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是一個消瘦單薄的身影。
喬聞章一身青竹色衣袍,沿着波光粼粼的柳湖,一路來到婉婉所在的暖閣前,登門而入。
婉婉還以為是柔姐姐和司寧來了,便起身去迎,結果卻迎面撞見一男子,小姑娘花兒般燦爛的容顏失了顏色。
小閣裏很靜,隐隐還能聽見不遠處,貴女們的說笑聲。
雖然環廊曲折,兩旁又有垂柳景石遮擋視線,但其實也不過是舉步之遙的距離,若是有人說笑往這邊走,免不得撞個正着。
喬聞章身量不算高,在男子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個頭,因常年讀書久坐,缺乏鍛煉,他身形有些消瘦,眉眼随和,帶着股濃濃的書香氣。
見到婉婉,他先躬身鞠了一禮,道了聲:“婉表妹。”倒是帶着幾分彬彬有禮的模樣。
“你是?”
喬聞章低垂着頭,婉婉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樣,直到他擡起頭,婉婉這才後知後覺的認出,竟是喬家的大公子,喬聞章。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若是換做在家裏,或是在姑母府上偶然撞見,婉婉也該見禮,禮貌回一句“表哥。”
可這裏是頤園,重陽長公主舉辦的游園會,外面還有衆多女眷,本就不妥。
雖說頤園游會并未特意分什麽男女,但環廊這邊都是女眷,而柳湖西側的涼亭內才是男子吟詩作賦的地方。
就算沒有明确禁止,可男女有別,在道德禮法的約制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無形中刻意的避嫌着,并不會唐突冒進。
而喬聞章只身一個人闖入只有婉婉自己一個人在的暖閣裏,何止唐突,若是被人撞見了,更是要說不清。
“喬公子,這裏都是女眷,你可是走錯了路,快些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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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并沒有像喬聞章那樣親昵的稱呼他為表哥,喬聞章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表妹。”喬聞章見到婉婉,眼中難掩少年喜悅之色,“我并非是走錯了路,而是得知嬸嬸替我做主,将你許配給我,我心中實在歡喜,便是想要看你一眼。”
他目光閃爍,盡落在婉婉的身上,見到婉婉,猶如見到了天上的神女一般。
天知道,他自那年除夕家宴上第一次見到婉婉,便一眼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既見了,便快些離開吧。”
婉婉心中像是堵着塊石頭似難以言說,她有想過,此次游園會,恐會碰上這位“未婚夫”,但也只以為是遠遠一見,頂多是在姑母的介紹下,尴尬的說上幾句話,可這樣荒唐的被堵在暖閣裏,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小閣外貴女們的嬉笑聲不絕于耳,她們随時都有可能會過來撞見,明她什麽都沒做,可卻仿佛是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心口狂跳不止。
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就算他們之間已有婚約,就算日後兩人訂婚的消息傳出去,也會惹人诟病,被有心人說成,是不知檢點,早就暗通款曲才會有這婚約。
為了不惹起不必要的麻煩,婉婉只想要息事寧人,溫聲勸說他快些離開。
可喬聞章卻并未打算離開,一想到這美若天仙的表妹,不日将與他成婚,成為他的妻子,他眼中便露出難以掩蓋的喜悅和向往與期待。
他将腰間玉佩取下,雙手奉到婉婉眼前。
“表妹,這塊玉佩是我随身佩戴多年的心愛之物,望表妹不棄,請表妹收下。”
喬聞章舉手投足謙卑恭順,又因常年泡在書櫥裏,整個人書香氣很重,很是彬彬有禮。
可就是這樣彬彬有禮的人,卻做着最無禮之事。
婉婉瞪大了眼,他這是在做什麽呀?私定終身嗎?
“表哥,這玉佩恕我不能收下。”
婉婉向後退了一步,盡量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婉婉道:“若我今日收了這玉佩,便會被有心人揣度是你我有私,衆口铄金,可知人言可畏。”
任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飽讀詩書的伯府公子,竟能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可那溫和之人,似乎并未将婉婉的話聽進去半分,依舊奉着玉佩:“這裏沒有別人,表妹收了,也算是我對你的承諾。”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兒,她何需要這種荒唐的,私底下的承諾?
