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夏音起床的時候其他人還沒起來,她一動,葉初也醒了,爬起來靠在床頭,一副睡眼迷瞪的模樣。昨晚梳得好好的頭發被睡成一團,額前還有幾縷頭發翹了起來,

陸夏音給自己套了件高領的藏青色毛衣,配一件軍綠色的花棉襖,腳上穿着燈絨芯褲子,然後給半睡不醒的葉初套一件卡其色的棉衣,裏面縫了厚厚一層棉,穿在身上一點兒也不冷。

再給她套上自己做的護耳,這是陸夏音趁着在舅舅家的空閑時候做的。

葉初坐在床沿上,等媽媽給她穿上黑色小皮鞋後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陸夏音拿了一把木梳子,将葉初揉成雜球的頭發一縷縷挑出來,再一縷縷梳通,然後拿了紅頭繩給她紮了個高馬尾。

收拾完葉初,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床了。

陳雪打着哈欠道:“起這麽早啊?”

“是啊,”陸夏音點頭:“以前早起習慣了,到點就醒了。”

說完,她把葉初放到地上,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大一小兩個搪瓷缸子和毛巾水盆去水房洗漱。

其他宿舍的人也是剛醒,都還沒收拾好,水房裏一排洗漱池的位置上都沒人。

陸夏音拉着葉初挑了個靠門的位置,她想讓葉初學會自己刷牙,把葉初自己用的小一點的牙刷擠上牙膏,然後遞給葉初。

葉初皺了皺眉,一張小臉擰成苦瓜。她最不喜歡刷牙了,可媽媽偏要她刷牙。

陸夏音嘴裏含着泡沫道:“你再不快點,等下人就多了。”

葉初咽了咽口水,不情不願地把牙刷塞進嘴巴裏,學着媽媽的動作一點一點地刷牙。

刷好牙後,陸夏音又打了盆熱水,擰幹毛巾給葉初擦臉擦手。

母女倆洗漱完的時候,水房裏陸陸續續來了其他人。

Advertisement

一層樓總共有十二間宿舍,每個宿舍八個人,卻只有六個洗漱池,沒一會兒功夫,洗漱池都被占滿了。

陸夏音拉着葉初回宿舍的時候,隊伍已經排到了樓梯口。

佟麗娜端着水盆站到門口望了一眼,得,這麽長的隊伍,慢慢等吧。

伍子娟卻把水盆和毛巾放到了門口,人又接着回去梳頭紮辮子。

佟麗娜嫌棄道:“你用水盆占位啊?”

“不然呢?”伍子娟頭也沒擡。

佟麗娜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崔豔見狀也把自己的水盆拿了出來,其他人本來在猶豫,但見有人跟着幹了也有樣學樣,不到幾分鐘,其他宿舍的人也紛紛拿水盆占位。

一條走廊,從最左邊到最右邊,很快鋪滿了各式各樣的水盆毛巾。

佟麗娜卻從始至終沒有把水盆拿出來,心想大不了就最後一個去洗漱呗,又不差這一下。

轉頭一瞥,陸夏音已經穿戴整齊,正給葉初抹雪花膏。

佟麗娜道:“下次你起床的時候也喊我一聲。”

“行。”陸夏音點頭應下。

塗完了雪花膏,她沒着急出去,坐在床頭開始整理上課要用的東西。

課程表昨天已經由輔導員貼到每個宿舍上。大一的課程除了專業課外,還有公共課,第一年的專業課不多,課程也不是很滿。

但她一開始報的不是英語專業,宿舍裏的人也大部分都是被随機分到英語專業。

只有佟麗娜是自己選的。

陸夏音整理好書包,便抱着葉初下床,下樓吃早餐。

食堂是六點半開門,陸夏音下來的時候是七點,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陸夏音粗略地望了一眼,打了兩碗雜糧粥,給了飯票一共花了四分錢,怕到中午餓,又買了幾個菜餡的包子。

菜雖然只允許一人一頓打一份,但主食是不限量的。

葉初東瞅瞅西望望,覺得看什麽都是新鮮的,陸夏音喂來一勺粥便含下,含在嘴巴裏半天不咽進去,一頓飯吃得磨磨蹭蹭。

陸夏音也不急,反正時間還早。

她不願意吃,自己就先吃飯。

等到葉初看夠了,喊着肚子餓的時候,陸夏音才給她掰了一個菜餡包子吃。

葉初狼吞虎咽地吃進去,又喝了一大碗雜糧粥,喝得肚子鼓鼓的,還打了個飽嗝。

陸夏音拿了手帕給她擦了擦嘴,然後牽着她去教學樓。

路上有幾個模樣看着高年級的在貼新一期的校報,主題是歡迎新生到校。

再走遠一點,便看見幾撥人各自搬了綠漆桌子出來,擺在路兩邊。

桌子上擺了幾張紙,寫了幾個大字,分別是“詩社”,“舞蹈團”,“話劇社”等。

還沒布置好呢,瞅準看着像新生模樣的人便道:“同志,加入我們的詩社嗎?”

陸夏音牽着個小孩子,自然被他們忽略過去,以為是住在這裏的教職工。

陸夏音對這些東西也不感興趣,沒想往邊上靠。

葉初卻拽了拽她的衣服,指了指其中一個桌子,想去看。

陸夏音便抱着葉初過去。

那是寫着“詩社”的桌子,在這一堆桌子中間最受歡迎,圍了一圈又一圈人。

“我們這個詩社是做什麽的?”

“內容很多啊,不定期舉報詩歌朗誦比賽,社員互相交流詩歌學習感悟,還有詩歌寫作大賽,獲獎的還有獎品。”

“那都有什麽獎品?”

“同志,你這就不對了,我們舉辦比賽是為了鼓勵創作詩歌,獎品只是錦上添花。”

……

葉初似懂非懂地聽着,扭頭便問:“媽媽,詩歌是什麽?”

“這……”陸夏音有一瞬間的卡殼,想說詩和文章差不多,都是用來表達情感的,可一想,這樣說估計葉初聽不懂。

正在她犯難之時,原本在跟新生介紹詩社的許文博從桌子上繞了出來,走到她邊上,道:“這個小朋友問的很有意思,你們誰能跟小朋友說說詩是什麽?”

其他新生被他這麽一說,紛紛将目光落在陸夏音和葉初身上。

陸夏音長得白,下鄉後也沒怎麽幹過農活,看着就和十八、九歲的姑娘一樣,然而她懷裏卻抱着一個看着三歲大的小姑娘,那小丫頭似乎很怕生,兩手抱着陸夏音的脖子,身體往後縮了縮,但禁不住好奇,又扭過頭來看。

估計有人天生看着顯年輕吧。

其他人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許文博的話上。

許文博是詩社的社長,如果答得讓他滿意,進詩社估計就容易多了。

可是該怎麽讓一個小姑娘聽懂詩是什麽意思呢?

衆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面露難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