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謙扼住脖頸的顧晚,雖是在對允謙說話,可是卻始終勾唇看着顧晚,道,“當年我沒能殺死她,現在自然不會看着她死在你的手下,否則我豈不是有些丢臉?”
顧晚不懂東頻步的邏輯,可是允謙的确因為東頻步剛才的話而松開了手,他看了東頻步一眼,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冷光掃了顧晚一眼,并沒有說什麽便離開了樹林。
顧晚整了整自己的情緒,看着允謙的背影,目光在瞳孔中凝滞出倔強,遲早有一天,她會變得強大,不用再畏懼會死在他的手中。
“人都走遠了,還盯着不放,怎麽,舍不得?”
耳邊傳來東頻步戲谑的聲音,顧晚心有疑惑地看向他,道,“剛才為什麽要救我?”
微風揚起他肩頭淩然垂下的墨色長發,拂過精致的臉龐,而後散散落回至肩頭,配上他氤氲淺笑的表情,美得有些驚心動魄,讓顧晚失态一愣。
東頻步的語氣若有深意,帶着微微的孩子氣,不見純真,卻給人歹毒的印象,道,“如果你死了,那麽我豈不是沒有了最後的顧慮?”
顧晚不懂他的意思,便沒有說話,繼續聽他說起,試圖尋找出一些的信息。
而東頻步的話卻像是一個陷阱,引誘着她往下跳,道,“在西河族,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的秘密,你死了,游戲就不好玩了。”
顧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面無表情,而腦中的思緒卻急速打轉,究竟青璇知道東頻步的什麽秘密?
而此刻青璇的魂魄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在她的身體裏翻江倒海,令她疼痛難耐,卻極力掩飾自己的異常,看着東頻步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又将你給忘了,所以你的秘密,我自然也就跟着忘了。”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慶幸青璇有個時不時遺忘東頻步的習慣。
而她的慶幸卻很快被東頻步的話熄滅,他不以為然道,“可是你總會在遺忘之後慢慢想起來,不是嗎?”
顧晚不動聲色,體內青璇的魂魄似乎在顫抖,帶擾着她的肩頭開始輕輕顫動,她緊握雙手,努力平複情緒,道,“至少我現在沒有想起來。”
不想再與東頻步談及這個問題,顧晚話音剛落便踏出步子離開,身體裏青璇的魂魄也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的危機四伏,必須盡快弄清所有的未知,青璇所知道的東頻步的秘密,以及她的靈魂先前去過的那座廢墟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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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回到族裏的時候,慶功宴已經開始了,有人起舞,有人對酒,熱鬧異常,她并沒有心情參與這場盛宴,只坐在原來的那個僻靜座位,開始暗暗思考,青璇所知道的那個秘密會不會是東頻步其實是六翼羽人而非四翼羽人後期呢?
可是他為什麽要隐瞞他六翼羽人的身份,這其中究竟又有什麽貓膩?
她不得其解,歡慶的族人卻慢慢安靜了下來,圍成一個很大的圈,空出中間很大一處的空地,而後,東頻步手裏拿着湮魂弓走進了族人空出的地方中心,向衆人道,“經過族中長老的商議,湮魂弓有能力者得之。所有人都有機會,不得使用任何法術修為,只靠本身最原始的力量,只要打贏我,便可以拿走湮魂弓。”
顧晚将目光緊盯在湮魂弓上,身體裏的青璇一點點蘇醒,用一個幾近誘惑與渴求的聲音幽幽向她說道,“拿走湮魂弓,只要得到湮魂弓,你便可以不再畏懼允謙會在結局将你一箭穿心。”
她的瞳孔急速放大,驚訝不已,不僅僅是她得到了青璇的記憶,體內青璇的魂魄也汲取走了她的記憶嗎?
她腹背受敵。
青璇的聲音不停在她體內叨念,慢慢在她心中放大危險的意識,令她厭惡不已,情緒煩亂到一個極點,她控制不住地大叫出聲,“如果我死了,你的身體也會死去,我們誰也活不了!”