婉婉有些急,又後退了幾步,鞋子碰到了牆根,身後傳來一陣冰涼。
可小閣就那麽大,喬聞章又堵住了門口,她又能退到哪去?
他是鐵了心的迫着她收下,不收他便端着那玉佩不放手。
婉婉無奈嘆氣,“你這樣不和規矩,若真有心送我,等來日過禮,便放在聘禮盒子裏一同送到府上,我自會收到。”
窗外得風吹得和煦,透過窗柩照在婉婉的臉頰上,原是一張粉嫩瑩潤的臉頰,如今卻泛白,小小的姑娘眼中只剩下了惶恐和緊張。
此時假山涼亭內的人,随着良王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剛好目睹了暖閣內的情景。
蕭合道:“這個喬聞章竟如此膽大,大庭廣衆去私見女眷,也不怕惹人非議。”
良王道:“許是覺得婚都定了,便不怕惹人非議了吧。”
蕭合卻不贊同:“那也是不和規矩的,你瞧把這姑娘吓的花容失色,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正說着,便見喬聞章又拿出玉佩讓婉婉收下。
蕭合見此情景,更是啧啧道:“這是送禮嗎?我怎麽瞧着到像是逼婚呢?人家姑娘不願意要,他就耍賴不起,迫着收下,胡攪蠻纏,豈非君子所為?”
“的确沖動魯莽。”良王輕搖折扇,依舊笑得和煦如風,“不過少年被情愛沖昏頭腦,做事無所顧慮,倒也是可以理解。”
蕭合很是不贊同這話,“我瞧着他這歲數比我都大,哪裏還是少年呢。”
蕭合嘆息,“好好一個姑娘,怎麽就跟一個斯文敗類定親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可惜,可惜,還不如嫁給他。
蕭合一邊嘀咕惋惜,一邊覺得口渴,轉身去拿茶碗,卻見身後空蕩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
“翊王呢?三殿下怎麽不見了?”
他記得剛才他和良王說話時翊王還在的,怎麽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呢?
蕭合的長随誠青回禀:“小公爺,翊王殿下走了。”
“什麽,走了?”
這可是給他選妃,怎麽到頭來他和良王看了半天,正主兒卻不見了呢?
蕭合追問:“什麽時候走的?”
他可是奉母親之命來看着翊王選妃的,還沒選出個所以然來,人就這麽不見了,他這差事豈不是辦砸了?
誠青說:“就在您和良王殿下說,把那姑娘吓的花容失色的時候,翊王殿下就走了。
誠青補充:“走了有一會了。”
此刻柳湖小閣,面對這樣油鹽不進的人,婉婉不能接,卻又不敢斷然拒絕,只怕将人惹怒,得不償失。
婉婉很是窘迫,只叫喬聞章快起來,一直躬身遞她東西,這算怎麽回事。
小姑娘退縮得,最後都避在了角落裏。
就在這時,不遠處隐隐傳來貴女們的驚呼聲,那聲音不斷移動,漸稀漸遠。
可婉婉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麽事,若人群散開,恐會有人過來,心下便是更緊張了。
就在這時,一紅衣女子,身後跟着兩個丫鬟,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婉婉,我就知道你是要想我的,我這不就來了。”
那女子一身緋色紅裝,墨發高束,幹練飒爽,笑起來也是明豔動人,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正是鎮國公府小姐郁司寧。
“司寧!”婉婉見到司寧,猶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的都快要哭了。
司寧見這竟有外男,且還将婉婉迫在了牆角,立刻察覺出不對,立刻揚起皮鞭,狠狠道:“婉婉,有人欺負你?”
她将皮鞭對準了喬聞章,随時準備進攻。
楓荷不過出去迎一迎郁姑娘,一轉眼的功夫,回來便見到這個,吓得忙跑過去,伸手擋在小姐身前,看賊似的看着喬聞章。
“你這登徒子,你要做什麽?”
喬聞章手裏還端着玉佩,擡眼依舊是溫和目光,他雖是個科舉愁,但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
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他心知肚明,眼下這裏來了人,玉佩是送不出去了,便也不再糾纏。
“表妹,是我唐突了。”
言罷,他收了玉佩,想要轉身離開。
“想走!”郁司寧揚起皮鞭殺氣騰騰,“欺負完人就想走?你以為我這鞭子是吃素的不成?”
