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第五十三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溫廷筠從馬車上下來,四下望了望,見不遠處有個茶攤,便慢慢踱了過去,找了張角度好的幹淨桌子坐了下去,揚手對站在一旁,神情緊張,正在看熱鬧的茶攤老板喊道:“老板,先來壺茶,再看熱鬧。”
那正在全神貫注看着熱鬧的茶攤老板,被他這突然的招呼聲吓了一跳,轉過頭看着他,愣了愣,才反應了上來,忙笑着招呼道:“客官,您要喝什麽茶?”
溫廷筠其實不太懂茶,要是可以,他其實很想說來杯咖啡,或者來瓶涼可樂,可惜這裏全都沒有,所以被問得愣住了。
“什麽茶清火去燥,給他上一壺!”徐景耀這時也從後面走了過來,長腿一跨,坐在了溫廷筠身邊的長凳上,歪頭對茶攤老板懶洋洋的回道。
“那就銀冬茶吧!金銀花和麥冬泡的茶,不僅好喝,還最是清火去燥!”那老板笑着回道。
徐景耀沖他揮了揮手,示意讓他自己看着辦,然後用手拖着下巴,看着正在跟那華服青年對峙的長公主,啧啧了兩聲,開口嘆道:“長公主果然夠彪悍啊!”
說完後,又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溫廷筠,開口問道:“你不去管管?”
溫廷筠也學着他的樣子,擡手托住了下巴,有些懶散的回道:“既然有人設了局,總得看看到底圖的是什麽吧!”
徐景耀聞言愣了愣,不過随即卻笑了起來,嘆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溫廷筠也有些好奇的反問道。
“直覺!”徐景耀笑了笑道:“再說,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偏偏等咱們的馬車經過的時候,有人跪在路邊賣身葬父,還就在這時候,就有纨绔子弟上去調戲,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溫廷筠點了點頭道:“不錯,就長公主那個性子,遇見這樣的事情,是肯定要管的,不怕咱們不上勾!”
他們倆這邊正聊着,後面散落在人群中的禁軍護衛們,已經漸漸靠攏了過來,在兩人身後隐隐形成了一個保護圈,正眼神警惕的四下警戒着。
跟着茶攤老板一起去泡茶的禁軍護衛,此時已經拿着銀針試完了毒,将銀冬茶送了上來。
話說最開始出使時,他見禁軍護衛們用銀針試毒,還在心中吐槽來着,根本就不相信,這玩意能真的試出毒來。
不過,後來随着對古代毒藥了解的深入,他才知道,原來銀針是真的能夠試出毒藥的!
因為古代提煉、制造毒藥的工藝不行,所以最常用的毒藥就是□□,而提煉不純的□□裏會含有硫化物,銀針遇到硫化物就會變黑,自然也就可以驗出毒藥來。
當然,銀針變黑也不代表着食物中就一定有毒,只要食物中含有硫化物,銀針就會變黑,這個驗毒的方法,在科技發達的現代,肯定是不行的,但在古代,卻有着很好的效果,至少可以過濾掉大部分有毒的食物!
因此,溫廷筠和徐景耀兩人十分放心的坐在這裏,一邊喝着茶,一看着熱鬧,那邊,手下全被打趴下了的華服青年,此時正指着長公主,氣急敗壞的喊着:“不管你是誰,有種就在這等着別走!”
說完後,就轉身連滾帶爬的跑走了,那幾個被禁軍護衛們打倒在地的家丁,也都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跟在華服青年身後快速跑走了,一邊跑,嘴裏還一邊放着狠話,“你等着,等會兒我們少爺就讓你們好看!”
“本宮已經夠好看的了,不用誰給!”長公主冷哼了一聲,十分傲嬌的說道。
只是在圍觀群衆的哄笑聲中,并沒什麽人聽到她的話。
長公主上前兩步,走到那個已經被吓傻了,此時正縮成一團,跪在地上,賣身葬父的女孩身前,正要開口說什麽,卻突然擡手捂住鼻子,猛地向後後退了好幾步,神情十分嫌棄的對站在一旁的一個禁軍護衛揮了揮手道:“你,趕緊去給她買副棺材去,這麽熱的天兒,屍體都發臭了!”
那個被她指到的禁軍護衛只能無奈的應了一聲,向周圍圍觀的群衆打聽了一下,周圍哪裏有棺材鋪,便快步跑了出去。
圍觀人群笑夠了之後,有人擔憂的看着長公主,忍不住開口勸道:“這位小姐,你快帶着這個姑娘趕緊走吧,那趙興運是滄州通判的兒子,聽說他家跟當今太後的娘家是親戚,平日裏橫行霸道,整個滄州都沒人敢管,你們要是不趕緊走,等會兒肯定是要吃虧的!”
