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過了一個非人的周末。原本打算在網上訂個三十號回B市的車票,然後宅個兩天,這日子是多麽的惬意啊!只是我這美好的心願還是被人給一手摧毀了。整整兩天,我都被華姐拉着逛商場,原因就是我馬上要回B市了,她想要好好陪我幾天。我聽了這個理由心裏汗三條:其實是你想讓我陪你吧。結果我那回家的車票還是在車站買了。

一連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兩日,我趕腳自己都變黑了,以至于周一上班破天荒的塗了一層厚厚的BB霜。

中午見大家都趴在桌上半死不活,我偷偷地拿出了桌底下的大袋子,裏面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名牌西裝服。其實這件衣服我是真的打算自己洗的,只是自己畢竟沒洗過西裝服,而且看那面料好像價格不菲,我怕自己給他洗壞了,結果還是送到了離租房子不遠的幹洗店去了。

走到那人的辦公室門口,剛想敲門便聽到裏頭傳來一陣談話聲。

“燕總,上一次您讓巫主任拿給我的業務對照表我都校對好了,有問題的地方我也都用筆給标記出來了。”

靠!是鄭美的聲音。

“嗯。”聽到有人低低地應了一聲,裏面瞬間就沒了聲音。我正想着要不要再挑個時間來,好将衣服還給人家,辦公室裏頭又有了動靜。

“嗯,不錯。”

鄭美的聲音顯得很雀躍:“謝謝!謝謝燕總誇獎!”

“這一大疊的文件……真的是你校對的?”

“燕總,您……這是什麽意思?當然是……是我做的啊。”

“是嗎?那……星期五晚上的時候,為什麽我看到卻是餘雙雙在加班校對這份文件?”

我在門口拎着袋子瞬間呆在了原地,手中的塑料袋被我捏得“嘎嘎”作響。

鄭美這個女人竟然把她要做的事情扔給我?!!!自己卻跑去和孫啓誠那渣男約會!!!!真真是可惡!!!

手剛握上門把,裏頭又有對話了。

“燕……燕總……那天晚上……晚上我有急事,看到餘雙雙手上的工作做完了,但是加班點還沒到,所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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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讓手下的員工替你代勞了?”

鄭美的聲音有些顫抖,沒了平日刻意僞裝出來的嬌柔,竟開始抽抽噎噎了起來:“燕總……

對不起啊,上星期五我家裏有人出了一點車禍,我心急之下只想趕着去醫院,所以才……”

“哦~是這樣?”

“嗯嗯,是我大姨媽。”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她大姨媽出車禍?!她趕着去醫院?我去你妹的!她大姨媽不就在她身上嗎!趕着去醫院?那我那天見到的是鬼嗎!這女人撒謊真不打草稿啊!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我與鄭美碰了個正着。她一雙狐貍眼還微微泛着紅,見到我時還愣了愣,表情還有些倉皇。我嗤笑一聲,輕蔑地瞟了她一眼,大步朝辦公室裏邁去。

“燕總!”

他從液晶顯示屏前擡起頭:“嗯?”

我将手中的大塑料袋遞給他:“諾~衣服,洗好了。”

他伸手接過,眼睛往裏瞟了瞟,鼻子還微微嗅了嗅。

“什麽味道?”

我聽了,該不會是送去幹洗店洗的藥水味道還沒散去吧。我也湊過去聞了聞……

沒有藥水味,只有淡淡的清香味啊。

“燕總,沒什麽奇怪的味道吧,我用了大半瓶的金紡幫你泡了一個晚上啊,還是薰衣草香味的,很好聞的。”

我眼見着他嘴角抽了抽:“怎麽了?”

他将塑料袋拎了過去放到了一邊:“沒事。”

“哦。”我應了一聲:“那我回自己辦公室羅。”他點了點頭,我剛走到門口,他又說了一句:“鄭組長星期五的加班費會加到你這個月的工資裏。”

想來我剛才在外面偷聽,他其實已經知道了。我吐了吐舌頭,心裏卻萬般雀躍:這本是我應得的。

鄭美這幾天也不知怎麽了,好久都沒有對我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語。而每天下班回家,我也總能看到一出好戲。孫啓誠日日會守在公司門口等着鄭美。他倆之間出了問題我不是不知道,星期五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原因是什麽,我也不關心。孫啓誠幾近低三下四地去貼着鄭美,都被她給甩了開去,結局總是鄭美以一介女王的姿态坐進出租車裏揚長而去,然後孫啓誠再叫一輛車追過去。有一次華姐看到了,竟歡喜地吹了一記口哨:“哇嗚~目測他倆要掰了,鄭美這女人又要換男人了!”

