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時代的結束
三天後,一個豔陽天，衆人站在王庭之上，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莊重，王座上,偉大的王站在那。
“諸位,今天讓大家來到這裏,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站在那,“我将于今日起，将王位傳于謝祁。”
“陛下！”
“王！”
“陛下,這……”
王庭之上，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餘沐澤什麽也沒做,他望着眼前的王，距離他們并肩作戰，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
當年擁有着豪言壯語的少年，在此刻也已經向時間認輸了。
“父王！”
“我不會辜負父王您的期望的，一定會帶領我們的國度變得更強大的。”謝祁一點也不意外。
……
王的這番話一出之後，網絡就炸了。
“我的天，就這樣子決定了。”
“果然還是三殿下名正言順。”
“啧啧啧,快看看那些人關切問道那種眼神，怎麽就沒有小說中那種情節呢？”
“開什麽玩笑，這麽簡單就沒了,所以還是貴族得了最大的優勢,真是令人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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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其實這一路都做錯了很多事情。”陛下站在那，神情忏悔，“我希望可以求得原諒。”
徐沐澤神色淡淡,站在他身邊的夫人握住了他的手。
一天前，王單獨留下裏餘沐澤。
“我知道這孩子做了一些錯事，我也知道他讓你失望，阿澤，我求你保護好斯林萊拉，我會為王族曾經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您是想以死來解決，對嗎？”
徐沐澤太了解這個人了。
“您這是逃避，三殿下犯的錯誤，自然由他自己承擔，而您的錯誤，不應該是對我。”
陛下笑了下，“我知道，可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了。”
餘沐澤站在那裏沉默了很久，“陛下不覺得，這種行為過于窩囊廢了嗎？”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必須得做出點什麽。”
“要是一開始，沒被迷了眼就好了。”
……
“你在擔心什麽？”餘沐澤看着身邊的女人，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并沒有回答問題。
“等新王繼位，我就辭去這個職位，跟你一起走。”餘沐澤說道，“帶着晚晚離開這裏。”
“好。”
餘沐澤望向王庭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很奇怪。
兩個小時的時間，在此刻看來格外漫長，結束的時候網絡直播也就此結束，可是陛下并沒有打算讓大家離開。
王庭陷入了寂靜沉默的那刻，有一個戴着面紗的女人走了出來。
“陛下，日安。”
所有人的視線在這一刻，都彙集到了這個女人身上。
“陛下，好久不見。”
星月主教，她怎麽會在這裏？
“不知道，陛下還記不記得我，我可是一直惦記着陛下。”女人說着，摘下了自己的面紗，“不知道這10多年裏，陛下有沒有記得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可是時時刻刻都記着陛下。”
貴族之中有人記起來了，眼前這個女人是誰。
“白蘇沒有死嗎？開什麽玩笑，那個女人是白蘇對嗎？”
“怎麽可能，那個女人不是早就在10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貴族們在讨論着，而陛下怔怔看着眼前的人。
“啊，我忘記了，您根本就對這種事情無所謂對吧。”白蘇上前，“可是我記着呀，我記得你是如何殺我的愛人，又是如何，将我的家族給摧毀。”
“我這一生本該幸福美滿，确全都毀在你的手上，陛下，您說您犯錯，您不如告訴大家，您究竟犯了什麽錯！”
白蘇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朝陛下刺去。
“陛下！”
“陛下小心！”
“父王！”
白蘇還是沒有得逞，她手中的匕首被一把長劍給挑出，一道傷痕自手臂上劃出，白蘇搖搖欲墜，她神情兇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們都是一夥的，我輸了。”白蘇退後好幾步，“陛下，您瞧呀，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為你賣命呢？”
“快把她抓住。”
“把這個女的抓住。”
屬于白蘇的血液流在了地上，她的目光在這王庭上的每一個人身上劃過，然後在士兵上來之前，她毅然決然地朝王庭之上的圓柱跑去，在衆目睽睽之下撞上去。
“白蘇！”
餘沐澤及時捂住了身邊人的眼睛，“別看。”
“她這麽做，阿哲怎麽辦？”
“那個孩子沒有母親了。”
貴族們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決絕，一時間沒有人反應過來。
“父王，您沒事吧。”謝祁關切問道。
王站在那，看着在那石柱之下躺着的女人，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這是謝晔第一次覺得好像彌補不了了。
