸,好讓你多一種選擇。”劉嫣懊惱地說着,“可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
“沒關系的。”許清晨軟聲說着:“這件事不怪你。”
看着獨自逞強的許清晨,劉嫣頓時向喉嚨裏卡魚刺一樣難受。
“我……”
她話還沒說完,許清晨指着手表,打斷道:“我再不去遲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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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劉嫣無奈砸砸嘴,“等你回來再說。”
段子舒看着許清晨遠去的背影,突然回過神。
“清晨選的什麽課?”
“太極拳吧?”劉嫣回想着,“瑜伽沒選上,就剩一個太極拳了。”
段子舒:“太、太極拳?”
劉嫣點頭,“對啊,太極拳。”過了幾秒鐘,劉嫣突然反應過來,“太極拳!?和梁文瑤一節課?”
新學期開學沒多久就開始選課了,許清晨沒有電腦,等宿舍人選完時她才選的,那時候就只剩太極拳這門課。而梁文瑤,則是忘記選課時間,當天玩嗨了。為此,差點一門課都沒選上。
這門課剛開始時,漢語專業只有她和梁文瑤兩人,梁文瑤又是屬于活潑那一類的,自然而然地,就和她一起。
不過這節課不一樣。
許清晨在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來到了室內場館,原本喧鬧的場館因為她的到來瞬間變得安靜。
她腳步一頓,随即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走到一旁坐着。
許清晨穿着一身淺色運動服,依舊紮着高馬尾,額邊碎發随着身體弧度自然落下,未施粉黛地臉龐配上一雙靈動的雙眸,顯得格外精致。
她獨自一人坐在那裏,清冷的氣質反倒不顯得她孤單。
還好,獨來獨往才是她的常态。
場館中間,一堆女生席地而坐,梁文瑤坐在正中間,被一群人包圍着。
從許清晨進來那一刻,她們這邊人總是似有若無地瞥向她。
“嘁。”梁文瑤絲毫不掩蓋自己怒氣,她看向別處,聲音卻很高,“真特麽裝。”
許清晨聞言擡頭,淡淡瞥她一眼,那架勢似乎把梁文瑤當成透明人一般。
沒一會,帶課老師來了。
太極拳和其他體育課程差不多,只不過太極拳全程都是站隊的狀态。
場館內很安靜,除了周圍時不時傳來小聲嘀咕聲。
許清晨站在隊伍一角,跟着前面老師做動作。耳邊經常傳來自己模糊的名字,她仰頭緊閉着眼睛,睜開眼時又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梁文瑤創造的流言和她高三那年比起來,前者對她造成影響根本不大。而且,她根本不屑于在公共場合和這種人發生争執。
選修課結束,老師留下一名同學收拾器材。雖然老師排的是一個人,但同學們私下都會兩人一組。
這節課好巧不巧,剛好到她。
眼下人走的差不多,許清晨起身開始一件一件放進推車上。
“用我幫你嗎?”一個陌生地聲音傳來。
許清晨順着聲音地方向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是英語系大二學姐,因為上年挂科來補修。
她搖頭,笑說:“謝謝學姐。不用了,本來就沒多少。”
學姐也沒強求,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
許清晨眨着眼睛,望着地上一片狼藉,長呼一口氣埋頭收拾。
東西全放在推車上,推去儲存室,再一件一件歸類好,一共下來只用了不到半小時。
一切弄完,走出場館後。發現梁文瑤站在枯黃地樹葉上,手攔着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許清晨沒有看她,手指抓緊帆布包袋,表情淡然地從她身旁走過。
“喂。”梁文瑤走近,“許清晨,你看不見我嗎?”
“你有事嗎?”許清晨停下腳步,擡眸看向她。
梁文瑤顯然被她這一副無所事事地樣子給氣到,“其實我一開始對你并沒有敵意的。但你每次裝清高裝柔弱,聲音也嗲嗲的,誰聽了不惡心!你做的事情也見不得光,你敢說你對理工大那位沒意思嗎?許清晨,你可真是釣凱子一把好手啊,兩個男人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許清晨靜靜地聽完,藏在帆布包下的手多次握緊又松開。
她眼神輕瞥,嗓音淺淡,“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誰稀罕你的謝謝!”梁文瑤還沒意識道她在說什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好心幫你,到頭來你還跟我甩臉子,是不是你們宿舍人平常對你太好了?”
