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溫泉

第70章 溫泉

話音落下, 客廳驟然安靜。

緊張到躍出胸口的心髒,那蓬勃跳動的聲音混雜着微弱的敲打窗戶的風聲,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打破。

柏錦言擡手揉了揉他的頭,坐在沙發邊緣, 沒有應喬懷遙的話, 而是俯身在他耳邊, 輕聲說了些什麽。

喬懷遙驀地睜大了眼睛, 紅透的耳後仿佛能滴下血來,攥着柏錦言衣擺的手死死攪緊。

柏錦言溫柔的吻他, 意圖緩解喬懷遙現在的緊張。

他伸手将人打橫抱起。

喬懷遙僵着身形半靠在柏錦言懷裏, 還未反應過來,手已經輕車熟路的環住了他的脖頸。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喬懷遙心下頓時停跳了一拍,不去理會他,默默地埋首在柏錦言肩上。

柏錦言把人抱回了卧室, 随手關上房門。

今天忙完實驗回來的就很晚。

稍一耽擱再忙些別的事,很容易就過了淩晨。

秒針一走一頓, 有節奏的在鐘表圓盤上繞着圈。

外面的燈早已經關上, 被黑暗籠罩的客廳只有卧室門下隐隐透出一條光亮。

夜裏風大,高樓層的風呼嘯着撞在玻璃窗上。

掩下屋內淺淺的泣音, 出口不穩的話音帶着些許哽咽。

時鐘悄無聲息的走過淩晨。

天邊隐隐泛白, 亂了一整晚的風才堪堪停止。

到底還是沒有做到最後。

寝室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容易受傷。

柏錦言顧慮良多,克制的親昵過後吻着他泛紅的眼角, 輕輕擦拭着臉頰上的淚痕。

喬懷遙還沒睡, 抵在他身前的手連把人推開的力氣都沒有。

柏錦言握着他的手, 吻上手腕上的痕跡, 将人攬在懷裏,聲音慵懶道:“後面可能會更……”

之後的話輕輕地消弭在喬懷遙耳邊,他默不作聲的往柏錦言懷裏藏着。

“現在就哭成這樣。”柏錦言輕拍着他的後背,也不鬧他,只漫不經心的問:“以後還怎麽試試?”

喬懷遙:“……”

“嗯?”柏錦言指尖輕揉着他紅透的耳垂,“累了?”

喬懷遙微不可及的點了點頭。

柏錦言看着深埋在自己懷裏的人,眼底滿是笑意,卻沒有再逗他,而是擡手關上卧室的燈。

把人攏在懷裏,蓋好被子,輕聲說:“晚安。”

喬懷遙依舊沒有擡頭,開口間聲音有些悶悶的,還帶了些許不易察覺的啞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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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裏的空調開的很足。

