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情給北北吃糖糖
好不容易能有個放松閑暇的周末，葉情晚上看電影看得晚了些，第二天硬是賴床到十一點才起。
起來的時候，宿舍裏只有許清曉和她兩個人。許清曉正對着鏡子化妝，學校宿舍給配的唯一一件昂貴的物品就是女生宿舍的穿衣鏡。
這鏡子邊緣都是黃銅雕刻，鳳尾的支架栩栩如生。雖然委屈它立在過道上，但是路過的人每次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都不免駐足兩秒。
“你醒了？”聽見床上有動靜，許清曉側頭來看，纖長白皙的手指上還捏着一根化妝刷，小指微翹成精致的蘭花指。
葉情隐約看到許清曉換了一個顏色的指甲油，紫瑩瑩的，十分讨人喜歡。
“你又換指甲油了？”
“你快下來，我給你塗一個。我新買的可好看了，塗上像是貓眼石的光澤。”
葉情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又貼着床邊蹭了兩下：“宿舍裏就咱倆了麽？”
“是的。”許清曉回過頭，繼續化妝。“一個去圖書館了，一個去吃飯了，你一會打算去哪？”
“一會我去看看社團招新，海報感覺很有趣的樣子。”葉情邊說邊懶洋洋的起身，下床走到許清曉身後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要去嗎，清曉。”
“行啊，一會我們一起去。”許清曉說。
葉情突然嘆了口氣。
“怎麽了呢？”許清曉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葉情。“怎麽突然嘆氣呢。”
“就是覺得好奇妙啊。”葉情像只貓似的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明亮的眼神晃了兩下。
葉情第一次見許清曉的時候，背對着她坐着。許清曉進宿舍到自己的桌子前站定，卷起了一陣細微的冷風。葉情回過頭去看她的時候，眼裏的女孩穿着一條鮮紅的長裙，身材高挑，正站着收拾東西。
那種感覺，很難忘記。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感覺你好高冷，接觸了才發現你是小熊軟糖，笑起來又甜又好看。”
猝不及防收到表白的許清曉臉頰微微泛紅，目光落在葉情身上愣了三秒，輕咳了兩聲轉椅話題。“你的皮膚好像好多了，之前軍訓給你曬得像調色盤一樣。”
“是啊，都快開學一個月了，時間過得真快。”葉情邊洗漱邊回複她。“你看看，這才一個月，宿舍每個人就已經開始各有各的打算了。有學習的，有談戀愛的，有邊學習邊談戀愛的。”
“談戀愛有什麽好的啊，我一點都不喜歡那玩意，想想就覺得煩。”許清曉嫌棄地倒吸了一口氣。
“清曉，你之前談過戀愛嗎？”
“從沒有，我母胎單身二十年了。”許清曉看葉情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估計對方可能有什麽誤解，于是繼續解釋說。“你別多想啊，我父母關系和諧，恩愛了二十幾年了，我是單身主義跟我家庭沒一點關系。”
剛剛洗漱完的葉情爆發出一陣大笑：“知道了知道了姐，知道你父母恩愛，阖家幸福了。你還真是周到，我還啥都沒想呢。”
許清曉眨眨眼，沖她抛了個媚眼。“誤會我可以，不能誤會我父母。”
“但是沒道理啊，為什麽你對談戀愛這麽排斥？”
“你不覺得談戀愛很麻煩嗎？原本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個人就多一份負擔。我本來脾氣就急，談戀愛我還得等他。還有大家這個年紀本來也沒錢，原本自己的錢自己花，想買點什麽就買點什麽，多個人可能還要給他買禮物，多不劃算啊。而且談戀愛那麽浪費時間，有這時間做點自己的事不好嗎，有牽手的時間我作業都抄完了。”
聽許清曉這麽說，葉情不禁皺眉，臉上的表情故意扭曲到一起。“你不向往愛情嗎？你以前被傷害過嗎？”
“我被傷害？傷害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我一點也不向往愛情，要是有朝一日非談戀愛不可，那我就談個三五八個的，最後選一個最優秀的結婚。”
“你幹脆開個後宮得了，一三五臨幸東六宮，二四六寵愛西六宮。我給你做綠頭牌，每天我就伺候你翻牌子。”
“那倒也不是不可。”許清曉轉頭望向自己牆上貼着的明星海報。“有這時間我追星它不香嗎，哥哥們長得又帥又正能量，我有錢給哥哥們花不好嗎。現在社會這麽險惡，網上那些新聞我都看倦了，誰能保證這個男人正常不正常，萬一我遇見PUA呢，萬一我遇見軟飯硬吃呢，到時候一面貼感情一面貼錢，我冤不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
“收拾好了嗎？”許清曉化好妝站起身。她換了一條黑色的改良旗袍，妝容精致張揚，唇瓣鮮紅。她高挑，身材又好，整個人性感得不行。
這給葉情眼睛都看直了，她跟許清曉屬于完全不同又互相羨慕的兩個類型。葉情是那種又白又瘦的，看着舒服但也避免不了被人用“女孩不過百，不是平x就是矮”這句話打趣。
