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1)
陽光下傅庭宣的眉眼顯得格外深一些, 甚至透着一種讓人沉迷的專注。
但許胭微微仰頭看着他,此刻完全無心欣賞大佬的美貌。
她得馬上找一個原因來讓自己剛剛的話顯得合理,不然她可能就要露餡兒啦!
電光火石之間, 許胭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擡手将幾縷頭發別到耳後,小聲道:“其實是很早以前看前輩采訪的時候記下的, 我,我也是前輩的粉絲。”
剛剛可是連超話都關注了呢!
傅庭宣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微微一揚眉,他這幾年做的大的小的采訪太多了,有點不太記得以前有沒有在采訪中說過睡得比較早這個問題。
不在組裏拍戲的時候他确實是有固定的入睡時間, 不過這些是他個人的私生活, 他是很少會在公開場合提及的。
只是畢竟時間久遠,傅庭宣想, 可能在很久以前某次有偶爾說過吧。
壓下心裏剛剛一閃而逝的那點疑惑, 傅庭宣看着許胭微微點頭,然後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
許胭簡直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 不用謝!前輩這樣我會更不好意思了。”
大佬也太好了吧!這是在謝謝她這個粉絲的喜歡麽?
突然開始想粉大佬久一點了, 今天一天不太夠,就粉個……三天吧!
既然面前站着的後輩有了另一個身份,之前還幫過自己的小忙,傅庭宣想了想, 聲音柔和了幾分:“如果你要買發財樹的話, 我認識一個人, 可以帶你去他那邊看看。”
許胭萬萬沒想到今天出來不僅偶遇了影帝還能得到這樣一份服務,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選中了黃道吉日?
雖然心虛還是心虛的, 但是人家大佬親自邀請她哪有什麽理由拒絕?不要不識擡舉!
于是許胭笑的比太陽都燦爛了七八分,屁颠屁颠地跟在傅庭宣身後走了。
Advertisement
一路上走着走着太陽漸漸有些大了起來,許胭的手上拿着一把太陽傘,有點猶豫要不要撐……
畢竟現在大佬走在她旁邊,她如果打了傘要不要給大佬撐啊?但是她不夠高啊。讓大佬給她撐?她在想屁吃!
但是不給大佬撐又感覺有點尴尬,人家還在曬着大太陽呢你自己隔這打傘……
她低着頭兀自有點糾結,旁邊的傅庭宣已經将許胭偶爾露出的小表情看在了眼裏。
他突然覺得他的這個粉絲有些表情真的是很生動,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心裏在想什麽,他不知道許胭在其他人面前時是什麽樣的,但就他遇見的這麽幾次,她的表情都十分鮮活。
這在圈子裏其實不是太好的事情,太容易讓人看穿也就會容易被人拿捏,但此刻看着許胭,傅庭宣卻有那麽片刻覺得,很好。
她如果一直這樣率真有靈氣,是很好也很難得的事,如果有人能庇護她……
傅庭宣罕見的短暫走了一會神,片刻後他低頭看了一眼女生的傘,替她開了口:“太陽很大,不撐傘麽?”
許胭沒想到自己糾結這麽半天結果被傅庭宣直接問了出來,她馬上順着也問了一句:“前輩要撐麽?”
傅庭宣搖頭:“不用了,你自己撐。”
聽了他的話,許胭放心地把傘撐了起來,然後就開始從傘下時不時的偷看旁邊的男人。
傅庭宣一只手插在口袋裏,另一只手自然垂着,上面戴着黑色的腕表,一看就很低調奢華有質感,他的手修長好看,随着走路輕晃,隐約可見血管的脈絡。
嗯,就跟那天晚上搭在浴缸邊上一樣好看……
許胭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一些微妙的畫面,趕緊收回視線,用手在傘下悄悄的給自己的臉扇了扇風。
他們走了一會,到了一個大棚的門前。
市場裏有生意做的大的都會在這塊區域,每人有一個大大的棚子像一個倉庫似的。
許胭收了傘跟着傅庭宣進去,心想大佬認識的人果然生意做的大。
裏面有幾個年輕人在照顧打理盆栽,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站在一個大盆景前面修剪枝葉,看起來很專注。
傅庭宣帶着許胭走過去,叫了老人一聲:“東叔。”
老人戴着眼鏡,聽見聲音扶着眼鏡回身看他們,在看到傅庭宣後他高興地笑起來:“少……”
剛說一個字,他才發現傅庭宣是帶着人來的,于是及時改了口:“傅先生,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是小財還在掉葉子麽?”
