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娲補天這個故事大家都聽過吧？
當初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打起來撞倒了撐天的柱子不周山之後, 天上被砸出的窟窿有多大柔嘉不知道, 但是九阿哥的腦洞有多大她倒是知道。
真的，有時候柔嘉真的是佩服死九阿哥, 完全不知道他怎麽那麽能腦補的，他私底下肯定是背着人偷偷地看過不少的話本子吧？
所以這會兒聽到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柔嘉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肯定又腦補什麽了，那麽問題來了——
他到底腦補了什麽？
柔嘉好奇地看着九阿哥, 然後問他：“原諒我什麽了？”
“原諒你故意說喜歡阿木爾來刺激爺的事情了。”九阿哥張嘴就道, 或許十阿哥當時安慰他的時候只是随口一說而已, 但是九阿哥聽進去了, 仔細想想覺得還很有道理, 再加上類似的事情他也做過，于是确定了, 柔嘉就是想利用阿木爾來刺激他而已。
柔嘉：“……”
他是認真的嗎？
柔嘉仔細地看了九阿哥一眼，好吧, 他是認真的, 柔嘉忍不住想笑, 她問道：“你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九阿哥給了柔嘉一個“這還用得着說嗎”的眼神, 然後語氣暗含得意地道：“不用解釋, 爺都知道，而且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你當時說的那句話确實是實話。”
“哪句話？”柔嘉問。
“你說你喜歡爺那句話。”九阿哥一想到柔嘉當時對他說的這句話，就忍不住開心到冒泡兒，“所以其實你早就被爺給打動了是吧？爺就知道。”
像他這麽有才有貌還對她好的男人, 柔嘉怎麽可能拒絕得了？
後面的話九阿哥并沒有說出口，但是看他的樣子，柔嘉已經猜到了，當下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九哥，你也太可愛了叭。”
像他這麽會腦補的男人應該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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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可愛而被柔嘉親了一口的九阿哥：“……”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又想親他了嗎？
要是想的話……
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敷衍了事了，對于柔嘉第一次親他的那個吻，九阿哥其實是怨念頗深的，要是柔嘉還想再親他的話，那麽必須得親得準準的。
然而柔嘉并不想親他，柔嘉現在只想吃烤全羊。
女人打扮是需要花費時間和消耗力氣的，所以哪怕中途吃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但是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那濃郁的羊肉的香味，柔嘉肚子裏的饞蟲還是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
“你給爺嚴肅點。”見柔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烤全羊給吸引過去了，回過神來的九阿哥頓時間就不高興了。
“我餓了。”柔嘉咽了咽口水，吃貨面對美食的時候就跟男人面對衣不遮體的佳人一樣，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忍耐力的。
“嘴饞就嘴饞，還說什麽餓了，以為爺不知道你嗎？每次看到好吃的都拿肚子餓做借口，你說你，平時吃那麽多也不長肉，這要是做生意的話，那還不得虧死？”
九阿哥嘴上說得一點都不客氣，行動上卻十分誠實地讓何玉柱去取些羊肉過來，經過炭火烘烤的羊腿外焦裏嫩，一口咬下去，一股羊肉特有的天然鮮嫩頓時間在口中炸開。
按理來說羊肉是比較膻的，但是也不知道這草原上的人是怎麽處理的，這烤全羊吃起來半點膻味都沒有，吃得人只留有滿嘴的肉香。
嗚嗚嗚嗚好好吃。
柔嘉覺得這次塞外避暑真的是來對了，雖然說在京城只要她想吃的話也一樣能夠吃到烤全羊，但是不管怎麽說，跟在草原上吃到的肯定不一樣。
也不是說味道，就是氣氛。
