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總裁文男主
吃了兩天藥之後,陸允初明顯感覺到病症的消退。寧若薇在日本給他買了東西,包括一條絲巾和一些甜品,聽說他病了順便帶着禮物過來探望。
傍晚的工作室,工作人員已經離開,只有辦公室發出柔白的光,映出高矮兩個人的身影。
“我不是跟你說不用帶東西了嗎?”
“又不重,”她說,“你身體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事,”陸允初倒了兩杯檸檬水,“不過我是流感,還沒好利索,你不怕被傳染啊?”
“能傳染上我那也是本事,”她動動鼻子,“知道沒好利索你還抽煙,不矛盾嗎?”
“你怎麽知道我抽煙了?”他明明開着門放了半天味。
她輕輕哼了一聲:“不抽煙的人對煙味的敏感度遠超你想象。”
“是嗎……不好意思啊。”陸允初的确愛抽煙,怕影響別人,通常只剩自己的時候才會悠閑地點上一支。
“是你該對自己負點責,”她說完伏在桌上,“對了,你前天去的哪個醫院啊?”
“人民醫院。”
“人民醫院?”
“嗯,這邊離那裏最近啊。”
“安媛就是人民醫院的內科醫生。”寧若薇自言自語地嘀咕。
陸允初想起那個眸色冷淡的醫生,難道她真的就是寧若薇口中的旅行室友?不過她倆不是關系不好嗎……為什麽會用這種語氣念叨對方。
他沒告訴她當天給自己看病的醫生就叫安媛,而是反問:“你不是讨厭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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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她突然梗起了脖子,“我怎麽讨厭她了?”
“你說她潔癖,又愛管你。”
“那都是誤會,”寧若薇立馬換了副笑臉,“後來那幾天,我覺得她挺好的。”
陸允初知道她的取向,一看這表情就意識到沒那麽簡單。
大學裏的寧若薇曾不管不顧地向喜歡的女生告白,結果被人家當成瘟疫躲着,還鬧得人盡皆知。雖然她天性開朗,大大咧咧,但當時受到不小的打擊,後來這些年裏沒再聽她說過哪個身邊的女生,頂多追追星。如今反複提起一個女人,八成是有好感。
如果不是重名弄錯對象,叫安媛的醫生看上去和好友的性情相去甚遠,陸允初不懂她為何突然轉性。當然了,任誰的情感都要自己去摸索,就算是好朋友,他也不便多說。
或許寧若薇自己都尚未理清,沒有向他傾訴這些的打算,話題起了個頭便不了了之。她湊近辦公室的展示架,漫不經心地看了幾眼。
先前陸允初給鴻川的設計做了泥稿小樣,其中一個仍擺在架子上。寧若薇注意到那只“小馬”。
“允初,你這是給博物館做的啊?”
陸允初弄清她問的是哪件模型後,噗地笑道:“不是,鴻川的。”
“啊?”寧若薇有些意外,“鴻川那個地方……放這種不太合适吧?”
雖然做出來的效果很精細,栩栩如生,但實在不像能放在現代化工業園區中的造型。
“老板定的,非要這種。”
“老板?”寧若薇驚奇地睜大眼,“你見過他們那個大老板嗎?姓周的。”
“見過,”不止見過,還惹了一肚子氣,“要不怎麽知道他的要求。”
“怎樣的人啊?”
“怎樣的人……”
陸允初腦海裏的周彥川有好幾副迥異的面孔。在辦公室喝茶、一起吃飯、在微信上交流……這些算不上豐富的接觸,已經讓他深深感到迷惑。最近的印象來自于那天醫院回來後的微信,他問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當時陸允初也回複了他:【沒事,感冒,你呢,怎麽會在醫院?】
【我是去探病的,感冒怎麽看着那麽厲害?】
陸允初的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在醫院的形象不佳。
【我能什麽樣啊?怎麽看着厲害了?】
【半死不活的樣。】
陸允初:“……”
姑且當他是關心吧。
于是他對寧若薇說:“只要不跟他對着幹,還算是個好人。”
過于籠統的評價,寧若薇沒聽出什麽名堂,依然有點困惑。
“你怎麽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
“不感興趣,”她擺擺手,“就是有點好奇,媒體上見過幾次,他可是咱們這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他?”好吧他确實有錢長得又帥,陸允初聽出她的潛臺詞,“他單身啊?”