等待實驗結果的時候,也沒有外力能讓機器更快些。

喬懷遙坐在辦公桌前,單手撐着下颚,眼神沒有焦距的落在不遠處正在運作的機器上。

心裏想着的滿是昨天晚上的事。

垂眸間瞥到手腕上的痕跡,他頓了頓,把手放下來,帶着袖口往下拽了些,擋住半邊手背。

雖然沒有到最後,但也只是沒有到最後而已。

其他的……

喬懷遙抿了抿唇,不免有些臉熱。

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把喬懷遙從之前的記憶中帶出來。

班級群裏導員@全體成員。

導員:【今天下午學校組織滑雪,感興趣的同學可以給丘書峰發消息報名,娛樂性質,不摻雜比賽,但系裏大力支持各位同學勞逸結合,凡是參加本次滑雪活動的,每人加三學分。】

天氣越來越冷,沉寂了一個夏天的滑雪場也開始工作。

滑雪場用的都是人造雪,最近幾天倒是下過雪也挺大的,但也不足以支撐滑雪場開起來。

導員這邊剛發完消息,丘書峰随後就轉發到了小群裏。

丘書峰:【喜歡滑雪的可以參加,滑雪場剛開門找學校宣傳,免費給的名額,不限制,想去的都可以去。】

剛開門,與其鋪天蓋地的宣傳,不如先和學校合作。

雖然免費不賺錢,但客流量一下就有了。

丘書峰:【學神你實驗怎麽樣了,今天實驗還順利嗎?】

喬懷遙:【等72小時後出結果。】

這個結果不出來,接下來的實驗也沒辦法繼續下去,只能等着。

王展:【诶?那學神你現在是不是可以不用待在實驗室啊?】

那器材自己運轉也不用留人守着,現在又不是上課時間,喬懷遙不想去哪就去哪。

喬懷遙:【等半個小時。】

等機器穩定下來顯示正常之後他才能離開。

王展:【學神!一起去滑雪啊!】

丘書峰也跟着說:【對啊對啊,我看你自從實驗室下來,就一直待在實驗室,我真是想想都覺得累得慌。】

實驗室忙到很晚已經是常态。

有的導師會把一些辛苦累的活留給學生,然後導師自己去休息。

喬懷遙這邊也不分什麽累不累的活,都一律自己來。

虞興凡:【學神才是比較适合勞逸結合的那個人。】

他們平時課餘時間消遣活動比較多,喬懷遙做實驗累了的消遣方式是學習。

喬懷遙:【你們玩,我去劇組。】

有段時間沒過去了,好不容易有空,去把手機裏的照片再添加一批新的。

丘書峰:【我好像路邊趴着的狗被踹了一腳。】

王展:【唉,柏哥的日常,工作陪學神。學神的日常,實驗陪柏哥。你倆可真是那個啊。】

虞興凡:【我單身,我羨慕我先說。】

喬懷遙挑了挑眉,看了這幾條消息不由得輕咳一聲,解釋道:【我最近太忙,一直沒過去,今天剛好有空。】

丘書峰理智分析道:【這個解釋發到微博上,CP粉可能會磕出數十篇論文。】

【那除了學神,你們倆要不要去滑雪?三分呢,一個選修課可才四分,考慮清楚啊。】

喬懷遙學分本就不低,而且只有三分,對于喬懷遙而言,這就是一點可有可無的。

丘書峰扭頭去勸另外兩個,他倆的學分可不怎麽多,能得一分是一分。

大家都是學霸裏的學渣,還是很了解對方的。

喬懷遙見狀,正要放下手機,就看見柏錦言發了個表情包過來。

是他之前常發的那個,貓貓探頭的表情。

柏錦言:【腿好點了嗎?】

喬懷遙指尖一頓,外面飄雪,他坐校車來的實驗室,也沒久站,更沒怎麽走動。

那被忽視的感覺隐約又泛起不适應,喬懷遙向後靠去,打字說:【嗯。】

柏錦言:【給你訂了外賣,中午我這邊有點事可能回不去,你自己先吃。摸頭.jpg】

喬懷遙桌上倒計時的提示音響起,剛十點多,餐廳的午飯應該還在準備,沒有送出來。

他想了想回到:【送去劇組吧。】

沒細說怎麽回事,但柏錦言顯然已經了解,【好,我安排司機去實驗樓下接你。】

喬懷遙:【貓貓點頭.jpg】

等司機來的過程中。

喬懷遙反複檢查了幾遍,剝離出的部分無論是從顏色還是數據上看,都和上輩子的實驗過程所産生的物質無差異。

機器運行中也會同步數據到手機。

即使不在實驗室,也能時刻觀察着實驗溶液的變化。

喬懷遙出去的時候,看見不少學生往操場走。

去滑雪的大巴車就停在操場,一輛車坐滿人就走,等滑雪場關門的時候,也專人專車把學生送回來。

為了開門做人氣,滑雪場沒少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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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拍攝已經進入收尾階段。

基本上大劇情都已經拍好,剩下的就是補拍的鏡頭,以及大場面的拍攝和環境取景。

一天之內要完成好幾個任務,工程量還是很大的。

喬懷遙來得早,柏錦言正在拍攝跟群演的一場戲。

陸路一早就知道喬懷遙要來,就等在門口,見人來了趕忙迎上去,“喬哥早啊,柏哥那邊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你先進屋坐會。”

下雪沒有化雪冷,今天溫度直奔零下。

走在外面都受不了,更何況一直待在外面,只靠一件厚羽絨服扛着,那哪扛得住啊。

“不用,我在外面等着就行。”喬懷遙拿着手機說:“正好拍幾張照。”

陸路聞言說:“唔……行吧,喬哥你有事叫我。”

他沒提出幫喬懷遙拍,因為有些事情,過程和結果一樣重要。

喬懷遙淡淡道:“嗯。”