像現在這樣，身處在廣闊的草原上，吃着香噴噴的烤全羊，看着蒙古人的歌舞表演，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而且蒙古人還有一個傳統節目，那就是會在喜慶的場合或者歡迎的宴會上以祝酒，勸酒以及表達美好祝願和敬意為目的給遠道而來的朋友們唱祝酒歌。
說實在話，那些蒙古姑娘們唱的祝酒歌柔嘉是一句都沒有聽懂，沒辦法，柔嘉本身的母語是漢語，而原主又只是滿族姑娘而不是蒙古姑娘。
但是聽不懂歸聽不懂，這并不妨礙她欣賞那些蒙古姑娘們清脆又悅耳的歌聲和曼妙的舞姿，她們邊唱邊跳地給人敬酒，誰好意思不喝呀？
反正柔嘉是不好意思，笑着就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馬奶酒，然後……
算了算了，她還是好意思吧。
因為這馬奶酒的滋味，柔嘉真心覺得不好喝，酸酸辣辣的，覺得好奇怪啊。
好在沒有人規定客人接酒之後一定得喝完，琪琪格說過了，蒙古人唱起祝酒歌向客人敬酒的時候，客人接過之後能飲就飲，不能飲那就品嘗少許就可以了。
畢竟蒙古人只是熱情好客而已，并不會強迫客人，當然了，完全不喝也是不行的，于是剛剛才對柔嘉幸災樂禍的九阿哥現在反過來被柔嘉看熱鬧了。
和對馬奶酒的味道不感冒的柔嘉一樣，九阿哥也不太喜歡，只是人家蒙古姑娘都把酒敬到他面前了，那九阿哥能怎麽辦？
硬着頭皮喝呗。
沒辦法，因為就連康熙和宜妃他們也不能拒絕如此熱情的敬酒。
硬着頭皮喝了好幾杯馬奶酒之後，見又有一個蒙古姑娘唱着祝酒歌沖着他過來了，九阿哥表示怕了怕了。
那蒙古姑娘也善解人意：“九阿哥若是不想喝這杯馬奶酒的話也可以，但是作為交換，九阿哥您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聽到這位敬酒的蒙古姑娘的話，柔嘉看看她，又看看九阿哥，哦豁，這該不會又是九阿哥惹回來的桃花債吧？
然而柔嘉想錯了，這位蒙古姑娘張嘴問的問題居然是：“我聽聞近日草原上流傳着一些有關于九阿哥和蘇曼格格的事情，說九阿哥與蘇曼格格兩情相悅，甚至打算立蘇曼格格為側福晉，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烏仁圖娅。”琪琪格随十阿哥坐在柔嘉他們的隔壁桌，所以對方問九阿哥的問題，琪琪格也聽得一清二楚的，當下忍不住開口喊了她一聲。
很顯然，琪琪格和這位蒙古姑娘是認識的。
“好久不見了，琪琪格。”烏仁圖娅聽到琪琪格喊她，便微微側頭笑着看向她跟她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繼續看向九阿哥道，“九阿哥，您還沒有回答我呢。”
“這是怎麽回事？”在上邊的康熙注意到了九阿哥他們這邊的情況，當下就出聲詢問了一句。
十阿哥雖然不認識烏仁圖娅，但是從琪琪格的态度中他卻猜到了她們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再加上烏仁圖娅當衆問九阿哥這樣的問題，十阿哥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了。
當下十阿哥就站起來打馬虎眼，打算先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再說，可惜烏仁圖娅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搶在他開口之前就先回答了康熙的話。
“回萬歲爺的話，臣女是有個問題想讓九阿哥給臣女答疑解惑一下。”烏仁圖娅轉身就對康熙朗聲道。
康熙的目光在九阿哥他們身上轉了一圈，然後看向烏仁圖娅：“什麽問題？”
當下烏仁圖娅就把剛剛問九阿哥的話重複了一遍，康熙聽了之後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道：“哦？還有這樣的事？胤禟你來給朕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皇阿瑪，兒臣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九阿哥起身對康熙道，“兒臣與蘇曼格格不過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也不知道怎麽就被人按頭說與她兩情相悅了，至于說要立蘇曼格格為側福晉這事更是無稽之談。”
“此事過于惡劣，所以兒臣懇請皇阿瑪徹查此事，揪出這幕後之人。”
坐在康熙右手邊的直郡王朗聲笑道：“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九弟何必這麽嚴肅。”
