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們,怎麽輪到我落魄,就沒有一個好心人來救我!”
一時怒氣更盛,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繼續往那驿站走。剛要擡腿,卻發現一切都不對了。我明明是倒在沒有人煙的城外,可這周圍分明就是個鬧事啊,往前瞅瞅,根本不見了那個驿站的影子。再一定神,我昨晚心傷加外傷,勞頓加驚吓,明明奄奄一息了,怎麽現在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再擡這左手腕一看,雖沒包紮,也看不出上藥的痕跡,但分明好了許多,不像昨晚剛傷的樣子。難不成我被人救了?可是救我就不能把我好好安置一下麽,非要再扔回這路邊?
我躊躇着走向街邊一個賣字畫的攤子,那攤主年有六十,花白了頭發,昂着頭瞟我一眼,想是不待見我這種髒兮兮的小孩,我還是開口問道:“先生,這是哪裏?”
不想那老頭傲是傲,卻答了我的話:“皇城,永安。”
我借勢又問:“那姜燕城離這裏可是很遠?”
“就是駕快馬不歇着,也得三四個時辰。”
我心裏肯定了自己是被救過,只是為什麽被帶到了皇城呢,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邊想着,一邊又問:“那……敢問先生,現下是哪朝哪代,什麽年號?”
“嗯?”那老頭彎下身子,疑惑的瞅着我,我心想糟了,我才七歲,問這些太不合常理了,正欲掩蓋過去,那老頭卻說:“南禮王朝,禮承帝,建豐五年。”
呵,這老頭還真是惜字如金,不過我問到了該問的,心裏也漸漸有譜。
首先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朝代,前世的背誦加上今世的修養,倒是可以憑借詩詞走才女路線;其次,既在皇城,那官宦富戶必是很多,打聽一下誰家樂善好施,或是缺人手,投奔過去,至少可以先做個小婢女,溫飽應是可以保證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一定要裝得像個七歲的孩子才行。
不管态度如何,至少這老頭還是給了我有用的信息,我看他挂着的字畫中,有一副荷花圖,構圖不太好,若能添幾行詩進去,一來補全了結構,二來還能增加內涵,許是那老頭見我盯着那畫,便問:“又是如何?”
我不答話,想了一下,開口道:“泉眼無聲惜細流,樹蔭照水弄輕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看到那老頭詫異又狂喜的眼神,我才轉身離去。心裏暗暗比了一個V字,老人家,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楊萬裏同學的詩定能讓你這畫賣個好價錢,遠超過了我耽誤你時間的價值,但你也給我記着,我的臉你即已認住了,下次我若再有事相求,你得更盡些心才行啊。
我繼續在集市上溜達,想收集些達官貴人們的消息,好為自己找個出路。溜達了半個多時辰,暫時打聽到的信息是:皇帝的幼弟,淮王安君羽親自給皇帝進貢問安了;丞相吳庭汶在早朝上鼓動皇帝降了兩代功臣言書晉的官職;皇後的親哥哥,也就是國舅爺李翼清體恤百姓,深得人心;廣淵侯的小兒子被立為世子,将來會襲了侯爺的封號,夏三爺的小女兒又在宮慶祝了生辰……
我小心竄着,這時“姜燕城”三個字飄進我耳朵,我一頓,好奇心還是拉着我湊過去,只聽一個聲音低聲道:“那火來得蹊跷,果然還是被……”隔得太遠,我聽不太清,正欲湊近些,卻突然聞到一陣異香,眼睛被人一蒙,感覺被誰扛了起來,心道不好,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喂,醒醒!”一個小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緩緩睜開眼,自己正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裏,再一轉頭,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屈膝坐在我身邊,一對丹鳳眼顯出十二分的靈氣,見我醒了,她微微一笑,皓齒紅唇,雖還是個孩子,但已有了七分的豔麗三分的動人,這要是長大了,得收服多少男兒心啊。“我叫莫玲玲,你叫啥?”聲音也是清脆幹淨啊……
我想着這些,也不忘回答:“我叫梓絡……這是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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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玲玲明亮的眼睛一轉,許是回憶了一下,說:“聽前兒個送吃的的女人說,好像是叫什麽夢春閣的……”
我兩眼一黑,完了,完了,完了!怕什麽來什麽!夢春閣?一聽就是妓院的名字,枉我打聽了那麽多大戶人家的消息,對了,差點還聽到了我家破人亡的內幕,結果!媽的!還是被拐來青樓了!這究竟是個什麽社會,燒殺擄掠在先,其次又棄人道旁,然後這皇城根下青天白日的還拐賣兒童,逼良為娼!我生在這果然是來還上輩子的債的!