“是呀,是呀,趕快走吧!趕緊離開滄州,你一個小姐家的,可別讓那個壞蛋給糟蹋了!”
“是啊,那趙興運可是什麽壞事都幹得出來的!你趕緊走吧!”
圍觀群衆俱是神色擔憂的,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說道,想來平日裏肯定沒少受那個趙興運的欺負。
原本還沒什麽所謂,只是看不慣那個色胚的所作所為,又可憐賣身葬父的女孩,就是随便管了一下閑事的長公主,在聽到那趙興運家跟太後家竟然是親戚後,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怒意。
要不是太後在皇上背後搞小動作,惹惱了皇上,自己也不會有這趟兇險的江南之旅,就不會遭那麽多的罪,既然如今你主動撞到我眼前來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原本還想把那賣身葬父的姑娘交給下人,自己回去馬車上繼續趕路的長公主,此時卻是不着急走了,示意曲箋,去把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拉過來,有一句沒一句的問了幾句,那女孩都哆哆嗦嗦的答了,這時候,剛才跑去買棺材的禁軍護衛帶着棺材鋪的夥計擡着一口棺材,扒開人群走了進來。
這邊正忙乎着,就見遠處,那個趙興運竟然帶着一隊大約三、四十人的官兵隊伍沖了過來,一邊往這邊跑,還一邊擡手對領頭那人指着人群中的長公主,不知道在說着什麽,一副發狠的模樣,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聽的話。
那隊官兵沖過來後,領頭那人竟然問也不問一句,便沖自己身後的那隊官兵一揮手,高聲喊道:“有人在鬧市鬧事,都給我抓回衙門去!”
他的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那隊官兵,便如狼似虎的向面前的長公主,和站在她身後的幾個禁軍護衛,沖了過去!
圍觀群衆這會兒早就被吓得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再沒人敢站在近前看熱鬧了。
長公主卻是站在那裏,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神情輕蔑的看着面前沖過來的那隊官兵。
突然,從四散奔逃的人群中,逆着沖出了幾十個彪形大漢,沖着那隊官兵就沖了過去。
毫無防備之下,再加上戰鬥力與精挑細選出來的禁軍護衛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官兵隊伍,瞬間便被打趴下了一大片!
那隊官兵也沒上過戰場,平日裏就是在城裏橫行霸道,四處耍耍威風,哪見過這陣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除了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在大聲哀嚎,其他能動彈的全都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禁軍護衛們倒是也不追趕,他們的職責原就是保護長公主的安全。
長公主就在這一地哀嚎的官兵中,一步一步,緩緩向已經被吓傻了的趙興運和那個領頭之人走了過去。
“把他身上三只腿都給我打斷,省得以後出去禍害別人!”長公主來到兩人面前,淡淡的開口吩咐道。
身後立刻有兩個早就看趙興運不順眼的禁軍護衛向他沖了過去。
“你敢!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是這滄州府的通判大人……”趙興運邊滿臉恐懼的向後退去,邊虛張聲勢的大聲喊着。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長公主看着吓得面容扭曲,卻還在垂死掙紮的趙興運,露出一個仿若罂粟般豔麗的笑容,對他笑着說道:“我爹是皇帝!”
趙興運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看着長公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股尿騷味驟然傳了開來。
“啊!”與此同時,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趙興運的嘴裏發了出來,剛才沖上去的那兩個禁軍護衛,已經将他雙腿打斷,此時正朝着他的胯間用力踹了下去!
“長公主,手下留人啊!”就在這時,滄州知府和一個長相與趙興運有三四分想象的中年人帶着人,一起從遠處快步跑了過來,嘴裏焦急的喊道。
長公主看了一眼從遠處跑來的那兩人,對把腳懸在半空,遲疑着沒有踹下去的禁軍護衛挑了挑眉,那禁軍護衛便一腳踹了下去,趙興運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一聲,便暈死了過去!
坐在茶攤上,神情悠然的喝着茶的溫廷筠,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身邊的徐景耀開口說道:“正主來了,也該咱們上場了!”
說完後,站起身來,向長公主那邊走了過去,徐景耀卻是坐在那裏沒有動,拿起手裏的茶杯喝了一口,仰着頭回道:“我可惹不起,你們兩口子的事兒,自己去解決吧!”
溫廷筠回頭白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其實他也一點都不想參與進這件事情裏去好嗎,但是如果他不出面,還不知道長公主會把事情鬧成什麽樣呢,反正皇上想來是會喜聞樂見的,最後這個鍋,還不是得自己來背!
