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原來陳源早已經通過網絡定位，把錢博遠的具體位置發到了他們手機上，林蓿再一次被打上“無知”标簽，心底暗暗發誓等這件事結束後一定要向方曉晴好好請教，徹底成為一名學霸。古硚很快确定好方位，五個人快步跑上二樓，按陳源地指示找到目的地，不約而同都傻了眼。

“垃圾桶？”方曉晴指着眼前這方方正正，标标準準的大垃圾桶沒了頭緒，“難道老錢在垃圾桶裏？”

儲南對她的奇葩理論直翻白眼，說道：“看來這個人很聰明，用這種方法拖延我們時間。”

丹尼斯帶上手套，從垃圾桶裏撿出一個黑色小包，裏面果然有一個老式直板手機，外殼磨損嚴重，鍵盤已經有好幾處掉漆褪色。林蓿眼前浮現起那個背影佝偻的老人，有一次她看見他一個人站在窗邊看着操場，夕陽餘晖灑滿操場每一個角落，學生們朝氣蓬勃地玩耍打鬧着，而他的神情卻那樣落寞孤單，那時他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想錢朵朵本應該也和他們一樣快樂的活在陽光下？

想到那個可憐的女孩，林蓿的心一陣陣發疼，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那種仿佛掉進無底漩渦般的感覺，她至今都無法走出來。

他們沒有發現林蓿的異樣，古硚在思索片刻後，冷靜地發號施令：“我們分頭去找。儲南，你和方曉晴去東邊，丹尼斯去西面，林蓿和我去侯機廳，再聯絡陳源，讓他想辦法延遲錢博遠的那趟航班。”

方曉晴腦海裏浮起港片中警察種種神勇破案的畫面，和自己現在簡直如出一轍，不知不覺燃起十二分動力，跟着儲南興致勃勃地走了。古硚看到林蓿還愣在原地不動，皺眉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林蓿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聲音沉重，“如果法律無法懲治罪惡的話，那含冤死去的人要怎樣才能拿回尊嚴？”

光影勾勒出她嬌好的側顏，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中一片晶瑩。

古硚眼中閃過一絲震動，很快又恢複冷漠的表情，轉身說道：“罪惡不該由另一種罪惡來制裁，因為那不是救贖，而是毀滅。”

林蓿愣了愣，看着那穿梭在人流中的背影，猶豫片刻，快步跟了上去。

候機廳本來是只允許持票旅客進來的，雖然在入口就被攔了下來，但古硚與安保負責人在辦公室交談了幾分鐘後，他們就被暢通無阻地放行進來。

林蓿忍不住打量起他，這個人好像真的無所不能，什麽事都難不倒他。

他們很快找到了錢博遠所乘航班的登機口，前面已經排起長長一條人龍，兩名空乘人員站在入口處，耐心地向急于登機的乘客解釋航班延誤的原因。林蓿驚嘆道：“陳源真的做到了！太神通廣大了！”

“永夜偵探社不養閑人。”古硚面無表情地說。

林蓿聽了吐吐舌頭，看來她這個唯一的“閑人”還是少開口為妙。

古硚一雙眼睛如獵鷹一般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眉頭微微蹙，因為他很快就發現這其中并沒有錢博遠的身影嗎，難道他對航班延遲起飛的原因有所懷疑？

不，陳源做事一向幹淨，航班延遲也是經常的事情。

古峤看了一眼手表，雖然陳源讓航班暫時延遲起飛，但這并不能持續很長時間，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很難再抓住他了。

擴音喇叭裏再次響起飛往美國的航班因故延誤的廣播，一群乘客沖向登機口，嚷着叫着要退票。林蓿被他們擠來擠去，差點兒站不穩腳跟，好不容易沖出重圍，重重舒了口氣，眼睛一擡，看到角落裏一道熟悉的黑影迅速閃過。

那是……老錢！錢博遠！

她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先尋找古硚，想要告訴他錢博遠出現了，但是卻左右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古硚！古硚！”她焦急地高聲呼喊，卻被人流的吵鬧聲掩蓋過去。想拿出手機給古硚打電話，但又怕一低頭的功夫錢博遠消失不見。

眼看時間越來越緊迫，再耽擱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她咬咬牙，朝錢博遠的方向追過去。

林蓿的視線緊随着錢博遠，時不時用餘光搜尋古硚的身影，但始終都沒有找見。

看來古硚和她完全走散，不在周圍了，身邊不斷有人喝林蓿擦肩而過甚至會碰到她，讓她的尾随也越來越困難。

她加快腳步，不知道是體力上的消耗還是內心的緊張，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眨眼之間，錢博遠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了。

“糟糕！”林蓿見顧不得撞到周圍的路人，向前沖了幾步。她一定要找到錢博遠。

跑了十幾米，林蓿終于又發現了錢博遠的身影，正走向電梯，這會兒錢博遠也不跑了，但腳步依舊很急。

林蓿擡頭看了一眼錢博遠前面五米外的扶手電梯，一共四部，長長地通向二樓。

林蓿已經跑得氣喘籲籲，這會兒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看來平時太缺乏運動了，才跑一小會兒就要跑不動了。

林蓿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以高考時候體育跑步的勁頭兒向電梯的方向沖刺過去。

她像是一道風一樣沖到錢博遠的面前，然後張開雙臂攔在了錢博遠的面前。

“錢……錢主任！”林蓿急促地喘着氣，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喘了幾秒，才道，“錢主任，我終于找到您了！”

她看了一眼錢博遠，發現今天的錢主任沒有穿他在學校經常穿的灰色的襯衫，而是穿了一件嶄新的白襯衫，灰色的西裝褲子，以及一雙嶄新的黑皮鞋。

即使是穿了一身的新衣，也無法遮掩錢博遠那雙毫無生氣的蒼老的灰色眼眸。

“錢主任，你做的事，我們都調查到了。”林蓿站直了身體，看着老錢道，“您還是跟我回去吧？”

錢博遠捏了捏襯衫的袖口，看向林蓿，很冷靜地說：“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