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是,因為臨時改了計劃,我們三個又馬不停蹄的趕路回永安,連住店都省了。
蝶舞豔莺歌
終于,在幾天後的黃昏時分,我們看到了永安滄桑宏偉的城樓,我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淮王安君羽迎風而立,站在這城樓上,睥睨天下——似乎他就是屬于這樣的位置,他就該是南禮的帝王。
“玲玲,紫落,我另有他事,恐不能送你們進城,你們各自小心,等我回來自會聯絡你們。”秦子敬停下馬車,将我和莫玲玲扶下馬車。
我仔細打量他,其實随着成長,最近也總見不到他了,上一次見也是在半年前了吧。再看他,快有一米八的個子,挺拔英武,星目劍眉,雖也是個少年,卻有種說不出的氣勢,我福身向他一拜:“承蒙子敬哥一路相護,紫落必當銜環相報。”
“紫……紫落,你快快起來……你這樣,玲玲,玲玲要揍我了……這都是應該的,你別……”他伸手扶我,似又覺得不妥,于是匆忙收回手,我看他居然一副窘迫的樣子,不覺微微一笑,怎越長大越成了害羞的男孩子。
莫玲玲也說怎這般客氣起來,然後囑咐他兩句,拉着我向前走去。走到城門前,我回頭一看,他還在那裏看着我們,見我回頭,還揮揮手,我也沖他揮了揮。終于,我們又回到了永安。
本想着見到柳豔姨該怎麽解釋,不想回去的路上剛一拐彎,就看見一個妩媚的少婦身後站着兩排打手。這陣勢……
少婦向我走來,從袖裏抽出一條面紗,溫柔的幫我戴好,然後拍拍莫玲玲的肩頭,對我們說:“先回去。”
我和玲玲就一路忐忑的跟着這位似是神機妙算的柳豔姨走回夢春閣。
我們從後院進去,柳豔姨對莫玲玲說:“玲玲,明兒你還選花魁呢,回房歸置歸置,把之前練得曲兒再練練,去吧。”
玲玲擔憂的看着我,我沖她點點頭,她複才幾步一回頭的向前樓走去。
柳豔姨揮退了那些打手,和我來到後院一個亭子裏,示意我坐在她旁邊。我坐過去,她一只手拉起我的手,另一只摘了我的面紗,凝視過後竟在嘆息。而她的手明明溫暖柔軟,我卻感覺一身的寒意,柳豔姨倒是笑的很随意,拉家常一樣同我說:“紫落,這些日子霜公子待你可好?”
我直覺上她似乎根本不關心我的答案,這樣問也不過是談話的切入口,于是我附和的點點頭,并沒出聲。
“那就好,霜公子性情暴戾,我還擔心他為難你……前幾日玲玲突然不見了,我想是尋你去了,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的為人,故而不擔心你們私逃。昨日個,咱們夢春閣的東家告知我今晚黃昏在巷陌把你們領回來……看到你們啊,我就安心了……”
“柳豔姨,紫落不懂……東家是……還有,為何您帶那麽多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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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東家身份不适合過多暴露,都是我處理堂面上的事,大夥都以為我就是老板,殊不知是另有其人,至于那打手,我也不甚清楚,東家是這麽吩咐的,我就照做了。今兒也沒別的事,就是想看看你,你我相處八年,好些日子不見,怪想的,等下你就回香料房吧,拾掇拾掇早些休息。”
柳豔姨站起來,示意我回去。我福身一拜,便往香料房走去。心裏琢磨着柳豔姨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若真是什麽都不知道,那方才看見我完好如初的臉為何一點都不訝異,甚至如有先知還為我準備面紗?明明我這樣的臉,她竟也不逼迫我進前樓,反而幫我戴上面紗希望我瞞下來,這又是為何……至于這位東家,又有什麽目的,為何對我們的行程了如指掌……
越想越覺得害怕,我生活了八年的夢春閣,竟然還有這麽一層不為人知的內幕,而我竟然從未察覺……從我出生到現在,已經有太多的秘密了,我克制着前世本能的窺探與算計,強制自己選擇能不知道就不知道,掩藏着自己的光芒,只圖個安逸自在……可是這樣一味退讓的态度幾次都讓我陷入險境,哎,果然天不遂人願……
我回到香料房,簡單收拾了一下便熄了燈,躺在床榻上。
柳豔姨今晚太異常了,我開始琢磨着怎麽能讓自己的手裏握住些什麽,好不再這麽容易的任人擺布。
對了!明天不是選花魁麽……那,我就好好折騰一把吧。
一夜沒睡,我帶着夜裏采摘的花草早早來到配香的地方,開始昨晚計劃好的工作,正準備着,門被推開,見來人是杏兒姑娘,我微微福身,她忙說:“紫落不必見外,這幾日你生病足不出戶,我一個後院的也不方便總進前樓,方才聽柳豔姨說你已大好,且趕早住回香料房了,這不忙趕來看看你……怎樣,這些天,難為你了吧?”
