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有陳宇川旁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
第14章 只有陳宇川旁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
路陽說完的時候,陳宇川感覺自己剛剛空了的胸口,一下子被路陽拖住了一樣。
髒話,賴話,嘲諷的,鄙夷的,同情的,唾棄的,那些才是陳宇川那些年裏聽到的最多的。
一開始他還在意,後來聽多了,臉皮就厚了,也習慣了,習慣之後就不在意了。
但沒人像路陽一樣,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不是同情,聲音很輕,感覺自己像是被泡在溫水裏,被路陽小心的包在裏面。
回家路上剩餘的半截兒路程,陳宇川一直偏頭在看路陽,眨也不眨的眼睛都紅了。
當時的陳宇川心裏想的是,路陽他肯定抱一輩子都不撒手,這樣的人能讓他陳宇川碰上,他死都不會撒手。
陳宇川跟他老媽住在一片老舊的平房區,租金便宜,但距離市區有點遠,路陽又開了半小時才到。
路陽把車停在陳宇川出租屋旁邊,黑燈瞎火連個路燈都沒有的小路口。
他剛把車熄了火,副駕的陳宇川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兩手攬着路陽的脖子,一條腿反跪在座位上,另一條腿直接跨了一步,仰頭吻上了路陽的嘴唇。
兩人在一起這幾天,路陽早上來接他,晚上就在酒吧等着他下班,然後送他回家。
雖然他們晚上睡覺不在一起,但是也做了不少情侶之間會做的事兒,尤其是在酒吧那種昏暗的,在酒精的熏染下,最容易挑起情緒的地方。
陳宇川不是會害臊的人,他盯着路陽時間久了,就會想親他。
他沒有經驗,十八的年紀,有的都是那點沖動勁兒,第一次接吻,是他倆剛确定關系那天。
晚上路陽來酒吧接陳宇川下班,那天他把車停在酒吧後門,兩人從酒吧後門出來時,陳宇川突然停在酒吧後門旁邊的梧桐樹邊不走了,兩手揣在兜裏,歪着頭沖着旁邊的路陽喊了一聲。
“喂,男朋友……”
路陽笑着偏頭看他,問他:“怎麽了?”
陳宇川梗着脖子,一臉的嚴肅樣兒,一直盯着路陽的嘴唇看。
路陽的嘴唇在陳宇川看來,特別的性感,上唇薄一點,唇線清晰,唇色是淡紅色,當時嘴角微微翹着。
陳宇川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微微側了側身,他比路陽要矮,踮起腳擡起胳膊,摟住了路陽脖子,貼着他的嘴唇說:“不怎麽,我就是想親你一下。”
陳宇川說完,仰起脖子就在路陽嘴唇上親了一口,那一下很快,一碰就分開了,最後陳宇川還伸出舌頭在路陽唇縫上舔一舔。
路陽晚上沒喝酒,但因為一直在酒吧裏,衣服上也沾上了微微的酒味。
陳宇川蜻蜓點水的一吻過後,摟着路陽脖子上的手剛準備松開時,路陽直接攬着他的腰,把想後退的陳宇川又往自己懷裏摁了摁。
兩人接了一個很長的吻,陳宇川雖然沒經驗,但是電視劇跟小電影兒也沒少看,親兩次就找着門道了,路陽的吻很霸道,他也一點都不甘示弱地回應。
一開始的陳宇川很喜歡跟路陽接吻,每次他一撩撥路陽,路陽都沒輕易放過他,拖着他的腰,直到親得陳宇川呼吸不暢,頭暈乎乎,軟着聲音求饒才放開他。
完事兒之後陳宇川又裝成一副老成樣兒,認真評價一番,評價完又舔了舔唇角,因為嘴唇上還留着路陽的味道,是會讓他有點迷戀的味道。
不是有點,是很迷戀的味道。
開車的路陽早就感覺到了陳宇川的目光,陳宇川看了他一路,就算不回看,也能感覺落在身上的很熱的視線。
路陽車一停,陳宇川勾住了路陽脖子,駕駛位的座椅被路陽往後調整了一下,初春的衣服不厚,彼此的反應很容易被對方發現。
陳宇川又快不能呼吸了才推開路陽,他喘了幾口氣,額頭抵着路陽額頭,鼻尖碰着鼻尖,一低頭,咽了口口水問:“路陽,我們現在咋整啊?”
“跟我走嗎?”路陽聲音很低,含了一下陳宇川還挂着水珠的嘴唇,又問了一遍,“小川兒,今天跟我走嗎?”
陳宇川在副駕坐直重新系好安全帶,呼了口氣說:“路陽,你最好快點開車。”
路陽開車帶着陳宇川,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酒店。
兩人剛出電梯,陳宇川直接跳到了路陽身上,路陽抱着他往房間走。
走廊上碰到了不少回頭看他們的人,有的還在小聲說着什麽。
陳宇川回瞪回去,嗆了一嗓子回去:“看什麽看?沒看過情侶開房嗎?”