喬聞章平日裏只弄文墨,哪裏見過女子武刀弄棒的,只看了一眼,便被郁司寧駭人的眼神吓的得忙縮去了別處。
郁司寧心裏暗道了句,有賊心沒賊膽的廢物,她一鞭子就能把他抽得起不來床。
婉婉從驚慌中回過神來,被楓荷扶着,繞過喬聞章,走到郁司寧的身邊,這才道:“司寧,讓他走吧。”
“婉婉!”郁司寧不肯,有人敢欺負婉婉,她定是要打他個狗血淋頭的。
可婉婉卻堅持,楓荷說:“這事傳出去終究是對姑娘不好,郁姑娘,還是息事寧人吧。”
想到婉婉,郁司寧這才憤憤收了鞭子,叫喬聞章離去了。
可她心裏不痛快,“婉婉你可知他是誰?等他出了頤園,我找個地方揍他,替你出氣!”
婉婉生得漂亮,這些年郁司寧聽到觊觎婉婉的風言風語也不在少數,可真欺負到頭上的,卻還是頭一個。
她定是要殺一儆百的,叫那些狂徒死了這條心。
瞧着郁司寧恨不得将喬聞章大卸八塊得模樣,婉婉心裏的小陰霾一下子就消了,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
從小到大,只要她受委屈受欺負,第一個沖過去護她,替她出頭打架的永遠是司寧。
“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他是宣平伯府的公子,是我表哥。”婉婉垂眸,面上還有未消得恐懼,她道,“算了吧,也并未做別的什麽過分的事,再說我和他……”
郁司寧扶着她往小閣外走,追問:“你和他什麽?”
婉婉擡步,跨出門檻,外面卻出奇寧靜,沒了方才的熱鬧,她道:“我父親前幾日為我訂了婚約,訂婚對象便是他。”
雖然她是打算要退婚的,只是礙于沒有尋到一個合适的時機,但一日未拒了這樁婚,長輩之間的口頭婚約就還在。
“他…他…他,未婚夫!”郁司寧震驚到結巴。
轉瞬她又覺得哪裏不對,“未婚夫怎麽了,未婚夫也不能這樣對你啊!還沒結婚就這樣,這要是成了婚還得了,還不得欺負死你!”
郁司寧是個直爽的性子,但這話,話糙理不糙。
婉婉說:“我也沒打算嫁他,是父親做主的,等回去就找父親退婚去。”
郁司寧贊同的點頭:“這種人,是該退婚。”
司寧挽着婉婉的手,回想起喬聞章那文弱書生模樣,忍不住又吐槽了句,“還沒我哥哥一半身量,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容伯父就讓你嫁給這樣的人?咋想的?還不如嫁給我哥!”
“你哥……”
婉婉和司寧雖是好姐妹,可婉婉對郁小将軍的印象實在不好,司寧總是被她哥揍的鼻青臉腫的,有好幾次都被她撞個正着,所以婉婉打小就怕郁小将軍的大巴掌。
婉婉瑟瑟:“你哥就還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那巴掌落在自己身上。
“我哥他說他只揍我,不打媳婦。”
婉婉并不想将話題圍繞在郁小将軍身上,此時她們二人已經過了環廊許久,卻見兩處空落落不見半個人影,婉婉疑惑道:“這兒怎麽都沒人了?都去哪了?”
郁司寧看了看四周:“沒人呀,我來時就沒人啊。”
可剛剛明明有好多人的,怎麽一下子一個都沒有了。
不過她也不糾結這個,想起丁懷柔,婉婉問:“柔姐姐呢?還沒來嗎?”
郁司寧嘆氣:“別提了,她是跟着尤姨娘來的,這功夫脫不開身,等一會吧。”
“尤姨娘?”婉婉有些意外,雖說全上京城都知道長寧侯府是妾室管家,可代表侯府堂而皇之的來參加正頭園會,還是頭一次。
“這可是長公主舉辦的園會,丁伯父就這麽讓來了?”