快步跑到趙興運近前,一看就知道是趙興運他那個通判爹的男人,一看到地上趙興運的慘狀,便驚呼了一聲,撲了過去,待看清楚他傷的部位後,更是差點沒當場暈了過去,他蹲在地上,突然轉過頭去,用狠毒的眼光看着好似沒事人般的長公主,從牙縫中一字一頓的擠出了幾個字,“我趙某人記下了!”
說完後,便讓下人擡起趙興運,要将他帶走,趕緊送醫。
結果卻聽見長公主語氣涼涼的開口說道:“本宮讓你走了嗎?”
趙興運躺在地上生死未知,就算活下來,也只能是一個斷子絕孫的殘廢,一向拿他當寶貝疙瘩護着的他爹通判趙禹卓,原就已是勉強壓抑着自己悲憤欲絕的心情,差一點就要瘋狂暴走,此刻聽見長公主的話,突然眼中兇光一閃,就要讓人沖上來與長公主來個魚死網破!
“這是怎麽了?”就在這時,溫廷筠從旁邊走了過來,驚訝的高聲說道:“哎呀,這人誰啊?怎麽傷得這麽重,還不趕緊送去就醫,可別鬧出人命來了!”
“侯爺,您可算來了!”滄州知府一見到溫廷筠,好似見到了救星般,忙沖到他身邊,一臉焦急的說道:“侯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就弄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那邊,被他這麽一打岔,趙禹卓那股破釜沉舟的沖動氣勢被驟然打斷,頭腦漸漸清明了起來,對方可是長公主,要是自己真把她怎麽樣了,可是要誅九族的,既然如今有人出來打圓場,還是趕緊救治自己兒子更重要,至于報仇麽,來日方長!
趙禹卓用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瞪了長公主一眼,命人擡着趙興運快步去了。
長公主看了溫廷筠一眼,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待趙禹卓帶着人擡着趙興運離開後,溫廷筠才笑眯眯的看着滄州知府,悠悠的道:“怎麽回事兒,知府大人來問我?你不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麽!”
滄州知府聞言,臉上神色微變,不過卻還是做出一副聽不懂溫廷筠在說什麽的樣子,笑着回道:“侯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呢,倒是不介意為民除害,是誰的算計也好,是誰的陰謀也罷,都無所謂!”溫廷筠看着臉上挂着笑容,一臉莫名其妙,好似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般的滄州知府,神情略帶鄙夷的接着說道:“只是像你這樣,遇到應該去做的事情,不敢正面去剛,只會耍手段,玩陰謀的去算計,日子久了,難免會變成蠅營狗茍的之人,終是難成大器,最終不過是害了自己!”
說完後,不再理他,轉身便要向自己的馬車走去,站在他身後的滄州知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可卻還是咬了咬牙,決定繼續裝傻充愣,做出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開口說道:“侯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在下實在是不懂!”
溫廷筠腳步一頓,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卻還是開口說道:“下次找人假扮賣身葬父的姑娘時,找個真正的窮人來,別用不知道哪裏來的丫鬟充數,即使她原本也是窮人,過了那麽久的富貴生活,也會一眼就讓人看出破綻來的!”
滄州知府下意識向立在一旁的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看了過去,可是卻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待回過神來時,後背突地爬上一層冷汗,在去看時,溫廷筠和長公主已經上了馬車,向碼頭方向去了。
“真的能看出來不同嗎?”長公主皺着眉,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曲箋,好奇的開口問道。
“也許能吧!”曲箋嘴裏回着,心裏卻暗嘆了一聲,自己可不就是那原本也是窮人,在富貴人家過久了日子,已經快忘了自己還是個窮人的人嗎!
與此同時,硬擠上溫廷筠馬車的徐景耀,也一臉好奇的看着溫廷筠問道:“真的能看出來不同嗎?你就是因為這個,才知道是被人設計了的?”
“我唬他的!”溫廷筠懶得跟他解釋,也解釋不了,只能敷衍着回道。
像長公主和徐景耀他們這些,從一生下來就高人一等,從來就沒見過社會底層真正窮人的人,是不會了解那種走投無路的絕望,和面對未來時謹小慎微的恐懼與無奈的,那種眼神,是已經脫離了那個階層的人,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出使的船隊離開了滄州,再次出發,向原定的補給地臨清行去。
臨清地處河北省和山東省的交界處,地理位置極佳,人口衆多,經濟發達,很是繁華,民間更是有“富庶甲齊郡,繁華壓兩京,南有蘇杭,北有臨張”一說,裏面的北有臨張裏的臨,就是指臨清,能與蘇杭并稱,可想而知,臨清有多麽的繁華發達了!