有一次我看到過更狗血的一幕,可惜華姐沒看到,因為她那天晚上加班。

孫啓誠那一日幾近瘋狂地拉住了鄭美,一張豬嘴就那麽啃上了鄭美的一口烈焰紅唇。他這個行為,讓我瞬間想到了一個四字成語,很适合他——斯文敗?類。

最搞笑的是鄭美,一開始還是奮力地推攘着孫啓誠,雙手雙腳齊上陣,到最後她的雙手竟無力了起來,慢慢環上了孫啓辰的脖頸,雙腿還不停地往人家兩腿之間拱去,表情接近迷離。

路邊有不少人朝這邊看了過來,帶着孩子的家長還很是貼心地用手捂上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我搖了搖頭:光天化日的,你倆節制點啊!影響市容啊!少兒不宜啊!

我原本以為經過昨晚的那一幕,孫啓誠和鄭美兩人是掰不了了,華姐的話也不能如願了。哪知第二天我下班後,竟又看到孫啓誠守在了公司門口。他好像憔悴了不少,下巴處還冒着胡茬子。我本來想像前幾日那樣的,把他當作空氣無視之,誰知他看到我竟迎了上來。

“雙雙!雙雙!”

我不做理會,繼續大步朝廣場邊的公交車站走去。他倒好,竟一路追了過來。

“雙雙!雙雙!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我回頭:“不好意思,我沒事跟你說。”

誠然我是低估了孫啓誠臉皮的厚實程度:“雙雙,好歹大學兩年情意,在這A市我只有你比較熟了,除了找你,我真的不知道找誰了。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聽了,心中的火苗“噌噌噌”地往上竄了起來:跟我談情意!當初他劈腿的時候怎麽不顧念一下那兩年的情意!他還真好意思啊!

我手關節捏得“嘎嘎”作響,面上強撐着淡定,笑眯眯道:“什麽事呀?”

他見了我這個表情,面上一喜,搓着手道:“雙雙……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心中的火苗又燒旺了幾分,我怕繼續笑眯眯:“要借多少啊?”

他面上又喜了幾分:“不多不多,也就四千塊錢。”

“嗯,四千啊,确實不多。”我勾了勾食指,他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慢慢湊了過來。

“我你先把以前我幫你教的四千多塊錢的學費還我,你還我了,我就有錢借給你了。”

他面色瞬間慘白了下來:“那錢……是你自己願意幫我教的。雙雙,你再借我四千好不好,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到時我帶着利息還你,那錢我真的有急用!”

我覺得孫啓誠真的高估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在他把我的一顆心狠狠地蹂躏踐踏在地上之後,竟還認為我會以一顆真心待他。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嘴角依舊噙着一絲淺笑,心下的火苗也已燃成了沖天大火。

“孫啓誠!我操/你/媽的!”

他被我吓了一跳,笑面天使其實骨子裏是修羅鬼剎。

我一口痰直接吐了過去(妹紙們不要學,污染環境啊,這裏劇情需要~~~啦啦啦啦啦~~~)就破開大罵了起來。

“孫啓誠!我從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麽厚的男人!都可以跟古代護城牆比了!你之前對我說過的話可不是放屁吧,我都聽得真真切切,你現在竟還能若無其事地跑來問我借錢!你是不是太高估了你自己在我餘雙雙心裏的地位了!還有……你說一輩子感激我?!!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娘了!我要你這死渣男的感激幹嘛?我怕折了我自己的壽啊!孫啓誠,你把你的一輩子當作是菜市場的青菜蘿蔔嗎?可以随便拿來當等價交換物?哦~不好意思,我錯了,在我眼裏你那“一輩子”還沒有那些地攤上的廉價蔬菜值錢,省省吧!”

他慘白的面色已被我說得微微泛紅:不錯,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咩。

我繼續:“你記得嗎,在我幫你交了那四千多塊錢學費的那會兒,你是怎麽和我說的,‘雙雙,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結果呢?你負我一輩子還差不多!現在還問我要錢,別說老娘沒錢,就算老娘是億萬富翁連個一毛也不會施舍給你!”

我說得氣急,胸膛起伏個不停,直接拔腿走人。後面那人竟還不要命地走了上來。

“雙雙!你如果還在為上一次我說得話生氣,我道歉,我……我無意傷你的!雙雙,我真的要那錢急用啊!”

哼~無意,有些人的真心只能通過無意間的話語透露出來,孫啓誠就是這樣的人。

我一惱火,直接拖下了腳上的小高跟,鞋尖指着他的胯/下,冷冷道:“你再上前一步,我讓你和鄭美下半輩子無性/福可言!”

他果然止了步子,雙手慣性地捂上那處,臉上有些驚慌。

我冷笑一聲:“孫啓誠!你還真是一朵奇葩耶!和那鄭美果然是絕配!我祝福你們賤/

人成雙,白頭到死!寨見!”

113路穩穩停靠在了站臺,我穿上鞋踩着堅韌的步伐跨了上去,走到門口回頭就對着孫啓誠豎起了中指。

坐在位子上,我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卻還有些悲涼:為何這人會變成這般樣子!以前明明不是啊……

那錢他真的要急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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