“是啊,沒結婚沒交往對象,緋聞都沒聽說過。”
“又不是明星,能有什麽緋聞。”
“那可不一定,”寧若薇聳聳肩,“那些大老板怎麽說也是公衆人物,稍微有點什麽都能被扒出來。”
她在森城待的時間長,名人的大小八卦多少有所了解,閑着也是閑着,興致勃勃地向陸允初抖摟,包括上個月晨安房産的老板大婚。
晨安林董事長的新夫人陸允初見過,上次酒會一直跟在旁邊,據說比董事長小二十歲。
“二婚,包了一整個酒店,那車隊比十個我都值錢,”寧若薇繪聲繪色地描述,“不知道要是鴻川的老總結婚會怎麽搞……”
周彥川結婚?陸允初的腦內迅速翻騰起來。憑那人的審美眼光,把婚禮現場搞成什麽土味大戲臺子也說不定。
不過,他首先好奇的是,周彥川會怎麽跟人談戀愛?他的外形、氣質和身份倒是可以完美代入微博推送的古早總裁文男主。
比如,有着周彥川面孔的男主把女主逼到牆邊,沉聲問道:“知道你是誰的女人了嗎?”
或者手裏捏着個茶盅,邪魅一笑:“聽我的,我說了算。”就跟那天逼他改稿一樣。
陸允初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腦內切換成下一個片場。
同樣是頂着周彥川臉的男主對女主說:“乖,叫聲哥哥就饒了你。”
陸允初越腦補越覺得符合周彥川的風格,不禁對他的未來妻子産生了深深同情。
“允初?允初!”
寧若薇連叫了兩聲,陸允初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寧若薇嫌棄地抽了下嘴角:“你知道你剛才是什麽表情嗎?”
“什麽?”
“一臉淫笑。”
陸允初不樂意了,這哪叫淫笑,分明是出于惡寒。
“你想什麽呢?”寧若薇上上下下掃視他,“你不會——看上鴻川的周總了吧?”
“瞎扯,”陸允初臉上發熱,忙不疊地否認,“我怎麽可能是微博小廣告的品味!”
“微博廣告是什麽鬼……”寧若薇不知道他腦內編排的小劇場,顧自吐槽,“反正你選男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
她立即意識到說錯了話,正好踩中他曾經的忌諱。
“對不起允初,我、我忘了……”
陸允初并不覺得被冒犯,以前的事傷心過就拉倒了,犯不着一直記着折磨自己:“陳年黃歷了,那有什麽。”
“你真的不介意了?”
“當然,”他靠在桌邊,雙臂抱胸,“扔掉一個渣男,就跟倒垃圾一樣痛快,我又不吃虧。”
他對感情有着與對藝術相近的純粹,既然那個男人連起碼的忠誠都做不到,就不配談什麽未來。
“就是,明明是他眼瞎!”
不太愉快的話題随即揭過,氣氛恢複輕松。寧若薇來之前吃過晚飯,不久便離開。陸允初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背對着緊挨露臺的落地窗。
先前的煙盒還扔在桌上,仗着年輕底子好,即使身體抱恙他也沒有刻意戒除自己的不良嗜好。靠着玻璃站了一會兒,他再次從盒裏取出一支,火光啪地一閃,煙尾冒出紅點。
在外面吃晚飯的周彥川連打了幾個噴嚏。陪同的莫子揚略微擔憂地問:“你不會感冒了吧?”
“不是,”他抽了張紙巾,“估計有人罵我呢。”
“別這麽迷信行嗎,”莫子揚皺眉,“我告訴你啊,明天電視臺來拍片,你得捯饬精神點,別整個病秧子似的。”
“你都說了百八十遍了,”周彥川揉着太陽穴,“更年期提前了?”
“滾你的。”
莫子揚本來是等小孩下課的工夫順便陪周彥川吃個飯,看時間到了也就跟他說拜拜了。
“去吧,”周彥川揮揮手,“瞧你們兩口子給濤濤報了多少班,都還沒上小學呢。”
“現在誰家不這樣啊?”莫子揚轉身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後就懂了。”
莫子揚和愛人是本科同學,倆人結婚早,孩子都快五歲了;而周彥川自從初戀分手後,再也沒談過戀愛,更別說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懂個屁,周彥川心裏腓腹,小孩被生出來純屬活受罪。他想到自己的童年,雖然沒學什麽,上學後的成績也比較差,但快快樂樂的,不挺好嗎。
明天他也有個活受罪的事。
前陣子還跟陸允初唠叨裝孫子的事幹多了,這不就來了一個,周彥川最愁應對媒體,煩躁程度大概和陪官員吃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