溫廷筠原本是想在臨清補給時,應該會有刺客上門,到時候等他們行動完了,要是自己還活着的話,就一定要趁着這個空檔,在熱鬧繁華的臨清好好逛一逛,見識一下古代的風景,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回。
誰知,之前出來那樣的事情,意外在滄州待了好幾天,為了将時間趕回來,只能壓縮在臨清待的時間。
因着事先已經派人來打點過了,臨清知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們來了,所以他們也不好不住,浪費了人家的心思,所以還是在臨清住了一天才離開。
意外的,竟然十分的平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倒是讓溫廷筠有些後悔,沒有出去逛一逛了!
溫廷筠這邊倒是風平浪靜,讓他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京城裏,此時卻是早就已經鬧翻了天!
二夫人帶着幾個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一邊氣哼哼的往外走,一邊怒道:“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一會兒也不用你們幾個幹什麽,就是別讓人把我拉走就行,這回差事要是當得好,你們每人五兩銀子的賞錢!”
那幾個粗使婆子一聽,這麽簡單的差事,竟然就有五兩銀子的賞錢,心裏不由樂了開花,忙點頭應是,連稱請二夫人放心,一定會把差事辦好。
溫敬寬卻是滿臉焦急的從屋裏追了出來,上前兩步,來到二夫人的身邊,伸手拽住二夫人的胳膊,低聲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去他們永昌侯說理去!”二夫人一甩手,甩開了溫敬寬拉着她胳膊的手,表情猙獰的喊道:“他們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他們好過,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如今我什麽都沒有了,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你快別胡鬧了!上次他們家把庚帖退了回來,說又找高人算了八字,笙哥兒是克妻的命數,不能與我們結親了,你去找他家理論,結果第二日,笙哥兒就被驚馬撞斷了腿,你這次竟然還敢去鬧,明日笙哥兒還有命在嗎?!”溫敬寬簡直要被她氣得哭出來了,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害怕,最後,不禁忍不住開口抱怨道:“都是你,當初非要跟永昌府結親,結果現在不僅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分了家,還落了個這樣雞飛蛋打的下場,你可快別再胡鬧了,好歹咱們還有個安生日子過!”
“現在結果不好了,你就跑出來埋怨我了?!”二夫人氣得睚眦欲裂,好似瘋了般,往溫敬寬的身上撲去,一邊用力捶打着溫敬寬,一邊高聲喊道:“當初竟想着好事兒時,你可是巴不得結這門親呢,現在來跟我說這些?你個廢物,這麽大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不出頭,還要我一個婦道人家抛頭露面去抗争,你還好意思說!”
溫敬寬被她打得十分狼狽,雖然心中對她十分不滿,但到底關系到自己一家子的利益,只能一邊躲避着,一邊高聲喊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就算最後真能逼迫永昌侯府把女兒嫁給笙哥兒,可是,與他們家鬧成這樣,已經撕破了臉,又有何用?!他們家以後難道還會對笙哥兒好,幫襯着他嗎?”
“你個榆木腦袋!”二夫人也打得累了,站在那裏,一邊用帕子扇着風,一邊氣喘籲籲的怒道:“現在笙哥兒被他們家弄了個克妻的名頭,不娶他家女兒,誰家女兒還敢嫁過來?!難道要打一輩子光棍!再說,等笙哥兒娶了他家女兒以後,不管他家願不願意,笙哥兒都是他家的姑爺,不用他家幫襯,別人也會給行個方便的,總好過現在這樣!”
溫敬寬聽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而且自己也确實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回屋去了,顯然是一副不再管了的模樣。
一旁的幾個粗使婆子見狀,心裏都有些發虛,想說不想去當這趟差事了,可是看着二夫人那好似瘋了的模樣,又不敢開口,只能戰戰兢兢的跟在她身後,往永昌侯府去了。
“母親,”溫夫人從外面快步進了太夫人的屋子,神情擔憂的開口說道:“弟妹帶着人去永昌侯鬧去了,我們……”
“她鬧她的,跟我們有什麽關系?”自從溫廷筠走了以後,就回了溫府的太夫人擺弄着手裏的花草,神色淡淡的道:“他們家既然願意招惹她,就得承受這個後果,哪有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
原本害怕二夫人這瘋了一般的舉動,會連累到溫府和溫家兩兄弟的名聲,而有些擔憂的溫夫人,見見多識廣的太夫人這樣的淡定,慌亂的心情也不禁漸漸安定了下來,心中暗暗安慰自己道:“雖然她賴在溫府不肯搬出去,但到底已經分了家,再怎麽樣,她做的那些事情,也扣不到溫家頭上吧!”
