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個英武爽利的丫頭,但細瞧瞧,着實是暖人了。

也許是因為一個新的希望、一個新的生命在醞釀,大家趕路的心情都變得極好。十八不知是因此,還是因為解決了秦子敬的事,看人的眼神也沒那麽有深意了。

然而我們的其樂融融卻合不上外面世界的驟變。

剛踏進淮國領地,一個噩耗便轟然而至。當十八拉着衆多身着孝服的村民中的一個打聽時,才知道,淮王妃薨逝了。

“那淮王有沒有怎麽樣?”我搶過話頭,焦灼的詢向那老農。

“這個姑娘,你這問的,咱們大衆粗人怎能知道?”那老農被我看的面色窘迫,尴尬的搖搖頭。

十八見狀拉回我說:“老婆死了,他自然不會好,只是不知會壞到什麽程度了。不過他怎麽也是個王上,該做什麽還得做的,況且他……心性本就比常人堅冽,能有什麽事。”

我甩開他的手:“你有沒有人性,你知道痛失摯愛的感覺麽!再剛強的人也不會沒事!”

我突然的爆發,讓十八足足愣了一陣,他可能沒意料到我會因為一個所謂的“情敵”和他翻臉大罵。我自己也沒有料到,只是在甩開他手得一瞬間,想到了我的爹娘在十八祖上造的那座牢籠裏喪生,便怒中帶痛發起火來。

“紫落……”玲玲蹭到我身邊來,扯扯我的衣袖,我才緩了緩臉色,說:“對不起玲玲,沒有吓到你吧……”

我說這話,是看向玲玲的腹部的,她注意到,便暖笑這說:“這個小家夥還啥都不知道呢,我更是見過世面的,怎麽能輕易被吓到。倒是你,仔細氣壞身子。”

說話間,十八已經打發走了那老農,表情沒什麽異常,卻将平日總囑咐我和玲玲的話說給了孫李二位:“不累的話,還是先趕路吧。”

一路幾乎無語,等真正到了泗泉城的的城門下,孫福慶開始張羅起交辦手續。某種意義上說,在這邊蓋幾個章簽幾個字我和莫玲玲就是淮國人了。我們幾個在城樓外候着,不一會孫福慶就下來了,然後恭恭敬敬的遞給我一個信封。

上面寫着“紫落親啓”,這字兒看着眼熟,但又說不上具體是誰的,不過拆開看後,便都了然了。

是安君羽。

還沒看內容,光是見了那落款,我便熱淚盈眶----“君羽于建豐十三年七月初七。”

Advertisement

君羽……

君羽。

這兩個字讀在我眼裏,變成一了張和煦的笑臉,變成了一雙澄澈的眼眸,變成了一句從未聽過但又無比熟悉的問候。

我用袖子在眼上抹了抹,忙翻至首頁細細讀起。真的只要一遍,我幾乎能把這信記得頌背如流。以至于在接下來的這幾日,我閑下來便可以在腦中回想一下,點暖自己,又不至于總把信拿出來,落得被他們幾個嘲笑沒有出息。

“本意于泗泉與卿想見,但因家喪,恕不能至。卿年十五,雖已及笄,然初至塞北,饒該怯生,吾為故人,可化相思。蘇奈爾諸事宜,大致妥當,恐不及瑣碎,卿可自調妥當,周遭人事,皆可寄心。其他所需,但當直言。

恐卿挂記,寄書信告安。”

我心裏念叨着這幾句的時候,被十八戳中了腦門:“呆妹子,你傻笑的也太久了吧!”

“要你管!”我笑瞥他一眼。

“等下次見了淮王殿下,我一定得向他叩首謝恩了……要不是他一封金筆玉書,恐怕你這輩子都要給我臉色吃了。”

“還好意思說……”

“本來嘛,人家死老婆,你擔心個啥……”

“還說!”聽他的話,我又作勢要生氣。

“好了好了好了……姑奶奶,惹不得!就是見您老這慈眉善目的有一陣兒了,想跟您打聽打聽,若是有樂子也逗逗大家一起樂呵……”

