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你在質疑天蠍座的X能力？？
校園暴力這種事, 每個人的角度恐怕都不太一樣，葉情很想去聽聽不同的角度。
“初高中那會兒男孩子調皮，打群架你知道嗎？我們打架都是鬧着玩的, 他不是，他帶砍刀，有次放學見他剛從小巷子裏出來，手上全是血, ”
蘇澤的神色閃了閃。“我以為是他受傷了，然後他告訴我不打緊，是別人的血。”
葉情靜靜的聽着。
“他父母對他的管教也奇怪，基本就是放養。有一次開家長會見着他媽，老師就跟阿姨聊起這個事, 說你們孩子雖然聰明，但有時候有點不服管教。
阿姨的回答就很奇怪, 說男孩子淘氣點沒什麽。家長都這麽說了，老師也沒辦法，架不住人家家底好。真出事了賠點錢, 也就完了。”
聽完蘇澤寥寥幾句的概括, 葉情不禁想起了一些別的事，于是她說。
“人人都說小孩子是天使, 但其實不是的。孩子心裏是沒有什麽善惡是非，而且孩子殺人不判死刑, 我當時上街都不敢跟那些出去混的小孩對上。”
蘇澤接着說：
“但他這個人總歸是比較講究禮儀的，他那會兒喜歡玩刀, 就各式各樣的刀。□□, 大刀小刀, 他出去帶的基本都是砍刀。砍刀看起來害怕, 實際上傷害比不上□□，□□捅一下是真的會死人，砍刀看起來血腥，但都不是內傷。”
葉情大約是明白了一點北殷的心理，因為他曾經和自己立場相對，所以他不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這一方，也不能接受身邊的人是受害者。
“後來長大了之後，他就收斂了很多。他本來就不需要這麽做，他要什麽有什麽，腦子也聰明，”蘇澤說，緊接着嘲弄的笑了一聲。
“有時候還真有點羨慕他，雖然年紀比我小，但擁有的比我多多了。我小時候也想像他那麽放肆，但是我不能。
他從小就是女孩子們羨慕和崇拜的對象。但就是很奇怪，他沒有談過戀愛，我剛開始以為他不喜歡女人，後來發現他對所有人都沒有興趣。”
蘇澤好脾氣地笑了兩聲。“這哥可能适合當愛豆，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他能一直單身，挺敬業的。”
葉情嘆了口氣。
“但是，我發現，”蘇澤的目光緩緩轉移到葉情身上。“他好像對你有興趣。”
葉情大腦當機：“這不可能吧，我們才認識多久啊？”
蘇澤轉回原來的位置，又吸了一口煙。随着煙霧緩緩吐出，模糊了他的臉。他舉手投足間都有那麽一點北殷的影子，但又只是像，更像是學的。
“我也是猜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練歌去了。”葉情說。然後迅速起身，小跑去了二樓。
北殷不在的這幾天，葉情也有好好練歌，但是總覺得內心空落落的。她說不太上來這樣的情緒，但是這麽多年裏，葉情還從沒有過這種情緒。
她時常站在二樓的那個露臺上，扶着欄杆眺望遠方，她的視線裏是一覽無餘的教學樓，視野很開闊。
更遠的地方是連綿的山峰，星月雲霧就半遮住山峰的尖端。傍晚的晚霞時而是鮮紅色，時而是金色，時而是紫紅色，翻滾的雲層逐漸遮去太陽奪目的光亮。
葉情翻了翻手機，北殷跟她這幾天沒有說話，但是空間更新了一條動态，點進去看了是活動現場的照片。
他站在臺上，礦泉水被輪了一圈，晶瑩的水珠灑向人群的頭頂，他臉上挂着一絲笑容，跟大多數時候所見到的波瀾不驚都不一樣，似乎是一種淡漠的諷刺。
舞臺的燈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背後是一張撒旦翅膀的海報。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翅膀好像就長在他身上，他仿佛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追随他，為他瘋狂。
葉情的心跳加快，在下面評論了一句，叛逆的小孩。
