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覺得那是種負擔(小修)
第28章 我不覺得那是種負擔(小修)
陳宇川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次卧門關着,主卧門開着,裏面亮着燈。
陳宇川知道路陽睡在次卧,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沒幹的頭發,走到次卧門口敲了敲門,貼着門問:“陽哥,你睡了嗎?”
房間裏很安靜,陳宇川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應聲,也沒再敲門,又擦着頭發回了主卧,在卧室裏戳戳摸摸半天。
陳宇川發現路陽剛換過床單被套,剛剛他出去的時候床單是淺灰色,現在是霧藍色,他坐在床尾颠了颠,等到頭發幹的差不多了才躺下,床單上是很幹淨的洗衣液的味道,他跟路陽這麽多年沒換過洗衣液的牌子,他跟路陽身上的衣服也是這個味道。
陳宇川躺在被窩裏來回滾了兩圈,剛想關燈睡覺,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一看,是微信,路陽給他發的。
兩人聊天頁面滿屏都是陳宇川之前單方面發出去的信息,打開一看全是綠色底框,現在終于收到了一條白色底框的信息。
“藥在床頭櫃上,一晚一粒。 ”
陳宇川看完信息才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個墨綠色瓶子,他拿起來看了看,是助眠的,但不是安眠藥,陳宇川擰開瓶蓋發現還沒開口。
路陽什麽時候買的?陳宇川默默嘀咕了一句,嘀咕完就樂了,下床出去倒了杯水,回房之後吃了一粒。
吃完之後陳宇川躺在床上給路陽回信息:“陽哥,你什麽時候給我買的?”
陳宇川側躺着握着手機,不知道是不是他剛剛吃的那個比自己的安眠藥管用,總之他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的,沒等到路陽回複,但做了一個挺美的夢,具體夢見了什麽陳宇川醒的時候已經不記得了,但那個感覺他記得,像是在陽光下躺在很厚又綿軟的草叢裏,陽光照在他臉上,很舒服。
陳宇川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沒有多長時間去回憶他的美夢,昨晚窗簾沒拉好,他往窗外看一眼,還在下雪,玻璃窗上是青灰色的天。
雖然外面的天陰沉的厲害,但陳宇川還是能感覺到,現在絕對已經過八點了,他昨晚睡覺前忘了定鬧鐘。
陳宇川拿起手機一看,果然,已經八點二十了。
路陽八點的飛機,他已經走了?陳宇川想着,直接給路陽打了個電話,那邊手機不是關機狀态,熟悉的手機鈴聲從客廳裏傳進來。
陳宇川握着手機拉開房門就喊了一聲:“陽哥?”
他喊完就看到路陽了,路陽站在客廳沙發邊,身上還穿着一條黑色的圍裙,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手握着手機,已經挂了他電話,正往兜裏揣。
“我以為你走了。”陳宇川走出去。
“下雪,改簽到下周一了。”路陽說完往廚房走。
陳宇川跟上去問:“你昨晚讓我吃的藥是在哪兒買的啊,真挺好使的,我吃完就睡了,早上醒了就這個點兒了,前段時間我都是六點多就醒。”
“一個醫生朋友推薦的。”路陽說。
陳宇川挨着路陽,湊近鍋邊看了看,鍋裏正在煮小馄饨,白色湯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熱氣騰了他一臉。
他又聞了聞,沒聞出來馄饨是什麽餡兒的。
“荠菜肉的。”路陽說。
陳宇川笑了,拿起旁邊的湯勺,想從鍋裏撈一個嘗嘗的時候被路陽拍了一下手背,不重,很輕的一下。
“剛放進去的,還沒熟。”路陽從陳宇川手裏抽過勺子在鍋裏攪了攪,又說:“下午三點約了一個醫生。”
陳宇川這回沒跟以前一樣逃避去看醫生,很痛快地點了點頭,說:“好啊,我之前看的醫生的确不咋地,那麽長時間了,也吃了不少藥,但還是睡不好覺,我今天沒多少事兒,上午就開個會,一上午就能完事兒。”
陳宇川說完又往鍋邊湊了湊,挨着路陽更近了一點,“陽哥,我車昨晚放博學那了,外面下雪,估計不好打車,你待會兒送我去上班呗,還有,下午你陪我一起去醫院嗎?我害怕紮針抽血,而且有的醫生太兇了,我上個禮拜新看的一個醫生,他就特別兇,你站在我旁邊我心裏有底。”
路陽知道陳宇川開始在那鬼扯了,一直到馄饨煮好兩人吃飯的時候才開口問:“你昨天不是還給我發消息說,上周你加的那個醫生,穿着白大褂的時候特別禁欲嗎,白大褂一脫肯定特別野嗎?怎麽現在又變成特別兇了?”