“就是。”誠郡王笑着道，“我聽說這蘇曼格格是草原上難得的美人，九弟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樣的便宜三哥你想要的話那就給你。”九阿哥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然後道，“還有大哥這話也說得不對，誰說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爺的清白就這麽無緣無故地被人糟蹋了，誰能忍得下這口氣？”
九阿哥的話音剛落，直郡王差點就笑噴了，發生這種事情，清白被糟蹋的應該是人家蘇曼格格吧？他一個大男人的，有什麽清白好被人糟蹋？
“再說了，兒臣能夠忍得下，皇阿瑪也肯定忍不下。”九阿哥看着康熙，一臉“兒臣等着皇阿瑪給兒臣出頭”的表情。
康熙：“……”
不，他忍得下。
反正不是他的清白被糟蹋了。
冷漠.jpg
康熙向來知道九阿哥的性子，如果這真的是別人給他潑的髒水的話，根本不用他出手，他自己就能夠鬧了個翻天覆地，把這幕後之人給揪出來。
畢竟他向來是個不愛吃虧，也受不了委屈的性子。
所以不用問康熙也能夠猜到九阿哥肯定摻和了這件事，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這罪魁禍首肯定不是他，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底氣十足地請他派人徹查這件事了。
至于九阿哥從中插手了為什麽不怕被人查出來……
還能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覺得他這個皇阿瑪會給他兜着嗎？
所以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生了這麽一個孽子？
宜妃：“……”
最造孽的難道不是她嗎？
明明想安安靜靜地炸個街，結果被九阿哥這麽一搗亂，誰還記得老娘有多美？偏偏兒子是親生的，哪怕恨他搶了自己的光環，宜妃也只能夠幫他兜底。
“小九說的也有道理。”宜妃在一旁對康熙道，“而且女兒家的清白也很重要，無緣無故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對蘇曼格格來說也不好，不如皇上就讓人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省得日後有人拿這件事來說事兒。”
孽子的話康熙可以不理，但是愛妃的話他還是得聽一聽的，于是康熙沉吟了一會兒就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胤祺來處理吧。”
突然天降任務的五爺：“……”
很好，看來上輩子造孽的人還有他。
從康熙決定将這件事交給五爺來處理就看得出來他的态度了，畢竟五爺和九阿哥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要是真的查出什麽對九阿哥不利的事情，五爺這個當親哥哥的還能不包庇幾分？
也就是說這件事查下去的話，那麽最有可能被揪出來的就只有真正的幕後黑手了，當下烏仁圖娅就露出了一個笑，對九阿哥舉起自己手中的馬奶酒道：“既然九阿哥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了，那麽這杯馬奶酒就是我敬九阿哥的。”
說完，烏仁圖娅仰頭一飲而盡，見她喝得這麽幹脆，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紛紛鼓掌叫好，篝火晚會上的氣氛又一次熱鬧起來。
剛剛的事情看起來只是篝火晚會上的一個小插曲而已，但是經過九阿哥堅持要調查，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他肯定是被坑了。
至于坑他的人是誰……
不少的蒙古人不由地又想起了當初康熙有意要為自己挑選一位蒙古兒媳婦時發生的事情，心裏頭頓時間有點底兒了。
“剛剛那個叫烏仁圖娅的姑娘和蘇曼有仇嗎？”柔嘉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挪走了，她才湊到琪琪格身邊問她。
柔嘉之所以這麽問，那是因為她是知道九阿哥和蘇曼兩人這起桃色緋聞是怎麽回事的知情人，畢竟就像烏仁圖娅想的那樣，如果真的要查的話，最後肯定只能夠查出散播謠言的人了，而這個人不就是蘇曼嗎？
“嗯。”琪琪格應了一聲，然後小聲地跟柔嘉說，“烏仁圖娅原本有個阿哈，後來因為蘇曼的原因所以死了。”
和很多草原少年一樣，烏仁圖娅的阿哈也喜歡蘇曼，甚至将迎娶蘇曼當做是他畢生的心願，蘇曼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卻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一面不接受烏仁圖娅她阿哈的追求，一面又享受他作為追求者帶給她的虛榮心和便利，常常借故讓烏仁圖娅的阿哈給她辦事。