葉情突然想跟他聊兩句，點開對話框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麽。正在此時，她看到對方的對話框裏也在顯示正在輸入，但良久過後還是歸于平息。
還是練歌吧。葉情想。
正當她扶着欄杆準備再練兩遍的時候，突然有腳步聲從身後響起，葉情并不在意，這個露臺雖然知道的人少，但是偶爾來來往往還是會有人經過。
葉情剛起了個頭，那個人就站在了她的身邊。
他們共同凝視着一輪月亮。
葉情猛地回頭，發現身邊的人正是北殷。她一時有些百感交集，但還是笑了一下，說道：“你回來了。”
那一瞬間，葉情産生了一種微妙的倒錯感，剛剛還在照片裏的人，現在卻驟然出現在了葉情面前。她很難去把照片裏放肆的人像和面前這位，似乎包含着半個陰天般低沉安靜的人融為一體。
“嗯，”北殷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燃，這好像是他的慣性動作。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和那張舞臺照的感覺大相徑庭。
現在的他完全不像是在舞臺上的叛逆，他的全身鋪滿月光，霎那間陰霾全無。“繼續練吧，沒幾天就要上臺了。”
在此時，葉情非常想和他聊一聊。她對這個消失前不打招呼，做事和別人也不太相同的人充滿了好奇。
北殷看見葉情正看他，疑惑地歪了歪頭。
北殷的這個動作，葉情不知怎麽的就想起《畫皮》裏的小唯。只不過，這是個男版小唯。
葉情曾聽過周迅的采訪，說她扮演小唯的時候，靈感來自于家裏的小狗。小動物看人的眼神總是非常單純，北殷有時候的舉動就非常像一只小狗。
“在校園暴力裏，你會同情那些受害者嗎？”葉情問。
她承認這是個突兀的問題。
“同情？因為什麽？”北殷顯然有一絲疑惑。
“受害者們不值得同情嗎？”
“我又不是受害者。”
“……”葉情頓時覺得他們兩個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你不是受害者，就不會同情受害者嗎？”
“為什麽非要求我站在受害者的一方？”北殷疑惑地望了一眼葉情。“我一般都站在對立方。”
“不聊了。”葉情嘆了口氣。“我們不在一個世界。”
北殷的臉上，寫着一個大大的疑惑。
“你很奇怪。”北殷說。他轉身靠在欄杆上，眉頭微微皺起，從衣兜裏夾出根煙點燃，那是一支細煙。葉情雖然不喜歡聞煙的味道，但對這種清涼的薄荷香并不排斥。
“是你很奇怪吧。”葉情說。
這煙顯然沒什麽勁，就是提提神罷了。北殷緩了半分鐘。“練歌。”
大約是因為幾天不待在一起，兩人合在一起的時候明顯生疏了許多。
“你最近練了嗎？”北殷問。“誰跟你合的？調子都變了。”
“沒人跟我合，我自己練的。”葉情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不是因為你的問題？”
北殷顯然有點不滿她這樣的語氣，于是問道。“我什麽問題？”
“你沒有問題嗎？”葉情從欄杆上起身，轉了個身與他面對面站着。“你就那麽确定是我的問題嗎？”
北殷盯着她看了幾秒，側過臉吸了口煙。“要不今天算了吧。我感覺你情緒不是很穩定。”
“什麽叫我情緒不穩定？”
“剛開始你要我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但是我從沒當過受害者。後面因為我們意見不合，你的語氣就明顯夾槍帶棒。為什麽？為什麽非要我站在受害者立場上？當受害者很舒服？”
“你這是什麽意思？”葉情的語調明顯擡高了幾度。“你是在說我嗎？你覺得我是喜歡當受害者？我只是覺得你同情能力太差而已。”
“我為什麽要跟弱者共情？”北殷盯着她，那目光十分冰冷。
“所以你覺得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弱者？”
北殷的語調很冰冷。“總體來講，是這樣。”
“所以你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靠強弱劃分的嗎？那如果以後你成家了，你的妻子和你在婚前可能都是工作上的強者，但是她為了照顧家庭，為了你和孩子做了全職媽媽，你也會覺得是她比你弱？！”