此時的二夫人已經帶着那幾個粗使婆子到了永昌侯府門前,她也不進去,就站在永昌侯外,掐着腰,高聲叫罵起來。
“永昌侯府背信棄義的小人們,你們給我聽好,你們就是把我家笙哥兒害死了,我就是去告禦狀,也要你家女兒守望門寡!我會天天來你們府門前,把你們做的這些醜事告訴給所有人聽,除非你把我們家的人全都害死了!”二夫人跳着腳,扯着嗓子喊着。
她這尖利的聲音,不僅把永昌侯府周圍人家的人都吸引了出來,更是吸引了一批過路的行人,都好奇的圍在永昌侯外,指指點點的看起了熱鬧。
永昌侯府內,永昌候宋瀾亭和世子宋遠昇兩人都去上衙了,并不在府中,永昌侯夫人氣得青筋直冒,對進來通禀的丫鬟厲聲道:“去,讓吳總管派人把她給我趕走,別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敢在我們府門前撒野!”
那丫鬟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永昌侯夫人邊擡手揉着太陽穴,邊忍不住對坐在一旁,臉色也十分不好的世子夫人抱怨道:“都是昇哥兒亂出主意,侯爺也不攔着點,平白招惹了這麽個潑婦,馨兒就再是通房生的丫頭,嫁出去也代表着咱們永昌侯府,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麽能找那樣不堪的親家,真是什麽臉面都沒了!”
永昌侯世子夫人其實也很煩溫家二夫人,但為了世子和侯爺的計劃,也只能硬着頭皮與她打交道,後來聽說溫家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快刀斬亂麻的同溫家二房分了家,在氣憤的同時,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跟溫家二夫人虛與委蛇了,那樣的親家,如果不是看在狀元溫廷卿和定遠候溫廷筠的面子上,實在是擺不上臺面。
可誰知,讓他們沒有想到的卻是,溫家二夫人竟然會如此的不顧臉面,為了能娶到他們永昌侯府的女兒,撒潑打滾,各種招式全都用了上來,鬧得不得安寧,可他們卻又不敢真的對二夫人做什麽,否則豈不是給敵人遞刀?
而且,那溫家兩兄弟可都不是好惹之人,他們對于二夫人與永昌侯結親一事十分不滿,所以自然不會幫着二夫人,可一旦他們動了二夫人,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他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永昌侯府這樣的人家,什麽時候遇到過這樣不要臉皮的人,一時間,竟被鬧得完全沒有了辦法!
世子夫人嘆了口氣,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如今就連侯爺和世子都無法可想,她們這些婦道人家,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就在永昌侯夫人跟世子夫人兩人在裏面心煩之時,侯府門口卻是無比的熱鬧,被吳總管派出來趕二夫人的家丁,十分頭疼的看着在圍觀的人群中一邊躲避着他們的驅趕,一邊繼續不停高聲叫罵的二夫人,身前還有時不時會出來檔上一下的幾個粗使婆子,對站在門內的吳總管抱怨道:“吳總管,這樣也不行啊,要不多派點人來,把圍觀的人群驅散吧!”
吳總管卻是瞪了瞪眼,怒道:“一群廢物,你們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說完後,上前幾步,對藏在人群中高聲喊着的二夫人揚聲道:“二夫人,咱們有什麽誤會,進府去說吧,這樣鬧下去也太不成樣子了!”
“你們這一府背信棄義的小人,我要是進去了,還有命出來嗎?!讓你們夫人出來跟我說話!”二夫人卻是不吃他這一套,扯着嗓子喊到。
吳總管無奈,只能轉身進了內院,去見永昌侯夫人。
“夫人,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吳總管面色擔憂的道:“那溫府二夫人根本就不要臉面,我們這樣的人家可不行,不如您還是去一趟溫府,讓溫太夫人出來管管她吧,好歹她也是溫家人,這樣鬧,溫府的臉面也不好看啊!”
永昌侯夫人也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可到底有些拉不下臉來,自家原就是想要算計人家,他們知道,溫家更是知道,否則也不會在得知了二夫人要與他們永昌侯府結親這個消息後,寧可多給二夫人一家銀子,也要趕緊把家分了,撇清關系。
如今,她還有什麽臉面去求溫太夫人出面來管這件事情?!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沉吟了半響,永昌侯夫人還是嘆了口氣,對吳總管道:“你去跟溫家二夫人說,我明日會去溫府,讓她先回去,不要再鬧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