之前少爺讓他去公寓看了看,小財沒什麽問題啊。
傅庭宣也淡淡地笑了一下:“小財很好,這段時間沒有再落葉了,今天天氣好,趁着沒工作過來逛逛買點養料。”
被叫東叔的老人扶着眼鏡點點頭,嘟囔了兩句“那就好那就好”,然後就聽傅庭宣又道:“對了東叔,這次帶了個後輩過來,她也想買盆發財樹,您給挑挑吧。”
說完又問許胭:“想要多大的?可以跟東叔說。”
許胭正在一邊安靜的當個背景板,見傅庭宣突然問自己,她第一時間就按照自己穿的那盆發財樹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大就行。”
傅庭宣站在她身邊,看着女生比劃的大小,眼裏閃過一點異樣的神色。
老人看着了然:“哦,像小財那麽大,好說的,跟我過來吧。”
兩人跟在東叔身後往裏走,又過了一個小門,許胭看着滿屋子大大小小的發財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哇——”
傅庭宣眼裏有了一點笑意,跟在東叔身後低聲道:“東叔很喜歡發財樹。”
許胭聽後心裏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你也很喜歡啊……
東叔将他們帶到一個架子前,然後仔細挑選了一盆發財樹捧出來給許胭看,問她:“姑娘,這個喜歡麽?”
這盆發財樹比傅庭宣的那盆看起來要更小巧可愛一些,許胭忍不住想,這該不是按照她的體型來挑的吧?
不過她很喜歡,小小的綠油油的一盆,是可可愛愛的盆栽了。
她朝老人甜甜笑了一下:“就這盆吧東叔,我很喜歡,多少錢啊?”
聽她問到價格像是要自己買下來,東叔有點不确定地看了傅庭宣一眼,他心裏有點拿不準少爺是要送這位小姐一盆還是怎麽的?
傅庭宣朝他點點頭:“東叔,拿去讓人放好吧。”
這個意思就是不用許胭付錢了。
東叔明白了,應下:“行,我先把這盆拿出去再檢查檢查。”
看着東叔離開的背影,許胭看向傅庭宣,心裏突然咯噔一下,面上有些猶疑:“前輩……東叔還沒跟我說多少錢?”
傅庭宣低頭看她,神色還是很淡,但眼裏有幾分溫和:“之前遇到私生那天你幫了我的忙,這一小盆算我送給你的回禮。”
許胭:阿這……使不得使不得!
影帝親自給她送東西,她都恨不得扪心自問一句,她配麽??
傅庭宣像是知道她的糾結,又補了一句:“不用不好意思,這是禮尚往來,你可以安心接受它。”
許胭聽後猶豫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大佬都這麽說了,她再推辭反而有些不好,但還是乖巧地道了謝:“謝謝前輩。”
大佬送她的發財樹呢!是她說出去都要被人說越級蹭熱度的離譜了!
就這樣,許胭這次原本有點心血來潮平平無奇的出行成了一次奇遇,在她捧着發財樹小心地放到卧室裏的小桌子上時都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的程度。
更別提手機裏還躺着的,傅庭宣的微信了。
說起這個,還是買發財樹附贈的一個超級大福利。
只是因為東叔在把發財樹給她的時候又随口多問了一句:“知道怎麽養嗎?”
而她則誠實地回答:“不太會,但之前百度了一下。”
然後就獲得了一個buff“影帝的注視”,再然後,“與影帝互加微信”成就就達成了。
傅庭宣的意思是,許胭如果養殖中遇到什麽問題可以問他,他家裏也有一盆發財樹,而且想着東叔這裏平時比較忙,不一定能時刻顧到許胭的問題。
當然,可能他心裏隐秘的地方還有些其他什麽原因,讓他在許胭說出那句話後自然地遞上了自己的手機。
甚至第二天晚上與好友一起在外面包廂吃飯的時候傅庭宣又想起了女生當時看着自己手機上的二維碼名片有點驚訝且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叫鐘林鶴看見了。
鐘林鶴給自己夾了一大筷子水煮牛肉放在碗裏晾着,然後饒有興趣地看着好友,問:“阿宣,你心情很好啊,因為去了一趟東叔那兒?”