郁司寧說:“丁伯父昨日領旨南下,尤姨娘就鑽了空子,此來很是得意,就是柔兒又要受委屈了,以柔兒的性子,回去八成又要哭鼻子了。
所以尤姨娘是擅自做主,背着丁伯父來的,婉婉滿腦子只有一個詞,那就是“荒謬”。
郁司寧見婉婉臉色不好,想着她剛剛受了不小的驚吓,不想讓她再擔心柔兒的事,于是拉着她的手。
“婉婉咱們不說這個了,你看那邊有一片桃林,你不是最愛桃花,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沿着湖岸有一處桃林,延綿大半個柳湖,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滿園芬芳,枝葉繁茂。放眼望去花海一片,只遠遠見着便覺心曠神怡。
婉婉喜歡,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此時洪箐箐也正在桃林,後面跟着的丫鬟小翠,“還好姑娘聰慧,留了一手,不然這次可真是白來了。”
小翠一邊跟着小姐,一邊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琉璃罐子,蓋子上還有換氣孔,小心翼翼的,似乎裏面裝着活物。
洪箐箐氣的咬牙,手裏的帕子都被她扯變形了。
喬清樂方才挨了她一巴掌,痛哭流涕的跟她保證,這事真的不是她說出去的。
洪箐箐不信,喬清樂就反手給了陶安欣一巴掌,質問她是從哪知道的?
陶安欣傾慕喬聞章,并不想争什麽翊王妃,可她寄居在宣平伯府,若是有幸被翊王看上,也是宣平伯府的榮耀,所以她是被迫着穿了這衣裳,于是說了緣由。
洪箐箐這才了然。
“母親不是說花重金買死了口風,只有咱們一家知道翊王殿下的喜好,可為何所有人都在宮裏打探出了這消息?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呢。”
提起這事,洪箐箐越想越生氣,
小翠道:“夫人的确是買死了那個太監,可奴婢想,翊王為長公主選料那日,屋裏應該有很多人,也過手了許多人,如此便不止是那一個太監知道這事也是正常。”
洪箐箐暗道是自己大意了,後悔怎麽沒将全上京城的桃色都買斷了,這樣別家就是知道也于事無補。
這時她走到一處桃花開得最繁茂的地方,便不再動了。
“你确定翊王會到這來?”
小翠肯定道:“姑娘放心,奴婢打聽了,有桃林的地方,必有翊王殿下的身影,錯不了。”
洪箐箐嘆氣,“原本是打算在衆人中脫穎而出,再到桃林裏化作一個桃花仙子,與翊王殿下偶然相遇,現下卻就只剩下這一個,真是晦氣。”
小翠忙拍小姐馬屁:“姑娘美若仙子,翊王殿下見了必然喜歡,一個也是管用的。”
洪箐箐也是這麽認為的,她對翊王妃的位置,勢在必得。
洪箐箐接過小翠手裏的罐子,“你去前面看着,翊王來了通知我。”
小翠應聲去了,沒一會跑回來說:“來了,來了,翊王來了!”
說完便忙接過洪箐箐懷裏的罐子,跑到一處樹後躲着去了。
洪箐箐恍然見一青色身影閃在桃林過,又見跟随一藍色身影,男子的衣着和身量與女子都大不相同,洪箐箐一眼認出是的确是來了,于是壓制着內心的欣喜與激動,忙用團扇遮面,欲蓋彌彰,故作一副樹下賞花姿态。
丫鬟小翠也是看準時機,一見人走近了,打開蓋子,便有上百只顏色绮麗的蝴蝶奪瓶而出,霎時在這粉色桃林間飛散開來,翩翩起舞,惹得桃花四落。
洪箐箐身上挂了香囊,是事先準備好,引着這些蝴蝶飛到她身旁,這樣她便不用有任何動作,就能引起翊王的注意,也可驚為天人。
良王和蕭合入園來尋找翊王,素知他喜桃花,頤園的這處桃林他是必要走上一走的,如此二人才來此尋找。
奈何小翠不識翊王,見二人氣度不凡,蕭合還喚良王為“殿下”,便認定就是了。
如此蝶花飛滿天,在這素雅的桃林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精致景象。
引得良王與蕭合駐足,忽得那些絢麗的蝴蝶似是尋到了什麽東西一般,只飛向了一處。
婉婉正與郁司寧游走在桃林間,聞着花香陣陣,賞着只一年才能一見的景色。
忽而一只五彩蝴蝶向婉婉飛來,她伸手,那蝴蝶便悄然落在婉婉的指尖。
三月初春,蝴蝶是極少的稀罕物,就是有也該是在溫泉池旁,那樣溫暖的地方。
婉婉将那只蝴蝶湊到眼前,“小蝴蝶,你從哪裏來呀?”