“那時候烏仁圖娅對她阿哈恨鐵不成鋼，見他跟中了蘇曼的迷魂藥似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烏仁圖娅就跑去警告蘇曼，讓她別再欺負她阿哈，結果誰知道蘇曼被她警告之後，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是将這件事告訴了烏仁圖娅她阿哈，結果他們兄妹倆就吵了起來了。”
烏仁圖娅覺得她阿哈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而烏仁圖娅她阿哈則覺得自己妹妹對蘇曼有偏見，明明她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姑娘了。
正是因為這一場争吵，害得烏仁圖娅她阿哈沒了性命，琪琪格道：“當時烏仁圖娅和她阿哈吵完架之後就騎馬跑了，她阿哈擔心她會出事，就去找她，結果路上遇到了狼群。”
在草原上遇到狼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更別提烏仁圖娅她阿哈當時是一個人遇到一群狼，這樣的情況，即便是長生天也無法保佑他平安。
“當族人找到烏仁圖娅她阿哈的時候，他已經……”後面的話琪琪格沒有明說，但是柔嘉也已經猜出來了，琪琪格繼續道，“因為這件事，烏仁圖娅一直覺得是自己和蘇曼害死了她阿哈的，所以我想她剛剛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蘇曼，不是特意針對九哥的。”
琪琪格最後那句話其實是說給九阿哥聽的，她知道烏仁圖娅這次确實是利用了九阿哥，但是琪琪格希望九阿哥能夠看在烏仁圖娅是為兄報仇的份上，可以放她一馬。
九阿哥願不願意放烏仁圖娅一馬柔嘉不知道，在聽完琪琪格說的事情之後，柔嘉只知道烏仁圖娅和她阿哈是真的慘啊。
一個葬身狼腹，一個背負着愧疚和恨意活着，而被烏仁圖娅認為是罪魁禍首的蘇曼卻依然活得好好的，那就難怪她會心裏不平衡了。
柔嘉對九阿哥道：“幸好你沒有被蘇曼給迷上。”
“怎麽？這麽擔心爺移情別戀？”九阿哥道。
“你想多了。”柔嘉道，“我只是擔心你要是成為第二個隆科多的話，我要不要考慮帶你去爬山。”
說起隆科多，大部分的人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和他有關的相關人物那麽必須是他的愛妾李四兒無疑了。
在京城寵妾滅妻的人不少，但是這些人寵妾滅妻頂多是冷落正室，寵愛小妾而已，當然了，柔嘉并不是覺得這沒有什麽大不了，而是和隆科多的寵妾滅妻比起來，這些寵妾滅妻的人還稍微有一點人性。
至少他們并沒有寵愛小妾寵愛到幫着她一起殘害正室，致元配若人彘。
何為人彘？
相信有所了解過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項多麽殘忍的酷刑，結果隆科多驕縱李四兒驕縱到縱容她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嫡妻，而且還是為他誕下嫡子的嫡妻，由此可見他是多麽的沒人性了。
如果九阿哥真的成為第二個隆科多的話，柔嘉可不敢保證自己為了保住小命會幹出什麽事情。
“爬山？”九阿哥不明所以，十阿哥和琪琪格也朝柔嘉看了過來，然後就見她道，“就是和你一起去爬山，然後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
柔嘉勾了勾唇，“用力地把你推下山。”
九阿哥：“……！！！”
琪琪格和十阿哥：“……！！！”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九阿哥的直言直語給刺激到了，所以那天晚上的篝火晚會蘇曼并沒有參與，這也免了她一次公開處刑的尴尬。
因為第一次碰面的不愉快，所以柔嘉對蘇曼本來就沒有蘇曼好感，從琪琪格口中知道了蘇曼和烏仁圖娅的恩怨之後對她就更加喜歡不起來了。
不過柔嘉想，康熙既然讓五爺去調查九阿哥和蘇曼的傳聞源頭，那麽蘇曼這次肯定是栽定了，以後也沒有什麽機會四處蹦跶了。
但是柔嘉哪裏想到她完全低估了蘇曼的本事，在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她這次肯定輸得一敗塗地的時候，她居然和随行人員當中的一人勾搭上了。
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的柔嘉：“……？？？！！！”
淦！
他們兩人是怎麽搞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