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第二天元春就被吳茗帶去了學堂,那是她單獨開辟出來的,獨立于賈家學堂之外的課堂,只教他們家的三個孩子。

至于賈家原本的學堂,早被她整頓了一次又一次,賈代儒被她打發去了莊子上做管家,好歹衣食無憂。他畢竟有過受賄行為,她挺同情這老年喪子喪孫的老頭,但也并不希望賈家的族人由這個誰都壓不住的人來教導。

吳茗選的,是一個落魄進士,在郦芷還沒來的時候因為剛正不阿,狂噴承恩公府數條罪行被前頭的皇帝貶谪了,別人都不敢請他,怕惹了聖上不悅,但吳茗跟當今聖上是姐妹,根本沒在怕的,她要的就是這人誰都不怕誰都敢噴的勁兒,這些荒唐的崽子就是該被治治。

她去打了幾年的仗,聽阮卿說學堂裏幾個出身不錯的賈家崽子好像又翻天了,女眷來賈母這哭了無數次要換先生,都被壓下去了,不過阮卿不爽的很,恨不得給他們幾耳光,吳茗還沒回來就不停撺掇她收拾熊孩子了。

巧了,她雖然不喜歡熊孩子,但最喜歡收拾熊孩子。

吳茗帶着賈琏和賈珠,兩個孩子一左一右跟在她身邊。幾年沒見,他們對這個祖父多少有點陌生,都有些緊張地貼在一起,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他們沒到賈家學堂去過,一直都是開小竈,此時眼裏難免帶着幾分好奇,吳茗擡手止住了下人要進去通傳的舉動,輕輕掀開簾子往裏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被直接氣笑了。

應該是因為之前被先生訓斥過,目前其實沒那麽誇張,但也只是比起原著中的情況好一點,因為吳茗找的那個先生被人偷偷整了,這幾天卧病在家呢,所以這所謂的好一點也沒好到哪去。

睡覺的睡覺,吃點心的吃點心,媽的那姑娘是誰帶來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還有那兩個男的,幹什麽呢,兩三個男的圍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賤不賤吶,一間大教室,好家夥愣是沒幾個人端坐着,坐的相對端的還是因為在睡覺。

吳茗臉都快綠了,她設想過很多場景,就是沒想過會這樣,課堂上睡覺玩樂她見過,也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竟然有人課堂上抱着女孩子瞎胡來。

感情這麽多年的整頓一點用都沒有?

她在心裏記下坐在那裏的學生分別都做了什麽,然後後退一步,側身對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這是她從軍營裏帶出來的,誰的臉都不給。

侍衛應聲而上,一腳踹開門,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吳茗拉着兩個孩子緩緩走進去,一一細數道:“這三個,穢亂學堂,拖出去打三十板,退學處理,女孩子送去給太太們安置;這兩個,十大板;這五個,二十板;還有這六個……”

她一邊說就有侍衛小厮上去拉人了,頓時哭喊聲吵作一片,吳茗臉色冷漠,道:“不許留情,打死了我負責。”

須發皆白的先生顫顫巍巍地跪着不敢吭聲,賈珠和賈琏都緊緊貼在吳茗身邊瑟瑟發抖,兩個孩子最大的才七歲,會害怕很正常。吳茗摸摸他們的頭,道:“你們享受着其他孩子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資源,僅僅只是讀個書就有多辛苦了?若是沒天賦實在讀不下去,祖父可以替你們找其他出路,但若是一心只想嬉戲玩樂,不如早死了幹淨,免得哪天犯下罪行牽連家族。”

兩個孩子聽着慘叫聲,看到少年們掙紮時不小心碰傷留下的血跡,白着臉嘴唇顫抖。

賈珠從小被阮卿帶着野大,膽子比張氏嬌養大的賈琏大一點,咽了咽口水,彎腰對吳茗行了個禮:“孫兒明白。”

賈琏人也機靈,很快反應過來,跟在他後面行了個禮。兩個孩子手臂都在抖,吳茗也不打算再讓他們看下去,叫幾個小厮把孩子和剛剛那個丫頭送去了後院,然後自己坐在庭院裏看着下人行刑。

鮮血已經流了一地,挨完板子的幾個少年已經被擡出去了,還有幾個罪行重的沒打完,現在已經暈過去了。

吳茗道:“潑水,讓他醒着受刑,再不醒就潑鹽水。”

她是真的氣急了,這些孩子多數都是賈家旁支,不說像賈蓉賈琏賈珠一樣享受潑天富貴,但也是衣食無憂,她去邊疆打仗的幾年,眼見着多少窮苦百姓,別說富貴了,吃飯都困難,遇到災荒的有些人為了活下去,啃樹皮都是相對能充饑好消化的食物了。

她一看到這些纨绔子弟的賤德行,就想起她剛到邊疆小城的時候,正好遇到幾個小官家的“貴公子”強搶民女,女孩子衣衫盡亂,上衣被脫了大半,那民女的父親頭都嗑破了,血流了一地,愣是沒能讓那幾個小畜生有一點心軟,她後來去查,查出十幾起這樣的案子,成功了就說自願,不成功就說賤民冒犯朝廷官員,随便扣個罪名弄死。

她就是殺了那幾個畜生,宰了他們助纣為虐的父母,又有什麽用?死去的人能回來嗎?

賈家的子孫們,要是在她的約束下還有膽子做這種欺男霸女的事,她就先替郦芷弄死了這群畜生,免得姐妹還要多寫一個折子,為個垃圾浪費時間。

賈珠兄弟兩個連帶着那個姑娘被送去了後院,張氏去安排孩子梳洗,又吩咐了廚房煮安神湯,阮卿查探那姑娘的意願,不用說,對一個可能是自願,面對三個男人正常人都不會是自願,阮卿讓人把她先安頓下,過段時間送去莊子上幹活,好歹能活下去。

她們也聽了吳茗收拾幾個崽子的事,賈母和張氏還有些擔憂,阮卿就已經興致勃勃的在想怎麽和他們過來讨公道的長輩對線了。

只是賈家的族人還沒來得及到賈母和張氏阮卿這來哭訴,王家那邊就突然傳來噩耗。

王家的嫡二子,阮卿這具身體的二哥,前幾天因病去世,死在任上了。

這位王家子做官不大,任上幾年無功無過,去世也是正常病逝,她們本不該在意,但有件事很重要——

他婚後十幾年同妻子感情不錯,并無妾室庶子,膝下到現在也僅有一女,從小充作男兒教養,名喚王熙鳳,年六歲。

收到信後的阮卿忍不住看了一眼正端坐在案上,看着受了驚吓一連幾天都有些萎靡不振、正眯着眼昏昏欲睡的賈琏,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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