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pisode Side.白蘭4-6

【04】

白蘭對入江正一的背叛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無動于衷。

他雖然很早就察覺到了入江正一的背叛，可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他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努力扮演着下屬。然後不着痕跡，自以為他不知道地，去幫助彭格列。

白蘭縱容他。想看他究竟會做到什麽程度，想看彭格列是否值得他如此做。

他的笑容越來越冷，漸漸不帶溫度。漸漸地從一開始對他而有的真意，變成了對其他人一般虛僞的笑容。

入江正一有所察覺，卻不願相信。

就像他一樣，明明察覺到了背叛，卻不願相信。

……直到，知道了聽到他說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從一開始就是背叛，從一開始就只有背叛。

從他們相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後的背叛。

回憶裏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畫面，都暗藏着背叛。

白蘭快要被自己逼瘋。

背叛。背叛。背叛。

他背叛過很多人，很多人也背叛過他。

不過背叛他的人幾乎都死了——他的敵人，自然是要消滅的。

可是只有他。

只有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的背叛，他能夠理智地清楚明白并且做下相關部署。

可是他無法接受。

入江正一是不同的。

他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了不孤獨的人，更是第一個他想要并且努力去信任的人。

可是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背叛。

他該怎麽辦。他能怎麽辦。他要怎麽辦。

【05】

入江正一被桔梗擊中的時候，誰都不會知道白蘭當時有多緊張。

背叛我的人，死掉就好了。

敵人什麽的，死掉就好了。

……可是，即使一向如此的他，竟然會希望他不要死。

不要死啊，小正。

不要這麽輕易地就死去啊，小正。

你不是還要幫着彭格列打倒我嗎？

你不是要拯救世界嗎？

你還沒有看着我打倒沢田綱吉，怎麽能死掉呢？

……看到給予了深厚期望的彭格列輸掉Choice，你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請等一下，白蘭さん，”重傷躺在地上的入江正一費力地開口，“我們之間也應該有過約定才對。”

“你還記得吧，在大學時代，我和你所進行的最後一場Choice中，是我贏了……”

啊啊，那個時候的事情嗎……

那個時候的事情，他怎麽會不記得？

他曾說，那五年是他最開心的五年……

可于他，又何嘗不是。

“所以，下一次我們玩Choice時，無論你提出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哦。”

……那是，他們最後一場Choice。明明約定了下次，卻再也沒有下一次……

從那之後不久，他就開始用現在這種否定的眼神去看他了……

“嗯……抱歉吶，”他盯着他的眼睛，語氣卻殘忍無比，“那件事，我不記得了。”

「你在Choice上應該是誠實的！」他這麽說了。

……不是啊，只是因為Choice是那時候的你與我的游戲罷了。

而且，我們約定的是「我們」再玩Choice不是嗎？有些這些無關的人員參與的Choice，怎麽能算是「我們」的Choice？

退一萬步來說，已經背叛了我的你，又憑什麽質問我是否記得那個約定？

六道骸的幻術很強，可自身都只不過是個幻覺的他，幻術能強到哪裏去呢？

白蘭并沒有中他的幻術，強行破除束縛也不過受傷罷了，極有可能将尤尼奪過來。

可是他想到入江正一的墨綠的眸中湧動的複雜，突然就沒了興致。

曾經純粹的眸子，現在裏面卻滿是複雜的情緒。

失望嗎？憎恨嗎？絕望嗎？厭惡嗎？

……他不想去看。

……吶，小正，你這麽拼命要幫助的彭格列，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呢？

我很期待喲，期待，他們被我毀滅那一刻，你的樣子。

所以白蘭選擇了停手，看着他們幾人用超炎指環傳送系統離開。

……也罷，就讓他們再茍延殘喘一會吧。

【06】

白蘭突然想起了，在入江正一來到日本之後，他曾一時心血來潮，送他的那能夠堆滿倉庫的白色秋牡丹。

他當然是知道白色秋牡丹花語的——生命，期待，淡淡的愛……

只是表達期待的話，明明還有很多花可以送，比如蔥蘭，比如銀蓮花……

為什麽，他偏偏送了秋牡丹？

堆滿倉庫的秋牡丹，真的只是表達他滿溢的期待嗎？

……還是，胸口快要溢出的其他什麽感情呢？

他也并不是總是消極悲觀的，在平時裏他縱然孤獨，與人相處時也偶爾會感覺到溫暖，感覺到快樂。

短暫，卻也真實。

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也會像其他普通的人一樣因為吐槽他，看他汗顏的樣子忍不住開懷大笑，

也會像其他普通的人一樣因為捉弄他，看他無措的樣子忍不住心底偷笑。

他以為終于出現了能夠讓自己不再孤獨的人，可那個人卻背叛了他。

……不，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呢。

入江正一給他的溫暖，他記憶中所有的柔軟與觸動，從一開始，就是背叛的一部分。

他又用餘光瞥了一眼遠處觀戰的那個人。

表情很緊張呢，小正，又胃痛了嗎？

這表情……就像那時候，他自以為瞞得很好，用日本基地去鍛煉彭格列他們的時候，向他報告的表情一樣。

……現在，是在難過嗎？在擔心嗎？

是因為我嗎？

在失去意識之前，白蘭驀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時候入江正一還沒有恢複記憶，他們還在一起為剛剛崛起的傑索家族努力着，還在構想着未來。彼此或許有隐瞞，卻沒有背叛。

那是他為了傑索家族的成長，滅掉的第一個敵對家族——

他們犧牲了守護者和所有人，只是讓BOSS逃走了。

可那個愚蠢的BOSS卻不懂得忍辱偷生待到合适之時東山再起，他愚蠢地以為可以趁他不注意時炸死他——最後還不是被輕易地幹掉了。

然而，他還有後手。

那位BOSS倒是早已料到自己會一去不回，特地上花店訂了全部的白日菊，送到傑索家族。

那時候的白蘭不過一笑而過，甚至未曾往心裏去，不久便也忘記了。

可現在他卻清晰地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堆積如山的豔麗花朵，像是最惡毒的詛咒。

“白蘭·傑索，你知道白日菊的花語嗎？哈哈哈，這就是我臨死的祝福！”

啊啊，我是知道的啊，白日菊的花語。

——「永失所愛」。

作者有話要說： 蔥蘭花語：期待、純潔的愛

銀蓮花（又稱銀荷花，和秋牡丹是同屬不同種）花語：期待、沒有結果的戀情

……秋牡丹的花語大家都懂。

所以說，白蘭想要委婉隐晦表達的其實是，他對小正的愛不純潔而且有結果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