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章
景致垂了垂眼,沒有吭聲。
商逸卻很好說話地松了她的手。又把她重新拉起坐直,接着還把後背胸衣的暗扣給她扣上。景致看他一眼,嘴角一撇,笑得不冷不熱:“怎麽,商少爺沒興致了?”
“興致還是有一些的,”商逸突然把她摟進懷裏,笑着說,“不過到家了。我們上樓再繼續。”
兩人連浴室都沒去,直接躺倒在床上。景致趴在床上,由着商逸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并沒有怎麽反抗。
她近來一直住在酒店。景家以前有衆多房産,後來全被商逸給賣了,只留下一座祖宅孤零零杵在別墅區,那天她去看的時候,外表看起來仍然氣勢俨然,裏面卻已經是漫漫的灰塵蛛網。況且那裏還留着許多回憶,景致也不想回去。她這些天腳不沾地忙得連找房子的時間都沒有,便一直住景家自家開的酒店裏。
起初幾天景致睡得倒還好,她剛脫離商逸的掌控,心情十分愉快,認為天底下沒有比商逸更讓人頭疼的事,遇到什麽都不覺得掃興。後來随着全盤接管景家,連着一個月都沒碰到一件讓人高興的事,表面的資産底下問題重重,俨然是野貓身上的跳蚤,摘都摘不幹淨。她忙得困極累極,卻漸漸開始睡不踏實。每天失眠多夢,睡着跟睡醒都疲憊,透支的感覺讓她更加焦躁,把房間的被褥枕頭換了一套又一套,還是沒能讓她滿意。
然而今晚她趴在這張床上,腦袋還沒有沾上枕頭一分鐘,就已經神奇地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态。
景致很想就此睡過去,商逸卻顯然不滿意,手指在下面懲罰性質地一挖,讓她不得不又半睜開眼。他撈着她的腰把她提起來,擺出後腰拱起的姿勢,景致非常不喜歡這個體位,小腿一擡踹了一腳,商逸一個沒抓住,她已經滾到了床深處去。
商逸輕笑一聲,伸出手:“回來。”
景致拿被子遮住自己,歪着頭瞪他:“才不回去。”
然而雖然沒回去,商逸卻輕捷地撲了過來。把她剝得一絲不^挂,沒有再費那些技巧,直接貫入進去。
景致嗚咽一聲,沒來得及往後退,已經被他掐住腰肢一陣推導。等到她好不容易跟上他的節奏,他又開始玩九淺一深的把戲,一面還俯下^身,在她耳邊時不時說幾句煽情到無恥的言語。
景致想躲躲不開,被他兩面刺激折騰得要發瘋。惱怒地幹脆一口咬住枕頭,堅持一聲不哼。商逸逗她許久都沒回應,玩得有點無趣,正想着把枕頭從她嘴裏拽出來扔到地上,忽然聽到景致的手袋裏響起來電鈴聲。
商逸順手拎過來,拿到眼前看了看,嘴角勾起一點笑容,俯身下去,把屏幕給景致看,輕聲說:“蔣家二公子來電,景**,要不要接?”
景致微微一怔,擡起頭去看,下面立刻遭到一記沖撞,讓她的□終于洩了一聲出來。接着那只捏着電話的手往她面前擡了擡,聲音聽起來十分正經:“這個點兒打來電話,一定是急事,你說呢?”
Advertisement
“……”
商逸一面說,景致一面分明感受到他另一只手游移到她大腿內側,正在極其不懷好意的逡巡撫摸。景致再擡起頭,商逸一臉溫柔笑意,跟他正在進行的動作完全不成正比。
電話鈴聲還在不停地震,上面蔣晟兩個字眼閃閃而動,景致皺着眉盯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軟着胳膊把手機奪過來,關了機直接扔回包裏。
商逸一聲輕笑,把她調成摟在懷裏的姿勢,不再惡意地玩游戲,直接一陣痛快的沖擊。
兩人一直折騰到淩晨三四點,景致求饒了許多遍才終于作罷。隐約中她似乎被商逸抱着去洗了個澡,然而實在太困,具體情節完全沒記得,景致唯一的認知便是這一覺睡得相當黑甜,酣暢無夢,只覺得周圍溫暖得恰到好處,抱住的東西也非常舒适,再醒來才發現商逸居然沒有離開,正坐在床頭一手翻着文件,另一只手則被她雙手緊緊摟在懷裏。
景致一僵,立刻面無表情撒手。商逸倒是不以為意,頭也不擡地開口:“醒了就去洗漱。浴室裏牙具只有一套,你要想刷牙就去問管家要。”
景致稍稍一愣,轉頭才發現這間主卧已經和以前有大不相同。她昨天晚上被他抱回來以後暈暈乎乎,如今環顧四周,才察覺連卧室的風格都變了,室內線條橫平豎直,起承轉合處也不見圓潤,黑白灰是主體,透着冷厲,之前擺得滿滿實實的梳妝臺如今更是空空如也。
景致呆了片刻,仍舊覺得哪裏不對,低頭一看,自己昨天的衣服早就被扯到地上,身上裹着的卻也不是她往日那些真絲睡衣,而是商逸的一件黑色襯衫。
襯衫底□無寸^縷,景致稍稍一動,松着三顆扣子的領口就斜斜地歪了下去,毫不客氣地露出大半截鎖骨,以及胸口一片雪白晃眼的春^色。
景致對這些變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置信。她猛地回過頭,商逸一身黑絲睡袍,手裏拿着一根筆在文件上勾勾畫畫,對她的吃驚恍若未聞。景致差點就要把确認的話問出口,到了嘴邊又忍住,在床上發怔了幾秒鐘,大力掀開被子跳下床,背對着商逸把襯衫上的扣子從第二個到最後一個都仔細系滿,頭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結果今天僅僅一個洗漱就把景致弄到火冒三丈。
先是想要下樓去問管家要牙刷,景致渾身上下穿着一件黑襯衫,甚至連雙足都是赤^裸的,這樣衣冠不整自然不肯下樓,昨晚的衣服又皺皺巴巴且被商逸扯壞了胸前的扣子,景致只皺眉瞥了一眼就不肯再穿,只好踢着商逸去要牙刷。要完牙刷又沒有洗面奶,好歹洗完臉又沒有護膚品,甚至連條多餘的毛巾都沒有,就算這些都可以将就,但最讓景致惱火的是,她發現自己到頭來仍然需要一套新衣服。
“我的衣服呢?!”