“嗯,”傅庭宣唇角的笑剛剛斂去,眼裏還有幾分未褪去的溫和,“還收獲了一個粉絲。”
鐘林鶴:……?你在說啥?你的粉絲還不夠多麽?
許胭家裏多了一盆她很寶貝的發財樹,這件事情第二天小魚就知道了。
她來公寓裏接許胭一起去工作,下午的時候她有一組平面照要拍,奕姐一會會直接過去。
剛一進許胭的卧室小魚就發現床邊的小桌子上多了一盆綠油油的植物,她忍不住跑過去将發財樹端起來左右看了看,一邊問正在挑衣服的許胭:“胭胭,你昨天去大市場就買了這一小盆啊?這是什麽樹啊?”
許胭挑了一件今天要穿的裙子出來放在床上,回身看見小魚捧着她大佬親手所贈、金貴無比的發財樹,趕緊跑過去從她手裏拿過來,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小聲道:“這是發財樹,你小心一些,不要給我碰壞啦。”
小魚:??你這樣子不說我還以為你抱着一個傳國玉玺……
她看着那一小盆發財樹,心裏忍不住疑惑,胭胭什麽時候這麽迷信了,買盆發財樹回來保佑發財?還不讓碰!
小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盆被放回原位的發財樹,八卦雷達亮了起來,覺得這多少有點問題。
不過眼下還有工作,八卦魚也沒有時間再來細細探究,許胭換好衣服後兩人就出發了。
十八線胭崽今天也是商務車出行,據小魚說的,要不是她前陣子那波熱搜撈了很多流量,公司還會繼續“查無此人”,她們現在只怕是要打車出行。
坐在車上,許胭又偷偷點開了傅庭宣的微信。
加上之後她并沒有敢跟大佬說話,聊天框空蕩蕩,但并不妨礙她總是點開看看,只覺得這一切也太不真實了。
傅庭宣的頭像是一個手寫的傅字,白底黑字,簡單明了,朋友圈更是什麽內容也沒有,光禿禿一片。
許胭跟昨天一樣,看了兩眼就準備退出來,然而手剛剛準備按上返回鍵,就看見了聊天框上頭突然顯示出“正在輸入”幾個大字!
她只感覺手機都好像燙了一下,一時沒拿穩掉在了腿上,小魚聽見響動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自若地重新将手機拿起來便也沒當回事了。
等屏幕重新被按亮時,許胭心情忐忑的看向與傅庭宣的聊天框,裏面躺了一條大佬發來的消息,什麽也沒說,是一條鏈接推送:發財樹養護(入門級)。
許胭:……突然就從這一條簡單的鏈接裏看出了一股長輩的味道。
但她還是抿着唇輕輕笑了一下,發了一個“感謝大佬.jpg”的賣萌表情包,并且打開仔細閱讀了一番。
等她将這篇入門級養護指南看完,車也停了下來,許胭收起手機,開始今天的工作。
拍平面照、進棚錄制新歌、回到公司繼續練舞,晚上七點多的時候許胭離開公司大樓,回到了小公寓裏。
坐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她又一次打開了微信,跟大佬的聊天框已經被幾條公衆號和一些微信群的聊天刷到了下面,她重新點進去看了看,然後又退出,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什麽大病。
跟個偷窺狂似的!
許胭放下手機,然後走進卧室在那盆發財樹面前坐下,眼睛盯着小盆栽出神,腦子裏想的是……好久沒穿了,都要進劇組了,雖說只有十來天,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夜戲,到時候拍戲時暈過去可咋辦啊……
也不知是個什麽心理吧,她就是覺得在去劇組前穿一次好像就能安心點似的。
嘆了口氣,許胭去廚房給自己弄了一個意面吃,然後打開電視,開始在客廳做瑜伽,等到時間差不多就去浴室裏洗漱,出來之後差不多九點半了,她馬上往床上一躺,進入沖浪時間。
愛豆胭晚上沒工作的時候還挺悠閑的。
許胭照例是先用小號打開了微博,看看今天都有哪些熱搜新鮮事,然後逛一逛傅庭宣的超話,看看粉絲們又做了哪些精美視頻和圖片,有沒有自己以前沒有看到過的“礦”……
正刷的很起勁,她突然覺得眼前熟悉的一黑!