我笑說:“勞煩杏兒姐姐挂記,柳豔姨和玲玲照顧的可細心了……姐姐今兒不去看選花魁麽?往年今日,夢春閣都是不做生意,大家都趕去看熱鬧的……”
“我來是想叫你一起去的,你那霜公子,今兒可是也出席的,你剛病好他就追來,可是記挂得緊啊……”眼見着杏兒拿我打趣兒卻夾雜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我配合的做出害羞的樣子,推搡着叫她不要亂說,打鬧了一陣,便讓她先過去,等下再去找她。她笑盈盈的點點頭,囑咐幾句不要太晚才離開了。
感覺她走遠了,我的笑容立刻垮下來,想到昨晚我采花時無意聽到的東西,越覺得得趕快采取行動才是。
昨天有了計劃後,我便起身到花田裏采摘原料,卻聽到柳豔姨的聲音:“東家,您方才也見到紫落這模樣了……”
我正訝異這從未聽聞的東家竟然露面了,就聽一個嘶啞的男聲說:“嗯……太招搖了,我不能讓前東家的努力毀在我手裏……”
後來便聽到他們離去的腳步聲。雖沒弄清來龍去脈,可我也弄明白了之前的疑惑,方才柳豔姨拉我在亭子裏說話居然是為了讓藏在暗處的東家看清我的長相。而且聽口氣似乎我的容貌會壞什麽事兒,而那東家看樣子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所以,恐怕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麽行動了吧。
想到這,我收回意識,趕緊拾起手頭的工作,心裏卻又是一陣發怵,聽杏兒剛才所說,淮王這麽快就追來了?
眼見着日頭一路西移,過了早上過了晌午,看樣子馬上就黃昏了,我這才拾掇好準備了一白天的東西,向舉行選花魁的“梨岸戲樓”走去。
這梨岸戲樓是永安最奢華的一家戲樓,王公貴族一般都是到這裏聽戲消遣,幾家有名的青樓沖着這的排場裝潢和舞臺場地,決定每年都在這裏選花魁,每次選花魁也算風月場的一件大事,各種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出席,參選的姑娘表演過之後,大家就競價拍這些姑娘一天一夜的時間,被拍了最高價錢的,就是花魁。一年張羅這麽一次,光憑酒水茶座和賞銀,梨岸戲樓就能把一年的支出賺回來。
現在這個時間,恐怕玲玲已經表演過了……果然我一進去,就被門口的杏兒拉過去,她一臉不可思議:“不是讓你早來麽,你怎來得這樣晚,玲玲的表演都錯過了,雖搶眼的很,但你沒來,她好生失落的。”
“我這就去尋她。”我擺出一臉焦急,向後臺走,卻聽一個聲音說:“平日裏看你們交好,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我回頭一看,是榮大娘的女兒巧雲,見她一副想要挑事的樣子,我顧不上理她,轉頭就走。
好不容易擠到後臺,莺莺燕燕一屋子,我一不小心踩了誰的腳,嘴上連連道歉起來。可惜……
“你沒長眼睛啊!”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狠狠地推我一把,足夠嚣張,足夠跋扈。我顧不上被她推得生疼,只是心裏有了主意,嗯,就是她了。
“對不起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等下就要亮相了,你是故意弄髒我的鞋,毀我形象,讓我拍不了好價錢吧!”
“我……”
“哼!笑死我了!就你這樣的還指望拍好價錢?要我說,就該踩爛你的鞋,讓你上不了場,也省的丢人了!”玲玲揮開衆人,把我拉在身後,手一甩:“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許是大家見過了玲玲的表演,知道她有兩下子,況且又有夢春閣做靠山,于是都散了,剛才那厲害姑娘也死死瞪我一眼,丢一句:“走着瞧”,便被人拉開了。
等後臺回複剛才的喧嚷,我看着目光糾結的玲玲,捏捏她的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