天氣冷,喬懷遙又沒有戴着手套,拍了沒幾張就感覺手指有些僵了,于是停下來緩一會,然後繼續拍。

導演在邊上喝口熱茶,再看一眼鏡頭裏的畫面。

沒完全化開的雪成了天然的景,雪水和地上的塵土混在一起,不見點白雪色,泥濘的看着更平添幾分恐怖,也正好适用于拍攝群景。

之前的拍攝都沒上群演,在場這幾個也不是有證的,都是找認識的人過來串個場。

十九中這邊也沒有專業的影棚,更沒有專業的群演,但換場地或者找外地群演又比較麻煩,好在這樣效果不錯,導演也就沒廢別的事。

“行!卡!”導演舉手道:“大家休息十分鐘,繼續準備拍下一場。”

喬懷遙聞言正想收起手機,但見柏錦言朝着自己走過來,現在拍攝的顯然是前期部分,從柏錦言那一塵不染的衣服上就能看出來。

喬懷遙頓了頓,又重新舉起手機。

柏錦言見狀,神色如常沒有絲毫遲疑的走到喬懷遙身邊,“拍了多少?”

“不記得。”喬懷遙也沒有數,最後這幾張由遠到近的正面照保存好,他說:“幾百張應該有了。”

柏錦言握住他的手,順手從中将手機拿過來。

在外面待着久了,喬懷遙指尖冰涼。

柏錦言用掌心的溫度給他焐手,“一會去裏面拍。”

喬懷遙搖了搖頭,“這邊視野比較開闊。”

之前拍攝地點,是适合裏面的角度的,現在拍多人景,那個小窗就不好用了。

錢易彬導演捧着保溫杯過來,跟柏錦言商量說:“錦言,我算了一下,中午可能用不了多少時間,一會不休息,占用部分中午時間,拍完那場下午直接休息,你看怎麽樣?”

柏錦言淡淡道:“可以。”

錢易彬點點頭,轉而說:“我朋友開了個湯泉館,給我送了不少門票,我想着反正也就剩下那幾個鏡頭了,今天下午就當是提前慶祝殺青,大家都一起去泡溫泉。”

“你……”錢易彬摸了摸鼻子,笑着問道:“你有空嗎?”

柏錦言:“湯泉?”

喬懷遙看了一眼錢易彬手中的票,上面畫着的好像是滑雪場。

以為柏錦言是對湯泉不感興趣,錢易彬又補充說:“這除了湯泉還有滑雪,溫泉水果汗蒸房一應俱全,還都是單間,一人一清,都是活水。”

“啥時候去都行,我朋友開的這家,絕對是市裏最好的。”

市外的就不比了。

離的遠,天然地理優勢能引溫泉,山上還有山泉呢。

說着,錢易彬又看了眼喬懷遙說:“你不喜歡,你也不問問小喬喜不喜歡啊?”

“我……”喬懷遙不知怎麽的,這話轉到了自己身上。

柏錦言接過那幾張票,“謝了。”

錢易彬登時揚了揚眉,“別客氣。”

喬懷遙問道:“哥你想去?”

“可以去泡湯泉。”喬懷遙的指尖回暖,柏錦言的手不經意間搭在他腰上,察覺到掌心頓時緊繃起來的腰身,“反正下午沒事。”

回去也是坐着,倒不如帶喬懷遙去泡會溫泉。

錢易彬既然敢來送票,那就說明這家湯泉對顧客隐私保密做的還不錯。

做導演的,自然會顧慮良多,從他手裏送出去的票,真出什麽事錢易彬肯定是要擔責任的。

他又不傻,為了給朋友宣傳做到這個地步。

而且……雖然喬懷遙面上不顯,但應該還是有些不舒服。

柏錦言看了眼時間,說:“在這邊吃完午飯再過去。”

也不着急什麽時候去,以防那邊的飯菜不和胃口,再加上餐廳提前訂的餐食快送來了。

喬懷遙點點頭:“好。”

---

湯泉門票上寫的地址是在市裏。

但礙于滑雪場的選址,肯定不會在鬧市。

劇組的人都聽了導演的話,一早就跟着去了。

也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門票,但到了之後,喬懷遙見着人好像還挺少的。

滑雪場和湯泉館分為兩個地方,中間靠着一個大堂連接。

整個場地一望無際,零星幾個人從高處滑下來,因為離得遠,人影看着也小。

錢易彬來的早,知道柏錦言會來,提前跟老板商量了,把溫泉房留好。

給柏錦言知會了一聲,然後把具體的地址發給陸路了。

陸路拿着手機在前面領路,一路帶到頂樓,“柏哥,泡溫泉的衣服在左邊的櫃子裏都是新的我檢查過了,水果在樓層中間的大廳,其他小物件在溫泉屋裏有個櫃子,都在上面了。”

