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家爛……

“一家爛□□的,我閨女的嫁妝都敢偷,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夏老太太臉上被撓出幾道火辣辣的血印子,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紅着眼睛就抓住王春梅的頭發。

“那是你家的嗎?這海裏的東西什麽時候是你家的了,你個老不死的還敢來我王家撒潑,啊呸!”王老太太一口吐沫吐在夏家老太太臉上。

夏家老太太的被噴了一臉的吐沫星子,也不敢示弱,醞釀了一口粘痰就吐到了王春梅臉上。

倆人滾成一團,薅頭發,吐口沫,都是撒潑打架的好手,你罵我祖宗十八代,我咒你家斷子絕孫,污言穢語都不堪入耳。

周圍過來圍觀的那是看到津津有味,一開始以為是這兩家的龌龊事,沒想到是什麽海裏的東西,這兩家撕破臉皮,肯定是好東西,都是集體的東西,竟然敢私吞,立馬就有人去喊村支書、大隊隊長了。

那邊王家的幾個兒子一聽她親娘被打了,甩開膀子就往王家跑,一進門就看見自個親娘被人按地上揍。

“敢打我娘,我打死個老不死的。”大兒子王建國第一個沖上去,一腳就把夏老太太踹翻了。

這黑臉漢子一腳,那是一點沒留情。

“哎呦呦,哎呦呦……”夏老太太捂住要自己的腰,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這老天爺不讓人活了,家裏窮的沒飯吃,還有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把自個婆家的東西往自個娘家搬,這日子沒法過了。”

夏老太太一看王家幾個兒子來了,也不敢收拾人家老媽子了,捂住胸口就是在地上幹嚎。

“鬧什麽鬧!地裏的活都幹完了,工分都不想要了。”村支書用旱煙杆子敲了敲門,臉色十分不好看。

“夏家的,你在人家老王家鬧什麽?”

“我……老王家教唆閨女偷我們家的東西。”夏老太太一口悶氣憋在心裏,心裏恨急了王芹和王家的人。

“老支書,我們剛剛都聽到了,他們從海裏撈上好東西私吞了。”

王家人心中一咯噔,壞了!

“沒有,老支書,我們哪敢啊,就俺們家小妹看俺們日子不好過,從婆家補貼點我們東西。”

“我都聞到了,這幾天王家院裏飄出來的都是白面馍馍味。”

這時候誰家有幾滴油水都知道,這一逢年過節,二沒上頭發糧,王家窮的叮當響,哪能天天吃白面窩窩。

夏老天太現在低着頭不說話,心裏頭不知道盤算着什麽。

“媽呀,你咋被人揍成這樣了!”夏家的人這時候也都跑回來了,看見夏老太太的一張臉都不能要了,血呼啦啦的一片,眼睛腫的連小綠豆都看不見了,一口老牙都被打掉一個。

夏可心沒想到她媽能被打成這樣,直接對着王家就是破口大罵。

“王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讓幾個小的從我房裏偷我黑珍珠,現在還把我媽打成這樣,我們給你沒完!”

“黑珍珠?我聽老一輩的說那可是貢品,要送到宮裏,給達官貴人戴的。”

“我就小時候聽說過,可沒見過!”衆人議論紛紛,都感嘆着黑珍珠可是好東西。

這時候,有人提出來:“黑珍珠在海裏采上來,都是集體的,不應該上交嗎,咋能私吞?”

夏口河的大隊隊長氣的腦袋都發蒙,這事竟然發生在自個大隊,這對于他這個大隊隊長就是監管不嚴,管教不力:“夏家的、老王家的,你們都給我說清楚!”

“民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絕對不包庇一個破壞社會經濟的罪人。”來圍觀的一個知青大聲的一喊。

他剛來那會,是夏老天太負責所有知青的飯菜,給他們都是糟魚爛葉子,把應該給他們的飯菜全扣下來了,這事他可記得清楚。

“對,絕對不包庇一個醉人!”

“不能包庇!”

老支書一看壓不住了,直接發話:“都給我帶大隊倉庫裏去,啥時候說出來啥時候放出來。”

這夏老太太和王家老婆子就被一人架着一胳膊,又拉又推到大隊倉庫了。

還沒點燈進行嚴加拷問吶,王家的倆兒子怕自個娘受苦,麻溜的跑過來,把這事全告訴了老支書。

老支書氣的,拿着煙杆子一人敲了一杆子。

誰都想自家過的好點,給自己存點糧,所以對于有些事,大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這事不是私藏點地瓜葉子、爛菜葉子的小事情,而是一顆能換一袋富強粉的珍珠。

老支書上次開會的時候,可是接到了通知,有什麽珍貴的海邊産物要上報,這可是對全隊都有光榮的好事。

一顆黑珍珠交上去,不僅夏河村能被裏能重視,說不定還能獎勵一艘鐵皮船。

“一個個不争氣的!”老支書氣的狠拍桌子。

這事不能鬧大,又不能不罰,鬧大了對村裏沒好處,不鬧又平複不了民憤。

“今天晚上都給我挨□□!”