葉情披了件薄絲外搭，順手拍了一把許清曉的屁股揩油，遭到了對方的怒視。
兩人結伴出去，學校大操場上早已熱鬧了起來。學校社團的，學生會的，都在招新，有一半的新生都在這裏聚集着。
“你想進學生會嗎？”許清曉問。
“我不太想進學生會，我只想加一兩個社團。”
“為什麽？”
“進學生會感覺太忙碌了，可能會沒有自己的時間。”
“我打算進校學生會，一會我們一起看看。”
“好啊。”
廣場東邊主要是學生會招新，西邊主要是社團招新。兩人沿着西邊往東邊走，先看社團這邊。
很快，葉情就被幾個社團吸引了視線。“我高一那會比較閑，沒事在線的時候就照着電腦圖片練手繪，那段時間積累了很多畫稿。然後高二的時候我就想走藝術生，學美術，但是當時太忙了，還沒來得及跟我父母說呢，就分科了。現在想想還覺得有點遺憾呢。”葉情一邊說一邊走向動漫社的方向。
動漫社的畫報設計得很漂亮，看得出來是有幾個美術大觸在操作。動漫社桌前坐着的人也漂亮，不止是漂亮，還有直接穿着cosplay的衣服來的，一個小狐仙一個雲雀恭彌。這就在全場的鮮活漂亮中，增添了那麽一些趣味性。
葉情站在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名單，問：“我可以報名嗎？”
桌前的男孩擡起頭，笑容很甜。“當然可以啊，為什麽想加入我們社團呢，簡單說一下理由就行。”
“嗯……”葉情沉吟片刻，眼睛裏突然閃爍着一團亮光。“說實話嗎！”
“對呀。”男孩的眼睛彎成月牙，睫毛濃黑又長，活像是二次元裏走出來的。“我就是社長，你就把這當成一個簡單面試，我們大概交流一下就讓你過。”
“因為動漫社最符合我心中的社團感覺！！”
“哦？怎麽說。”
“因為我對社團和學生會的印象還停留在動漫形象裏，動漫裏的社團形象都是西裝制服小風衣，看起來又美又飒。但是我今天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學生會和社團，只有你們穿制服和cosplay服。”
聽見葉情說的話，動漫社社長差點笑yue過去。笑了半天之後終于意識到自己應該撿起自己的偶像包袱，于是清了清嗓子接着問：
“行，那句第二個問題。你對二次元的看法是什麽？會像是網上前段時間吐槽很多的那樣，覺得是特立獨行的異類嗎？或者說無病呻吟夜來非？”
“我怎麽會那麽想呢，我覺得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世界。無論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這個世界好壞與否，每個人都有擁有專屬于自己世界的權利。至于有些人說的什麽矯揉造作，特立獨行，那也都可以理解啊，現實裏這樣的人也不少啊。和大多數不一樣就是錯的嗎？對錯用什麽界定呢？”
動漫社長臉上的神色稍微斂了斂，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了，你想從這裏收獲什麽？或者說學到什麽東西呢？”
“實不相瞞，我想繼續學畫畫。”
社長的眼神一亮。“我們副社長和兩個團長都是美術大觸。”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葉情難言內心的興奮，差點跳起來。
“行，那你來吧。”
“社長，我給你交社費！！”
“不着急不着急。回頭你先來跟我們開會。”
“好的！！”
葉情加入動漫社之後，兩人便繼續觀望剩下的社團。每個社團的理念都很有意思，有青春洋溢的街舞社，有文學氣息濃郁的文學社，最後兩人一起加入了英語角，和國風感強烈的漢服社。
再往東邊走，許清曉就開始留意自己想加入的學生會了。兩人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學生會招新部長的目光，誰不希望自己的社團裏擁有白幼瘦和性感禦姐呢？
所以現在的場面就變成了，社團部長們在向兩人抛橄榄枝，看兩人究竟想接哪一支。
葉情對學生會不感興趣，而許清曉思慮良久，最後選擇了校學生會學習部。
看完之後，兩個人心滿意足地去吃了個下午茶。
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葉情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她不明所以地撥過去，是蘇澤的聲音。
“情情，在哪呢？”
“啊？啊，我們剛在外面吃飯呢，現在回校了。”
“那你來校門口吧，大家都在等你。”
“啊？”
“你忘了今天我們要去新的練習室嗎？”
聽到蘇澤這麽說，葉情才意識到她忘了這件事。一想到大家都在等她，心裏頓時有點愧疚。“對不起啊學長，我給忘了，我現在馬上來。”
“你要出去嗎？”許清曉問。
“對，他們在等我。”
“好，你去吧。”許清曉拍了拍葉情的肩膀，剛松開的時候卻又叫住了她。“等一下。”說話間，許清曉把剛才買的手工硬糖袋子塞進了葉情手裏。“你不是說他們等你嗎，帶點糖去給他們，這樣周到一點。”
接過小兔子購物袋的葉情，跳起來在許清曉的臉上嘬了一口。
