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發現
這個咳嗽的男人, 似乎是一名鄉間中醫。
湯盈盈想了想,便覺得這個猜測是合理的。
小孩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小黑屋那麽久,沒吃沒穿的, 本來身子就虛, 還被打了一頓。
要不是有醫生治療,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難怪現在小孩居住的房間,有床有窗,甚至還徹夜點着蠟燭。
雖然對比湯盈盈的生活環境, 依舊簡陋到讓人窒息。
但對比小孩以往的待遇,如今這環境條件簡直就是奢侈。
原來是給他養病用的。
看來這個村的人, 虐待孩子的同時, 卻不希望小孩死去。
這簡直不像把小孩當人, 而是當做工具, 可以随意糟踐, 但必須保持使用似的。
湯盈盈思考的時候, 裏頭的中醫很快整理完醫藥箱, 和那個叫二丫的小姑娘, 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
湯盈盈往旁邊稍稍避讓了一下, 等這二人走出去後, 她很快就跟上。
她是隐身的,跟蹤起來簡直不要太方便, 只要不弄出聲音就好。
中醫在前頭帶路,伴随着房屋的大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湯盈盈趁着關門前,也一溜煙鑽了出去,緊緊跟随着二人的步伐。
出了房屋後,外頭的視野, 反而比屋內要更加清晰。
這裏雖然寒冷,但最近似乎都是晴天,泥土幹燥,天光映着土地,月色和星光都仿若近在咫尺,和城市的星空截然不同。
中醫和二丫在前方帶路,兩人一路沉默,沒有任何交流,湯盈盈便也不用仔細留意他們,而是分心觀察起四周來。
這個農村,比湯盈盈想象中,還要更加落後許多。
建于平原地帶,放眼望去,一目了然,一直到很遠的地方,才有深色的山脈,伫立在沉沉的天光之下。
夜色中,低矮的房屋黑漆漆的,看起來又沉又悶。
雖然看不清每棟屋子的具體模樣,但根據夜色下的形狀判斷,基本可以猜出大致的構造。
土屋,木屋,崎岖的泥土路,所有的屋子随意搭建,完全沒個規劃。
湯盈盈粗粗判斷了一下,這怕是不僅在普通的農村裏。
她雖然不是農村長大的,但也不是沒去過農村。
華國發展至今,每年都在竭力脫貧致富,如今華國的農村,早就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的模樣。
就算和城鎮無法相比,不求瀝青路大洋房別墅,但好歹水泥房+水泥路,是最基本标配。
原本湯盈盈以為,是這群人虐待小孩,才不給他分配有電燈的房間。
此刻根據這情形判斷,怕是全村都沒通電。
到了如今這年頭,都還沒通電的村子啊……
湯盈盈已經不僅是在感嘆了,作為從小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人,驟然來到這樣的環境中,甚至是有點震驚排斥的。
就在這時,中醫和二丫的腳步漸緩,在一棟破舊的屋子門前停下。
在陣陣雞鳴聲中,伴随着“吱呀”幾聲刺耳的摩擦聲傳來,中醫拉開了木門,二丫一下子鑽了進去。
緊接着,中醫也側着身體,朝裏頭走去。
沒有中醫頂着,那木門當即就要自動合上。
湯盈盈跟在他們身後,原本是想趴在屋外偷聽的。
但她很快發現,這扇門是房子的大門,往裏走的話,還有不少房間,隔着這麽個距離,根本沒可能偷聽成功。
等門徹底關上後,湯盈盈再開門進去,那動靜可大了。
湯盈盈實在好奇輝子到底是誰,最好能确定一下,虐待小孩的,到底是哪個變态!