來了來了,這久違的感覺回來了!
許胭心裏忍不住還有點小激動地咆哮了兩句,開始猜測今天睜開眼睛會在哪裏呢?然後……
好家夥又是在浴室!
就好像她只能出現在浴室裏似的!
不過今天的浴室裏沒有傅庭宣,地上是幹的,好像大佬還沒有進來沐浴的樣子?
許胭這麽想着,就聽到了傅庭宣微微有些啞的聲音,他在外面叫保姆阿姨。
“鄭姨,你過來幫小財擦一下葉子,不用澆水,我澆過了,另外叫謝醫生過來吧,我可能有點過敏。”
鄭姨聽後趕緊進了屋子裏,見傅庭宣坐在床尾,一只手扶着前額,臉色有些紅,脖子上和手上都起了大片的紅疹子。
她大驚失色,馬上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然後又走到床邊問:“少爺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我扶你去床上先躺着?”
問完鄭姨又有些着急的開始自言自語:“怎麽會過敏了呢,家裏也沒有帶生姜的東西啊……”
傅庭宣覺得自己可能是發燒了,腦子有點鈍,但他還是安撫了一下鄭姨:“沒事,可能是晚上跟林鶴在外面吃飯不小心吃到了,鄭姨你給小財擦過葉子後就把它放在這邊床頭櫃吧。”
說完傅庭宣就在床上躺下了。
鄭姨知道大少爺最喜歡的就是這盆發財樹,趕緊去浴室裏給擦葉子去了。
兩人的對話許胭在浴室裏聽個正着,傅庭宣的聲音裏确實有些掩不住沙啞和疲憊,讓她心裏有點擔心,忍不住就想往外面看。
但她現在是小財,被放在洗手臺前,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傅庭宣跟鄭姨說完話後就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她看不清他現在怎麽樣了。
好在鄭姨給她仔細擦過葉子又擦過瓷盆後就把她抱了出去,按照傅庭宣的吩咐放在了靠進他那邊的床頭櫃上。
許胭這時候也終于能看清了。
傅庭宣躺在床上,眉頭微微蹙着并不是太舒服,他的臉有些紅,許胭還能看到他脖子上泛起的紅點,确實是過敏的症狀。
剛剛鄭姨說到生姜……難道大佬對生姜過敏嗎?
許胭使勁回憶了一番,不管是哪輩子好像都沒有聽說過這點,看來是沒有叫外人知道的。
她不自覺在心裏默默記了下來,然後又猛然一驚,她記下來幹嗎……?
門口傳來輕輕的關門聲,鄭姨已經出了房間去等謝醫生來,卧室裏只剩下了傅庭宣一個人。
哦,還有許胭這棵“樹”。
燈光被調暗,是迷蒙的暖黃色,窗簾也被拉上,但屋外有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将窗簾的一角微微吹起。
許胭在床邊靜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小葉子忍不住晃了晃,他看起來有些難受,額頭都冒了點汗珠。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湊過去給他擦擦汗,但她的葉子伸不過去,只能發出一點沙沙的響聲。
傅庭宣似有所感,他還是皺着眉頭沒有睜眼,但手卻從被子裏伸出來,輕輕撫了撫放在床頭的小盆栽。
許胭看着他手上也有成片的紅點,心裏都有些心疼了,過敏可真是太遭罪了,即使是大佬也不能幸免。
好在很快家庭醫生就來了,外頭的鄭姨輕輕敲了敲門,傅庭宣啞聲道:“進來吧。”
然後就見鄭姨帶着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進了屋裏。
謝安是傅庭宣的私人醫生,對于他的過敏史非常了解,所以處理起來也很熟練了。
他一邊給傅庭宣檢查一邊說:“不是很嚴重,我先開點藥,你還需要退燒,回頭我再去聲讨林鶴一遍,這次要我跟老宅那邊說麽?”
傅庭宣看着他微微搖頭:“不用了,小事而已,林鶴那邊也不怪他,就是湊巧了。”
“行。”謝安應了一聲,給傅庭宣檢完後拿出一支小藥膏,又問,“還是你自己來?”