路陽說這話的時候跟說“外面在下雪”一樣的語氣。
陳宇川剛吞了一個馄饨,聽完路陽的話含在嘴裏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路陽是在接他剛剛廚房裏的話茬,還有昨天他在微信裏發浪給他發的信息。
路陽要是不提這個,陳宇川都快把昨天的事兒給忘了,顯然路陽沒忘,而且特別耿耿于懷的樣子。
陳宇川嘴裏的馄饨都沒來得及嚼兩下,囫囵個兒吞下去了,臉上的表情有點痛苦。
路陽皺着眉看他,“好好吃飯。”
陳宇川把自己面前的馄饨碗推到對面,起身繞過餐桌,坐在路陽旁邊的椅子上,還把椅子往路陽身邊拖了拖,頭向着路陽那邊一歪,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
“我昨天給你發的都是我瞎找的幾個人,我都不熟,”陳宇川找到他給路陽發的照片,“這個健身教練,之前咱倆去健身房,他給我推銷私教課的時候加的,後來因為那家太遠了,咱倆沒再去過。”
陳宇川說完,把健身教練的微信删除了。
删完之後陳宇川瞄了眼路陽,路陽臉上的表情明顯比剛剛緩和了不少。
陳宇川心裏樂了,又找出醫生的微信,“他給我開了一個禮拜藥,吃完我感覺沒什麽效果,不如你昨晚讓我吃的那個,這個也删了……”
“還有這個低音炮,這個人是在淩群酒吧裏加的,那時候也是咱倆一起去的,而且他看上的是你,那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了,他雖然坐在最裏面的卡座裏,眼神卻老往你身上瞟,後來你去衛生間,他過來問我,我跟你什麽關系,我看出他是想找上面的,我就說我是你老公,然後他就要加我,防止別人撬牆角的方法就是讓他沒得撬,這個也删掉……”
“這個22歲的大學生,也删掉……”
“這個怎麽認識的?”路陽輕飄飄的問了一句。
陳宇川看了眼他的備注,說:“以前酒店裏的一個實習生。”
“我們酒店的新規定?實習生現在得加老板微信?”
陳宇川歪着頭,呲牙撓了撓耳朵,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加的那個實習生。
他從來沒有删人的習慣,除了剛開始離婚的時候生氣把路陽拉黑之外,一直把路陽設置成置頂。
陳宇川給實習生的備注是他的姓名年齡,還有實習生三個字,這是他給人備注的一個習慣,如果是客戶,就是客戶姓名加公司名稱再加職稱。
但陳宇川再怎麽撓耳朵也還是沒想起來,要不是他昨天在微信裏多瞟了幾眼,他都不記得有這麽一號人了。
“我真想不起來了……”陳宇川還在撓耳朵。
一直撓耳朵是陳宇川用力回憶某件事時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在外面是手揣在兜裏搓手指,只有在家裏,在路陽跟前他才會撓耳朵。
陳宇川之前自己說過,在外面撓耳朵看起來特別傻,所以他只在家裏撓。
時間長了想不起來,陳宇川又習慣性地有點急。
路陽擡手握了握陳宇川手腕,拿開他還在撓耳朵的手,路陽輕輕搭了一下就拿開了,“別撓了,吃飯。”
陳宇川聽話的不撓了,坐直了身體,拿起勺子樂滋滋的繼續吃馄饨。
路陽不太喜歡吃馄饨,只給自己盛了半碗,很快吃完就放了筷子。
陳宇川看他吃那麽少,問:“陽哥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別的?冰箱裏還有別的嗎?”
“不用,”路陽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不吃了。”
陳宇川不自覺間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路陽拿着手機一直在發信息,聽到陳宇川吃飯狼吞虎咽的,偏頭問他:“你着急嗎?”
“我不着急,”陳宇川咽下嘴裏的馄饨說,“我怕你着急。”
“我上午沒什麽事兒。”路陽說完又低頭開始發信息,還接了一個電話。
陳宇川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等到路陽挂了電話才說:“陽哥,你下次不用特意給我弄馄饨,我吃什麽都行。”
路陽沒說話,還在發消息,陳宇川又說:“其實那半年,雖然我跟之前不太一樣了,挺多事兒都開始遷就你,以你為主,但并不是所有的時候都是壓抑的,就跟你不愛吃馄饨還給我弄一樣,我不覺得那是種負擔,也沒覺得壓抑……”
陳宇川又吃了兩口馄饨說:“當然有時候也會覺得有點累,但都不是因為這些事兒才覺得累,其實也不能說是累,就是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着對你才好,所以刻意的想快點改變自己來迎合你,加上很多問題我的确想逃避,既想改變,又在逃避,的确是挺矛盾的,時間長了就形成了惡性循環,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麽着才好了,是因為這個才覺得有點累……”
路陽放下手機,看着陳宇川。
陳宇川歪着頭沖路陽咧嘴笑了笑,看起來挺傻的,笑完之後端起馄饨碗喝了一大口湯,馄饨湯熱熱乎乎的,胃裏也是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