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什麽補什麽,給你來點豬腦花嗎?
路澄剛運動過的身體帶着一股沖勁,強行搭住沈随的肩膀一壓,臉上露出痞氣的笑。
“感謝?”沈随被他帶的身體一晃,脖子後面的一小片皮膚癢癢的,不禁站在太陽底下微微眯起眼。
“你不是已經收到了嗎?”
“?”路澄眼神詢問。
沈随彈了彈他拿在手裏的空礦泉水瓶,無聲挑唇,“再來一瓶?”
“你拿個破礦泉水打發叫花子呢。”
路澄另一只手也摟上來,故意收緊手臂使壞。濕漉漉的黑發滴下一顆清涼水珠,“啪嗒”彈上他同桌的手背。
浸透汗水的皮膚,夾帶了海風的鹹澀,少年的熱情、單純,沉澱在陽光裏毫無防備地砸下來,讓人措手不及。
沈随喉結一滾,思緒慢了半拍,驀地擡眼,推開他汗津津的手臂。
“路澄,你沒發現自己黏糊糊的,就像一條滾了蛋清的泥鳅?”
“泥鳅,你特麽……”路澄摸頭的動作一頓,聽了這個新奇比喻,臉色很不爽。
他有心揪着這個沒良心的學霸理論理論,期待已久的下課鈴,卻在這時響徹整個操場。
“澄哥,吃飯了——”褲衩站在跑道上,雙手擴成小喇叭,放到嘴邊大聲招呼他澄哥去食堂搶飯。
“切,居然敢嫌棄老子,回來再收拾你!”
路澄悻悻地把手放下來,暫時放了不懂事的學霸同桌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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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目送他離開,靠上身後那棵柏樹,單手扯了扯衣領,心裏沒來由的有點煩躁。
四散在操場上的學生越來越少,等人都走光了,他修長的手指滑到右臂,拉開繃帶抽結,開始一圈一圈拆紗布。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的眼底一片平和,并無半分痛意。直至整條手臂暴露在陽光下,本該帶傷的皮膚白白淨淨的,連塊淤青都沒有。
那天受傷只是為了裝裝樣子,博取路家人的同情跟好感,讓他們幫自己在沈若風面前多說兩句好話。
至于其他的,沒多想,也沒有時間想。
沈随摸出口袋裏的煙盒,懶洋洋地叼了一根在嘴上。
不管這邊的情況怎麽往下發展,盡快回家,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月考将近,下午的歷史跟語文兩門課連在一起進行随堂檢測。
沈随交完試卷回到座位,往旁邊看了一眼,說要收拾他的人,桌角攤着兩張空白試卷,趴在桌上實打實地睡到最後一節課。
“澄哥,醒醒,不說好去撸串的嗎,你咋還睡上了?”
褲衩也就比他澄哥早醒那麽一分鐘,帶着睡出來的一臉紅杠杠,把手轉到後面拼命搖人。
路澄早上跑了十圈,身體沉下來就特別乏。現在被他小老弟沒了命地一推一搡,人還沒醒,差點魂靈出竅。
“……停,行,你哥我知道了。”
路澄意識回籠從桌上爬起來,摳了摳耳朵,擡手制止他小老弟繼續開口。
沈随坐在旁邊,安安靜靜把最後一本書收進桌洞,“嗤啦”一聲拉上單肩包的拉鏈。
路澄腦袋上翹着一撮毛,盯着他同學收拾東西,看到沈随要走,順手把人書包帶子扯住。
“走什麽,老子讓你先回家了嗎?”
“校車快開了。”
沈随回答完,剛想低頭看時間,這回連手機也被路澄抄走了。
他撩起眼皮,對上小同桌惡作劇的壞笑。
“我可記得咱倆早上還有筆賬沒算呢。”
路澄把人截住,老實不客氣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吩咐旁邊的褲衩,“今天晚上加個座兒,學霸跟我們一道走。”
校外燒烤店。
這家上菜的速度挺快,幾乎在沈随烤完一盤肉後,緊跟着就能送上第二盤。
熱乎乎的五花肉,淋上醬汁,烤脆邊角後呈現出金黃的色澤。
“蘸點料再烤,不太入味啊。”
路澄卷起袖子夾了一片蘸醋,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倒是很享受沈随的烤肉服務一條龍。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無償苦力也不失為一種用心真誠的感謝方式。
面對小同桌要求的“真·肉償”義務,沈随沒有表現的很抗拒。
他擡起手腕,十分細致地把蘸足醬料的五花肉,在烤架上翻了個面,火候控制的剛剛好。
肉片烤熟,油花滋滋一響,不斷往外冒香味兒。
褲衩坐在旁邊吞了吞口水,筷子尖悄悄往那兒走,被他澄哥兜頭拍了一巴掌。
“想吃自己烤去。”
不明所以的委屈小弟:“……”
哥,您為了口吃的不至于吧。
沈随擡手撥弄了幾下,停下來問,“這回烤的合口味嗎?”
路澄:“挺好……嗯?你怎麽不烤了?”
“用不慣左手。”沈随嘆息。
說完還故意把“受傷”的右手在他眼前晃晃。
路澄嘴裏嚼了兩下肉,看了看他綁着繃帶的右手,“行了行了,放下吧,一起吃。”
沈随心安理得地拿起筷子,把自己剛烤好的五花肉全部撥進碗裏。
路澄:“……”小老弟,我看你左手使的挺靈活的啊。
後面都是直接點現菜上來吃,甚至還點了啤酒讓沈随去前臺拿。
褲衩對烤魚跟豬蹄情有獨鐘,那麽一大盤幾乎給他一人包圓兒。
路澄坐在桌上剝花生,“哎我說,你不是嫌魚刺麻煩嗎,今兒怎麽回事?”
“澄哥,我媽說吃魚能讓腦瓜子變聰明,特別是這魚頭!咱老祖宗不說以形補形嗎,為了我的成績,克服這點困難算啥。”
正說着,服務員把烤豬蹄端來了,摻着孜然的焦香撲面而來,褲衩屁股離開凳子,狗鼻子似的亂嗅。
路澄一臉嫌棄,“別給饞嘴找借口,跟哥出門餓着你了?”
褲衩呷了一大口啤酒,“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澄哥,你不會懂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動着兩片油亮的嘴唇,嘴角還沾着孜然粉。
路澄:“……”請你在乎一下豬蹄的感受。
褲衩聽不到他澄哥的心聲,拿筷子尖夾着魚頭使勁吸溜,堅信以形補形的說法,能給他補腦。
路澄一邊嚼花生,錯開眼看了看盤子裏的最後一只豬蹄,心中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沈随幫他倆買完啤酒回來,發現碗裏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只烤豬蹄。
“?”
“吃吧。”路澄态度大方,發自內心的真誠,“你不是手受傷了嗎,吃點豬蹄補補。”
沈随撩起眼皮,不給面子地拆臺,“吃什麽補什麽,給你來點豬腦花嗎?”
路澄:“……”媽的,怎麽不疼死你算了。
兩瓶啤酒見底,褲衩倒在桌上嘿嘿傻笑,開始不停打酒嗝兒。
路澄剛想叫人過來結賬,桌面嗡嗡震動,三個人同時去看手機,發現是沈随的手機在響。
“我出去接個電話。”
沈随看到屏幕上跳出沒有備注的來電顯示,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迅速把倒扣在桌上的手機翻進掌心。
?作者有話說:
褲衩懵逼撓頭:兩位哥,豬腦花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