無奈之下,湯盈盈只好趕緊沖上前,趁着這門沒有合上,趕緊用手頂住門,然後艱難地往裏頭挪。
沒有想到這木門摩擦聲音不僅大,而且打開和關閉的摩擦聲,竟然是不一樣的。
原本持續合上的門,忽然停止聲響,緊接着緩緩打開。
那中醫沒在意這種小細節,頭都沒有回,但之前已經被湯盈盈刺激過神經的二丫,卻是非常敏銳地回頭看了一眼。
下一瞬,二丫突然沖過來,猛地将門狠狠一壓,将沒有完全合上的門,緊緊地關閉。
“砰”都一聲,門在二丫的用力下,重重關上。
二丫的身軀抵在門上,雙手張開,将從門外進來的空間,全部攔住。
四周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剛推門的那個透明人,消失不見了。
二丫因為用力過度,肩膀被門撞得陣陣發疼,她面色猙獰地看着四周。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輝子,突然痛苦地咳嗽起來。
二丫一聽,顧不上這邊的情況,趕緊沖到輝子面前,将輝子從床上扶起來。
一個面色蒼白的幼童,虛弱地躺在二丫的懷中,對比小寶小朋友那種被長期虐待後的瘦弱,輝子明顯就是重病患者,不僅臉色蒼白,眼眶更是凹陷。
光是看他這外貌,常人怕是都能判斷,這個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阿姐……”輝子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虛浮,似乎看着遠方,“那有片樹葉在飄。”
二丫沿着輝子的目光方向看過去,便見一片路邊随處可見、随處可落的枯葉,憑空出現在了屋內,在黑暗中,靜靜地落到了地面。
整個房內一片寂靜,直到輝子再次咳嗽,吵醒了隔壁屋裏的男人。
男人的咒罵聲與輝子的哭啼聲交錯,中醫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給輝子把脈,留下二丫一個人站在原地,低着頭陰沉沉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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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驟然變得明亮,湯盈盈不自覺地擡起手擋住雙眼。
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明亮的燈光照在身上,四周溫暖的空氣令她冰冷的四肢逐漸暖和起來。
湯盈盈的心神還停留在剛剛見到的畫面中,直到她稍微動了一下,腳踢到了旁邊的東西。
湯盈盈不自覺低頭一看,當看到堆在地上的物品後,頓時瞪大眼睛。
什麽二丫輝子,全都被抛到了腦後,湯盈盈蹲下身,摸了摸腳邊的羽絨被。
結果将羽絨被掀開後,又看到了幾個糕點盒子。
“這……怎麽又回來了。”湯盈盈震驚地看着被子與糕點,之前的種種細節飛快從腦內閃過。
第一次發現異常的時間,是小孩生病,湯盈盈把睡衣撕了給他擦身。
結果第二天,湯盈盈穿着破破爛爛的睡衣回來,四周還堆了四片破布。
但神奇的是,原本已經髒亂的破布,卻完全沒有污垢,只留下了使用過的痕跡。
當時湯盈盈以為,這穿越時空自帶洗衣服功能,現在看來,怕并不是這麽簡單。
所有她帶過去的東西,最終都會跟着她一起回來。
沒有污垢,卻有被使用過的痕跡,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那污垢是小孩身上的東西,所以留在了那個空間?
想到這,湯盈盈立刻将糕點盒子全部找出來,一一打開查看起來。
“被他吃過的糕點,沒有跟着回來……”湯盈盈喃喃道。
莫非進了小孩肚子裏的東西,已經算是他的東西了,所以留在了那個空間?
