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矮個子的黑衣人說完,高個子的避免抓錯人,把事辦砸,還特意從懷裏掏出畫像比對了比對。
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清姿天成,畫像也僅能畫出她的三分靈動來,不過确定是本人沒錯了。
二人相視點頭,結果剛邁出一步,矮個子就一腳踩在了幹樹枝上。
婉婉正聚精會神的查看賬目,她還差一冊賬本就全部看完了。
結果外面卻突然傳來樹枝被踏斷的“咔嚓”聲。
“誰?”
她尋着聲音,警覺的看向窗外。
卻聽見夜色深處,傳來幾聲貓叫。
貓兒是夜行動物,半夜出來抓耗子不小心踩斷了樹枝,發出聲響。
黑衣人是打算這麽引導的,所以藏在樹後,以假亂真的學着貓叫。
叫了一會,矮個子一擡頭,卻發現屋裏的燈莫名其妙的熄了,方才坐在窗前的女子也不見了,眼前只有漆黑一片。
“老大,別叫了,人都沒了。”
被叫老大的高個子也擡頭,錯愕道:“人去哪了?”
矮個子回答:“不知道啊!八成睡覺去了吧。”
旁邊就是女子的卧房,可院子裏一片靜谧,卧房裏也沒有光亮。
按着正常起居來算,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一進去就熄燈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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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子覺得事有蹊跷,站起身道:“走,進去看看。”
他們是江湖上專業擄人的販子,兩個大漢抓一個柔弱千金,對他們來說,手到擒來的事兒。
而此時婉婉正站在書房窗旁,側耳認真聽着外面的動靜。
果然那貓叫聲是假的,她隐約聽到了有男子的對說聲,還說要進屋。
她第一反應就是,家裏進賊了。
想着父親和哥哥都不在家,能翻牆而入的必然都是手段兇殘的亡命徒。
婉婉不敢貿然有所舉動,她想若是圖財,家裏的銀票珍寶,只要他們不害人性命,盡數拿去便是,她決不阻攔。
可若是為了色……那便是不尋到目的不罷休的。
所以她才熄了燈,将自己隐于黑暗中。
婉婉的心狂跳到了嗓子眼,腳下的步伐也越加慌亂了。
可她告訴自己,越是到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慌亂只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這院子裏所有的人。
她緊緊攥着手裏的剪刀,小步小步的挪移到門口。
她讓自己先站在房門後的牆壁前,這樣一會賊人入門,她便可趁其不備,悄無聲息的偷偷離開。
然後叫醒院裏的人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報官,通知父親。
匪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婉婉屏氣凝神,仿佛連喘息都會暴露她的行蹤。
房門被推動,在耳側發出“吱呀”聲響。
沉重的腳步聲踏進來,矮個子道:“老大,太黑了,這啥也看不見啊。”
“點燈。”高個子說完,矮個子便在烏漆麻黑的屋裏摸索着燭臺。
婉婉知道,她要在點燈之前離開,不然就要被發現了。
可裙角被方才開起的門縫緊緊夾住,她一動,就發出了布料撕裂的聲音。
“老大,人在那!”
這聲音在寂靜黑暗的屋子裏來說,太過明顯,婉婉被發現了。
高個子怒斥:“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矮個子氣勢洶洶的尋過去。
婉婉見事不妙,猛得拽下裙子,任裙角被撕扯出一處大大缺口,她來不及多想,撒腿就往外面跑。
屋外月色如銀般灑下來,萬籁俱寂,只聽到女子驚恐的喘息聲。
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拼了命的逃出生天。
可她到底只是個柔弱的姑娘,身後被兩個大漢追着,一時慌不擇路,絆倒在了地上。
轉瞬,她就被兩團黑影圍住。
“跑?”高個子眼露兇光,“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婉婉下意識得向後退,直到退無可退,逃無可逃,花般面容也跟着失了顏色。
“我父親可是當今太傅,朝中重臣,我是官家小姐。”婉婉挺直了腰杆,“你若敢殺我,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若一開始婉婉以為他們只是入府行竊的小偷,那麽現在她可以肯定,這些人是沖她來的。
“你放心,我不要你性命,有人花錢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看着比畫像上還要絕美十倍的女子,不禁罵了句娘,這麽好的貨,可惜是個雛,碰不得,不然他定要先嘗一嘗這美人的滋味。
不過雖然不能碰,但摸一摸,得些便宜總是無妨的。
他看着女子楊柳細腰,婀娜有致的身材,還有那張足矣跌倒衆生的精致面容。
他做了這行這麽多年,見過的小姐無數,可像眼前這位,渾身上下都似剝了殼的雞蛋水靈剔透的,還是頭一個。
有了惡念的人,眼中便會露出猥瑣,藏不住的貪婪目光。
婉婉心暗道了句:“完了,這是奔着她的色來的。”
她亮出藏在袖口裏鋒利的剪刀,刀尖向外,威脅道:“你別過來!”
“呦呵。”高個子見那繡花剪子,不怕反笑:“沒看出來,還是個辣貨。”
他絲毫不費力氣的一把奪過婉婉的剪刀扔在地上,然後舔着舌頭,迫不及待的想要伸出猥瑣的手,去摸婉婉的臉頰。
“老大,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矮個子在一旁看的熱血沸騰,滿臉讨好恭維,“你摸完,給我也摸摸呗?”
他搓着手,躍躍欲試,只等着老大完事好輪到他。
可老大剛伸出去的手,什麽還沒摸着,便被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的物件割了手。
削鐵如泥般,整個從手腕處被攔腰斬斷,當場血花四漸。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高個子疼得嗷嗷慘叫,哪裏還顧得上去摸美人兒。
矮個子也吓傻了,看着老大掉在地上血淋淋的手掌,腿都軟了。
“老大,這是咋回事啊?”
老大哪還有心情答他,鑽心般的疼痛讓他險些昏厥,好在他尚還有一絲理智,道:“快跑。”
矮個子都吓得尿了褲子,忙哆哆瑟瑟的點頭,可耳側又傳來一道破空聲哪裏還容他們逃跑。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有一莫名硬物一箭穿入心口,從後背穿出。
事情只發生在轉瞬,兩人幾乎是同時,串糖葫蘆似的,被牢牢固定在了一起,渾圓的眼睛瞪得老大,稍頓了片刻,二人便重重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鮮血。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歹徒,轉瞬就沒了氣息。
婉婉哪裏見過這等場面,吓得心口一緊,整個人便暈厥了過去……
夜空下,那立在房屋之上的白衣男子縱身一越,便從數丈高的屋檐翩然落下。
他如踏在雲霧上的天神,矜貴高冷,冷漠疏離。
“殿下。”祁沨也從跟随下來,上前查看道:“兩個都死了。”
男子并不在意他們的死活,只去看昏倒在地上的姑娘。
她呼吸微弱,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吓。
祁沨有些疑惑,“容小姐并未受傷,怎麽會暈了呢?”
高湛瞥了眼地上大灘大灘的血跡。
反問他:“你不是說,不會有血?”
他穩準狠的将翠竹一箭穿入兩個黑衣人胸膛,傷口處幹淨的,就好像那致命的異物是長在身體裏一般,渾然天成。
祁沨吃癟,支吾道:“屬下只想到了傷口,卻忘了他們還要吐血……”
祁沨失算,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高湛未語,只俯身将地上的小姑娘打橫抱起,送進屋內。
待安頓好一切,他才走出來道:“将這些血都處理幹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殿下……您不怪我?”祁沨有些意外,更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高湛冷瞥他一眼,“處理不掉,提頭來見。”
祁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