“你可太周到了寶貝兒！”
許清曉一巴掌輕輕地拍在葉情的小臉上。“快走吧你，怎麽還非禮我呢。”
葉情“嘻嘻”兩聲，轉身遛了。
到了校門口，果然有不少人在等她，蘇澤看見葉情馬上沖她招了招手。
“情情快來，就差你了！”
葉情快步跑了過去，然後舉起手中的糖果袋子，把手裏的糖散給大家：“不好意思大家，請大家吃糖。”
說起來，有些人在接過糖的時候，眼神變得有點奇怪。葉情注意到了，但是卻沒多想。
但是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蘇澤說的新訓練室根本不是什麽訓練室，而是一棟環山環水的小別墅！
更離譜的是，站在別墅門口等他們的人居然是北殷。看見大家來了，北殷将手中的煙蒂丢在地上，那猩紅色的火光被磕在地上，用腳碾滅了。
北殷輕輕吐出一口煙，吩咐身邊的管家：
“叔，安排一下吧。”
這……可真他媽的玄幻。
除了蘇澤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book思議的眼神。
葉情倒是知道學校附近有一片依山傍水的別墅區，但是她真沒想到，住別墅的人他竟在自己身邊！她又回想起了當時北殷的神色，微微皺着眉，像是對練習室的環境不太滿意，然後那句輕輕的“去我那”。
好家夥，看了那麽多霸總小說，霸總竟在我身邊！
霸總他不僅在我身邊，霸總還請我吃過一次烤魚！
管家給他們排練習室的時候，北殷緩緩走到蘇澤和葉情面前，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葉情，同蘇澤說話。
蘇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你這這麽多次，今天還是第一次出來接我呢。”
北殷的語調也輕描淡寫，唇邊依然含着一個清淡的弧度。“怕你們迷路。”說着就轉過身，帶他們進了別墅區。“走，先喝茶。”
“有什麽新茶？”
“雨前龍井，碧螺春，君山毛尖。”北殷随便報了幾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頓了一下說到。“還有前兩天客戶送我爸的普洱。”
“普洱有什麽好喝的。”蘇澤擺手說道。“我最不喜歡普洱茶的味道。”
“乾隆年間的普洱。”北殷站住腳步，側身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睛裏含着點清淡的笑意。“不過也确實沒什麽好喝的。”
“你要這麽說的話——”葉情及時地接過話。“那我可要嘗一嘗！沒當過皇帝，嘗嘗他的茶總沒事吧。”
北殷嘴角的弧度深了些。“好啊。”
走了二十多分鐘，才來到別墅的小花園。整個布置的顏色簡潔明快，白色的鵝卵石小路，青碧色的人工湖，深灰色的假山，金色的天使噴泉，深棕色的木桌椅，還有開得正缤紛的各種花朵。
看見北殷來了，幾只肥美豐腴的羊駝慢悠悠地踱了過來。停在北殷面前，不慌不忙地嚼着嘴裏的草，吃得正香。
“買羊駝了？”蘇澤問。
“還有柯爾鴨。”北殷随手指了指人工湖，那上面幾只毛色雪白的鴨子正在戲水，伸長脖子抖動的樣子十分可愛。
羊駝……柯爾鴨……說實話，葉情只在微博熱搜裏看見過，是相當昂貴的寵物。
“你這麽有錢嗎……”葉情不禁發出內心的感嘆。她的手裏攥着僅剩一顆的手工糖，卻又一時沒有拿出來的勇氣。
這顆廉價的手工糖，會不會多少有點不配？
“那倒也不是。”聽葉情這麽說，北殷擡起頭看着她。“只是我爸有錢。”
仿佛是看穿了葉情到新環境裏略微的局促，北殷注視着葉情緊握的手，像只大貓似的歪了歪頭。
“在喝茶之前，我想吃塊糖。”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晃了晃。“有嗎？”
葉情攤開手。
女孩手心裏，正躺着一顆貓爪樣的手工糖。粉嫩嫩的，十分可愛。
北殷的喉結肉眼可見地滾了滾。“我能吃嗎？”
“嗯……”葉情把糖遞給他。
“等等，為什麽我們剛才的糖沒有這種形狀的？”蘇澤問。
“就兩個……”葉情回答得有氣無力。“我吃了一個。”
蘇澤長長地“哦——”了一聲：“所以你是專門給他留的？”
突然，一陣清脆的嚼糖聲響打斷了這個尴尬的問題。北殷的兩腮鼓成泡泡，左邊嚼一下，右邊嚼一下，顯得有些意外地可愛。
見過這麽多吃糖的，一口嚼碎的還真不多見。
葉情不禁噗嗤地笑了一聲：“你是在賣萌嗎？”
北殷的眼睛裏閃過一點溫和的光亮，眼睛微微地彎了起來。樹蔭下進綠色的光芒為他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他的額發微微蜷曲，頗有生氣的在額前微微晃動。北殷膚色白，光影就映得他更加出塵。
那一瞬間，與生俱來的威壓感和陰霾都被陽光覆蓋了。
葉情實在是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物，也好在陽光耀眼，看不清她臉上微微緋紅的顏色。
北殷咬完了糖，看着她，答非所問。
“還挺甜。”
作者有話說：
老婆給的能不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