她的聲音在族民中響起,令衆人安靜,顯得刺耳而殘忍。
VIP最新章節 6四翼的羽人
顧晚再擡頭時,看到的已是東頻步緊盯着她的眼神,淡笑水汽裏帶着一分的疑惑,三分的戒備,六分的毒魅。
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言,并沒有說話,看着衆人略顯驚訝的眼神,她低了低頭,此時東頻步宣布了争奪湮魂弓的“比武”正式開始,适時轉移了族民的視線。
青璇的魂魄似乎正在一點點試圖将她趕出自己的身體,變得愈加嚣張起來,道,“這次比試是你的機會,你應該也不想随着我的肉身一起死去吧。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錯,況且争奪湮魂弓時又不準使用法術修為,簡直就是為你而設的規定。”
顧晚沉默思考,青璇繼續說起,“既然現在我的身體都被你的魂魄主宰了,若是你不去奪取湮魂弓,那我就竭力左右你的意志,像那晚一樣,控制你殺死蘭芷,讓你得到允謙的報複。”
她生平是極其讨厭被人威脅的滋味的,但即使再怎麽讨厭,保命永遠都是最重要的,現在的她腹背受敵,看來目前首先要做的便是穩住青璇的魂魄。
顧晚覺得試一試,等她走到人群前面的時候,東頻步已經打敗了三個試圖奪取湮魂弓的人,她的眼神掃到安然坐在遠處的允謙身上,他正靜靜飲酒,眉間微皺,似乎在沉思着什麽,但能看得出來,他對湮魂弓顯然沒有任何興趣。
她想,這确實是她的機會,又等了一段時間,東頻步已然敗了七人,她琢磨着此時他的力氣應該快要用完,便走上前去向東頻步挑戰。
東頻步定的規矩對她很有利,只要打敗他一人便可以得到湮魂弓,而不需面對其他的對手,這是他的驕傲,她的福利。
面對她的挑戰,東頻步并不顯得驚訝,一抹淺笑,眼神漆黑,閃耀着迷人的色澤,仿若黑夜的絕色鬼魅。
顧晚拳頭握緊,動作極快地對準東頻步的下颚,由下而上地襲去,他卻并不閃躲,直至她的指骨幾乎觸到他的皮膚,他才出手,動作如風如影,比她快上數倍,将她的拳頭死死地包在掌心中,輕微的一個旋轉弧度,将她的手臂別到她的身後,令她幾乎無法動彈。
顧晚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東頻步,落入眼底的是他嘲笑一般的神情,那樣恣意妄為,道,“你知道我最讨厭哪樣的人嗎?”湊近她的耳邊,眼神看向前方,眼裏的光澤溫柔卻冷漠,一颦一動都染着不可一世的姿态,一字一句地吐出,“像你這樣不自量力的人。”
他的話令她想要修仙壯大的決心更加堅定,她繃緊雙肩,快速一個小角度的轉身,将左肩朝向東頻步的胸膛狠狠撞去,沒有一絲猶豫,由于他倆之間的距離極近,她的肩頭準确無誤地撞擊到東頻步的胸膛,令他輕微一動,而她的肩頭也火一般的疼。
兩敗俱傷。
這便是顧晚取勝的方法,以傷害自己來傷害別人,以獲得最後的安全。
然而,這招應對那些普通犯人可以,她現在面對的可是東頻步,就算胸膛被狠狠撞擊卻屹立不動,依然死死禁锢住她整個人的東頻步。
顧晚惡狠狠地瞪着東頻步,表情兇冷,像是失去母狼庇佑的小狼,而東頻步卻仍舊不願放她自由,他直直地盯着她看,似乎想要從她的瞳孔中看出些什麽。
她不知道東頻步究竟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但是他此刻的眼神讓她莫名有些害怕,就像是殘忍貪婪的獵人,而她便是在劫難逃的獵物。
她低聲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道,“放開我!”
東頻步沒有說話,表情有些異常,牢牢地捕捉住她的視線,道,“你不是青璇,你究竟是誰?!”
顧晚一愣,後背冷汗漸發,強忍慌亂,道,“你憑什麽說我不是青璇?就憑我剛才用肩膀撞了你?”
他眼光一如鷹隼,美麗裏透出劇毒,壓低聲音,“你已經露出破綻了。”
顧晚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突發的狀況,偏偏青璇的魂魄在東頻步面前又顫顫巍巍,不發一語,她郁結,便幹脆極快地攀到東頻步肩頭,用盡全身力氣,張口狠狠咬下。
東頻步一個措手不及,低哼一聲,快速放開了顧晚,再看向她時已經沒有了方才的警戒,倒像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眼神,道,“這些年來,白首就教會你這一招?”
他的轉變太快,令她難以适應,她防備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也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懷疑她的身份,而那一句“這些年來,白首就教會你這一招?”又分明是相信她便是青璇的,總之,跟着他的思維走,她會混亂。
顧晚一言不發,轉身便撥開人群