“家人當然不一樣。”北殷深吸了一口氣。“別再說了，今天也別練了。”
北殷起身走了幾步，回頭看見葉情還站在原地看着他。“還不走嗎？”他問。
“為什麽你想怎麽樣就得怎麽樣？你要走你走吧，我打算再練一會。”葉情固執地說，語氣顯然不是特別好。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兩人僵持的尴尬。
北殷回頭看了，是蘇澤和陳梓萌。
他倆一起出現，這個場面就變得稍微有點戲劇化。
蘇澤跟北殷對了個眼神，跟他站在一起。陳梓萌朝着葉情揮揮手，小跑到她身邊。“今天上完課打算過來看看你。樓下碰見學長，就帶我上來了。”
北殷看了蘇澤一眼，目光又在葉情身上停了一秒。“我不在的時候，你倆聊我了？”
蘇澤和葉情異口同聲道：“聊了。”
“聊的我什麽時候的事？”
“初高中時候。”
北殷看着葉情，笑了一聲，表情很坦然。“怪不得今天這麽問我，怎麽了，是不是那時候的我聽起來讓你很不舒服？”
“倒也沒有。”葉情實話實說。
按道理來講，她是應該反感甚至說排斥這類人的。但是很奇怪，人總是被同類型的人吸引，或者是與自己完全相反的一類人。
陳梓萌拍了拍手，喜悅的語氣顯然很有感染力：“你們合一遍嘛，我還沒聽過呢！”
“我一般不免費唱歌。”北殷說。臉上唯一能看出來的情緒就是，快來哄我，不哄不唱。
“快點的，別扭什麽呢。”蘇澤說着，把他往陳梓萌那邊推了推。
說起別扭這個詞的時候，葉情沒由來地笑了一聲。這個詞用來形容北殷，竟然有些莫名的貼切。看起來無堅不摧的大男孩，也有着小貓傲嬌的一面。
而且，傲嬌起來那真是異常的傲嬌。
就像是現在。
北殷不情不願地往陳梓萌那邊挪了挪，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但是細節之處無一不透出“我不想唱”這四個字。
“你快點的吧。”蘇澤笑着說。“你再這樣我們可說你耍大牌了啊。”
“哪來的大牌……”北殷慢吞吞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笑了一聲。像是自嘲，又好像沒什麽意義。
葉情清了清嗓子，像是個長輩似的背過手，一本正經地對北殷說：“那咱們開始吧。”
北殷顯然沒打算接她的話，他站在那，不自然地抻了抻衣角。“我可不配合你。”
葉情靈機一動，眨了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夾着嗓子說到：“哥哥~北殷哥哥~你不會生氣了吧~你為什麽要生氣呀~是你女朋友讓你不開心了嗎~”
最近的架子音火遍全網，看看蘇澤和陳梓萌的表情，就知道這一招絕對沒錯！！
這一溜的波浪線語氣，搞得北殷輕微地“噗嗤”了一聲，他低聲說。“我沒有女朋友。”
說完之後，他輕咳兩聲。“唱吧。”
陳梓萌爆發出一陣開天辟地的笑聲：“好家夥，北殷老師，你還得哄是吧。”
北殷沒搭她的話，食指蜷曲着輕擦過鼻尖，遮掩住那點輕微的笑意，權當是他點了點頭。
在北殷說出“唱”的那一刻，整個人身上的氣場瞬間變了。略帶頹喪的纨绔感覺瞬間褪去，完完全全變成了一本正經，夾雜着一點難馴的桀骜。
可見這個人的業務能力确實是不賴。
北殷和葉情站在一起，他背對着幾個人，看着遠處的教學樓。葉情面對着大家站着，兩個人沒有絲毫眼神和肢體上的交彙，但是這一遍卻合得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得多。
葉情不禁在心裏想，所以說，叫男生哥哥是真的萬能的？
合完這一遍之後，蘇澤表示太好了，不必再唱了，以這個狀态上臺，那妥妥拿第一。
蘇澤看了看表：“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四個人一同往回走，今天天氣分外地熱，蘇澤便帶着陳梓萌去路上的商店買冷飲。
北殷和葉情站在樓下等，百無聊賴的北殷不禁又從衣兜裏夾出一支香煙，猩紅色的光斑在他的指間跳動兩下，一縷煙霧便飄進了葉情的鼻腔。
說實話，葉情本人是不太喜歡聞煙味的。