我朝窗外看看,果然看見幾個打手裝扮的男人在院裏晃着,逃出去肯定是沒希望了,只能想着怎麽把自己往粗使丫頭的樣子折騰,可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真相,或者是真相的可能之一差點就被我聽到了,就在這節骨眼上……哎,算了,或許被拐在這裏是老天要懲罰我違背自己的諾言吧。新愁舊愁相繼湧來,我心裏難過,于是沉默地靠在牆邊,莫玲玲似乎也被我哀怨的氣場籠罩了,也不見了剛才的靈氣,只是坐在我旁邊,垂着腦袋。
看她這樣,我頓生憐憫歉疚之心,正欲安慰她幾句,卻聽到了她鼻子裏沉沉的呼吸,我一怔,感情這死妮子靠着我是睡覺來了啊!哈?虧我還……罷了,還是為自己先打算打算吧。
安平且偷生
“疤丫頭,蘭姑娘要的香料催了好幾次了,你是送還是不送!”香料房管事的榮大娘眼見着就挽起袖子,氣勢洶洶的向我走來,我端着盛香料的托盤躲不及,胳膊被她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忍着疼,回着:“就來,就來!”
一路疾走,從後院穿過,我将托盤遞與前樓接應的瑩丫頭,她滿臉歉疚的說:“這次又麻煩你了,那霜公子來得突然,碰巧我們姑娘前日個不慎打碎了那香料盒,只能催着你現配了,榮大娘沒為難你吧?”
我擺了擺沒被掐的那只胳膊,說:“沒有。瑩姐姐快送去吧,別讓蘭姑娘等急了。”
瑩丫頭沖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也終于舒了口氣,一邊輕柔着被掐過的地方,一邊往回走,心裏嘆道:八年了,恐怕整個夢春閣,也就榮大娘會給我顏色看了吧,憑我現在的能力和地位,斷可以同柳豔姨言語一下把她弄走,只是……
我隔着面紗,摸了摸右臉頰鼓起的一條三寸有餘的長疤,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時剛被虜來夢春閣,整日同莫玲玲關在一起,又過了一周多,就見一個打扮豔俏極具風韻的女人領着兩個打手進來了,她看看我和莫玲玲,眼裏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就升上來,她走到我面前,一手擡起我的下巴端詳,另一只手牽起我的小手揉捏了一陣,然後放開我,兩只手環抱在胸前,說:“這若長大了,定是個要命的主兒……”
她話沒說完,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也配合的往下淌,然後哀恸的說:“這位夫人,梓絡本是書香世家的女兒,怎料奸人當道,家父并衆多家仆在前日個命喪賊人之手,全家就只活下了梓絡一人,梓絡年紀雖小,但自幼受家父嚴格教誨,若今兒個随了夫人的願,梓絡一對不住所學道德倫理,二則棄祖宗的顏面于不顧,三定使我那黃泉路上的父親氣結傷感,擾了他西去的路啊!梓絡不奢望離開這夢春閣,但求不至于淪落風塵,若您手下缺個粗使的丫頭,梓絡定能勝任其職!”我一邊說一邊磕頭,眼淚都滴在了地上,暈濕了一片紅磚。
“你叫……梓絡?”那俏婦問道。
我剛要說是,又一定度,覺得就這麽承認不妥,萬一洩露了身世,又會有性命之憂,于是開口回道:“是,夫人,紫藤的紫,落霞的落。”
那婦人凝視我半天,又說:“你說你本就有着極具風塵的芳名兒,這口齒,自然又是個靈巧的可人兒,再偏生這天仙兒的模樣,生來就是塊名動風月場的料。我若依了你本就可惜,萬一再被別的場子拐去,你又改了主意,我這買賣……”
她還沒說完,我站起來跑到桌邊,拿起一個瓷碗猛地往地上一摔,衆人都是一驚,那兩個打手已然要沖過來拾掇我了,我忙撿起一塊碎瓷片往臉上一紮,再咬牙向下一拉,衆人又是一驚,我自己也疼得渾身發抖,卻強作鎮靜,跪爬到那俏婦面前,決絕的說:“夫人,紫落現在這模樣,定不能伺候公子大爺了,肯定也不會有別的場子看上我,就讓紫落安心踏實的伺候夫人吧。”
那俏婦顯是沒料到我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