二層之上暫時都還未開,自然也沒人會來。

錢易彬本來想安排服務員處理這些雜事,來回送送東西。

那陸路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

“柏哥有事按鈴,我随叫随到。”陸路把需要安排的事講解的差不多,便說:“先走了柏哥。”

陸路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柏錦言拿出兩件材質單薄的衣服,又順帶拿了浴袍。

這層有專門的更衣室,因為湯泉的緣故,再加上開着空調,室內整體溫度偏高。

衣服放在外面一會,再拿起來可能都會有些潮。

整個樓層,小半大廳,剩下的一扇門之隔,走進去就是湯泉的池子。

占據了這層樓大部分面積,有點複古裝飾,模拟天然溫泉的那種樣式。

這個池子,容納幾十個人都綽綽有餘。

浴袍疊好放在邊緣椅子上,喬懷遙從臺階上下去,水面高度正好沒過他的肩膀。

溫泉水裏不知道加了什麽,有淡淡的中藥味。

柏錦言進來的晚,他把小吃放在一旁。

這些零食沒有喬懷遙常吃的牌子,柏錦言就只裝了小盤水果。

柏錦言坐在岸邊,瞥見喬懷遙肩上的痕跡,擡手揉揉他的頭,“溫度還可以嗎?”

“嗯。”喬懷遙轉身正對着柏錦言,“哥,陸路剛才給我發消息,問你需不需要按摩。”

他手機戴了防水袋,就放在岸邊,伸手就能拿到。

陸路可能是先給柏錦言發的消息,當時柏錦言正在挑選水果,沒時間看,這才給喬懷遙也發了一條。

“按摩?”柏錦言挑了挑眉,撐着岸邊下去,一把摟住喬懷遙,“我不專業嗎?找別人做什麽。”

喬懷遙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水,但在水裏走動本就很慢,還沒等後撤半步又被柏錦言撈了回來。

面前放着果盤,柏錦言認真的幫他按摩着,身上的痕跡去除不掉,卻可以緩解酸痛。

溫泉下面有專門修出來的石凳,從溫泉側邊橫出來的,中間镂空。

喬懷遙坐在上面,正好能靠着柏錦言,水面高度也沒有變化,比剛才那樣站着更輕松。

“重不重?”柏錦言試探着力道,在水裏按摩還是比較難掌控。

喬懷遙仰頭抵在他肩上,拿了顆草莓喂他,“不重,哥你不用按了,我坐一會就行。”

泡一會溫泉就感覺好多了,一直這麽站着也累。

喬懷遙拍拍旁邊的座位,“坐。”

柏錦言親了下他的臉頰,“我不坐,下次難受記得跟我說,別強撐着。”

喬懷遙不以為然,随口說:“沒那麽嚴重。”

說完,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錯過了柏錦言那句話裏,比較值得注意的字眼。

喬懷遙嘴角微抿,他悄悄地擡眸打量着柏錦言的神情,但在視線向上時,猝不及防的與柏錦言四目相對。

他驀地怔住,而後快速收回視線,低頭看着面前的果盤。

喬懷遙的小動作被柏錦言盡收眼底,不免輕笑一聲,從背後抱着把人往懷裏帶了些許,側頭吻上他的唇。

溫泉太熱,在室內待着難免會呼吸不順。

怕喬懷遙不适應,柏錦言沒敢親的太用力,淺嘗即止,但吻過的還是難免有些紅。

看着喬懷遙泛紅的面色,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柏錦言往他肩上淋了點溫泉水,幫他按摩肩膀,“這樣合适嗎?”