“這穿越仿佛自帶強迫症,分門別類啊這是。”湯盈盈嘀咕着,心中不大高興。
這些糕點是她留給小孩的,希望小孩明早醒來不會餓肚子。
現在好了,她回來了,糕點也回來了,小孩一覺醒來,什麽都沒了。
早知道昨晚讓他多吃一些了,下次一定要讓小孩當場吃掉。
她這樣想着,将糕點整理好,然後把被子抱起來抖了抖,放在了沙發上。
被子的角落,有個寫着成分與品牌的标簽。
“冰島雁鴨絨……”湯盈盈一邊看,一邊拿出手機搜索起來。
她對這床被子的印象,全都源于原身,只記得是一床很貴的被子,更具體的就沒什麽印象了。
此刻手機一搜,湯盈盈才發現,這羽絨被竟然來頭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雁鴨是冰島獨有的物種,無法人工繁殖,數量非常稀少,用雁鴨絨制成的被子,基本就是羽絨被中的奢侈品。
每一床雁鴨絨被子,都有限量的編號。
這種被子,十年前拍賣的時候,一床可賣出高達五十萬左右的高價。
近年伴随着經濟發展,價格略略有所下滑,湯盈盈眼前這床被子,應該是三年前買的,當時的價格是二十萬。
湯建明是暴發戶,最喜歡這種撐場面的東西,從頭到家,衣食住行,都曾瘋狂奢靡過一陣。
不過瘋狂購物後,迅速抵達的空虛,很快讓湯建明冷靜下來。
別的不說,比如這床價格昂貴的被子,即使再貴,那也就是一床羽絨被。
湯建明稀罕了一陣子後,很快就喜新厭舊,将其扔在衣櫃不再過問。
這次要不是小孩異常的反應,讓湯盈盈心中有所懷疑,她沒特地去搜,怕是壓根瞧不出,這被子竟然大有來頭。
想到這,湯盈盈閉上眼睛,伸出手摸了摸羽絨被。
質感,确實比普通的被子要細膩一些。
手感,确實比普通的被子要蓬松綿軟飽滿一些……
但這一切,是建立在湯盈盈知道眼前是一床奢侈品羽絨被的情況下。
再回想小孩摸到被子時的反應,很顯然對這種材質的被褥,非常熟悉似的。
這得多熟悉,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啊,普通的孩子也很難辦到吧。
總不能他以前天天睡着這種被子長大的?
湯盈盈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按照往日的習慣,換衣服吃早餐去學校。
最近湯盈盈每天準點來學校,受她的影響,班上不少人也逐漸準點起來,特別是林楠葉嘉,這兩個人家和湯盈盈不同方向,經常兩人組隊來學校,有的時候甚至比湯盈盈來得還早一些。
湯盈盈真心覺得,這兩個學渣朋友,絕對是可造之材。
湯盈盈這早起準點來學校的習慣,是她自己多年養成的。
但林楠和葉嘉,在這之前,可是每天不準點上課的學渣。
由奢入儉難,堕落總之比進步要容易很多。
像林楠和葉嘉這種遲到早退曠課習慣的學生,突然改變了生活作息,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但這兩個人不僅堅持下來了,而且從來沒聽她們怎麽抱怨過,似乎這忽然的改變,對她們而言并不困難。
雖然這樣的優點看起來并不起眼,但在好的引導下,往往能迅速改變一個人。
看到坐在位置上,暢快地大聊八卦的兩位好朋友,湯盈盈在心裏嘆息。
可惜她最近事情太多了,不然一定好好輔導一下她們兩,這兩人的進步一定不會慢的。
見湯盈盈走過來,林楠和葉嘉迅速拉着她加入八卦陣營。
湯盈盈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聊到一半了,起初湯盈盈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直到“孫忠旭”這三個字出現,湯盈盈才聽明白過來。
“就幾秒吧,估計就是個公公,所以心理變态了。”
“太猥瑣了,好多女孩子被他害了,現在終于被爆出來了,活該!”
“要我說,這種偷拍網站裏所有上傳偷拍視頻的罪魁禍首,全都該死!”
“盈盈,你家和溫家不是有點關系嗎,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幾人說着說着,看向湯盈盈詢問道。
湯盈盈斟酌了一下,道:“他是昨晚被抓的吧。”
“對啊,據說在溫家舉辦的接風酒會上,好像原本在等哪個大人物,結果人沒等到,反而等來了警察。”
“溫家要丢臉死了,對吧盈盈。”
湯盈盈看着這群高談闊論的高中生,她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只能道:“不知道,我和他們不熟。”
“你還和他們不熟啊。”有人不信,“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啊,說一點呗,大家都好奇死了。”
“盈盈哪知道啊,你要問還不如問隔壁班的蘇雨純。”
“問過了啊,她就一臉我全部都知道,但我一句也不能說的樣子,不過蘇雨純還是透露了一丢丢!”