“陛下，這個女人她——”
“閉嘴。”
衆人噤聲了。
“陛下，她的屍體怎麽辦？”
“總不能放在這吧。”
“陛下，像這種已經淪為賤民的人，還是早早處理了比較好。”
“在這裏只會礙人的眼。”
餘沐澤看着說這話的人，他還沒發聲，他的小家夥倒是先他一步，“斯蘭大人還真是善良，生怕自己被人說出曾經是賤民的事實嗎？”
“你！”
果然一家子都讨人嫌棄。
“鬧夠了嗎？”
“我要承認，我做了一件錯事，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
星星終究會落下，沒有哪個時代，永不落幕。
……
餘晚看到了網絡上的報道，她大概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看到那位女士吧。
明明幼時不是這樣的，她知道的，她知道蘇哲的父親死亡或許沒有那麽簡單，但是當這些都被擺出來，放在太陽下，無所遁形的時候，好像都不對了。
“媽媽？”
餘晚坐在客廳裏等了一天了，餘母和餘父才回來。
“媽媽你怎麽了？”餘晚第一頁注意到的，是自己母親的紅腫的眼眶。
“媽媽，你不要難過了。”餘晚連忙起身走到自己母親面前。
餘父：“讓你母親自己安靜一會兒吧。”
“好，爸爸。”
餘晚上樓的時候時不時就回頭看一眼，擔心極了。
回房後，餘晚還是不太安心，這時言易軒打了個電話過來。
“晚晚，怎麽了？”
餘晚望着窗外，“你看到關于王宮的那條消息了嗎？蘇哲的母親準備行刺陛下，被抓住了，然後一頭撞死在了王庭上。”
電話那頭忽然就沒聲了。
“你在難過嗎？”
“言易軒，我和蘇哲小時候是非常好的玩伴，他的父親跟我的父親曾經是戰友，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的父親連帶着他的部隊一起死在了戰場上。”
“其實我能知道啊，蘇哲後面為什麽性格會改變那麽大，因為他知道了，他父親死亡的原因，而他的母親為了複仇謀劃了很久，但最後，只是單槍匹馬一個人上。”
言易軒可以聽出餘晚嗓音裏的情緒，他安慰着少女，“不要難過了晚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被發現。”
“或許是因為那位知道了自己犯的錯，所以他想要彌補。”
餘晚：“我知道，但是彌補不了了，不是嗎，人都已經死了。”
“我知道晚晚你現在有些難過，很抱歉，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
言易軒擡頭仰望着天空，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一如當年初見餘晚的時候。
“晚晚，等我好不好？”
“嗯。”
餘晚挂斷了電話，她知道言易軒最近有些忙碌，不過她不懂，為什麽會這麽忙，言易軒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角色，她到現在都還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餘晚就醒了，她看着手機裏多達幾十條的消息，她最後同意了。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教堂裏。
餘晚進來的時候少年正站在神像面前，虔誠祈禱。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蘇哲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的神像，“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很糟糕。”
“母親總是把所有的希望寄予在我身上，想讓我成為她想象的那樣，總是不斷地灌輸父親死亡的原因，我一度很害怕看到她。”
“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大概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事吧，母親總是一臉羨慕的看着你母親和你父親，我知道，她也很渴望被愛。”
“陛下其實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吧，母親也清楚，但是母親沒辦法遺忘那些過往，餘晚，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出現在這裏了，流落在外的一些族人知道了我的存在，想要接我離開，我知道他們也想要我複仇。”
“所以，以後再相遇就是敵人了，母親的屍體我就帶回去了，把她葬在父親身邊，是她最大的願望。”
餘晚靜靜聽着。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莫名有些難過。
“只是可惜，她沒辦法看到那天了。”
餘晚：“我沒有什麽要說的，但是從一個朋友的角度出發，我希望你能過得很好。”
“那我可以在最後擁抱你一下。”果然啊，到最後還是很不甘心，明明當初說好了要嫁給他的。
“再見。”
蘇哲笑了：“當初說要嫁給我的女孩，還是被我弄丢了，再見了，餘晚。”
餘晚點點頭，目送蘇哲離開了。
餘晚回頭看了眼神像，也離開了教堂。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告一段落，可結果并非這樣，當天夜裏宮廷就傳來了一條消息，陛下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