“嗯。”

果盤裏柏錦言挑的水果都很新鮮,表皮看着也沒有破損都很完整。

喬懷遙挑着喂給柏錦言,自己随便挑了一顆,咬開後才發現是葡萄。

葡萄吃起來有點像是玫瑰香的味道,這個品種喬懷遙之前常吃,倒是不怎麽碰其他品種的葡萄。

只是……

喬懷遙左右看着,不見岸邊有垃圾桶。

柏錦言擡手掌心向上抵在他嘴邊,“吐這。”

“唔……”喬懷遙往後躲了一下,撐着岸邊就要起身說:“我去找下垃圾桶。”

柏錦言把人帶回來,“我去拿。”

沒準備垃圾桶,倒是為吐果核之類的準備了折疊的那種油紙垃圾袋。

柏錦言摸摸他的額頭,“泡久了不好,再待十分鐘就出去。”

喬懷遙說:“好。”

溫泉一次泡十五到二十分鐘。

還想繼續泡的話,可以上岸休息一會再回來繼續泡。

但連續泡很久是不行的。

等到了時間,柏錦言先上岸,喬懷遙剛走水面,浴袍就披了上來,“感覺好點了嗎?”

觸及到柏錦言眼底的關心,喬懷遙輕笑一聲,攏着浴袍仰頭親他,“我真的沒事。”

本身也不是什麽大事,又是溫泉又是按摩的,柏錦言有點太緊張了。

難受也頂多是酸痛,忍一忍就過去了。

而且,溫泉按摩确實很管用,喬懷遙現在已經沒什麽難受的感覺。

柏錦言摟着把人帶去浴室,“還有桑拿,觀影室,想去哪個?”

這邊的湯泉規模挺大的,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其他的放松項目,連健身房也有。

柏錦言看了單子,都是挑着喬懷遙喜歡的問。

喬懷遙想了想,也想不出對什麽感興趣的,“一會去看看吧。”

“行。”

---

來的時候回了趟宿舍,拿了兩套衣服,就是準備泡溫泉之後換的。

自從柏錦言搬到宿舍和喬懷遙同住之後,酒店那邊的房間就退了。

那些衣服之類日常的東西都放在宿舍,拿着也方便。

樓下幾層沒有溫泉,挺多電子産品。

一會也不太可能會回來泡溫泉,喬懷遙從浴室裏把頭發吹幹才出來。

柏錦言站在窗前,正打着電話。

喬懷遙看了一眼,指了指門外,示意他哥,自己先下去開機。

柏錦言點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嗯?”喬懷遙無聲開口。

柏錦言親了他一下,“去吧。”

喬懷遙抿了抿唇,“好。”

走進電梯之前有一條很長的玻璃走廊,向外看去可以看見漫天花白的雪景。

來的時候沒見有什麽人,回去的時候倒是看見雪場上,挺多人湊在一起,有點擠作一堆的感覺,他們周圍還圍了不少人。

陸路從電梯出來,迎面撞見喬懷遙,神情看起來有些焦急,“喬哥,雪場上那兩個學校的學生好像打起來了。”

陸路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大抵也能猜到喬懷遙的性格,肯定從不參與這種事,頓了頓,解釋道:“就,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你的舍友。”

他經常跟司機一起去接喬懷遙,和丘書峰他們碰面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說不上過目不忘,但肯定還是有點印象的。

雪場上都沒人滑雪了,圍作一團。

陸路剛才也下去看了一眼,有工作人員處理,他是沒打算湊熱鬧的,結果發現是認識的人,就想着給柏錦言打電話,沒打通才上來說的。

喬懷遙蹙起眉頭,之前群裏消息丘書峰他們幾個都去滑雪了,“下去看看。”

陸路見狀落後半步進去按電梯,“喬哥,先去換滑雪服嗎?錢導準備好的。”

錢易彬準備充分,無論用不用得上,都單獨準備出一份全新的,就怕柏錦言要用的時候沒有。

“不用。”喬懷遙淡淡道:“坐工作人員的車去。”

“好嘞。”

陸路說完正好電梯到地,他剛才去前面就是坐着工作人員的車,現在也不用特意安排。

喬懷遙給柏錦言發了條信息,以免一會他打完電話之後找不到自己。

滑雪場左右都有圍欄,前後高低坡度都有。

工作人員顯然不是第一天上崗,對這塊雪場路線很熟悉,抄近路開到那邊。

已經有其他的工作人員在這了,但礙于雙方人太多,事情又争執不下,工作人員也不好解決。

在中間當個和事老,這邊勸完勸那邊,累的口幹舌燥一點效果都沒有。

丘書峰站在裏面,護目鏡推到額頭上面,滿臉怒意的瞪着面前的人。

王展叉着腰罵罵咧咧,一向淡定的虞興凡臉色都不太好看。

喬懷遙繞過人群,拍了拍丘書峰的肩膀,“怎麽回事?”

