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天,睡夢裏的五月被一陣鬧鈴吵醒。她揉了揉粘住的眼看到是周六後,又把手機扔開翻了個身睡着了。

眼前瞬間暗了下來。

五月覺得身子慢慢飄了起來,往半空去。

四周的一切都黑蒙蒙的,她有些害怕,剛想大聲叫出來。

頃刻之間,遠處似乎亮起一盞微弱的燈光。

五月将身子慢慢挪動過去,低頭一看,自己的軀體跪倒在床邊。

她将視線下移,對上了女孩滿臉的淚水,她手裏捧着電話,不停的說着什麽。五月試圖用雙手擦去女孩的淚水,卻發覺另一雙修長的手率先覆上‘自己’的臉龐。

“是誰…”五月的聲音明明從嘴中漂浮出,卻沒有絲毫聲音。

“沒關系。”那男子的聲音溫柔,卻總讓人感覺強忍着無數痛苦似的。

哭着的五月擡起頭,雙眼斥滿淚水,拼命的搖着頭。那個神情,竟然讓五月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五月漂浮在空中,拼命的想要轉換視角,去看看隐匿與黑暗中的男子,可身體像是被控制似的,只能像個旁觀者,在一處觀看。

“咚咚咚——”突然傳來的聲響,仿佛在喚醒五月。

五月伸出雙手想要最後一搏,抓緊那黑暗中的男子。可手卻逐漸透明,穿過了男子的肩膀。

突然,五月整個身子都墜了下去,陷入黑暗。

五月再次睜開眼,“唰”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她不斷調整着自己緊促的呼吸,只感覺背後一陣陣泛涼。

五月目光放空,剛剛的一幕仍停留在自己的腦海,揮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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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她不自覺的念了出來。

“咚咚咚—”又是有規律的三下敲門聲。五月抖了一下,将目光向門口移去,蹦跳着從床下下去,通過貓眼看向門外。

一個穿着黑色大外挂、面帶溫柔的微笑的男性。

五月這才開了門,喊了一聲:“許墨。”

許墨看到開門還穿着條紋格子睡裙的五月,目光微微震驚,他笑了笑問道:“還記得你答應借給我的周六嗎?”

五月失神“啊”了一下。才想起那個鬧鈴的意義:起床和許墨出去。

“那麽,懲罰可是要加重的。”

“啊…好,那你先等等我,我一會就去你家找你。我先收拾一下。”五月還在思考那個夢,頭腦昏昏沉沉的。

她把話一說完,‘吧唧’把門關了。

收拾好後,她才敲敲許墨家的門,在門外扯着自己背着的雙肩包繼續愣神。

許墨一出門就看到低着頭,雙手拉着書包背繩的五月,那樣子竟然有些像小學生似的。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五月的額頭,問道:“在想什麽?”

“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五月終于擡起頭,略帶迷茫的眼卻瞥着一邊。

“想分享一下嗎?”許墨把門關上,過去摁好電梯,依舊誘導着五月道:“也許,我可以幫你解決。”

電梯裏的空間十分密閉,燈光也昏昏沉沉的。五月擡起頭看向最上方的燈泡,沉思一下說道:“我夢到,我哭了。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哭。”

話音剛落,電梯也開了門。許墨揉了揉五月的頭,帶着她走了出去,安慰道:“記得我和你說過嗎?夢境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不要太過擔心。”

五月撓了撓額頭上的碎發,點點頭。

兩人驅車開往視覺效果錯位館的路上,五月依舊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将視線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她內心隐隐約約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想聽歌嗎?”許墨拿出一張光盤,柔聲問道。

五月回頭看到許墨略微擔憂的眼神,點了點頭,随即又将頭扭了回去。心裏卻被剛剛那個眼神擾亂了不少,甚至有些暗暗指責自己。

五月微微嘆了口氣,是自己任性讓許墨擔心了。過了一會,她像是完全恢複好了似的,恢複了常态,搓搓手一臉期待道:“我還從沒去過視覺效果錯位館,只是做文案的時候查了些資料。不知道裏面會是什麽樣呢。”

許墨微微一笑,偏頭道:“我也沒有,不過我願意和你一起親身感受。”

很快,兩人到了視覺效果錯位館。地方在一棟大廈的頂層,一進門便有兩個長相姣好的女生走來,詢問她們。五月将票掏出後,一人将她們領到前臺登記好後,兩人才正式進入。

五月回過頭看向許墨,他手裏拿着一臺老式的相機。

五月看着精致的相機,微微感嘆道:“這個,是你專門帶來拍照的嗎?”

“嗯。”許墨認可道,卻見五月将目光移開看向四周拿着手機拍照的人們。他摸了摸五月的頭,笑着說:“特別的人,當然要用特別的方式拍下來。”

五月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跟許墨說自己并不喜歡拍照。不過看向四周的牆壁,上面只是畫着一些圖畫。五月有些失望,覺得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許墨見五月遲遲沒有動作,了然地問道:“不想拍嗎?”