“你就不能少抽點煙嗎？”葉情問。“抽煙對身體不好，你們男生難道都不知道嗎？”
北殷看了她一眼，突然湊近她的耳畔。“叫聲哥哥。”
葉情原地噎住。
還能這樣的？！
對方的眼神中分明夾雜着一點戲谑的笑意，葉情反客為主，先是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貼近他的耳朵，學着張飛的語氣，大喊了一聲：
“哥哥！”
沒想到北殷完全沒躲，他一把扣住葉情的肩，用那種耳鬓厮磨的磨蹭語調，應了一聲，然後垂眸看着她，眼底閃爍着一點神色不明的光。
“這麽聽話？那叫聲爸爸？”
葉情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不過這一巴掌還沒有落在北殷的臉上，買了雪糕來的陳梓萌就大喊了一聲：
“你倆！竟然背着我們調情！”
葉情的臉刷地一下紅了，揚起的手也縮了回來。“說什麽呢？”
北殷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蘇澤手裏提着三支雪糕，意味不明地看了北殷一眼，然後把雪糕分給了他們三個。“校超市就剩下這三個了，你們吃吧。”
然後蘇澤沒再多說什麽，和陳梓萌并排走在前面。
北殷和葉情略有些沉默地走在他們後面，安靜吃雪糕，并将兩人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
蘇澤和陳梓萌說說笑笑，陳梓萌手上的是一只脆筒，蘇澤便自然而然地問了一句：“好吃嗎？”
陳梓萌點了點頭，象征性地把脆筒往蘇澤那邊揚了揚。
沒想到蘇澤竟然真的沿着邊咬了一口。
他，咬了一口！
“咳咳咳。”葉情不禁被嗆了一下，看着蘇澤的表情，怎麽像極了他咬的是一個男生的雪糕。
這男女之間的邊界感這麽弱的嗎！
這是不是多少有點綠茶！
陳梓萌好像也愣了一下，從葉情的角度看過去，陳梓萌的臉色有些發紅，明顯是害羞了。
蘇澤好像是個沒事兒人似的，繼續和陳梓萌說說笑笑。
葉情看了北殷一眼，似乎在問，他一直是這樣？
北殷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也不了解。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正巧偶遇和葉情同寝室的陳溫如。她正從商店裏買了東西準備上樓，穿着一件寬松的睡衣，看起來十分恬靜。
“姐！”陳梓萌喊了一聲。
陳溫如快步上前接住她。
北殷疑惑地看了一眼葉情，似乎是不太明白人物關系。他知道陳溫如和葉情一個宿舍，但是不知道陳溫如和陳梓萌是什麽關系。
葉情便耐心地解釋起來：“她倆是親姐妹啊，你是不是傻。”
聽見後半句的時候，北殷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說“我可不傻”，但又沒有說出來。
陳溫如和陳梓萌打完招呼，目光便落在了葉情這邊。
北殷穿着一件深紅色絲絨襯衫，站在葉情身邊，向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得不說，在葉情心目中，POLO衫和深紅絲絨襯衫是永遠的神。而能把這兩件已付穿的好看的男生，至今除了北殷，還沒有第二個。
北殷穿過淺草綠的POLO，和深紅色的襯衫，他現在穿着的就是深紅襯衫，再加上絲絨質感，就變得更絕。
不得不承認，他穿着這一件的時候，确實具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陳溫如接收到了北殷向她打的招呼，不禁在心裏感嘆一聲：好帥啊。
告別之後，三個女生一起往樓上走，邊走邊閑聊。
陳溫如先揶揄陳梓萌：“你跟你學長是怎麽回事啊。”
陳梓萌小臉一紅：“我們怎麽了，我們沒怎麽啊。”
陳溫如語出驚人：“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陳梓萌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啊，比我大兩級呢。”
