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就想去你那好好睡一覺
第25章 我就想去你那好好睡一覺
路陽又往桌邊走了兩步,陳宇川回頭正對上一雙看過來的目光,他看不出路陽眼裏別的太多情緒來,只能從他大衣肩膀上幾片還沒化的雪花跟身上沒散幹淨的冷氣,感覺出他剛剛上樓的時候可能有點着急。
陳宇川快兩個月沒見路陽了,路陽的頭發比之前的短了一點,應該是剛剪過,特別幹淨利落。
陳宇川手裏還握着手機,拇指在已經黑了的屏幕上摸了摸,剛剛還在微信上給路陽海發信息的人,這回真見着人了,之前那個浪勁兒一下子使不出來,只沖路陽扯出一個笑,叫了聲“陽哥”。
路陽把手裏的文件包放在茶桌邊,華博學看他倆這狀态,給路陽另外搬了把椅子,就放在陳宇川旁邊,但兩把椅子沒貼太近,中間隔着一點距離。
“路陽,今天吹的什麽風,怎麽想着來我這了?”華博學說話的時候瞥了眼陳宇川。
華博學的話也是陳宇川想問的,路陽進來之後,陳宇川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路陽坐下之後說:“剛剛跟客戶在附近吃飯,回公司路上路過這邊,就上來喝點茶。”
“喝什麽?”華博學指了指旁邊擺放着茶葉的櫃子。
“随便什麽都行。”路陽說的很随意。
路陽平時不太愛喝茶,倒是陳宇川認識華博學之後喜歡上了喝茶,以前陳宇川總拉着路陽一起來,冬天來的最勤。
“那我就給你倒小川兒剛剛喝的這壺了。”華博學拎起茶壺給路陽倒了一杯,又把陳宇川空了的杯子倒滿了。
陳宇川先把自己的椅子往路陽身邊挪了挪,把杯子也往旁邊推了推,等到路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側身往他身邊傾了傾,問:“陽哥,茶好喝嗎?”
白瓷茶杯不大,路陽捏着茶杯轉了轉說:“挺好喝的。”
陳宇川笑了,華博學在旁邊插了一嘴,“晚上老地方,哥兒幾個聚一聚?”
路陽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後說:“不聚了,明天早上還得出差,八點的飛機。”
“明天八點,又不是今天八點,不耽誤今兒晚上,不喝酒呗。”華博學說。
“真沒時間。”路陽又拒絕了。
“別啊,”華博學說完“啧”了一聲,“路陽你這就沒意思了,說出去,還以為你躲着小川兒呢。”
陳宇川又往路陽身邊湊了湊,歪着頭小聲說:“陽哥,正好找你還有點事兒呢,去呗。”
他們的老地方是華博學在郊外弄的一個農家小院兒,以前經常拉着他們過去喝酒烤串兒。
外面還在下雪,不大,小院兒外面帶着一個特別大的玻璃房,不僅不冷,還得開側面兩扇小窗通風透氣才行。
陳宇川仰頭就能看到慢悠悠正在往下落的小雪花,他們到的時候天還沒黑,能看清玻璃房頂有的地方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說不出的惬意來,總之陳宇川是覺得挺惬意的,因為見着了很長時間想見的人。
晚上人去的挺全乎,沒有外人,一個長木方桌坐五六個人綽綽有餘,陳宇川一直挨着路陽,話題一直沒斷過,問問這問問那。
他問什麽,路陽也都答什麽,幾分鐘下來,陳宇川已經把自己想知道的都問出來了。
路陽是半個月之前回來的,之前還回來過幾次,這月中才能跑完。
往年路陽年底都會去分公司考察,只不過今年提前了一點,以前陳宇川一有空就會跟着他一起去。
陳宇川算了算時間,他跟路陽一直沒分開過太長的時間,這回倆月是最長的一次,不過這次不一樣。
其他幾個人也沒閑着,一直拿陳宇川跟路陽開涮,淩群問他們準備折騰到什麽時候,準備什麽時候複婚。
路陽沒說話,想把這個話題掀過去的時候陳宇川倒是開了口。
他一只手搭在路陽椅子邊,另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嘆了口氣才說:“你們都知道啊,我前段時間半夜搞突襲,結果撲了個空,最後人都沒見着,開仨小時車去,又原路開仨小時返回來了,到家的時候天都亮了,那晚就跟做了個夢似的,夢醒了還得一個人去吃包子。”
陳宇川先拿自己開涮,其他幾個人把話頭都往路陽身上挑,但路陽始終沒接話,也不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三兩句話又輕易地把這個話題給繞過去了。
淩群開玩笑說:“路陽,你們倆搞這一出,不會是到時候想再收我們一份份子錢吧。”
其他幾個人紛紛應和着說二婚同一個人,他們不随份子,要不然太吃虧了。
一桌人嘻嘻哈哈一陣,點到為止,這個話題沒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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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爐弄好之後,華博學從屋裏拎出一個圍裙遞給陳宇川,“還得咱倆烤。”
陳宇川搭在路陽椅邊的手捏了捏,接過圍裙站起來往頭上一套,“烤呗,他們幾個烤的是真下不去嘴,忒難吃了。”
陳宇川跟華博學平時就是負責烤的人,陳宇川做飯不咋地,烤串兒技術是真還可以,其實也不麻煩,肉串兒都是後廚幫忙穿好的,燒烤架上的炭也已經燒起來了,他就掌握好時間跟料就行。
烤爐在木桌旁邊五六米遠,陳宇川還特意把爐子挪了一點地方,他擡頭就能看到路陽,不過是背影,路陽正在跟淩群說話。
淩群的眼神總往身後的烤爐上瞥,有時候路陽也會随着淩群一起回頭看一眼,總是能對上陳宇川很直接的看過來的目光。
香味滿院子飄,淩群沒一會兒就跑過來看看,問烤好了沒。
華博學嘴裏還叼着煙,不清不楚的說:“你着什麽急?”