丘書峰正來氣,扭頭就要說話,聽着這聲音覺得有些熟悉,他頓了頓,“學神?”

“嗯?”喬懷遙瞥了一眼那邊撐着單板的染着紅頭發的學生,又重複了一遍,“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他們說要比賽,我滑雪滑的好好的,那男的上來就撞我,我失去平衡直接摔下來了。”

說到這,丘書峰都不禁有些後怕,那麽好的地方,但凡出點意外,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紅發學生當即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滑雪誰能控制得了,你說的好像我故意撞你似的。”

他撇了撇嘴,輕蔑道:“再說了,你在我前面,還不是你滑的太慢我才不小心撞上的,學習都學傻了吧,不會滑雪就別來高級場湊熱鬧行嗎?還有臉跟我比,真不知道怎麽上的清大。”

王展指着他鼻子罵:“怎麽說話的?上不上清大關你屁事,考不上你羨慕啊?”

紅發學生嗤笑一聲,“我羨慕你們啊?真有意思,一群只知道學習的書呆子,學習成績好不好我不知道,滑雪倒是真不行,又菜又愛玩。”

丘書峰揚起單板,“你——”

喬懷遙擡手按住他的手腕,“你滑的很好嗎?”

這人看着像是對清大學生很有敵意,不能說是看不起,倒是有一種不服氣別人能上清大,但他自己上不去的感覺。

紅發男生仔細看着他,感覺有點眼熟,“喬懷遙?”

“嘿呦。”他扯了扯嘴角,“給你同學出頭來了?這事跟我沒關系懂?正常比賽,他滑的不行,我也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再說了他不也沒怎麽着嗎。”

喬懷遙神色漠然的看着他,“你上明大是靠的這張嘴嗎?”

紅發男生一愣,“什麽?”

喬懷遙淡淡道:“嘴這麽碎?”

紅發男生當即不幹了,“诶,你怎麽說話的?”

“喜歡比賽?”喬懷遙緩緩挑起半邊眉毛,“我跟你比。”

紅發男生想了想,謹慎道:“你會滑雪?高級場可不是鬧着玩的,別到時候……”

丘書峰登時就想拿滑雪板拍他,“不會現學也比你強。”

“哪那麽多廢話。”喬懷遙懶得跟這種人多說,蹙眉道:“輸了道歉,陪丘書峰去醫院,承擔所有醫療費。”

紅發男生咬了咬牙,“來,比。我可告訴你,我專業訓練過。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最簡單的競速輸了,你丢臉可別怪我。”

他對于喬懷遙身上的各種光環也挺嗤之以鼻的。

一個清大的學生不好好專注學習,跑去參加什麽綜藝直播,一個考試成績還弄得那麽大陣仗。

吹噓的都不像是個普通人。

紅發男生看着只覺得無語,怕不是故意有人在後面推,為了捧紅他出道呢。

“學神……”丘書峰有些擔心,畢竟對面那個手腳不幹淨,要是真的正常比的話,他未必會輸,他也不覺得喬懷遙會輸。但那狗東西動不動撞你一下,這誰受得了。

王展不滿道:“直接打一架算了,一群狗東西。”

滑雪場上碰撞受傷不好定責,再加上丘書峰運氣好,也沒受什麽很嚴重的傷,很難處理。

喬懷遙沒多說什麽,轉身道:“我去換衣服。”

紅發男生旁邊的人拽了拽他胳膊,“杜維歡你行不行啊?這麽多人看着呢。”

杜維歡翻了個白眼,“怎麽不行?你別聽個名頭就吓尿好嗎?誰知道是真是假啊,再說了,即使是真的,也沒見有人傳他會滑雪,簡單競速我還比不過他?我單腿滑都随随便便贏好嗎?”

虞興凡冷笑一聲,“你用腦袋滑,空的說不定還能懸在雪地上飛起來呢。”

腦袋裏空空如也。

說完,虞興凡也沒跟他過多廢口舌,轉身跟着喬懷遙一起走了。

丘書峰還挺不放心的,“學神,要不你穿厚實一點,我感覺他還會撞你。”

有一就又二,而且杜維歡對清大有很大敵意,丘書峰都懷疑這人是考了清大沒考上,落榜了以後心理扭曲。

不想自己不行,覺得考上的人不配。

來這雪場的其他學校的學生也挺多的,也沒見有這樣的。

剛才他們上來說要友誼賽的時候,丘書峰根本沒什麽防備心,誰能想到他們會這麽惡毒。

滑雪的時候,丘書峰發現不對已經躲不開了。

得虧是運氣好,饒是如此,丘書峰還覺得手肘疼呢。

喬懷遙拒絕了這個提議,“不用。”

陸路把導演準備好的滑雪裝備都拿出來,但等喬懷遙進去換的時候,他心裏又沒底。

是不是有點危險?