一旁的葉情插不上話，只能默默地聽着。
陳溫如聽陳梓萌這麽說，不禁評論到：“蘇澤學長是真的挺好看的，長得像個小狐貍似的，在我心目中暫時排名第二。”
葉情終于插上了一句：“那第一是誰啊。”
陳梓萌搶答到：“那還用說麽，當然是北殷啊。”
葉情：“啊？”
陳溫如哼笑了一聲：“北殷确實是帥的，那種冷清孤高的感覺我可只在小說裏感受過。”
陳梓萌：“在你心裏他就是男主臉呗反正。”
陳溫如：“是這樣的！”
陳溫如和陳梓萌兩個姐妹說話，葉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就只能靜靜地聽着他們說，然後到了各自的宿舍分道揚镳。
葉情洗漱完，還沒等她睡着，手機便震了一下，是北殷的消息。
只不過無內容，就是一段錄音。
點開之後，發現是自己叫他哥哥的後半句，雖然錄得倉促了，但還是能聽出來明顯的“哥哥”兩個字。
葉情人傻了。
這個人怎麽這樣！！
還帶錄音的！
那邊的正在輸入來來回回顯示了三分鐘，終于對面又發來一條消息。
北：叫哥哥。
小葉子：你上瘾了是吧。
小葉子：把錄音給我删了！
北：不要，我留着聽。
小葉子：你什麽人啊！
北：除非你再叫我一聲。
小葉子：叫你什麽？
北：叫哥哥。
小葉子：哥哥~哥哥哥哥~行了嗎哥哥~
北：能再叫我一聲爸爸嗎？
小葉子：叫你什麽？
北：爸爸。
小葉子：诶~乖兒子。
大仇已報。在北殷撤回的前一秒，葉情火速截圖留念，果斷地發了個空間動态，就截了“爸爸”“诶~乖兒子”兩句，并配文：我有蛾子了。
葉情回複：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北：你這人。
小葉子：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人世間的險惡。
北：你真不是天蠍座？
小葉子：我是處女座好嗎！
正在此時，躺在床上的許清曉給她發了條私信。
破曉：你倆，咋回事啊。
小葉子：我倆沒事啊。
破曉：都發朋友圈了……
小葉子：啊哈哈沒事，我們鬧着玩呢。
破曉：真的嗎？
小葉子：對呀。
破曉：行吧，早點睡吧。
葉情都快睡着了的時候，北殷一個消息把她震醒了。
北：我剛研究了一下星座。
葉情看着手機裏的消息閃了一下，本來想回複個好。但是她迷迷糊糊忘記回複，又睡着了。
最近葉情實在是太累了，每天的課都不少，再加上晚上還要練歌，着實有點身心俱疲。
随着比賽在即，每晚都有一些學生會部長副主席過來看練習。
這晚葉情和北殷來到思賢樓的時候，蘇澤正站在門口，看見他們來了，叮囑了一句：“今天學生會團委副書記來了，你們當心點。”
葉情心裏咯噔一下。
蘇澤說的這個學生會團副，叫于珊珊。在整個年級都頗有名氣，整個人被挂上的标簽就是“冷清”“挑剔”“不好相處”。
隔着一層玻璃，葉情看到坐在裏面審視學生們練習的團副。是個女孩，紮着高馬尾，白色立領襯衫，嘴角向下耷着，像是緩緩流淌小河上的橋。
她看起來很冷漠，但是這種冷漠卻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葉情最不擅長和這樣的冷美人打交道。
但是還是要面對，畢竟今天團副第一天來，不能不見。
北殷倒是無所謂，好像完全沒什麽顧慮，在葉情深呼吸之前，順手推門就進去了。
所以當那個冷美人于珊珊擡頭看向這邊的時候，葉情正張大嘴，準備吐氣。
這一眼，過于尴尬。
就像是家貓背對着人準備打哈欠，然後突然發現主人正看着他打哈欠，于是趕緊把哈欠憋了回去。
那一瞬間，葉情進退兩難。
這開頭沒開好，再加上葉情今天沒開嗓，這就導致後面的發揮很不穩定。雖然北殷提升了自己這邊的難度帶葉情，但是葉情的高潮部分還是有一個音唱破了。
自始至終，葉情的心理狀态都是忐忑的。唱完之後，也并沒有任何的緩解。
于珊珊明顯皺起了眉頭，那是個大寫的不滿意。
在場的所有人都肉眼覺察到了這場面的尴尬，但是就沒有一個人能緩解這種尴尬，包括蘇澤也不可以。
于珊珊清了清嗓子：“女孩平時也這麽唱的？”
她這個表情這個神态，加上這話問出來，就覺得她下一句就要說：她都這樣了還能練到現在？