“十八,你有沒有覺得,歷史與發展都有一種必然性?”我笑意肆然。

“怎個說法?”十八被我這一句話弄得有些詫異。

我不自覺的上揚嘴角,心裏卻在感嘆着。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慨了,我前世學過的歷史中,真真的沒有南禮這一條線索,所以我認定這是時間空間的另一條走向。可是明明是沒有什麽交叉的發展,卻輾出了許多相似甚至相同的車轍——幾乎相同的文字,幾乎相同的語言,相似的國家的存在,幾乎重合的地理版圖——更奇妙的是,文化習俗的發展也是朝向相同,各具特色的少數民族、與四書五經類似的文化經典、與三綱五常契合的道德原則、很多時候還有完全一致的字面定義——

比如:垂髫小兒,總角稚童、豆蔻春華,及笄相與……

從前從前,我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可是現在細細品來,确定了,這真的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兩種甚至幾種不同的人們,明明不可能相見,卻過着一樣的生活,朝着同樣的未來在前行,這,就如同一種約定。

而我,果真是幸運的,湊巧遇見了本不會遇見的人,湊巧,遇見了這相約的的時間。在這時間交錯的狹縫裏,還遇見了讓自己心動的人,雖然心動不卻不得心守,但的确如十八所言,是一件很好的事。

“有吧。”

“什麽?”我疑惑的看着十八。

“我在回答你的問題啊。”

十八走在我前面,等他聲音飄到後面來,我所能見的,就是一個得瑟的身影。當然了,不論他看上去怎麽不靠譜,我都知道他的神情一定是沉着的。十八很睿智,所以我的感慨,回答在他嘴裏的,都是令我感動的,懂得。

有句話在某一個時空裏早就被人說爛了,但是,此時,現在,将由我鄭重的,跨越時空的,帶來南禮王朝:“理解萬歲。”

十八聞言,驟停轉身。沉思了一下,沖我笑着擡了擡下巴,回身繼續趕路。

安君羽的信上也提到了王妃薨逝後他的悲傷與思念,但幸好,他是一個強大而且理性的男人。他早知會有這樣一天,所以并沒因這突然的消逝而哀恸垮掉,他現在要做的是為王妃料理後事,要安撫夏家的長輩,要整理自己的情緒,不被他人鑽了空子。

老實說,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有在想,這樣的理性,也太苛刻了吧。那,畢竟是他深愛的女子呢,他究竟是真的強大到這種程度,還是不願在信上刻畫他的傷口呢?

我寧願他是後者。

我與淮王妃有一面之緣。雖然言語上有過些不客氣,但打心裏是喜歡她的。她那純粹的、坦誠的愛意,真的是有光芒的,将她的柔弱病顏托出了牢固的美。她的離世,我很難過。上次一別後,我本來還期待了再次的見面,期待跟她聊聊天,哪怕是聽聽他們的愛情——你知道嗎,這世上真的有種人,他可以很幸福但卻不會讓你嫉妒,淮王妃真的是這樣的存在。上次,就在竹林裏,我甚至都覺得,我若是個男孩,也一定會喜歡這個女子。

安君羽啊,這樣一見就令人傾心的女子,你真的可以承受她的離去麽?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我脫口而出的這幾句,據說後來被寫進了淮王妃的悼詞裏。也曾聞言,淮王初聞這首詩時,終于垮掉了一直以來淡漠的面具,頓時淚如雨下。

後來,也因為這次的悲痛失态,淮王一直以來“昏聩好色”的名聲竟被洗刷了,個人形象有了極大的提升,再加上那素來慣有的“骁勇善戰”,倒使他在政治上少了大半的敵對者。

當事情開始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的時候,我只能說,這愛情,被廉價了。

十八聽後卻說:“你們女人,就是認死理。明明愛情還是愛情,再多發揮一點作用豈不更好,可你們卻偏要它單一的存在,真是死腦筋。”

玲玲同學當下大怒:“你們男人才無恥!做什麽事情都機關算盡,連感情都不放過!”

“哎哎哎……別一棍子全打死啊,你說的是你們家秦子敬吧,可不是全天下男人都這樣啊……”

“你剛才說的話分明就表明了你們是一類人!”

我沒心情看他倆犟嘴,只想着若是夏苑慈知道她的死,還會為安君羽帶來這些,她,會是慶幸的吧?

還有,安君羽的一切表象不都是在自導自演嗎,現在這樣匆忙的揭示——莫非他,按捺不住了?

碧水映蒼穹

三個月。

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蘇奈爾草原便大不相同了。老百姓口中熱談的是名字怪怪的“玉釵谷風景區”;商界盛傳的是新生産業“旅游業”;官宦貴族炫耀的是自己的名字挂在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