可是他勸好像也沒什麽用。

嗯……

陸路撓頭,要不要跟柏哥說一聲?

還是先跟喬懷遙打聲招呼?可要是喬懷遙不讓他說,他是說還是不說呢?

助理好為難啊。

就這麽一會功夫,喬懷遙已經從裏面出來了。

導演準備的滑板,不一定合适,但絕對是現在能買到的最貴的板子,老板珍藏的都被他給挖出來了。

喬懷遙戴好護目鏡,輕聲說:“先別跟我哥說。”

簡單一個比賽,幾分鐘之內結束,他還來得及回去找柏錦言。

速滑畢竟有一定危險性。

還是保險一點,先不要說。

陸路一懵,來了來了,最可怕的情景選擇題出現了。

幫喬懷遙,但是他是柏錦言的助理啊。

幫柏哥,可好像柏哥很多時候是聽喬懷遙的。

陸路頓時深感年終獎拿的不容易。

---

站在滑雪場雪道高處。

喬懷遙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雪。

杜維歡說:“從這個粉旗,到前面那個綠旗,誰先超過誰就贏。”

公平起見,讓工作人員喊開始。

揮旗之前,工作人員先叮囑了一句:“要以安全為先,這畢竟不是專業競速的場地,你們點到即止啊。”

杜維歡理都沒理,“滑雪摔倒撞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嗎。”

話裏帶刺,明顯不是跟工作人員說的,最後又不耐煩一句:“趕緊的吧你。”

工作人員無奈,開始倒數三個數。

“三、二……”

最後一聲落下,兩人同時從高處向下滑去。

丘書峰緊緊提着的心,在看見喬懷遙滑下去的瞬間就放松下來。

無論是從工作姿勢,還是從下落速度,喬懷遙都非常的标準。

這種标準,丘書峰只在書上見過,他滑雪教練都沒有這麽标準,滑雪習慣了總不會太過糾結于動作。

喬懷遙屬于專業書照進現實。

丘書峰不禁大喊:“學神加油——!”

旁邊圍觀着的清大學生,看着喬懷遙把杜維歡落在很後面,遙遙領先,也紛紛振臂高呼,“沖啊!”

杜維歡咬緊牙關,不斷調整着試圖撞他,但離得太遠,連跟緊都做不到。

這才剛起步,他正努力加速沖上去。

然而,喬懷遙在沖上下一個高坡時,在向下滑去前停了下來。

杜維歡一愣,臉色頓時極其難看。

喬懷遙站在高處,回頭看着後面緊追猛趕的杜維歡。

護目鏡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杜維歡卻是氣的心跳差點驟停!

可偏偏他還不能停下來,只能繼續往前沖,在喬懷遙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像個傻子似的向前。

杜維歡幹脆鉚足了勁,不躲不避徑直的朝着喬懷遙撞去。

丘書峰看出不對勁,大喊道:“學神小心,那狗東西要撞你!”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攪緊了幾分。

“靠!惡不惡心!”清大的看不過去,“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玩不起滾啊!”

……

然而,喬懷遙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等他沖過來的時候,溫吞的向下滑去,然後驟然将滑板橫了過來。

杜維歡直接沖過高坡,來不及反應面前就是一空,沒像預想那樣撞上喬懷遙,杜維歡慌了一瞬,滑雪板落地左右搖晃,在他艱難穩住身形的時候。

喬懷遙從旁邊滑下,輕而易舉的過了那面旗。

丘書峰大喊着錘手邊的圍欄,“學神牛逼!”

杜維歡本就不穩,眼見着喬懷遙贏了氣的不能冷靜,沒等他繼續撞過去,滑板驟然失去平衡,他直接毫無章法,像是新手剛碰滑板那樣直接摔在了地上。

雪場的雪頓時飛濺。

一時間,除了清大學生的歡呼,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喬懷遙踩着滑雪板,不緊不慢的滑到他旁邊,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冷聲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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