北殷不禁戳了戳正在發愣的葉情，葉情哆嗦了一下：“不是，學姐，緊張了，對不起。”
于珊珊擡眸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說：“這首歌是挺難唱的，考慮換歌嗎？”
蘇澤看了一眼發愣的葉情，上來打圓場：“這姑娘平時唱的挺好的，今天沒開嗓緊張了，一會兒讓他們重新唱一遍。”
“見着我緊張什麽？我吃人？”于珊珊哼笑了一聲。“這樣吧，我覺得你們可以先試試換歌。”
葉情沒說話，反倒是北殷先問了一句：“換什麽歌？”
“換個滿滿吧。”于珊珊說。“一個甜歌。”
葉情和北殷紛紛表示聽過。
于珊珊說：“那聽過，你倆就唱一遍吧。”
《滿滿》是一首甜歌，基本上聽幾遍旋律，對音樂敏感的人就能順下來。
于珊珊舉着手機給他倆提詞，邊看邊指導。
“這是首甜歌啊，你們怎麽唱得有氣無力的。”于珊珊說，左看右看都覺得不滿意，然後帶着一陣淩厲的風上前，把兩人的手攥在一起。“你倆先拉拉手找找感覺，別整得跟分手了似的。”
蘇澤在一旁哭笑不得。
北殷被迫攥住了葉情的手，但是牽了一會就松開了，兩人都分外尴尬地看着于珊珊，唱的也并沒有比之前好到哪去。
于珊珊嘆了口氣：“算了，甜歌不适合你們，你們還是唱一眼瞬間吧。”
果然，有了《滿滿》這首歌做對标，《一眼瞬間》就變得悅耳了許多。
明天是周末，于珊珊在差不多聽完所有歌手唱過一遍之後，蘇澤提議出去吃個飯，算是團建。
說句實在話，葉情和北殷紛紛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想團建”四個字，但是礙于面子，又不得不去。
于是一行人走在前面，北殷和葉情照例走在後面。
北殷突然問：“你昨天怎麽沒回我。”
葉情一驚：“啊，我還以為我回了呢，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太困了。”
北殷“哦”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葉情撓了撓頭。“你昨天研究星座幹嘛？”
“不了解。”北殷又補充了一句。“很好奇。”
“你以前不看這些嗎？”葉情問。
“從不。”
“那為什麽又突然想看了？”
“想看看處女座。”北殷說。他的語調很溫和，聽不出什麽大的情緒波動。
葉情的心不由得動了一下。“我就是處女座。”
“我知道。”北殷一本正經地說。“你今天的星座運勢三星，整體來講比較低迷，感情運勢單身者會有新發現，已有伴侶者會發現伴侶身上新的優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葉情爆發出一陣大笑。“你好好笑啊，還給我背下來了。”
“你有對象嗎？”北殷突然問。
“我沒——”
葉情還沒說完，北殷就搖頭晃腦，兀自接上一句，像是在自圓其說：“我問的多餘了，你也不配有啊。”
“你什麽意思！！！”葉情一拳砸上去，士可殺，不可辱！！
北殷笑着接住葉情的重拳，又板起臉像是認真分析的樣子：“不過，像你這麽遲鈍，估計既沒什麽新發現，也發現不了別人什麽優點。”
葉情似乎是發現了，北殷現在以取笑葉情為樂，不過以葉情的聰明才智當然不會吃別人的打壓。
她當下就不開心了。“您擱這PUA我呢？”
“沒有沒有。”天蠍斂去了他惡趣味的爪牙，乖乖地背過手往前走。
葉情盯着北殷的手看了幾秒，他手腕上挂着一條紅木手串，于是顯得他的膚色更加地白，手背上若隐若現幾條小青筋。
葉情不禁想起一件事，存心也要拿這件事跟北殷打打趣。“也不知道剛才是誰，牽我的時候手心都出汗。”
北殷一記眼刀頂了過來。
葉情全然裝作沒看見，不慌不忙地說：“好家夥，還以為是個馳騁情場的高手，原來也只是個牽手會害羞的小崽崽。”
“你再說一遍？”
葉情适時地閉上了嘴，她看不太出來北殷的情緒，但是她知道惹北殷生氣沒什麽好下場。
“葉情。”北殷突然湊到她耳邊，實打實地給她炸了一記低音炮。“你是不是特想讓我牽你？”
葉情一個哆嗦，彈開三米遠。
我艹，這特麽又咬耳朵又低音炮的，誰頂得住啊！
