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走了
第83章他走了
可讓沈至歡未曾想到的是,他好像相信了。
沈至歡聽見了骨節響動的聲音,她目光向下,看見陸夜的手攥的很緊,指節甚至有些泛白。
他問:“你們…你們是什麽時候……”
沈至歡咽了口口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一個月以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是他接回了我,我受你脅迫跑了很遠,所以我很感激他。”
他呼吸粗重,道:“只因為感激,你就這麽作踐自己?”
沈至歡聽這話又笑了出來,道:“什麽才是作踐?如果這是的話,那我一開始同你在一起豈不是更作踐自己嗎?他同我一起長大,又皎皎如月乃濁世佳公子,我願意跟他在一起不行嗎?”
“你們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陸夜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道:“沈、至、歡…”
沈至歡冷笑一聲道:“你有什麽資格生氣啊,你算什麽?”
他的确不算什麽。
同沈至歡這段時間的短暫相處,是他偷來的,是他用極其卑賤的手段騙來的,他憑什麽生氣,沈至歡從來都不是他的所有物,她願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沈至歡話音才落,陸夜救猛然間抓住了沈至歡的胳膊,沈至歡被他抓得有些痛,皺起眉來:“你幹什麽?”
陸夜的眼睛有些赤紅,他道:“你跟我走。”
沈至歡想要去掙脫他,可他的手指卻猶如鐵鉗一般,沈至歡掰着他的手指,道:“陸夜,你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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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複道:“你跟我走。”
沈至歡被他攥的急了,上前咬了他一口,沈至歡不喜歡讓人脅迫她,陸夜這樣無疑是在不斷的挑戰她的底線,她用了不小的勁兒,直到口腔裏泛出血腥來她才堪堪松開牙齒。
她咽下口裏的血腥,同陸夜四目相對。
陸夜仍舊沒有松手,可是他的手臂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牙印。
“我在問你一次,跟我走嗎?”
沈至歡胸口起伏,直直的盯着陸夜,道:“不可能。”
陸夜扯了下嘴角,這樣的笑顯出幾分殘忍來,目光陰鸷,他轉而擒住了沈至歡的下巴,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勢禁锢着她:“你喜歡他啊。”
沈至歡不甘示弱道:“反正不會喜歡你就對了。”
陸夜毫不在意,他低聲笑了出來,薄唇離沈至歡極近,他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了嗎?”
沈至歡的思緒出現了一絲空白。
陸夜吻了吻她的耳廓,唇瓣冰涼:“我會把她留在我身邊,叫她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她敢離開我嗎?不敢的,只要她敢多看誰一眼,我就殺了誰。”
沈至歡這才想起,這是許久之前,他捏住封延的脖子對他說的話。
時光流轉,那時同此刻忽而重疊了。
陸夜繼續道:“沈至歡,是我對你太寬容了。”
陸夜的強硬并沒有讓沈至歡懼怕,她原本就是個寧為玉碎的人,聞言沈至歡冷笑了一聲,她抓住了陸夜的手,然後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火上澆油似的告訴他:“…感覺到了嗎,這是別人的孩子。”
“你知道是怎麽懷上的嗎,讓我說給你聽聽吧。”
“他的吻比你溫柔很多,在脫下我的衣裳的時候之前,他還在小心的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做,我之前沒有除你之外別的男人,但我也想試試,所以我們一次就——”
陸夜陡然捂住了沈至歡的嘴,雙目赤紅:“閉嘴!”
沈至歡目露嘲諷,對陸夜眼中的瘋狂與崩潰無動于衷。
他的表情是兇狠的,看着沈至歡的目光幾乎恨不得吃了她一樣,怒火蔓延,他的手臂顫抖,額角青筋顯露。
沈至歡毫不懷疑,如果她再說下去,陸夜真的就會這樣殺死她。
她被迫仰頭,同他兇狠陰鸷的目光對上,僵持之間,沈至歡忽而覺得頰邊一涼。
他的眼睛仍然是深不見底的黑,殺意和暴戾仍舊未曾褪去,以至于沈至歡并不确定,落在她頰邊的水滴,真的是陸夜哭了嗎。
直到她再仔細看時,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水光。
陸夜松了手,道:“沈至歡,你不可以懷別人的孩子。”
沈至歡脖子仰的有些發痛,她低着頭沒有出聲。
他傾身覆在她身上,手臂将沈至歡摟在懷裏,道:“他們配不上你。”
沈至歡淡聲道:“那你呢?”
陸夜在她耳邊道:“…我也配不上,所以我要把你搶過來。”
沈至歡道:“可我已經有別人的孩子了。”
陸夜道:“這有什麽,殺了他就好了。”
“只要從小就告訴他,我才是他的父親就可以了。”
沈至歡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陸夜把下巴擱在了沈至歡肩膀上,聲音很輕:“沈至歡,你怎麽可以騙我。”
“你不是也經常騙我嗎?”