“如果你指昨天晚上的,那麽在這裏。”商逸指了指地上,面色淡然地開口,“如果你指以前你住在這裏的那些,那麽我最後看到它們是在一個多月前門口的垃圾桶裏。”
“……”景致木着一張臉,半晌終于把問題問出了口,“你真的把東西全都扔了?!”
“倒也不是。有些有收藏價值的諸如拍賣得來的珠寶首飾,都被我收進了保險櫃,還有一部分被我送人了,另外一些覺得不雅于是給燒掉了,最多的當然就是扔了。你當時非常潇灑地一走了之,我看你的意思無疑就是在說那些東西沒用了,統統都可以扔了。你說呢?” 商逸坐在床頭,姿勢悠閑态度溫和,眼梢全是理所當然,“如果你覺得當時落下了什麽東西,那我大概是沒辦法幫你再找回來了。對此我表示非常遺憾。”
景致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這世上最大的敗類就是你,你怎麽沒把自己給扔了?!”
最後還是打電話叫人送來了一套衣服。商逸坐在床頭,手裏捏着一份文件,毫不避諱地看着她背對着他解開襯衫,顯出窈窕有致的線條,再一件件套上,期間手指微微擡起來好幾次,最終還是放下。
“景**,你這又是發的什麽理由的脾氣?”商逸若無其事地開口,“那些東西怎麽看都沒用了,東西沒用就要扔,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麽?”
“請你搞清楚,我生氣的純粹是你招待不周人品差勁唇舌惡毒,跟你扔沒扔東西完全沒關系。”景致系好最後一粒紐扣,把頭發從衣服裏捋出來,轉過身,還要再刺他兩句,忽然覺得他手裏那份文件排版熟悉得很,低眼一瞧,赫然是她昨天才夥同一圈高層拟出的招标書。
景致臉色一變,将那份文件迅速抽到手裏:“你又想搞什麽把戲?”
商逸膝蓋上還放着幾份A4文件,景致大致一掃,居然發現這些全都是合該她來處理的東西。景致一瞬間臉色冰得像雪,把那幾份文件全部撈過來,匆匆看了兩眼,擡起頭來怒目而視:“商逸!你想幹什麽!”
“現在覺得這種行為非常讨厭了?你當初摸到我書房裏偷文件時怎麽沒想過呢?”商逸單手撐着下巴,神色非常坦然,“曾郁剛才來這兒給你送批改,你沒醒,我順便看了兩眼,順便給你提了幾條有用建議,你現在其實應該感謝我才對。”
景致冷着臉無動于衷:“我記得當時你想辦法拆了景家的時候,也曾經這麽給我提過‘有用’的建議。”
商逸的尴尬神色只有一瞬間,下一刻就微微一笑,光明正大轉移話題:“昨天晚上的王文生跟冷成都不算什麽好人,不過只要跟道上沾點邊的,都沒什麽好東西。”
“你的意思是也包含你自己嗎?”
商逸再次選擇把她的話跳過去:“你要是想在A城道上混下去,就得知道昨晚那件事簡直算是輕描淡寫,連挫折倆字都算不上,明不明白?”
景致長久地看着他,慢慢地說:“然後呢?你是不是要跟我說,未來的路艱難險阻,我一介女流,混點兒白道還勉強夠,黑道太難,我最好放聰明點兒,乖乖放棄,早日嫁給你當家庭主婦?”
“你要想嫁給我,也得先看我肯不肯娶。”商逸淡淡一笑,柔聲開口,“阿致,撇開以前不提,實話說現在我還不想娶你呢。”
“……”
“不過你如果不介意,”商逸指了指那份招标書,“我想我可以跟你做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