“嗯,我自己來吧,麻煩你跑一趟。”
謝安無奈:“你說你演戲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麽多避諱呢?”
傅庭宣平日裏不喜歡與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所以他在圈子裏待人接物都禮貌保持距離。
大家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會點破,更不會自讨沒趣。
送走謝安後,傅庭宣去浴室對着鏡子給自己脖子上和手上都上好了藥,然後重新出來回到床上躺下。
旁邊的許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也說不出來是什麽香,但很清新很好聞,就像雨後植物散發出來的味道。
用了藥後的傅庭宣舒服了很多,漸漸的呼吸平穩下來,沒多久阿姨就悄悄進屋關了燈,許胭看了一眼小圓桌上電子表的時間,晚上十點四十七。
生病的大佬比平常早了十三分鐘入睡,而她,眼皮還沒開始覺得沉。
漆黑的房間裏安靜的只剩下窗簾拂過的一點輕微摩擦聲,許胭趁着這個時間開始琢磨起自己穿成發財樹的規律。
她好像每次穿過來的時候都是在浴室,所以她是被人抱進浴室了就會穿?
那這也太随機了吧!而且萬一白天的時候保姆阿姨也将她抱進浴室擦葉子呢?那她豈不是承擔了白天晚上一整天的風險?!
許胭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現在就昏古七。
彼時的她還不知道,事實的真相跟她想的還是稍微有點出入。
與之前的兩次一樣,這次的發財樹胭也在第二天睜開眼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許胭洗漱過後坐在沙發上開始糾結,手機幾次打開微信又關上,她想問問傅庭宣怎麽樣了,但是她完全沒有理由知道大佬過敏生病了啊……
猶豫再三後,她跑去客廳給自己家裏的小盆栽拍了一張照,然後發了朋友圈,配文:小發今天健健康康了麽?希望不要生病啦!
普普通通的一條朋友圈,寄托了許胭對大佬樸素的祝福:小傅希望不要生病哦!
隔空表示了一下對大佬的關心,許胭心裏總算不惦記着了,她拿起劇組早前發過來的劇本繼續去客廳看。
而在她這條朋友圈發出去沒多久,過敏症狀已經消退的小傅在保姆車上看到,給她點了個贊。
等許胭中午看到這個贊時,差點被一口水嗆到。
大佬還看起朋友圈了,看來是好多了,她不禁慶幸自己因為太糊跟傅庭宣應該沒有什麽共同好友,所以也應該沒什麽人看到這個贊吧?
三天後許胭進組了,雖然她是一個女四號,但是戲份也是放在前面拍的,她進組的時候主演主創們也都還在慢慢熟悉中。
導演和制片她已經在那天試鏡的時候見過了,又與其他的幾個主演們打過招呼後就馬不停蹄的去定妝造了。
這部網劇的男女主算是現在的三線年輕藝人,看起來都還比較好相處,小劇組的氣氛也和睦,許胭想着自己十來天的戲應該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只是今天沒看到演女二的演員過來。
之前她在劇組已經看到了演員表,女二是一個她不知道名字的演員,叫錢佩佩。
不過許胭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她在化妝間裏等着化妝師過來給她倒騰妝造,一邊低頭玩着手機。
小魚已經去外面溜達跟各路劇組人員打好關系去了,作為助理她這段時間肯定是會跟着許胭的,經紀人奕姐倒是将人送到後就要去忙別的了,讓許胭有事情一定給她打電話。
化妝間這塊是服化道一起的一個大房子,工作人員多也雜,大家邊做着自己手頭的事有時候也閑聊幾句,然後許胭就聽見了錢佩佩的名字,然而那邊還沒說幾句門口就傳來一點喧鬧聲。
許胭放下手機看過去,然後就見嘩啦啦好幾個人簇擁着一個女生進了化妝間。
女生長得不差,但放在這個圈子裏就有些平常了,不過身材看起來倒是很好。
他們進來的動靜太大,化妝間裏大家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女生卻看都沒有看周圍,直接挑了個最大的化妝臺坐下,然後又看了身邊跟着的一個助理模樣的人一眼。
助理會意,朝身後招呼:“化妝師呢?化妝師在哪兒?這麽老半天了還不過來,一會耽誤拍定妝照怎麽辦?”