“我就吃了頓早飯,中午剛醒就過來了,現在餓得我前胸貼後背了,”淩群摸着肚子,又說:“你抽煙別把煙灰掉串兒上。”
華博學轉了轉手裏的簽子,又嘟嘟囔囔的說:“這點兒煙灰怕啥。”
淩群也不看了,說眼不見為淨。
華博學用手夾着煙,這回話說利索了,“淩群你就事兒多,你光吃不動彈的人,還好意思在那說。”
淩群一聽不樂意了,拽起路陽說要自己烤。
華博學也不跟他争,直接讓開了位置,“你跟路陽,你倆自己烤的自己吃,我吃小川兒烤的。”
桌上的另外倆人也跟了一句:“我也吃小川兒烤的。”
路陽烤串兒不算好吃,其他人都說吃小川兒烤的,小川兒還是先給路陽烤。
路陽站在陳宇川跟淩群中間,陳宇川讓他幫忙遞遞調料瓶,淩群沒一會兒也閃開了,就剩陳宇川跟路陽。
陳宇川趁機又問了一遍,“陽哥,你今天怎麽突然去茶館了,是不是因為我給你發的信息啊?”
“路過。”路陽還是之前的回答。
陳宇川笑了笑,他知道這次不是他撒個潑耍了賴就能糊弄過去的事兒,不一點點處理明白了,路陽不可能松口,也不會那麽含含糊糊的過去。
他沒再問,繼續烤串兒,路陽不吃辣,陳宇川特意烤了一些不辣的放在單獨的托盤裏。
串兒還沒烤好呢,桌上先擺了酒,一開始說好的不喝酒,真上桌的時候不可能不喝,不過路陽沒喝,其他人也沒讓,陳宇川喝了不少。
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路陽先走的,陳宇川緊跟着路陽往外走,落後了小半步的距離。
外面的雪擦黑之後就沒再下,但院門口還是有了積雪,腳踩在雪地裏咯吱咯吱的響。
陳宇川喝過酒之後被風一吹,耳廓跟鼻尖有點紅,一直跟着路陽走到他車邊才停。
“你跟着我幹什麽?”路陽站在車邊問。
“之前不是說了嗎,找你有點事兒,”陳宇川外套的拉鏈還沒拉,鼻骨被風吹得有點疼,他跺了跺腳說:“陽哥太冷了,你把車門打開,我喝酒了,不能開車,你送我。”
陳宇川以為他還得跟路陽說一會兒,但路陽很快就掏出鑰匙摁了解鎖鍵,陳宇川怕他反悔似的,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路陽上了車之後問他:“什麽事兒?”
“當然是有正經事兒啊,我下午給你發了那麽多個照片,你幫我參謀參謀,出出主意,幫我挑一個好的?”
路陽手握着方向盤,“陳宇川,你要是沒別的事兒就下車。”
陳宇川系好安全帶,一副就賴在車上的樣兒,笑着改口:“陽哥我開玩笑的,外面北風呼呼的吹,齁冷的。”
冬天的夜裏什麽都是冷的,車窗外的路燈投下來的都是寒光,路陽開了空調,踩了油門,雪天又是鄉道,他車開得很慢。
“我去你那。”陳宇川沒等路陽問自己先答了。
路陽沒說話,陳宇川又問:“你那方便嗎?”
他又沒等路陽回話,自己繼續說:“不方便的話直接把我放在前面也行,風吹一吹,正好能清醒一點兒。”
陳宇川沒想到路陽還真把車靠在路邊,踩了剎車。
陳宇川也不嘴欠了,老老實實的,“陽哥,外面多冷啊,前後都沒什麽人,你都已經開出來這麽遠了,不可能讓我走着回去吧,你肯定不能趕我下車吧。”
“陳宇川,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麽呀?”路陽有點火了。
陳宇川擡手捏了捏還有點發紅的鼻尖,這回說的挺正經的,“陽哥,之前我微信裏跟你說的加了好幾天班是真的,我沒跟你賣慘,我現在的睡眠問題好像越來越嚴重,我就想去你那好好睡一覺,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