“幫我?”
枯黃地樹葉掉落在兩人之間,秋風陣陣吹來,吹得女孩馬尾直晃。
許清晨看着随風飄落下來的樹葉,輕笑道:“你那是在幫你朋友,不是再幫我。并且,我多次暗示你我不需要你對我這樣。還有,我跟姜也什麽關系,跟你有關系嗎?”
說完,她擡起腳步離去。
凋零的樹葉踩上去會發出脆脆的聲音,許清晨走了幾步停下來。
她頭也沒回,腰背挺直,輕聲說:“梁文瑤,如果能從來一次,我不會再借你濕巾。”
原本枝繁葉茂的樹木變得光禿禿,在這陰涼的天氣下,格外凄慘。
擡起手臂,看着手心上明晃晃的指甲印陷得特別深,殷紅色的點點血跡慢慢滲透出來。
望着面前種種景象,許清晨仰頭無奈地笑了笑。可不知為什麽,眼眶中的視線漸漸模糊。
是不是一個人長期安靜無言,她就沒有權利去拒絕人。
回到寝室,宿舍裏窗簾緊閉一片漆黑,床上幾人都已熟睡。
許清晨輕手輕腳關上門,先是簡單給手心消毒,随後便整理東西也準備上|床睡一會。
“叮~”
清脆的鈴聲在宿舍響起。
許清晨連忙關靜音,打開手機看到那條短信,眉毛緊皺。
JY:【下來。】
直覺告訴她,姜也就在她宿舍樓下。抱着這種心理,她來到陽臺邊往下看。
盡管早有預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許清晨還是怔楞一會。
少年身形挺拔,依舊穿着那件黑灰相間的沖鋒衣。他無視所有人目光,懶散地站在那裏。那副自信的樣子,好像路過人站在男寝一樣。
看着這幅景象,許清晨忍不住笑出聲。
許清晨下樓,步伐緩慢走到他面前,“怎麽不發微信。”
短信一條一毛,這人是不是發財了。
姜也眼神斜着看她,拖着嗓音說:“怕某些人靜音,看不見消息。”
許清晨被他說的臉頰泛紅,這人難道不知道靜音也聽不見短信嗎?
她小聲地清了清嗓音,問:“找我幹嘛?”
周圍傳來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許清晨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發現什麽都沒有。再回頭時,眼前已經被一大袋零食堆滿。
她本能地向後退一步,撥開袋子讓面前人露出來,“你這是幹嘛呀。”
“給你的。”姜也翻出東西,一樣一樣介紹着裏面東西,“四杯奶茶等會回宿舍分,零食也是,你愛吃的在額外小袋子裏。”
許清晨錯愕,說起話來磕磕絆絆地:“你、你給我這些幹嘛?”
“你要不要。”他嗓音有些沙啞,話語随意,說起話來勾的人心癢癢,“不要我就默認你暗戀我,不想欠我東西。”
許清晨不敢置信地眼神看着他,憋了半天,憋出五個字,“你幼不幼稚!”
姜也咧嘴笑了笑,大步走到宿管阿姨那,把東西存放在呢又拐回來。
看着許清晨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提前打斷,“不用謝哥,哥就是活雷鋒。”
“……”
許清晨認真地望向面前這個人,發現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性還是那麽傲。
“笑什麽?”姜也回頭看了眼身後有些光禿的樹,打趣道:“這棵樹長得很好笑嗎?”
她笑着點頭,一時間鼻子有些發酸,“對,很好笑。”
兩人一起漫步在校園內,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學校著名的小樹林。
姜也突然開口:“許早早。”
“嗯?”許清晨下意識應道。
“沒什麽。”姜也笑得壞,“看你會不會生氣。”
“姜也。”許清晨與他對視,“你真的很幼稚。”
面前人絲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歡。
他眼神一直深深地望着她,黑色的瞳孔就如無底洞一般,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許清晨抿着嘴唇,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
姜也輕笑,指腹自然撫上她眼窩,“許早早,你怎麽這麽嬌啊?”
“啊?”
許清晨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姜也耐心解釋道:“眼窩這麽紅,是不是被我感動的暗中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