沈至歡才把話說完,就察覺自己的掌心被陸夜放了一根冰涼瑩潤的東西。
她莫名覺得陸夜的話有點可憐:“我回去以後,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的簪子,但我不覺得你騙我,我以為是你記錯了。所以我就努力趕着那場火沒把這間房燒毀之前找到了它。”
“可等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我那時候還不覺得你在騙我,我以為你被他們抓走了。”
等他孤身闖入那名自立為王的流寇老巢中是才發現,原來沈至歡在騙他啊。
沈至歡捏緊了手裏的簪子,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在那樣沖天的大火和天羅地網般的圍殺中,陸夜是怎麽找到這個小小的玉簪的。
沈至歡推開陸夜,道:“所以現在你還不夠清楚嗎。”
“我是騙了你,不僅如此,我做夢都想離開你,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了。”
陸夜卻并不認可,他仍在問:“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騙你,我以後不會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至歡抿了抿唇。
她陸夜還是跟以前一樣,跟他說再多都是沒用的。
而恰逢此時,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連沈至歡都聽見了,陸夜必定也是聽見了。
可他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沈至歡蹙起眉,道:“你待在這是想幹什麽?”
陸夜盯着沈至歡,道:“是他來了吧。”
沈至歡并不想讓周譽和陸夜相見,這兩個男人都心機深沉,沈至歡也不知道周譽是否知道陸夜的身份,到時候倘若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
敢在周譽過來之前,沈至歡道:“你待在這幹什麽?”
“你以為你走的時候會像你來的時候那樣容易嗎,他若是派人追捕你,你身處東宮,插翅也難逃。”
陸夜挑了一下嘴角,沉聲道:“要試試嗎?”
“……”
沈至歡不知道陸夜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妥協道:“可我不想讓他看見你。”
“怎麽,怕他多想嗎?”
沈至歡沒有否認,道:“你還能讓我的生活變的更壞一點嗎?”
這樣的言語好像完全不會刺痛他,他挑着唇笑,道:“好啊,既然你這麽抗拒,那我就偏讓他看看……”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至歡甚至可以猜到現在周譽一定走到了臺階上。
不消片刻,就會推門而入。
她低聲催促:“陸夜!”
“你當真就這麽恨我嗎?”
陸夜不說話了,靜靜地看着沈至歡。
周譽推門進來的時候,從窗戶灑下的日光照在沈至歡的側臉,美的不似人間。
她側頭看過來,問他:“殿下怎麽突然來了?”
周譽關上門,道:“聽說剛才她來找你了,我過來來你有沒有事。”
沈至歡坐在塌上,理了理自己原本有些淩亂的的衣裳,道:“她能拿我怎樣,只是她總來找我,叫我煩的慌。”
“那我明日便禁了她的足。”
沈至歡并未反對,而是道:“你今日沒有主持朝會嗎?”
周譽道:“已經結束了。”
他說罷又道,“不過至歡,我今日過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能被周譽稱為好消息的,并不多。
方才陸夜帶來的心慌總算淡了下去,她語調有些急切,問道:“可是我兄長回來了?”
周譽嗯了一聲,道:“只是他如今還在城外,約莫明天就到了。”
沈至歡頭一回覺得周譽這麽順眼,她道:“那我明日可以去接他嗎?”
周譽莞爾,道:“那是自然。”
沈至歡在東宮的這段日子,周譽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他也鮮少會提及讓沈至歡覺得抗拒的東西,不得不說,當周譽想要同一個人維持好關系總是尤為的簡單。
沈至歡跟他在一起時,并不會感到什麽壓力,他總是可以把那份親密,牢牢地把控在朋友範圍之內。
沈至歡原本想多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可轉念又想起說不定陸夜還沒走,就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周譽看沈至歡的手還放在小腹上,問:“怎麽了,肚子痛嗎?”
沈至歡搖了搖頭,笑道:“其實沒什麽感覺,有它沒它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周譽道:“日後等它再大些,你可就不會這麽說了。”
“左右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就好。”
沈至歡嗯了一聲,道:“我本就沒同你客氣。”
周譽臉上的笑意深了些,道:“至歡,這麽多年,你果真一點都沒變。”
沈至歡道:“你倒是變了不少,衆星捧月,以前可只有我願意跟你玩兒的。”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你怎麽還記得……”
在沈至歡同周譽說笑的時候,一陣飛鳥突然掠起,飛向了別的地方。
沈至歡看了一眼大開的門窗,外頭日光依舊,照在她的臉上。
陸夜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