終于進了房間,路陽抱着陳宇川,用腳開門關門,燈也沒開,直接抱着陳宇川踢開了浴室門。
熱水淋下來的時候,陳宇川渾身一抖,進門之前他沒想過那麽多,他幾年前就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的,那是天生的,他也自己看過片兒,自然也是知道倆男的要怎麽做。
但當陳宇川坐在床上,猶豫下一步的時候,直接被路陽壓在了床上。
陳宇川後腦撞在很軟的大床上,頭暈了一瞬,又覺得好像應該是這樣的,他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誰上誰下的問題。
那一晚陳宇川的記憶很亂,浴室有點燙人的水,很大很軟的床,床頭那盞小燈,空調的溫度,跟他自己低啞的聲音。
倆人都是第一次,雖然路陽已經很小心了,但陳宇川第二天還是發了燒。
他發燒呢,一點沒耽誤他罵路陽:“路陽,你不是人,第一.次你就這麽狠……”
路陽邊給他喂水喂藥,最後十分鐘過去了,陳宇川困得都不行了,嘴裏還在那罵他呢。
路陽給他掖了掖被角,問他:“光罵我了?”
陳宇川不罵了,強撐着眼皮說:“也爽了……”
“那你還罵我?”
“那我不罵了,你好好照顧我。”說完這句,陳宇川合上眼皮就睡了。
路陽看着陳宇川睡夢裏還張着嘴,臉紅紅的,皺着眉,喉嚨裏嘟嘟囔囔的,估計在夢裏還在罵他呢。
他在陳宇川擰着的眉心上輕輕揉了揉,小聲說:“好好睡覺,下次就不讓你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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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川吃完安眠藥的腦袋,清醒地回憶完,又罵罵咧咧撐着胳膊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又洗了個澡才回卧室睡覺。
這回睡着了,還睡得挺好,第二天早上胖胖站在他床頭,汪了半天才把他叫醒。
陳宇川在胖胖頭上摸了摸,臉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地說:“胖胖,你讓你爹再睡會兒……”
胖胖不樂意,又叫了兩聲,陳宇川揉了揉頭發,起了床,牽着胖胖下樓遛了一圈。
陳宇川白天安安穩穩地去上班,還抽空帶着胖胖去做了驅蟲,晚上下班依舊去拳擊館,但他沒再碰到過路陽。
路陽去s市出差的事,是他周三上午從淩群那裏知道的。
淩群知道路陽出差了,上午打電話給陳宇川喊他去玩兒。
陳宇川沒應,說自己晚上有事兒。
“路陽晚上不在,你晚上有啥事兒啊?”淩群問他。
“他不在,我就不能有事兒了?”
淩群電話裏又笑了他幾句,看他不去,也沒再叫他。
陳宇川的确有事兒,早上剛起床,就收到了他婆婆滿筠心的微信,讓他別忘了晚上跟路陽一起去音樂會,又提醒他,時間是晚上八點,準時開始。
陳宇川給他婆婆回,說路陽出差了,他們沒法一起去看了。
滿筠心回他,讓他跟朋友一起去,不去浪費票了。
陳宇川看着辦公桌上那兩張音樂會門票,愣了愣神,不知道另外一張怎麽弄。
他又打開微信,在微信通訊錄裏上下劃拉了好幾圈,想找個能一起去的人,最後又問了淩群。
淩群一聽他說是去音樂會,直接給他回:“音樂會哪有酒會好玩兒。”
又很堅定的給他回了個“不去”。
陳宇川最後誰也沒找,一個人拿着兩張票,七點多在公司附近吃完飯,又去花店買了一束花,最後自己開車到的時候剛好八點。
音樂會開始之後,陳宇川坐在前排的貴賓席位上,認真的聽着鋼琴曲。
音樂細胞他是沒有的,但他婆婆畢竟是個鋼琴家,有事兒沒事兒的經常在家裏彈琴,一次兩次他感覺不出來,但是十幾年下來,他就算是頭豬,也能聽出來一點了。
臺上演奏的人是滿筠心的學生華松,他跟路陽都認識,現在也是很有名氣的鋼琴家,以前他們全家一起來聽過他的音樂會,還一起吃過幾次飯,跟他們的關系都不錯。
音樂會八點開始,十點結束,最後謝幕的時候,陳宇川還上臺送了一束花。
華松的音樂會一票難求,觀衆席都是滿的。
從開始到結束,只有陳宇川旁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散場時,陳宇川最後才從座椅上站起來,手裏捏着兩張票,穿過右手邊空蕩的座位,跟在喧嚷熱鬧的人群最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