夏貝知道這事的時候,夏老太太和王老太太已經被拉到倉庫去了。

“姐。”夏珠跑過來擔心的拉住夏貝的手。

現在都在議論黑珍珠,夏珠怕別人知道黑珍珠是夏貝采上來的,再把姐姐拉倉庫關起來。

傍晚,寂靜的小河村徹底喧鬧了起來,各家各戶的敲鑼打鼓:“大家快來鬥剝削農民的老地主,破壞社會主義的蛀蟲。”

在夏河口倉庫的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用破木板搭起了簡易的□□臺。

兩個老太太被人壓着走上去,脖子上還挂着兩個牌子,上面寫着壞分子的大字。

自前幾年鬥過一次黑五類的老地主,這還是夏河村第一次群衆自發性組織的鬥壞分子。

夏貝和夏珠站在一個偏僻角落,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了。

這也太……太給力了吧!

臺上的夏老太太現在臉腫的五官扭曲,眼睛都看不見在哪裏了,身上被人撕破了好幾塊,衣服上還有幾片血跡,上臺的時候還一個踉跄後退兩步,目光呆滞的跟失了魂似的。

想起剛穿進來的一身傷,夏貝深吐了一口氣,這大概是一報還一報吧。

夏河口的村民們還都是良善的,看兩個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鬥的不是很厲害,一是因為都在一個村子裏,低頭不見擡頭見,二是這倆老太太自個都鬥的要死要活的,用不着他們鬥。

現在黑珍珠也讓他們賣了,富強粉也都吃完了,鬥也鬥不回來了。

也就幾個平時看不慣夏老太太和王老太太的幾戶人家扔了幾片爛菜葉子,就是不知道誰投了豬糞扔夏老太太一臉,臭的人也不扔菜葉子了。

等倆人□□完,王家老太太還好,夏家老太太直接咣當一聲,倆眼一閉向後躺過去了。

夏家的倆兒子是擡起來就往村衛生所跑,就是身上太臭了,衛生所的孫大夫根本不讓擡屋裏,擱在外頭才給看了看。

這邊,夏貝就被老支書喊過去了。

鬧成這樣,夏貝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

“沒事,別擔心”夏貝拍拍夏珠緊抓住的手。

夏貝低着頭走向老支書,周圍站着的都是村幹部。

“這黑珍珠是你采的?”生産隊隊長嚴厲的看着夏貝。

“嗯,在黑崖島那邊椰子樹後面。”

衆人聽後嘶了一聲,這是不要命了。

那裏不光有一踩就空的礁石,還經常有鯊魚和毒水母出現,尤其海水一旦張潮,迅速上升的海水,一下子就阻斷了退路,可能你一個閉眼就淹到了大水跟,就是冒險涉水上岸也比爬上岩石有活路。

所以那裏都沒人敢去的,即使是生活在這幾百年的老漁民了。

就前年的時候,村支書的大孫子貪玩,不聽大人的話,就淹死在那裏了。

誰能想到這這丫頭不要命了,從那裏采黑珍珠。

“我奶說,那裏有好東西,我要是找不到就打我,還不給我飯吃。”

夏貝原本就是瘦小削弱,臉上幹巴巴的,小身板恨不得被一陣風就刮跑,此刻更是大病初愈,只露出兩只大而圓的眼睛。

那眼睛看着你,怎麽說,尤其對于中年女性來說,就會立馬勾起心中的那慈母之心。

“哎呦!造孽奧,這虎毒不食子,夏家的老虔婆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前段時間,夏貝被打成什麽樣,村裏人的都見過,只能說一句夏老太太心真狠。

“好了,你回去寫一份檢讨交給我,以後再也不準去那個地方。”

老支書想起自己的大孫子,深嘆了一口氣,敲了敲桌子定下,衆人也沒有異議。

夏貝和夏珠回到夏家的時候,就看見王芹抱着夏寶蛋,身上大包小包的東西,連洗臉盆都帶上了。

“都是你個死丫頭,要是你把黑珍珠給我,能有今天的事。”王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心虛。

這次夏老太太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絕對饒不了她。

王芹抱着夏寶蛋就要出門,完全想過帶夏珠和夏貝走。

夏貝拉住夏珠的手一言不發,應該說是早就料想過。

這個家有她這個媽和沒有她這個媽,沒什麽區別。

只不過,夏貝往院子裏看了看,夏美蘭就在屋外頭站着,難道這個能上學的二女兒也不管了嗎?

“媽……”夏美蘭站在門口,輕聲喊了一句。

王芹拿東西的手一頓,正準備說什麽,大門就被打開,

夏斌背着夏老太太回來了,王芹吓的一屁股就躺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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