有個同學賊兮兮都笑着道:“關于那個大人物,就是蘇雨純說的,大家都知道,溫老師在我們學校的地位,整個溫家在我們北陽市是什麽個情況。而那個大人物,就是溫家背後的靠山,非常非常變态的存在。”
“變态?要不要用這種詞啊。”
“說變态都委婉了,人家富可敵國,來我國投資,直接上新聞聯播和部長見面的,用恐怖形容都不為過好麽。”另一個人道,“孫忠旭肯定是得罪人了。”
“難怪哦,網上有人扒出,孫忠旭這個賬號是在海外交了錢的會員,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結果還是被挖出來了,一般人根本辦不到。”
“就算做到了,也等着吃官司賠死吧,孫忠旭落馬絕對是意外,那個大人物也只展露出了冰山一角。這事要不是蘇雨純透露,誰能想到啊,網上一點消息都沒有,全是孫忠旭惡心的視頻滿天飛……”
“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民除害,簡直就是現實活體版霸道總裁。”
“得了吧,現實中的霸道總裁,全是糟老頭子,有這種實力的,沒個五六十歲都不好意思出門。”這時,另一個同學插嘴道,“這個大人物,我好像聽我爸提過一些,沒說具體的,就說是海外財閥,沒幾個人見過,所以也不好多說,反正神秘的要命,別亂YY了。”
“也對,不過這麽一說,又覺得溫家也挺無辜的啊,不知道溫老師會不會受影響,“
“哎,邀請這種猥瑣男,也不無辜吧。”
“那事情沒曝光之前,誰知道他是猥瑣男呢。之前不還說他是知名企業家麽,年年搞慈善,人模狗樣的,人面獸心!”
“那也不好說,大人的世界比我們想的要肮髒多了,指不定還有什麽合作呢……”
“——咳嗯!!”
一群人高中生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一群人的話題越扯越歪,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咳嗽聲在一旁響起。
正在聊天的高中生們一驚,紛紛閉嘴。
再擡頭一看,便見溫清輝從教室外走了出來。
面對所有人探尋的目光,溫清輝和往常一樣,臉上并無異常。
站在講臺上,拿出教案,打開投影,講課,尋常的一套流程下來,溫清輝有條不紊地上課,學生們圍觀了一會兒,也不好再一直盯着他看,整個教室很快進入了學習氣氛。
湯盈盈的英語水平完全夠應付高考了,溫清輝的課程對她而言,最有意思的就是那些偶爾提及的課外小知識,所以她一邊聽着,一邊一心二用,在本子上塗塗寫寫。
林楠原本以為,湯盈盈是在認真做筆記,但随意掃了一眼,發現都是漢字後,便忍不住詢問道:“盈盈,你在幹嘛啊。”
“整理線索。”湯盈盈一邊思考一邊道。
“線索?什麽線索啊,學習的線索嗎?”林楠奇怪地道,但再看湯盈盈寫在本子上的字,卻又不大像。
什麽“二十分鐘、一千五百步……”,全都是奇奇怪怪的句子。
“和學習沒有關系,我自己胡思亂想的,你別管我了,好好上課吧。”湯盈盈道。
她寫在本子上的,不是別的,正是她昨晚穿越後,發生的事情。
湯盈盈醒來後,滿腦子都被小孩的異常情況占據,一直到來到學校見到溫清輝後,才又想起了昨晚在村莊裏的所見所聞。
那個二丫,長得和溫清輝,實在是太像了。
更神奇的是,她尾随二丫回家後,看到了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孩,那個名叫輝子的孩童,長得竟然也很像溫清輝!
雖然那個輝子年紀很小,臉頰凹陷,滿臉病态,但那五官與神情,簡直就是溫清輝的縮小版。
他的名字還叫輝子!