許胭:……這就老半天了?你家藝人坐下有沒有兩秒鐘?
而且那個化妝桌剛剛好像是女主角林錦坐的,上頭還放着她的東西,林錦是弄好了去拍定妝照了,剛走沒多久。
許胭坐在這個位置旁邊隔一個位置的地方,覺得這個女生有點不講禮貌,看見桌子上有東西還坐過去?
雖然覺得這人好像不是個善茬,但許胭還是覺得有點看不過去,她出聲提醒了一句:“你好?那個化妝臺有人了,東西還放在桌上沒拿走。”
坐在桌前的女生聽了她的話轉過身來,非常露骨地上下打量了許胭一眼,然後嗤笑一聲:“嘁,放了東西她拿走不就好了?怎麽,這張桌子刻她名字了?你又是誰?”
許胭一聽,腦子裏閃現出一行字:這是哪位帶資進組的大姐?
一般只有帶資進組且情商奇低的人,才會在見組開機第一天就擱這人五人六的,恨不得給自己臉上貼滿“有錢”兩個字。
許胭心裏冷笑一聲,上輩子她還是個跟組小演員時,這種人見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突然甜甜地笑了一下:“我是誰不重要,我就是想提醒一下這位小姐,這個化妝臺的椅子上剛剛爬過兩只蟑螂,也不知道現在到化妝臺底下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你要小心些,免得等會被吓到呢。”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化妝臺鏡子邊的靠牆縫隙,突然一指,大聲道:“哇!好像在那裏!”
“啊!!在哪裏?!打死它快打死它!”女生被她這一聲吓得閉上眼睛站起來亂跳,抓着旁邊助理的手長長的指甲都要摳進去了。
助理趕緊讓人去看,還得安慰她:“沒事沒事,佩佩你不要怕。”
許胭聽到她說的,輕挑眉梢,哦,是那個遲遲沒有來的女二啊。
她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往那邊走了兩步探頭去看,然後輕輕捂着嘴,生怕聲音大了吓着誰似的小聲道:“啊,好像爬走了……”
然後一臉好心地繼續勸錢佩佩:“我覺得,你還是換個位置吧,好大一只!”
錢佩佩被吓得剛剛緩過神來,這時候再往旁邊一看,整個化妝間的人都圍過來在看熱鬧了。
她想起自己剛剛跳着腳尖叫的樣子臉都黑了,但也已經不敢再坐在這個化妝臺前,狠狠地瞪了許胭一眼後,錢佩佩去了旁邊的化妝臺,與這裏隔了老遠。
因為面子上覺得有點過不去,她剛坐下就又開始嚷嚷了起來:“化妝師呢怎麽還沒來?!還要我等多久!”
負責給女一女二化妝的一個妝造姑娘從圍觀的人裏出來,睜着眼睛說瞎話:“來了來了,剛剛去上廁所了。”
然後邊往那邊走,還邊偷偷給許胭比了一個大拇指。
許胭朝她笑笑,沒有說話。
看熱鬧的大家很快就又散了,畢竟手頭上還有活呢,負責配角妝容的小化妝師走到許胭身邊,一邊拿過她自己準備的底妝産品給她上底妝,一邊小聲問:“剛你真看見蟑螂啦?”
許胭輕輕地笑,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是秘密。”
沒過多久林錦就拍好定妝照回來了,她在化妝臺前坐下,劇組服裝老師來給她整理衣服時忍不住偷偷說了剛剛的八卦,林錦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往許胭那邊看,她正好換了衣服走過來。
林錦隐約覺得她有些眼熟。
瞥了一眼錢佩佩的位置,她一直不滿意妝容,所以化妝師還在折騰她的臉,周圍給她提包的拿水的拿衣服的站了一圈,她沒空往這邊看。
于是林錦往旁邊挨着許胭的位置坐下,小聲向她道了謝:“剛剛,謝謝你啊。”
許胭沒想到她會來說這個,擺擺手:“一點小事。”
末了她還眨着眼睛補充一句:“你的那個化妝臺沒有蟑螂。”
林錦聽後忍住不笑了,也終于從許胭的造型之下看出了那點熟悉感來自哪裏,她低聲問她:“是不是盛鼎晚宴那天被路人拍照的小姐姐就是你啊?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她不算是個網絡沖浪達人,知道陳蔓薇和許胭發微博的事但沒把許胭和路人微博的照片對上號來,所以之前大家互相介紹認識的時候她聽到許胭的名字并沒有什麽額外的聯想,只是覺得許胭有點眼熟,但也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許胭意外收獲一波誇獎,小聲道謝,然後又跟林錦聊了幾句打發時間,畢竟她這個女四號小角色戲份少是不需要拍定妝照的。
而在另一邊好不容易挑剔完自己妝容的錢佩佩這個時候終于起身準備去換衣服了,她路過了許胭和林錦,鞋子踩得噠噠作響,然後瞟了她們兩眼,輕嗤一聲離開。
許胭:?她是不是有點什麽大病?現在帶資進組的人都已經這麽嚣張了麽?