“啊..有點。”五月承認道:“但不拍的話,感覺又像是白來了。”

“可以幫我實現一個願望嗎?”

五月點點頭,應了聲:“好啊。”

她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目視着許墨問道:“什麽願望?”

許墨勾起嘴角,看向手中的相機,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半晌,他才擡起頭說道:“我想要拍一些特別的色彩。”

五月“唔”了一聲,撓着頭往四處望去。目光掃視過去,她一眼便看到角落有一副顏色亮麗,十分不同尋常的畫作。

五月拉住許墨的衣角,小跑的朝那裏跑去,指着牆壁道:“這個,是不是很不一樣?”

許墨含笑着:“不是。”

五月“啊”了一聲,有些失望。緊接着繼續尋找起了特別的色彩。

許墨輕輕捧過女主的臉,半彎着腰,笑意更深,解釋道:“我說的是你。”

五月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自己,似乎很是不解的反問一句:“拍我?”

許墨将五月的那只手指握到自己手心裏,眉眼更彎幾分,語氣仍是溫溫柔柔:“嗯。在我眼裏,你的色彩很特別。”說完,許墨便走向另一側的牆壁。

五月跑過去,拽住許墨的衣角,有些猶豫地問道:“這算什麽?”

許墨想了想,似乎終于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作遲到的懲罰吧。”

五月比劃着雙手,好笑道:“吃芥末、在人群中大喊三聲我是豬這種?才更像是懲罰吧?”

許墨嘴角挂着笑容,站在原地伸出手摸了摸五月的頭發,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随即又瞟回五月臉上。五月一雙眼還帶着少女特別的神彩直勾勾的盯着許墨。

他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似乎是拿五月一點辦法都沒有,柔聲道:“面對你,可能連懲罰也溫柔了吧。”

五月呆了一下,臉上閃出一抹緋紅。

她連忙退到一旁的牆壁,做了個動作,語氣磕磕絆絆:“那…那拍吧。”

許墨看着她,指導着她擺了幾個相符合的姿勢,才勾勾手示意五月過來看看。五月蹦跳的跑到許墨身邊,看着屏幕裏的自己有些臉紅,但是裏面的自己竟然真的如站在懸崖邊似的,有一種差一步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五月指着屏幕裏的自己,擡頭看着面前的牆壁驚嘆道:“沒想到,拍出來竟然有這種感覺。”

“将不同的東西組合在一起,有時候會傳遞出錯誤的假象,讓我們信以為真。在物體上的擺放、人物的動作都會造成錯覺,相機呈現的都是世界真實狀态的複制。”許墨笑了笑,将相片移到下一張。這是一張五月還沒有站好的照片,一看則能看出明顯的漏洞。許墨頓了一下就向後翻了一張,懸崖又真實了起來,許墨繼續道:“所以說,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好比,早上的夢?”五月将信将疑地問道。

許墨搖了搖頭,嘴角沉了下來:“夢境和感覺又為不同。”他說到這裏将身子側了過去,看向遠處。

“那你呢?”五月抿着嘴又問道:“我看到的你,是真的嗎?”

許墨笑而不語,将頭微微側到五月一邊,看着她。那眼睛明明讓人感覺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卻仿佛又混了什麽特殊的情愫。

片刻的沉默後,許墨最終還是張開口,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他抛出他的稻草,期望着她接下,又不希望她接下。

五月沒有即刻回答。眼看着許墨眼中的落寞越深,五月才猶豫地開口:“我不知道。”

這一句話仿佛給他定了性。許墨的面上雖然依舊溫暖,可眼底的神色卻愈發疏離。

“我覺得,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同樣,沒有一定的真實,也沒有一定的虛假。”五月頓了頓,看了一眼許墨繼續道:“我小時候遇到過一個朋友,她對我特別的好,有什麽東西都會分我一半,我以為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她…那麽好的人了。”

說到這裏五月的聲音又啞了啞,自嘲道:“直到我有一天聽到她和別人說我這個人很垃圾。我才明白過來,這世界沒有絕對的真實。所以,我不知道,也不敢下定論。”

許墨聽到這裏,略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五月會這麽說。

五月沒等許墨再開口,歪着頭努力朝他露出微笑:“不過,再受到傷害之前,我都願意相信真實。”

許墨反過身将笑着的女孩抱住,眼中的疏離被風所吹散換來暖意。

許墨下巴磕在她頭頂嘆了口氣,聲音滿是寵溺又無可奈何地詢問着懷裏的女孩的意見:“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五月:涼拌吧(認真臉

嗚嗚,謝謝甜甜投的地雷,給你發射一顆小啾咪!

qwq前天看到我追文的大大居然在作話裏提了我,激動的快沖上天了(當時的确在飛機裏坐着等着上天)夢想成真!

我也超級喜歡晚時晴大大的《你怎麽不按劇本來》可以說是非常搞笑啦!!(比個heart,眨眼睛)

ps:這倆天在醞釀結尾,怎麽越寫越長??(有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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