雖然不是很确定,和溫清輝的“輝”,是不是同一個字,但這些巧合連在一起,湯盈盈難免不多心。
可是……
溫清輝大學畢業不久,今年大概23歲左右。
那個二丫,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
按照年齡來看,三人之間,應該沒什麽關系的……
溫瑩瑩和溫清輝的來歷,湯盈盈也不大清楚,但光看目前的生活質量,溫清輝和那兩個孩子之間,那也絕對是雲泥之別。
除了長得像、名字中有一個字重疊之外,三人沒有任何可以聯系起來的地方。
湯盈盈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出任何頭緒,只能暫且将這件事放到一邊。
此刻,她在本子上記錄下的,是她昨晚的收獲。
從中醫的家出發,到達二丫家的這個過程中,湯盈盈曾嘗試記路,但農村的小道彎彎繞繞,又是深夜光線不明的時候,只有非常熟悉路線的人,才能夠直達目的地,向湯盈盈這種第一次走的,直接被繞暈了,連前後左右都快分不清。
不過好在,除了努力記路線之外,湯盈盈還順道記下了自己的步數,并且根據腳程估計了一下時間。
二十分鐘,一千五百步,預計走了一公裏左右。
中醫家附近,有很多的低矮的農房,但當走到二丫家後,四周卻逐漸荒涼起來。
湯盈盈進門的時候,差點兒被二丫發現,好在她及時躲了過去,緊接着,便聽到了雞叫。
這雞叫聲,也有些熟悉……倒是挺像她和小孩被關在小黑屋時,聽到的雞鳴聲。
湯盈盈暫且估計,她和小孩之前關着的小黑屋,就在二丫家的附近。
二丫曾經給小孩送過水,今天又來看小孩,因此虐待小孩的人,很可能就是二丫的家人。
再想到二丫在跪地求中醫的時候,提過了“兒子”、“阿叔”兩個詞。
想到這,湯盈盈在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推論。
【未通電偏遠山村,愚昧,落後,野蠻。】
【中醫居住村中心,地位高,疑似無西醫,可能迷信。】
【輝子病重,二丫阿叔虐待小孩(未見過二丫和輝子的父親,求救中醫時主事者為二丫)——】
寫到這,湯盈盈面色凝重,最終還是寫下了最終推論。
【絕後,拐賣。】
湯盈盈在寫的時候,林楠時不時探頭探腦,想看她在幹什麽。
湯盈盈不太想把這種沉重的事情和人分享,因此快速寫完後,就收起來了。
見林楠好奇地看着自己,湯盈盈想了想,只好小聲道:“那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好啊,什麽問題啊?”林楠開心地道。
“我記得,你也是本地人,平常說饅頭的時候,會用馍馍這個詞嗎?”湯盈盈道。
“馍馍?”林楠一愣,“沒有吧……這個詞,一般都是北方人用,我們基本不用啊。”
“那在什麽情況下,會用馍馍呢。”湯盈盈沉思道。
“北方人吧?”林楠奇怪地道。
“不是北方人。”湯盈盈肯定地道,“就我們本地的口音。”
那個村莊,湯盈盈目前聽過三個人開口說話。
中醫、小寶、二丫。
其中二丫口音是最重的,湯盈盈幾乎聽不懂。
中醫口音也很重,但因為和湯盈盈的口音差不多的緣故,因此湯盈盈反而能聽得懂,這要換個北方人來,估計就抓瞎了,和聽天書沒什麽區別。
至于小寶……
他的普通話是最标準的,但也帶着點兒村莊的口音。
他曾說過,他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所以很多東西,一定是在村莊內新學習的。
特別是語言以及生活用詞,是最容易被傳染的。
即使這是小孩原本的習慣用詞,但如果村子裏的人不是用馍馍來形容饅頭,他一定會被強迫改掉。
通過口音,湯盈盈判斷,這個村莊很可能在本省內,甚至就在附近幾個市裏,但是“馍馍”這個用詞,就很格格不入。
什麽情況下,南方的農村,會用到北方才用的“馍馍”二字,如果這是條成功的線索的話,湯盈盈很可能有希望,在白天直接找到那個村莊的位置!
這才是湯盈盈現在在這裏辛辛苦苦回憶、推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