那蝴蝶便扇了扇翅膀,似乎是在用它的方式和婉婉說話,惹女子噗嗤一笑,“難道你也是來賞桃花的嗎?”
郁司寧笑婉婉,“你都這麽大了還和蝴蝶說話,蝴蝶怎能聽懂人說話呢?”
那蝴蝶自是聽不懂,但卻也不怕人,無論婉婉怎麽移動,它只換了個更穩妥的位置,落在婉婉掌心就是不走了。
婉婉也難得這般開心,便托着它繼續向前走。
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花瓣,有的時間久了便化成了花泥,正走着,迎面便撲來了更多的蝴蝶。
婉婉手中這只蝴蝶比那些飛來的蝴蝶個頭大上許多,似乎是這群蝴蝶的頭兒,它落在婉婉掌心,那些蝴蝶便只落在婉婉周圍的桃枝上。
婉婉移動一步,那些蝴蝶便跟随一步。
良王和蕭合是來找翊王的,結果翊王沒找到,卻遇見了個桃花仙子。
只見衣裙翩翩如水,波光粼粼,容顏迤逦,周身都散着淡淡光暈,叫人移不開眼。
蕭合愣了下,“殿下,咱倆莫不是誤入仙境,怎就見到天人了呢?”
良王含蓄的笑了笑,卻沒說話,只是繼續轉去了目光,去看那仙子旁邊的姑娘。
郁司寧一身緋色紅衣,腰間別着小馬鞭,正開心的去追剛剛落在她鼻尖的蝴蝶。
任她伸手如何敏捷,可就是追不到,婉婉實在看不下去,将自己的帕子遞給她。
“司寧,用帕子吧。”
郁司寧才不要帕子,她撸起袖子,找準時機,牟足了勁,縱深一躍,抓個正着。
“抓到了,婉婉我抓到了”。
她開心的去給婉婉看,結果一松手就又飛了,惹得婉婉在一旁咯咯的笑。
婉婉倒是不用追,這些蝴蝶始終圍着她飛舞,似乎是在以她為中心。
起初她還覺得欣喜好看,可欣賞着欣賞着,婉婉開始覺得有些不對。
她并不知這是事先安排好用來引人的手段,小姑娘平日裏只在閨閣,哪裏見過這個。
腦海裏第一個念想是有點懵,随後便開始懷疑,自己怕不是中了什麽降頭?
此刻不遠處,那一身月白衣袍正信步在桃林間的男子,忽見不遠處突然冒出許多蝴蝶。
仔細看去,便見蝴蝶飛舞間,那個一身月白衣裙,宛若天邊皎皎明月的姑娘,正微蹙着一雙好看的眉眼,絞盡腦汁兒的,似乎是在發愁着什麽天大的事兒。
繁密桃枝隐去了男子大半身量,一只五彩蝴蝶穿過重重阻礙,飛到男子跟前。
他伸手,接了那蝴蝶,一朵桃花也随即翩翩飄落。
彩蝶飛離,他垂目,便見滿園桃色芬芳,唯這一朵雪白,落在他掌中……
作者有話說:
高湛:今天是和媳婦穿情侶裝的一天。
——
又是個突如其來的更新,下章預測還是這樣,因為周三前要寫滿三萬字才能上周四的榜單。
所以這周四寶寶們在編推榜單上就能看見我啦,好開心,我一會繼續去爆肝。
下面感謝為我留言的小天使,【我是mivoki大王】【難能可貴】【張張】【糯米湯圓】【橘子】【40417662】【流雁】感謝灌溉營養液【糯米湯圓】感謝仙女們的支持,愛你們愛心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