“哥！大哥！小女子給您跪下了！”別再整這一出了！
“叫哥哥做什麽，叫聲爸爸？我看你昨天空間動态發得挺開心啊。”北殷說。
“删！删！我馬上删！”葉情說。
“留着。”
“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真的？”北殷擡起眼看她。“說什麽你幹什麽？”
葉情被那個打趣的眼神看得發毛，只能硬着頭皮說。“在我的原則範圍內都可以！”
“你的原則是什麽？”
“殺生不虐生！可以給我個痛快，但是不能折磨我！”葉情振振有詞。
北殷歪了歪腦袋，POLO衫下分明的喉結滾動兩下，他極其慵懶地做了個舒展運動，并低聲說了句葷話。
“剛開始只想知道你叫什麽，現在又想聽你叫兩聲。”
別人說葷話，葉情只會覺得他在騷擾自己，但是北殷說葷話，葉情卻沒由來地覺得，這該死的性感。
然後葉情說出了這輩子最令她後悔的話之一：“我怕你不行。”
北殷哼笑一聲，全身上下那危險的氣場瞬間卷了起來，在觸及葉情無辜的眼神的時候，又突然弱了下去。
“你在質疑天蠍？”
天蠍行不行，葉情早有耳聞。她曾經看過一首歌下面的熱評：是不是天蠍活最好，每次都能把我喂飽。
樓下紛紛贊同，就沒一個反對的。
葉情看到這條熱評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面的小團體在如火如荼的聊，完全沒人注意最後面的兩個人在幹什麽。
葉情乖乖閉上了嘴，不能因為一時口嗨，最後難以收場。
北殷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兩人一路無言地來到了餐廳裏。
等到葉情去了衛生間回來，發現北殷身邊的位置已經坐上了人。但正在此時，于珊珊卻讓大家都讓一讓，給葉情挪個地出來。
女王行為，誰敢不聽？
就在那一瞬間，葉情突然整明白了于珊珊在思賢樓的舉動。
該不會，是在撮合他倆？？
于珊珊挨着葉情坐，當葉情腦補完這個想法之後，于珊珊所有看向她和北殷的眼神，都像極了老母親的關懷。
北殷顯然對晚上這頓飯不太感興趣，對于他來說，甚至還不如回寝室睡一覺有意思，而且他怎麽想的就是怎麽表現出來的。
連連打哈欠，包廂聊起來了又吵，北殷差點要鬧覺了。
葉情拍了拍北殷的肩膀：“哥，醒醒。”
北殷深呼一口氣，從兜裏摸出電子煙吸了一口。薄荷冰冰涼涼的味道瞬間蔓延開來，夾雜在一包廂濃重的煙味裏，竟然莫名有點好聞。
北殷這個人确實是很不擅長說場面話，他心情不好就不會慣着任何人，敬酒象征性地喝一口，然後全程就開始不說話。
葉情也覺得無趣極了，一群人聊得正開心，也不知道在說些個什麽。反正天南地北地唠，從學校到家庭，從婚戀到單相思，估計一旁的于珊珊也覺得沒意思，一會功夫翻了好幾遍朋友圈。
葉情也拿出手機，無意中點開□□那個未回複的對話框，她想了想，從網上搜了天蠍座今日運勢，截圖發給北殷。
坐在一旁的北殷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又看了一眼葉情，滿臉問號，對話框裏也迅速打了個問號。
北：？
小葉子：咱倆好像差不多啊，你看這個運勢表。
北：不知道，我太困了。
小葉子：幹什麽了這麽困。
北：人太多聒噪的時候我就困。
小葉子：咱們啥時候能結束啊。
北：不知道，一會找個理由先溜。
小葉子：行。
于珊珊看着他倆埋頭回消息，一眼就洞穿了倆人的小心思，貼着葉情耳邊問：
“為啥離這麽近還要發消息？”
葉情一激靈。
于珊珊又小聲問：“想一會提前開溜？”
葉情差點給于珊珊跪下。
這特麽，學心理的吧？！于姐SLAY？！
于珊珊接着補充一句：“我也想走。”
那張冷冰冰的臉上，寫滿了“你別害怕，我不罵你”的善解人意。
這多少讓人更害怕了吧！！！
是怎麽一臉嚴肅說出這些話的！！
正在此時，于珊珊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臉色更差了。她轉身出去了一趟，葉情估計她可能是出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