待錢佩佩走了之後,林錦悄聲跟許胭說:“日後只怕是有得受了,錢佩佩是帶資進組的,背後的金主給劇投了不少錢,聽說本來是想拿女一的角色,但是無奈王導不讓,所以又試了女二的角色,這才過了。”
許胭聽後還有點驚訝:“所以她還是試過鏡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至少角色上應該是過得去的,比那些直接空降的演員可能好那麽一丢丢,只是這麽一號人在劇組裏會讓人比較難受而已。
林錦點點頭:“雖然是帶資,但是王導這個團隊還是比較嚴格的,不允許空降進組,都要試鏡後才确定,好像她背後的金主就是看着是王導的戲才想把人塞進來,畢竟放別的網劇組可能播出後連個水花都沒有。”
許胭想了想,也是這麽個理,這位王導的團隊在網劇這一塊一直是可以的,既然都是花大價錢塞人,那塞個播出後可能出圈的劇組當然比其他的好了。
只是看錢佩佩這個性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怕少不了各種事兒。
許胭在劇組的預計拍攝時間是11天,她在這天晚上又再次仔細看了一下劇本,發現自己和錢佩佩沒有單獨的對手戲,許胭合上劇本往床上一躺,還好,她跟這位錢小姐在接下來沒有什麽工作上的交集。
雖然錢佩佩看起來好像已經記住她了,但沒關系,許胭只希望不要耽誤工作進度,至于私下裏錢佩佩如果要給她使什麽絆子,那就……看着辦吧!
許胭的為人處世原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能吃虧。
不過因為她長得好看性格也好,而且戲還演的不錯,雖然是女四號,但她還是會把自己的劇本琢磨得很細,也會虛心請教導演和編劇老師,因為許胭自己知道,這是她起步的第一個角色,如果不盡全力做到最好,那後面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角色了。
在這個圈子裏,不管你的機緣如何,資本如何,實力永遠是王道。
所以短短幾天時間,她已經全劇組混熟,成為了團寵!
奕姐原本還有些擔心她第一次進劇組會不會不适應,結果昨天一來看見她簡直是如魚得水,一路上還收獲不少誇誇,她對着小魚道:“得,我白擔心了。”
但還是與有榮焉,覺得他們胭胭可真是太争氣了啊!
因為許胭格外好的人緣,就襯托出了錢佩佩不那麽好的待遇。
倒也不是說大家會刻意表現出來,只是對比起許胭到了飯點有人想着給她留盒飯,下午開工有工作人員點東西吃還會順帶着記上她,晚上收工後去外頭打牙祭也會叫上她等等這些表現,錢佩佩當然會覺得自己沒有得到重視。
問題是,她的金主可是投資人啊!
在這天午後又一次看到劇務小妹給許胭送過去一杯奶茶時,錢佩佩裹着薄襖坐在休息的折疊椅上,問一邊的助理:“許胭的戲是不是還有幾天就拍完了?我跟她的對手戲組裏通告上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拍?”
助理:“……佩佩,你跟她沒有單獨的對手戲……”
錢佩佩根本沒有好好完整看過劇本,都是在前一天才臨時看看第二天拍的戲集中抱佛腳,所以聽到助理的回答還有點驚訝。
她跟許胭竟然沒有對手戲?那她豈不是不能在拍戲的時候拿捏她了?
錢佩佩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不遠處許胭正跟林錦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她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